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

　　第二十四集
　　
　　1，片头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上回咱们说到，唐明皇想要得到杨玉环，又怕被世人看不起，急得寝食不安，不管高力士怎么苦苦相劝也不行。最后他跟高力士说，自己只想和杨玉环单独呆一会儿，哎，高力士这才答应给想个办法。说实在的，高力士实在是不愿意让皇上的一世英名毁在这事情上，可看着皇上那要死要活的样子，他也着急呀。这么着，他打算让皇上和杨玉环见一面。怎么见呢？哎，高力士想了一整天，终于想出一办法，就是让皇上下一道圣旨，命诸皇子和文武百官都先打道回长安，皇上自己却留在骊山再住几天，然后私下里再传一道旨意，把杨玉环单独留下来，让她给《游月宫》——也就是唐明皇做梦从月宫里得到那首曲子编舞。这么着，皇上和寿王妃不就可以呆在一块儿了吗？他把这想办跟唐明皇一说，唐明皇觉得确实不错，即简单可行，别人又说不出什么。
　　咱们简段节说，主意一定，第二天一大早圣旨便传下去了。众文武一听，怎么着，皇上让咱们立刻动身回长安？那就回去吧。于是赶紧收拾行囊，准备车马，带着夫人太太纷纷下了山。
　　却说寿王李瑁，接到圣旨后自然也不敢怠慢，急忙命下人们打点行装，一边和杨玉环做临行前的准备。
　　2，白天。骊山。寿王宅。室内。张云容指使太监们往外搬箱子。
　　张云容：你们快点儿。这儿还有两个箱子，你们过来。哎，那里面可是娘娘的细软，小心着点儿。(那边，李瑁从墙上摘下剑挎好。回头看杨玉环在镜前打扮，走过去帮忙。)
　　李瑁：来，我帮你插。(将凤钗之类的东西往杨玉环头上插。)姐姐的头发好香啊。
　　杨玉环：这还是母妃送给我的头油呢。行啦，都快出门了，还不老实。小心别把我衣裳弄乱了。
　　李瑁：弄乱了怕什么？我再给姐姐换新的就是。
　　杨玉环：哎呀，你就别捣乱了，还是我自己来。(自己接着戴头饰。)
　　李瑁：其实姐姐什么都不用戴就光彩照人，戴上这些，反而显得累赘。
　　杨玉环：你以为我喜欢这些东西呀？我戴它们还不是为了殿下的体面——你平时就不怎么爱出门，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再带个蓬头垢面的老婆，岂不被人家笑话了？走吧。外面准备好了吗？
　　张云容：都准备好了。
　　杨玉环：唉，真是的，骊山这么好玩儿，我还没玩儿够呢。你说，父皇干嘛这么着急让大家都回长安去？
　　李瑁：谁知道呢？大约朝中有什么事吧？
　　杨玉环：什么事呀？那父皇为什么不回去？
　　李瑁：是啊——听说人们都在议论此事，谁也猜不出父皇的心思。
　　张云容：万岁爷是真龙天子嘛，不是有那么一句吗——神龙见首不见尾。
　　杨玉环：你倒会解释。走吧。(拉李瑁出门。)云儿，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带上。(张云容答应着，过来忙着收拾)
　　3，白天。骊山。寿王宅。室外。门前已经备好马车。阿娇、王英等人正候着。杨玉环和李瑁出来。
　　杨玉环：哇，今天天气真好，我希望回到长安也别变天，那样，咱们还可以到郊外去转转。
　　李瑁：姐姐既然有如此兴致，要不然，咱们就直接去太白山吧？(扶杨玉环上车。自己也跟着上。)
　　杨玉环：好主意！就去太白山！容儿，你怎么还不出来？
　　张云容：来啦，来啦。(双手抱着首饰盒往外跑。)娘娘也真是，说不动纹丝不动，说走就跟一阵风似的。(下台阶一绊。)哎哟！(鞋掉。杨玉环就笑。)
　　杨玉环：我看你也快要神龙顾头不顾尾了。你们还不过去帮帮她。
　　李瑁：我来，我来。(跳下车。)
　　众太监宫女：“千岁爷！”“不劳千岁爷！”“快！快！”（唏哩呼噜跟上。那边，李瑁已经接过张云容手里的东西。)
　　李瑁：给我吧。行了，行了，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咱们走。
　　张云容：多谢千岁！多谢千岁！(蹲下提鞋。正这么个工夫，那边喊上了："圣旨到！"众人忙扭脸看，只见高力士亲自赶着辆马车跑来。到了跟前，跳下车先笑。)
　　高力士：来得正好。来得正好。
　　李瑁：高公公，父皇有何旨意？
　　高力士：回千岁爷的话，万岁爷让奴才带来口喻，请王妃娘娘去大同殿见驾。(张云容和阿娇就知道不好，相视。寿王两口子莫明其妙。)
　　杨玉环：父皇找我？有什么事呀？
