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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七月十四

作品名称:九道山庄      作者:刺客单二      发布时间:2016-07-07 08:49:05      字数:5713

  “你们的话是不是已说完了?”
  丁灵蹙眉摇头,这时才打断他们的对话,说道:“这里是不是在听雨楼?”
  丁灵的轻斥,将熊的思绪打断,他苦笑着摇摇头,道:“这里当然就是听雨楼了。”
  丁灵不满道:“既然是听雨楼,就得守听雨楼的规矩,你们难道忘记了我说的话,你们的眼里就看不见我么?”
  丁灵原先一直沉默,这时才发作出来,倒是令熊心中有点捉摸不透了。
  熊道:“丁掌柜别这么想,我一个小伙计怎么敢无视您呢?”
  丁灵道:“那可不好说,有句老话怎么说呢,翅膀硬了就想飞了。”
  熊无语道:“丁掌柜说笑了。”
  丁灵忍住笑意,故意沉着脸,说道:“不行,要罚,一定得好好罚罚你。”
  “啊!”
  熊叫道:“丁掌柜,丁大掌柜,不至于吧。”
  嘴上这样说,熊心里确实不明白丁灵为何突然这么认真,难不成存心找自己麻烦?不过现下有人在,他也不能多问,免得一时失言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噗嗤一声,丁灵看着熊不知所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江南枫一直凝视熊的反应,自是微微一笑,也忍不住道:“所幸江某不是听雨楼中人。”
  熊不由道:“捕头你说,哪有这样的道理么?”
  丁灵不笑了,俏脸一板,肃然道:“别想找人求情,闲话不必多说,这就去吧。”
  “去?”
  熊问道:“这就去哪?”
  丁灵正色道:“酒窖的储量不多了,前几天老王家进了几车上等汾酒,你去买点回来。”
  见丁灵说的不像是假话,不过老王家又是谁,熊可不知道,他点头道:“明白明白,我这就去唤阿福一起。”
  没想到丁灵却不同意,道:“说了是罚你,便是你自己去了。”
  “啊!”
  熊叫了出来,没来及说话,丁灵脸色已变了:“还不去?”
  “去,去!”
  熊不想多事,几步溜出门外,摆摆手道:“再见,我一定速去速回,嘿嘿,速去速回。”
  熊已离开。
  现在只怕除了熊自己,谁都可以看出,丁灵本就是是故意支走他的。
  江南枫自然也明白。
  他回头,目视熊离开的背影,他看见那条灰色布袋,眼角不由得抽搐一下,眉毛揪紧而又放松,仿佛又回到了沉思当中。
  “你在想什么?”
  丁灵打断他的思考,道:“你还是怀疑他?”
  江南枫道:“不,不是怀疑,他就是我需要找的人。”
  丁灵道:“他是我的人。”
  江南枫道:“所以我才没有为难他。”
  丁灵道:“你的性子还是没有变。”
  江南枫道:“我很明白我的初心。”
  “初心,”
  丁灵道:“我们都有自己的初心。”
  二人彼此凝视着,许久,忽然相视一笑,从对方的眼神中,他们都已明白,他们都有自己的坚持,也都有自己的苦衷。
  然后是沉默。
  许久,丁灵才问道:“那么你来到这个地方,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江南枫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希望你能帮我。”
  丁灵道:“我?”
  江南枫道:“不错,师父曾对我说,以后若是遇到了不明白的事,就来寻求你父亲的帮助。”
  丁灵道:“我父亲早已不在了。”
  江南枫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丁灵叹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丁灵的目光是那样坚定,没有一丝的犹豫,也没有一丝的伤感。
  江南枫一动不动,脸色变幻不定,僵住又缓和,他弯腰一礼,道:“没关系,我明白的,这就告辞了。”
  江南枫长袖一拂,已打算离开,忽听丁灵唤道:“等一下。”
  “等”字一出,江南枫的身子已停下,这里本没有风,他的长袍却仿佛在微微抖动。
  他没有回头。
  丁灵咬着嘴唇,似乎是在犹豫怎么开口,许久才缓缓道:“南枫,虽然我不能帮你,可是念在我们已相识多年,我还是有一句话想对你说明白。”
  江南枫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丁灵已下定决心,压低声音道:“阿熊确实与十年前那件事有关,所有的秘密都只有他才能揭晓,所以你一定不能伤他。”
  那少年是谁,为什么会有那柄剑?
