078伤风败俗 079荒唐的协议

　　078伤风败俗
　　
　　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就弄明白了。在这小村里已有好多年没发生过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了，老丛家觉得被蒙上了奇耻大辱，被打伤了人，都不敢吭一声。本来群情激愤的围观者，等弄清事由后，有的不辞而别，有的还给老丛家留点面子，劝慰几声也就讪讪地走了，心里却嘀咕着：狗日的，日人家媳妇，活该!
　　
　　
　　“好!要死在一块儿死!不要脸的婊子!”突然，洞外一个男人气急败坏地大声喝叫，“老三、老四，拿火把过来，看狗日的婊子往哪儿跑!”两人举着松油枝做成的火把立即扑进洞来，照得周围明晃晃的。
　　“哈哈!丛山!这次你狗日的别跟老子耍赖使诡计了吧!”蒙家三兄弟窜进洞里，出现在丛山和英莺的面前。
　　英莺双手紧紧抓着白花褂子护住赤裸裸的身体，像一只可怜的小狗惶惑不定地盯着蒙家三兄弟。
　　蒙可吼走过来，一把扯去英莺手里的衣褂，恶狠狠地骂道：“假装正经哩!臭婊子，你那玩意儿谁没见过?”接着老三用火把点燃了花褂子，在一边阴阴地笑着。
　　丛山一把拉过英莺藏在身后，昂头说：“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老三盯着丛山阴笑着，“偷日人家婆娘，今个儿被逮着，你说怎么样?老四，上，今晚非揍死这狗日的不可!”
　　“揍死他才便宜他呢!今日要他死不死，活不活!”蒙可吼举起两支火把指挥着，老三手里拿着个长棒，老四手里拖着支猎枪，像两条穷凶极恶的饿狼窜了上去，那根木棒猛一下砸在丛山的肩膀上，疼得他呲牙咧嘴。第二棒劈过来时，丛山瞅准了空档一下子窜上去抱住老三的腿，把老三掀了个大跟斗，丛山弯腰拾那根粗木棒时，老四的猎枪响了，丛山忽然腿肚子一麻，人便瘫了下去。英莺疯了似的扑在丛上的身上：“山哥，你的腿怎么啦?山哥……”
　　蒙可吼喝道：“老三，把臭婊子拉一边去!”
　　老三猛地扯住英莺的胳膊，一使劲，英莺跌跌撞撞地被摔出去好远。当她嚎啕着骂着恶毒的咒语又扑来时，蒙可吼一脚踢中她的额头，她顿时软软地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你们，你们想怎么样?”丛山瘫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洞里弥漫着血腥味。
　　“你跟英莺勾搭在一块儿，也不是今个儿才开始的。打你狗日的跟向家丫头离了，回来就给我戴绿帽子，你刺蓬蓬也要往里钻，不是找死吗?老三，老四，再给我狠狠揍他狗日的，叫他记住咱老蒙家不是好惹的!”
　　兄弟俩把丛山揍昏了过去，蒙可吼慌乱地把英莺架在背上，老三和老四拥着，慌慌张张地逃出山洞。
　　“好，今个儿把他揍个半死就够了，以后再找他算账，老四，再往洞里放一枪!”蒙可吼虚张声势地说。
　　老四举起猎枪，他没有对着山洞，而是对着漫无边际的夜空，扣动了扳机：“砰。”巨大的声响划破了山川的宁静，小小的村子在睡梦中被这恐怖的枪声惊醒了，在不安地颤抖着。那枪响过后，只有那空旷寞落的峡谷飘荡着那恐怖的回音，漫长而又悠远，但当那回音消失后，小小的山村又一切仿佛死了一样无知无觉了。
　　第二天佛晓，丛炳泉开了鸡笼，走到院门开门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声音：“开门……”那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声音。
　　“开门……阿爸……”那令人恐怖的声音又一次微风般地吹进院里，老头在这刹那间反映了过来：“儿子!”他猛地拉开院门，巨大的黑影像一堵墙似地崩塌了下来。
　　“丛山给猎枪打伤了!”这一消息只一会儿就传播到村子的每一个角角落落。
　　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就弄明白了。在这小村里已有好多年没发生过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了，丛家觉得被蒙上了奇耻大辱，被打伤了人，都不敢吭一声。本来群情激愤的围观者，等弄清事由后，有的不辞而别，有的还给老丛家留点面子，劝慰几声也就讪讪地走了，心里却嘀咕着：狗日的，日人家媳妇，活该!