　　高力士：当然是好事。回王妃娘娘的话，万岁爷前年新作一曲《游月宫》，你们在家守孝，一直也没有听着，现在万岁爷想把这曲子编成舞蹈，因为娘娘曾经在咸宜公主的婚礼时编过《春江花月夜》，甚是美妙无比，所以万岁爷就想叫娘娘过去给出个主意。娘娘请吧。
　　杨玉环：啊？还有这样的好事！殿下，咱们走吧。（跳下车。）
　　李瑁：嗳。（就要跟着。）
　　高力士：慢！万岁爷说了，只请娘娘一人，寿王千岁且回长安候旨。
　　杨玉环：就让我一个人去呀？
　　高力士：万岁爷正是此意。娘娘请。
　　杨玉环：好吧。殿下，我去了啊。(高力士小心扶住。)
　　高力士：娘娘慢着。(扶杨玉环上车。回身对李瑁：)千岁爷，万岁有旨，请您先行一步，明日一早，他老人家自会送娘娘下山。
　　张云容：……那我呢？
　　高力士：万岁爷那里应有尽有，容儿姑娘就不必操心了。(上车。)起驾！(赶车离开。杨玉环把头探出车窗冲李瑁招招手。)
　　杨玉环：殿下先回长安吧，我明天就赶回去。
　　李瑁：好的，寡人等你。（只顾招手。)
　　4，白天。骊山行宫。室内。李隆基心急如焚，搓着手来回踱步。
　　李隆基：哎呀……她怎么还不来？(伸头往外看。一太监引李林甫进。)
　　太监：万岁爷……
　　李隆基：玉环来了？(几乎冲上去。一看是李林甫，大失所望。李林甫也是一楞。)……是你呀。
　　太监：中书令李林甫有事求见。
　　李隆基：行了，行了，不是都到跟前了嘛。林甫，你有何事？
　　李林甫：……啊，是这样的，昨天臣去山间野游，路上遇见一位道长，他说东方屡有七彩祥云出现，此乃青帝显灵，预示着明年五谷丰登，百草丰茂，建议于立春之时在东郊筑百尺高坛迎之。
　　李隆基：朕知道了，这事就繁劳爱卿去办吧。啊。
　　李林甫："臣遵旨。"
　　李隆基：噢，对了，朕过几天才回长安，这些日子朝中之事你就多替朕操些心，若无大事，不必派人过来。
　　李林甫：是。那臣就告退了。(刚要出门，高力士带杨玉环进。李林甫就是一惊。赶紧冲杨玉环笑：)王妃娘娘安好！(退出。李隆基开始激动。)
　　李隆基：玉环！(见高力士咳嗽，忙保持镇定。)玉环来啦。
　　杨玉环：拜见父皇。
　　李隆基：不必拘礼。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吃些东西，边吃边聊。来，坐吧。
　　杨玉环：谢父皇。
　　高力士：备膳！(众宫女端酒食上。)
　　5，殿外。李林甫出，不住回头张望，眼珠忽然一转，顿时明白，因而边走边嘀咕。
　　李林甫：……原来如此呀……嘿，我说皇上为何迟迟不立寿王，却原来竟是为了这个……哎哟喂！该死！（狠拍脑壳。）你这笨脑瓜子怎么就没想到呢？
　　6，殿内。李隆基和杨玉环坐稳。宫女斟酒。李隆基端给杨玉环。)
　　李隆基：来，来，玉环，一会儿编舞难免劳累，朕先赐你一杯。
　　杨玉环：不，不，孩儿自己来。。
　　李隆基：看，你还客气什么？来，你先尝尝这个。(给杨玉环夹块肉。)好吃吗？（杨玉环点头。)好吃就多吃。
　　杨玉环：父皇，我不饿，我出来之前刚吃过东西的。父皇要是饿了，只管自己吃吧，孩儿陪着就是。
　　李隆基：噢，噢……你真的不饿？(杨玉环点头。)一口都不吃？(杨玉环点头。)就这么看着朕吃？
　　杨玉环：那有什么？父皇吃父皇的呗。
　　李隆基：好。朕就怕你感到拘束。其实本来就是一家人嘛，各行其便，挺好。只是你可别看着眼馋啊！(见杨玉环笑，也跟着笑，然后大口吃喝。)哎呀，朕这几天还真饿坏了！(高力士苦笑。)
　　7，白天。骊山。山路上。李林甫夫妇乘车行走。
　　李夫人：刚上骊山没几天，皇上就又让咱们走，什么意思嘛？
　　李林甫：皇上是怕咱们都在山上，搅了他的好梦呀。
　　李夫人：什么好梦？(李林甫笑而不答。)你倒是说话呀。
　　李林甫：别急，别急，我先带你去个地方。走，去寿王宅看看。(车夫应声"是"。)
　　李夫人：去寿王宅干嘛？怎么，你还琢磨着怎么让寿王当太子呀？
　　李林甫：非也。寿王早就死了。
　　李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昨儿我还看见寿王两口子在梳妆台那边玩儿呢。
　　李林甫：妇人之见。我是说我心里的那个寿王早就死了。懂不懂？
　　8，白天。骊山行宫。室内。杨玉环陪李隆吃饭。
　　李隆基：这是什么？
　　高力士：回万岁爷的话，这是奴才让他们新配治的一道菜，起名鸡丝马兰。
　　李隆基：什么意思？
　　高力士：爷这些日子火大，奴才想，这马兰有解热去火之功效，爷本来也常拿它自己配药的，所以……
　　李隆基：亏你想得出来！嗯，这味道不错嘛。行，朕且记你一功。
　　高力士：多谢万岁！
　　李隆基：玉环，你也尝尝。没想到这马兰炒在菜里还别有一番滋味。（杨玉环赶紧尝。）怎么样？
　　杨玉环：好吃，好吃。父皇，您的《游月宫》是什么样的曲子呀？
　　李隆基：对了，你看，光顾了吃喝，竟差点把正经事给忘了。问的好，玉环。要不咱先听听？（杨玉环点头。）力士，让他们奏乐。
　　高力士：奏乐！(乐队开始演奏《游月宫》，音乐一开始，杨玉环立刻便被吸引住。李隆基在一旁偷眼观瞧，心中暗喜。)
　　8，白天。骊山。寿王宅前冷冷清清，两个守宅的太监在门前打扫。李林甫马车到。
　　李林甫：敢问，寿王殿下可在家中？
　　太监甲：千岁爷都下山好半天了，大人快去追吧。
　　李林甫：好的。走，下山。(车夫赶车。李林甫就笑。)嘿，这下可真要有好戏看了。
　　李夫人：瞧你那兴灾乐祸的样儿。到底怎么啦？你说呀？
　　李林甫：你可知寿王下山，他的那位漂亮的王妃在哪儿？(马氏摇头："在哪儿？")告诉你，此刻她正陪皇上喝酒呢。
　　李夫人：啊？……你是说——
　　李林甫：皇上看来是相中她了。
　　李夫人：我的天！……（张大嘴巴差点背过气去。）有这等事？
　　李林甫：你不信？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皇上把寿王妃召了去，看她时的眼神都不对了。
　　李夫人：那……那算是怎么回事嘛？
　　李林甫：什么怎么回事？它就是这么回事呗。
　　李夫人：皇上和寿王妃？
　　李林甫：啊，寿王妃貌赛天仙，皇上不正好大展宏图吗？
　　李夫人：瞧你说的！皇上不想要名声啦？
　　李林甫：皇上要名声，就得求医问药。此乃我李林甫大展宏图的好时机也。
　　李夫人：什么意思？
　　李林甫笑：此乃天机。走着瞧，走着瞧。
　　李夫人：德性！（照胳膊上拧一下。）
　　李林甫：哎哟！夫人拧我做甚？
　　李夫人：我就是想知道你的鬼点子！快告诉我！（见李林甫不语，拉住央求：）告诉我嘛！
　　李林甫：天机不可泄，天机不可泄。夫人，（轻拍其手）你就等着瞧好吧。（冷笑。）
　　9，白天。骊山行宫。室内。乐队演奏宏大的乐曲。杨玉环听得入迷。
　　10，白天。大路。李瑁乘车前行，不时回头看看骊山的方向。一会儿，李林甫的马车从后面赶上来。李瑁忙回头看。
　　李林甫：殿下！殿下的马走得好快呀，让我追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才撵上！
　　李瑁：宰相大人久违了。大人有什么事吗？
　　李林甫：事倒没有，只是想看看殿下。殿下为何把王妃娘娘独自留在山上，你却一个人先下来了？
　　李瑁：父皇让玉环留在山上编舞，明日再送她下山。所以寡人先走一步。
　　李林甫：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可惜呀，当初殿下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良言相劝呢？
　　李瑁：寡人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林甫大笑：其实也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发发牢骚而已。唉，当初惠妃娘娘曾经听过我一句话，结果使殿下顺顺当当得到一个绝色美人，要是殿下早些再听我一句话，岂不连江山也得到了？
　　李瑁摇头：你呀，只会说这套江山美人的怪论，寡人早已听腻了。
　　李林甫：错！殿下错就错在这儿！不爱江山者，必然难得美人，殿下一向胸无大志，做事迟疑，实在不是个男子汉大丈夫。现在看来，当初我错把殿下当龙凤，真是瞎了眼啦。
　　李瑁：惭愧。寡人知道让你失望了。不过，寡人并不后悔。
　　李林甫：那是，那是，殿下不爱江山，这谁都知道，只是恐怕用不了多久，殿下怀中美人也要离你而去了。(冷笑。)
　　李瑁：你！……你这是何意？……请大人指教。
　　李林甫：还有这个必要吗？有道是"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既然不是根好木头，我干嘛非要上赶着在你头上下蛋呢？(大笑。)
　　李夫人：哎哟，你怎么这么笑呀？猴儿渗人的！
　　李林甫：我这一笑确实比哭还难听吧？我是哭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呀！走，到前面的百祥驿站吃晚饭去！(超车而过。留下李瑁在后面瞎琢磨。)
　　李瑁：什么意思？阴阳怪气的！我看他准是疯了。（车内，张云容和阿娇相视。）
　　阿娇：王爷别理他•（拉上车帘。）