　　丛山的腿在乡卫生院动了手术，取出了铁砂子就被抬回了家。他第一句话，就是要和英莺结婚。丛炳泉一撮胡子根根翘起来，足足把儿子骂了大半天。
　　
　　
　　079荒唐的协议
　　
　　丛山跟蒙可吼拉着村长蒙加林和老队长丛炳根四人商议的荒唐的口头协议，在村里传得家喻户晓。人们对这件事起先是惊奇，过了一阵，也就麻木了。
　　
　　
　　英莺自从那次在山洞里被捉了奸，便什么也不在乎了，她拼命地和蒙可吼厮打、相骂，但她已失去了娘家人的支持。
　　蒙可吼当然想离婚，好娶英四凤，毕竟她现在还是大闺女一个长得水灵灵的，而且沾上了她，也甩不掉她了。因为她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她肚里已有他的种了。但蒙可吼想，假如他点头答应离婚，那不是便宜丛山那狗日的?他很不甘心。
　　一日，他来到县城里，想找已经当上副县长的堂叔蒙加州商量。蒙副县长很不满堂侄的做法：“你把你婆娘关在黑屋里，这是犯法的事!再说，你关得住人家的身子，关得住人家的心吗?况且，你那婆娘给你戴绿帽子，你就觉得光彩吗?”
　　蒙可吼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像要扯下那顶无形的绿帽子，他狠狠地说：“那不是便宜了那狗日的丛山?”
　　“你打伤了人家，人家没告你，拾便宜的是你。往后你可要好好做人，别再出手伤人，有个好歹，我也保不了你!”
　　挨了堂叔的一顿训，蒙可吼灰溜溜地回到家，打开了那间屋子，说：“算你福气，要不是我当县长的叔叔劝说，你今生别想走出这间小屋子。”
　　没有血色的英莺走出小屋门，愤怒使她的脸扭曲成令人恐怖的形状，蒙可吼不禁浑身发麻，逃也似地远远地站着。
　　“我答应你离婚，但你给我戴上了绿帽子，我男子汉大丈夫精神上受了特大损失，你必须叫丛山拿出一千五百元钱给我作精神损失赔偿费。不然的话，大家都没有好处。我相信，丛山为了你，会出这么一笔小钱换你自由的。”
　　“你绝种货，还想卖老婆?你不是要把我关进这黑屋子一辈子吗?你关呀!我不想离了，你关死我算了!”英莺扶住屋门，双脚乱踢，嘴里像被杀的猪一样绝望地叫，她知道，山哥穷得叮当响，家里哪里凑得起一千五百块钱呢?
　　“我告诉你烂婊子!你别再闹腾了，惹得老子火起!”蒙可吼脑门上的火又在往上蹿，手高高地举起来想劈下去，但他猛然想起堂叔的教训，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用手搔搔头，说，“要想跟人家过日子，就得拿一千五百块钱来!”
　　当丛山的腿解开绑带下床走路时，已经跟阿爸为英莺的事吵了不知多少回了。他伤好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蒙可吼。
　　蒙可吼如约来到村前的松林里。
　　“要我出一千五百块钱?你这是在卖人，不是离婚!”
　　“丛山，离不离婚，这是我的权利。”
　　“好!你的权利。既然你不是在卖人，是要一点精神损失，那我就给你一个整数。”丛山被蒙可吼蔑视的气焰烧了眼。
　　“一个整数?”蒙可吼竖起右手的一只食指，在眼前晃了晃，“好，一千就一千，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一个月，我去凑这个数。你让英莺回她娘家住。”
　　“好，依你的，放心，我不会再碰她一根手指头。”
　　“得立个字据，口说无凭。”
　　蒙可吼愣了一下，生怕立字据对他不利，他想了想说：“到时候你给我钱，我给你离婚证不就行了吗?”
　　丛山怕他耍赖，说：“那咱们请两个中人，你请蒙村长，我请炳根大伯，我们四个人当面说清楚，不许耍赖!”
　　丛山跟蒙可吼拉着村长蒙加林和老队长丛炳根四人商议的荒唐的口头协议，在村里传得家喻户晓。人们对这件事起先是惊奇，过了一阵，也就麻木了。
　　有的见了丛山就问：“期限快到了，凑得满那么多钱嘛?”
　　见了蒙可吼就说：“你小子发了，走一个娶一个，倒赚啦，不愧为生意人。”
　　蒙可吼只是嘿嘿笑，并不在意人们的话里有讥讽的意思。
　　这几天，天一擦黑，英四凤就钻到蒙可吼的热被窝里去了。
　　英莺住回了娘家，但英家人没一个人去探望她。她不在乎这些，因为她盼望的黎明的曙光就要来临，一个全新的太阳将要喷薄而出，她的前程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