　　11，黄昏。骊山行宫。室内。演奏仍在继续。杨玉环聚精汇神。
　　李隆基：玉环，此曲你已经听过两遍，心中可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杨玉环：好听。真好听！
　　李隆基：仅仅只是真好听？
　　杨玉环：特别好听！(李隆基看高力士，笑。)
　　李隆基：你可知此曲从何而来？（杨玉环摇头。）你再好好想想。
　　杨玉环：我？
　　李隆基：对。你好好想一想，或许尚能想得起出处。
　　杨玉环：孩儿如何知道？
　　李隆基：哎，仔细想想嘛。
　　杨玉环笑：莫非它是从月宫中得来的？
　　李隆基：不错！不错！这么说，你果然想起来了？
　　杨玉环：我是瞎猜的。父皇非让我猜，我就想，既然是游月宫，大概父皇真的去过月宫了？
　　李隆基：当然！这正是朕在月宫中得到的曲子！
　　杨玉环：啊？(瞪大眼睛看着李隆基。)
　　李隆基：怎么？你不相信？(杨玉环"扑哧"一笑，赶紧捂嘴忍住。又去听音乐。)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
　　杨玉环：怎么会呢？
　　李隆基：旁人听来当然不可思议，但朕确确实去了一趟月宫。
　　杨玉环：啊？什么时候？
　　李隆基：前年的八月十五。那天晚上。你还记得吗？
　　杨玉环：我？
　　李隆基：啊！(杨玉环直眨眼。)就在那天晚上，朕做了一个梦，飘飘然进了月宫。记得当时月宫中有很多男女在跳舞，演的就是这支曲子。
　　杨玉环：那后来呢？
　　李隆基：后来，朕就看见了一位美丽的仙子，哎呀，怎么形容她呢？……真如同水晶般的纯净，碧玉般的无瑕……(杨玉环又一笑。)你为何发笑？
　　杨玉环：那不过是个梦而已，父皇何必当真？
　　李隆基：哎！虽说是梦，可朕却带回了这支曲子。还能说它仅仅是一个梦吗？(杨玉环回头仔细听曲。)朕在月宫见到的仙子，你可知道她是谁？(杨玉环摇头。李隆基笑。)算了，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连我自己有时都不敢相信哩……不过，那乘云飞升的感觉，朕至今却依然记忆犹新。
　　杨玉环：真的？好玩儿吗？
　　李隆基：嗯，好玩儿，好玩儿。只觉得飘飘忽忽如临深渊，耳畔似乎还有隆隆的雷鸣。你听，我在这段合乐中加进了低沉的大鼓，为的是烘托出那种月色下令人不可思议的云蒸霞蔚的壮丽景象。
　　杨玉环：这一段中要是加进几声长笛，岂不更妙？
　　李隆基：哦？拿长笛来！(高力士一招手，有人递过长笛。李隆基接了递给杨玉环。)玉环，你且吹给朕听！(杨玉环也不客气，拿起笛子想了想，便合着宏大的乐曲吹出一串嘹亮悦耳的旋律。把李隆基都听呆了。)
　　高力士：快记下来！
　　众乐工：是。（赶紧记谱。）
　　12，黄昏。大路。笛声中，李瑁乘车行走，不时回头朝骊山的方向看。一会儿，他上前从车夫手中拿过鞭子。
　　李瑁：你歇歇，让寡人赶会儿。驾！
　　13，黄昏。大路。李亨与韦孺人和张良娣同车而行。夫妻三人下象棋。李亨心不在焉。
　　张良娣：将。(李亨想了想，走棋。)
　　韦孺人：殿下不要马了？
　　李亨：哎……等等——
　　张良娣：不带悔棋的！
　　李亨：好，不悔，不悔。
　　张良娣：将！(李亨正在思考，李瑁赶车从后面赶上。二车相错，兄弟二人相视，不免尴尬。)
　　李瑁：……太子哥哥。
　　李亨：是十八郎呀。才下山？
　　李瑁：收拾东西耽误了些时间。
　　李亨：噢……玉环呢？
　　李瑁：她留在山上帮父皇编舞，父皇说，明日让她下山。
　　李亨：啊？父皇把她留下了？
　　李瑁：我们正要走，高力士来传的旨。
　　李亨：噢……
　　李瑁：哥哥正在下棋，小弟先走一步。驾！告辞。(赶车离开。李亨拱手，目送其远去，回头朝骊山的方向看看。)
　　张良娣：殿下走棋呀，该你了。
　　李亨：噢……(看棋盘。)我输了。你们玩儿吧。
　　韦孺人笑：殿下不是天下无敌吗？怎么就认输了？
　　张良娣：认输还不好，呆会儿看我怎么罚他！来，姐姐，咱俩下一盘。(二人摆棋。李亨靠在靠背上琢磨一会儿，再次回头远望骊山，只见夕阳西下，山头一片火烧红云。)
　　李亨：不会吧？……
　　张良娣：殿下说什么？
　　李亨：……没什么。你们玩儿，我要睡觉了。（闭目乱想。）
　　14，晚上。骊山行宫。室内。杨玉环陶醉在《游月宫》乐曲中。李隆基暗自高兴。
　　高力士：爷，这已经是第八遍了。
　　李隆基：哎，玉环这么爱听，就让他们演奏下去好了，累不死的。玉环，你现在感觉如何？
　　杨玉环：我觉得……这开篇的散曲似乎有些过于工整了。
　　李隆基：哦？那你说应该怎样改动？
　　杨玉环：孩儿以为，若是把顺序打乱一些，让幢箫、排笙、琵琶和钟、磬依次演奏，好象更顺耳一些。
　　李隆基：何以见得？
　　杨玉环：嗯——我觉得散曲的意境在于父皇往天上飞升，对不对？
　　李隆基：正是！
　　杨玉环：孩儿听说，天有九重，每一重都各不相同。父皇奔月，不是要一层层地飞临九重天吗？
　　李隆基：嗯！言之有理！你是说，用九种不同的声音象征九天之高远？（杨玉环点头。）好主意！力士，快快记下！下次排演时要照玉环说的做。
　　高力士：奴才尊旨。（示意乐工记住。）
　　李隆基：还有一件事。朕总觉得《游月宫》这个曲名多少还不尽如人意，你说，怎么才能改得再好一些？
　　杨玉环：《游月宫》不是挺好的吗？
　　李隆基：哎，一语道破主题，听着虽然入耳，却未免过于直白。朕昨夜又想了一个曲名，叫《桂树琼花》，你看如何？
　　高力士：妙呀！这个曲名好！（一边向杨玉环使眼色。）不说其身，只言其境，反而能让人身临其境了。万岁爷圣明！
　　杨玉环：要是这样的话，父皇何不给它取名叫《霓裳羽衣》呢？
　　李隆基：哦？何谓霓裳羽衣？
　　杨玉环：霓就是云霞，羽就是翅膀，父皇乘着七彩霞光飞上月宫，不就像神仙一样了？
　　李隆基：好！好哇！哎呀，这个主意也只有你能想出来！这下好了，有了好曲，又有了好名，正所谓珠连璧合，天衣无缝。剩下的，只差有人为之而翩翩起舞了。
　　杨玉环：父皇若不嫌弃，孩儿愿意献丑。
　　李隆基：正合朕意！正合朕意！你来，你来——（起身作请状。杨玉环借着酒劲来到殿堂中央，飘然起舞。）
　　15，晚上。大路。李瑁乘车行，心事重重状。
　　16，晚上。骊山行宫。室内。杨玉环舞蹈。
　　17，晚上。大路旁。百祥驿站外。李瑁马车到。李瑁越想越不对劲。
　　众人：“到了。”“哎呀，可到了。”“快伺候王爷下车。”
　　王英：王爷，百祥驿站到了，您请下车吧。（车帘开处，张云容和阿娇扶李瑁下车。李瑁看看四周，茫然若失状。）
　　李瑁：马呢？
　　王英：什么？
　　李瑁：寡人要马。
　　阿娇：王爷，都到驿站了，您要马做甚？
　　李瑁：寡人就是要马！
　　王英：是了。快，给王爷把千里烟牵过来。（有人牵过马匹，李瑁跨上，想想，扬鞭顺原路跑了下去。）
　　众人：“王爷！”“王爷！您要去哪儿？”
　　阿娇：王爷回来！快去追！
　　王英：这是怎么说的？跟我来！（带人上马去追。阿娇与张云容相视，谁也不敢先开口。）
　　18，晚上。骊山行宫。室内。杨玉环舞之欲狂。
　　19，晚上。大路。李瑁纵马狂奔。王英带人追赶。
　　王英：王爷！等等奴才！
　　20，晚上。大路。李亨马车行走。忽见李瑁迎面策马奔来。
　　李亨：十八郎？十八郎，你去哪儿？
　　李瑁：驾！驾！
　　张良娣：他这是怎么了？
　　李亨：怎么了？不放心呗。（目送李瑁消失在夜色中。一会儿，王英追来，一闪而过。）
　　21，晚上。骊山行宫。室内。杨玉环越舞越快。
　　李隆基：好！好！此舞正是朕梦中所见！
　　高力士：万岁爷，王妃娘娘都跳半天了，也该歇歇了。(李隆基猛醒。)
　　李隆基：噢，对，对。罢了，罢了。(音乐停止，杨玉环意犹未尽。)
　　杨玉环：父皇为何不让奏乐了？
　　李隆基：今天就到这儿吧。玉环，你累了。
　　杨玉环：我不累。我真的不累。正跳得高兴呢。
　　李隆基：哎，一下午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怎能不累？来，坐一会儿，先擦擦汗。(杨玉环过来坐下。李隆基就掏出手帕要替她擦汗。)
　　杨玉环：谢父皇。(抢过手帕自己擦。李隆基在旁边看着，心中真是爱意无限。)
　　李隆基：玉环，你怎么跳得这么好？
　　杨玉环：父皇的曲子写得好呗。(李隆基笑。)
　　李隆基：喝口水吧。（递过茶杯。）这本来就不是朕的写的曲子，乃是来自月宫中的仙乐。经你刚才那么一舞，朕把当时的情景全都回想起来了。
　　杨玉环：是吗？嗳，月宫里是什么样子呀？
　　李隆基：美的很！简直无法言状。……哎，月宫里的景象你应该知道的。
　　杨玉环：我怎么会知道？父皇，孩儿这是第一次听到这曲子。
　　李隆基：你第一次听，便能即兴合拍而舞，而且舞得如此出神入化，犹如亲眼见过的一样，足见你对此曲理解得何等透彻。
　　杨玉环：父皇过奖了，孩儿只是怎么喜欢就怎么跳罢了。(李隆基摆手。)
　　李隆基：不不不，你一定也曾熟知此曲，否则怎能舞得如此出神入化？你不妨再好好想想？(杨玉环便真的想了想。摇头。)
　　杨玉环：我想不起来……父皇，我真的没做过那样的梦。
　　李隆基：可朕却梦见了你！(
　　杨玉环直眨眼：啊？！
　　李隆基：你看，朕决无戏言！你就坐在月宫中，还问朕："你是何方俗人？"朕当时都傻了。(杨玉环扑哧一笑。)你又笑！(杨玉环忍唆不止。)朕说的可都是真话……好，好，你笑吧。朕就是爱看你笑。(杨玉环止笑，楞了楞。)
　　杨玉环：那怎么可能呢？
　　李隆基：看来你还是不信。唉，只可惜朕当时没想起向你要一件信物。……这回饿了吧？力士，传膳。
　　高力士：传膳！（众宫女端上酒食。）
　　李隆基：来，再喝杯水，免得吃急了噎着。（拿水杯。杨玉环忙抢。）
　　杨玉环：我自己来。
　　李隆基：哎，还是朕给你倒。
　　杨玉环：不劳父皇，不劳父皇。（二人争执，手碰在一起，李隆基一时情动，紧紧握住不放。杨玉环大惊。二人相视。杨玉环忽然明白了对方目光中的含意。脸大红，急抽手，竟没抽动。）
　　李隆基：玉环！(杨玉环用力把手抽开。)
　　杨玉环：父皇……父皇，我累了……（猛然站起。李隆基急忙跟着起身。）
　　李隆基：没关系，等吃过饭，朕就送你去休息。
　　杨玉环：不，不，我不饿，我一点儿也不饿！
　　李隆基：怎么会呢？
　　杨玉环：我真的不饿！
　　李隆基：真的？（杨玉环点头，目光坚定。）……那好，那好，力士，你带玉环到九龙汤洗个澡，然后送她去休息。
　　高力士：是。王妃娘娘请。(带杨玉环离开。李隆基痴痴地看着，情不自禁跟出。)
　　22，晚上。九龙汤。室内。高力士引杨玉环入。
　　高力士：娘娘请。娘娘要是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杨玉环：我什么也不要。我想一个人呆会儿。你出去吧。
　　高力士：是。(退出。杨玉环独自站在那里，望着一池碧水，久久不动。)
　　23，室外。李隆基匆匆赶来，见高力士站在门口，忙拉住手询问。
　　李隆基：怎么样？她在干什么？
　　高力士：回爷的话，王妃娘娘正在沐浴。
　　李隆基：噢。（就往里走。高力士忙拽住。）
　　高力士：万岁爷，这可使不得。
　　李隆基：你懂个屁！(推开高力士往里走。)
　　高力士：这……唉！(抱着脑袋蹲下。想想不对，赶紧起来跟进去。)
　　24，室内。李隆基来到幕帐后，向里张望。只见杨玉环站在池边，呆望着池水，一动不动。半晌，叹口气，坐在水边，把脸埋进胳膊里。李隆基见状，急忙走出。
　　李隆基：玉环，你怎么了？(杨玉环大吃一惊，忙回头。)
　　杨玉环：父皇……
　　李隆基：你没事吧？
　　杨玉环：父皇，我想回家！
　　李隆基：这怎么行？舞还没有编完，朕怎么舍得放你回去？你就放心在山上住下，朕……朕真是很需要你。
　　杨玉环：可寿王怎么办？(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李隆基。李隆基半天不语。)
　　李隆基：玉环，朕离开你，也会坐立不安呀！
　　杨玉环：为什么？为什么？
　　李隆基：朕……唉，你大概不知道，自从朕第一次在洛阳街头和你相遇，便被你的天真和善良所打动了。后来，朕不止一次命人找过你，却都因为不知你的姓名而没找到。不信，你可以去问高力士。
　　杨玉环：可我是寿王妃呀！父皇
　　李隆基：那是老天爷安排错了！玉环，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命运的嘲弄吗？
　　杨玉环：我不觉得！
　　李隆基：不对！这不是你的心里话！
　　杨玉环：是我的心里话！父皇！
　　李隆基：不是！
　　杨玉环：是！父皇！
　　李隆基：玉环，你听我说……
　　杨玉环：你别碰我！父皇
　　李隆基：怎么？朕乃堂堂大唐天了，还碰不得你啦？嗯？！
　　杨玉环：……不……父皇，你不能这样……你绝对不可以这样！
　　李隆基：我能。
　　杨玉环：你不能……
　　李隆基：我能！我是皇帝，我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
　　杨玉环：可我不愿意！你知道不知道？我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李隆基：……玉环，难道跟了朕你觉得委屈？
　　杨玉环：我觉得丢人！丢人！你懂不懂？父皇！
　　李隆基：……玉环呀，朕是真心爱慕于你！朕可以为你舍弃一切……朕只要你答应。(拉杨玉环。杨玉环躲闪。)
　　杨玉环：不！你别碰我！
　　李隆基：玉环，你听我说……
　　杨玉环：不！我不听！不听！
　　李隆基：我可以对天发誓……
　　杨玉环：你不能！不能！不能！(用力一推，将李隆基推倒。)
　　李隆基：你！……(高力士跑进来。)
　　高力士：万岁爷！万岁爷息怒！万岁爷息怒！……王妃娘娘，你……你这可是欺君呀……(上来扶起李隆基。杨玉环跪倒大哭。)
　　杨玉环：父皇！你不能这样！你杀了我吧！
　　高力士：这……(对李隆基附耳小声：)奴才说什么来着？
　　李隆基：少废话！还不扶她起来？
　　高力士：是。(上前扶。)娘娘……
　　杨玉环：用不着！（推开高力士，站起。）
　　高力士：娘娘别耍性子了……你看，眼睛都哭红了……万岁爷只是想跟你玩玩儿，没别的意思……
　　李隆基：你胡说八道！我是只想跟她玩儿的吗？我爱她！玉环！朕爱你！爱你！朕是天下爱你之第一人！你懂不懂？
　　杨玉环：不懂！就是不懂！……父皇，求求你，让我回家吧……（痛哭。李隆基愣了半晌，颇为泄气。）
　　李隆基：……好吧。备车。送她下山。(高力士答应，退出。)玉环，朕不强迫你，但朕也决不会放弃你。你先回去想想也好。朕这就派人送你走。来吧。(往外走。杨玉环抹泪跟着。)
　　25，晚上。九龙汤。室外。杨玉环随李隆基出来。众人早在门口等着。
　　高力士：万岁爷，送王妃娘娘下山的车都准备好了。
　　李隆基：好，玉环，既然你执意要走，那就一路保重。
　　高力士：娘娘请上车吧。(杨玉环忽然冲到陈玄礼跟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缰绳，飞身上马，扬鞭而去。众人大惊。)
　　陈玄礼：哎！这……
　　李隆基：好个桀骜不驯的性情！朕喜欢！朕就是喜欢她这样！(冲陈玄礼一瞪眼：)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护驾！她要是有个闪失，朕拿你是问！
　　陈玄礼：是！跟我来！(带众禁军纷纷上马，冲进夜色之中。李隆基捻须点头。)
　　26，晚上。大路。杨玉环纵马狂奔。陈玄礼率众追赶。
　　众人：“王妃娘娘慢走！”“王妃娘娘留步！”
　　27，晚上。大路。李瑁纵马狂奔。王英等人追赶。
　　众人：“王爷！”“王爷，您要去哪儿？”（正跑间，李瑁闻听前方传来马蹄声，忙勒马。）
　　李瑁：吁吁！（住目观瞧，发现来者竟是杨玉环。）玉环？……玉环！
　　杨玉环：殿下！（转眼来到跟前。）殿下！
　　李瑁：玉环！
　　杨玉环：殿下怎么回来了？
　　李瑁：走在半路我总是放心不下姐姐，所以回来，想在山下等你。你怎么这会儿下山？……你……你怎么哭了？
　　杨玉环：没什么，只是被风迷了眼睛……我在山上住不惯，所以回来了。
　　李瑁：父皇同意了？（杨玉环点头。说话间双方人马赶到。）
　　陈玄礼：王妃娘娘让我们追得好苦！
　　王英众人：“追上了。总算追上了。”“呦，娘娘也在？”“奴才给娘娘请安。”
　　杨玉环回头怒视陈玄礼：你来干什么？
　　陈玄礼：回王妃娘娘话，皇上命臣率队为娘娘护驾。拜见寿王殿下。
　　李瑁：大将军免礼。
　　杨玉环：哼，我用不着。咱们走吧。（打马又跑。）
　　李瑁：玉环——她这是怎么了？
　　陈玄礼：噢，王妃娘娘思家心切，殿下不必多虑。（率人追赶。）
　　28，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书说简短，杨玉环马不停蹄往回赶，路过百祥驿站连歇都没歇，一口气跑回长安城。为什么？她怕皇上变卦。好嘛，万一皇上中途反悔，再下道圣旨让陈玄礼把她拽回去，那可就惨了。所以，就没敢停留。哎，等到了长安，她是一头扎进寿王府，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话分两头说，另一方面，自打唐明皇从骊山回到长安，宫里边各种歌舞宴庆的事就开始多起来了，今天找个理由请众皇子进宫吃一顿，明天又找个借口叫他们陪着看舞听曲，来是来，可有一样，都得带着老婆一起来，全家乐嘛，光自己来还行？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唐明皇这么做，就是想见杨玉环。哎，想方设法要诱使杨玉环进宫——你不是喜欢歌舞吗？我就三天两头在宫里大摆歌舞酒宴，三天两头叫人去请，看你来不来？结果闹了半天杨玉环还真就不吃他那一套，随你怎么折腾，人家只一句话：不去！
　　这么一来，寿王李瑁可就为难了。（退出。画面满屏。）
　　29，白天。长安皇宫。室内。诸皇子陪李隆基饮酒赏舞，个个皆携王妃而坐，唯独寿王李瑁身边空无一人。李隆基不时偷看李瑁身边空座，兴味索然。片刻，一曲舞罢，李隆基放下酒杯。
　　李隆基：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众皇子携妻起身。）
　　众皇子：谢父皇。儿臣告退。（李挥手。众皇子纷纷退出。）
　　李隆基：瑁儿，你留下。（李瑁止步。李亨回头看一眼，张良娣急忙将他拉开。）
　　李瑁：父皇。
　　李隆基：坐吧。（指身边。李瑁坐下。）玉环到底怎么了？为何朕每次摆宴她都不来？
　　李瑁：回父皇的话，她……她总说她身体不适。
　　李隆基：她病了？
　　李瑁：……儿臣也搞不清楚。
　　李隆基：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她总不合适，就应该及时就医才对嘛。
　　李瑁：是。……可是……可是儿臣也曾劝说过她，她却执意不让儿臣去找郎中。
　　李隆基：噢……她食欲可好？
　　李瑁：食欲……还可以。
　　李隆基：什么叫还可以？
　　李瑁：儿臣看她吃饭倒是挺好的。
　　李隆基：那睡眠呢？
　　李瑁：回父皇的话，玉环每日与儿臣同睡同起，儿臣也不曾见她失眠。
　　李隆基：噢。她闲暇之时听不听曲子？
　　李瑁：自从骊山回来后，儿臣没见她听过音乐。间或见她弹一会儿琴、吹几声箫什么的，仅此而已。儿臣想，这也许正是她身体不适所致。（李隆基沉吟片刻。）
　　李隆基：朕知道了。你回去让她好好休养吧。就说是朕说的，如果无甚大碍，多听听音乐，多看看舞蹈，对身体是大有好处的。
　　李瑁：是。那——儿臣告退了。
　　李隆基：去吧。（挥手，目送李瑁退出，独自闷头发呆。高力士进。）
　　高力士：爷。
　　李隆基：把朕的晚膳多做出一份，送到寿王府去。
　　高力士：奴才尊旨。
　　30，白天。寿王府。室内。杨玉环和张云容下象棋，阿娇在一旁观战。
　　张云容：将。（杨玉环发呆。张云容和阿娇相视。）
　　阿娇：娘娘，该您走棋了。
　　杨玉环：噢……（看棋。）哎，我的这个兵呢？
　　张云容：这个兵刚被我的马吃了，娘娘怎么一转眼着忘了？
　　杨玉环：噢……（想想，走棋子。就听外面喊：“千岁爷驾到！”）算了，不下了。（推盘，起身。李瑁进。）
　　李瑁：玉环。下棋呢。
　　杨玉环：呆着无聊，跟她们玩儿一会儿。
　　李瑁：玉环，你看我带回了什么——（招手，太监捧食盒进。）这是父皇吩咐带给你吃的，你看，有干果，还有几样点心……（杨玉环看也不看，出门。）玉环——（忙跟出。张云容和阿娇相视。）
　　31，室外。杨玉环出来。李瑁跟出。
　　李瑁：玉环，你去哪儿？
　　杨玉环：哪儿也不去，我就是闷得慌，想出来走走。
　　李瑁：父皇说了，希望姐姐多听听音乐，多看看歌舞，定会对身心有益。
　　杨玉环：唉，可惜呀，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就想清清静静呆着。唉，真没意思啊……没意思透了！
　　李瑁：好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杨玉环：没怎么呀。我就是不舒服。
　　李瑁：噢……要不，咱们观鱼去吧，前几天父皇差人送来的金鱼姐姐还没看过。
　　杨玉环：我不想看鱼。
　　李瑁：那咱们去后园赏花如何？
　　杨玉环：……那好吧。（二人往后园走。张云容和阿娇在后面跟着。）
　　张云容：嗳，你说，娘娘和皇上的事咱们王爷猜得出来吗？
　　阿娇：嘘！——别说！千万别说！
　　张云容：我知道。这不是咱们两个说嘛。
　　阿娇：阿弥陀佛，让这件事快快过去吧！（小声：）王爷心重，听不得！（张云容点头。）
　　32，白天。寿王府后园。花厅内。杨玉环随李瑁进。众宫女施礼。
　　众宫女：奴婢给王爷、娘娘请安。
　　杨玉环：这么多的菊花，怎么一夜间全开了？
　　众宫甲：回娘娘的话，这些花其实都是陆续开的，只是娘娘从骊山回来后，还一直没到花厅来过，所以觉得新鲜。
　　杨玉环：噢，原来是这样的……
　　李瑁：你看，这盆墨菊还是去年我过生日时父皇送的，如今开得多好。（杨玉环只是一瞟，便又看别的。）
　　杨玉环：还是黄颜色的好看。我喜欢黄颜色。（伸手拨弄花。王英进。）
　　王英：启禀王爷，高公公奉旨带太医来给娘娘问病了。
　　李瑁：快快有请。（高力士带太医进。）
　　高力士：奴才拜见寿王千岁、王妃娘娘。万岁爷听说王妃娘娘身体不适，特命刘太医前来为娘娘切脉问诊。
　　刘太医：拜见王妃娘娘。（杨玉环背对着不理。）
　　李瑁：玉环。
　　杨玉环：那好吧。（有人搬来桌椅。杨玉环坐下，伸胳膊让刘太医号脉。）
　　刘太医：娘娘请。（号脉。众人看着。杨玉环忽然冷笑。）
　　杨玉环：你说说看，我得的是什么病？
　　刘太医：这个……【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