  为什么只有他才能揭晓十年前的秘密?
  丁灵又怎样知道的?
  江南枫心中冒出许多疑问,只是他没有问,也没有惊讶,他只是道:“谢谢。”
  这两个字足矣。
  他明白,所有的疑问需要他来解答。
  酒铺,
  临城的酒铺很多,大大小小,几乎每一条街道就有一家酒铺,并且这里的街道纵横交错,多如牛毛,想找一家普通酒铺的难度那就不用说了。
  所幸老王家酒铺不是一间普通的酒铺。
  临城内,大部分富贵人家置办酒席只采用老王家的酒。
  据说老王酒铺的酒采用的是与以众不同,独树一帜的酿造方法,既有西域特色,也包含古老相传的酒意,只需尝一口就令人回味悠长,良久不能忘怀。
  因此,老王家的酒也有酒王一说。
  这样一家酒铺自然并不难找。
  熊沿着一条街道没走一会儿,就见不远处,一杆旗子迎风飘舞,旗上写着:老王酿造,酒中至尊
  “居然真的有这么一家,”
  熊不由一笑,心道:“就是这名字不知属不属实。”
  酒铺不大,只开一扇门,门口却没有一个人进出。
  这条街人流最多,商铺也多,老王家的招牌也是最显眼的一个,为何没有人呢?
  “有人么?”
  熊一脚踏进店门,朝里面环视一眼,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只有一个陈旧的大柜台立在正中,上面摆着一个算盘,一本账簿。
  屋里飘着浓浓的酒香,熊深吸一口,酒香绵长,仿佛已醉了。他镇定心神,再次喊道:“咳咳,有人没有?”
  “谁在大叫?”
  熊刚走两步,耳边突然想起一声粗狂的斥责,惊的他立即回头。只见柜台后面,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缓缓站起身来,一边揉着睡眼,一边打了几个哈欠,粗声呵斥道:“谁大呼小叫的,打扰老子睡觉。”
  那汉子一脸络腮胡,朝天鼻,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是凶恶。
  熊退了一步,咦了一声,问道:“大白天的睡觉,你们不做生意么?”
  “你是新来的么?”
  朝天鼻一脸的不耐烦,喝道:“我们老王酒铺岂是普通酒铺可比,来我们这里买酒那得先来预定,我们酒来了自然就会给你们送到。哪有你这般,来这里大呼小叫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快些离开了,老子要睡觉了。”
  这汉子生的粗狂,说话也是十分粗鲁,说完摆摆手就打算躺下。
  朝天鼻刚躺下,眼前人影一闪,只见一个散发少年突然出现,瞬间抓住自己的左肩,一阵剧痛袭遍全身。
  那少年不是熊又是谁。
  “啊,老子,啊……”
  朝天鼻睡意全无,想骂两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痛的大叫。
  熊莫名其妙的被丁灵责罚,本来就在气头上,这朝天鼻还这样说话,熊当时忍不住了。
  等朝天鼻认错了,他才减轻手上的力道,笑道:“我们现在能不能认真说一说酒的事了?”
  朝天鼻肩膀不痛了,嘿嘿一笑,又骂道:“说就说,老子也说明白了,就不卖酒。”
  “嘿!”
  熊不高兴了,说道:“你这样说,我可不乐意了,掌柜的让我来提酒,我才不管你们预定没预定的,今个你卖我一车汾酒,大家相安无事,若是不依,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嘿嘿。”
  说完手一用力,朝天鼻又大叫起来,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挣不脱熊的手掌,顿时心里已然明白,这次遇到练家子了。
  “哎,等,等下。”
  朝天鼻求饶了,说道:“我说小哥,有话好好说么,对了,你刚才说的是哪家掌柜的?”
  “嘿嘿!”
  熊毛巾一挥,抱拳向天,道:“听雨楼丁大掌柜是也。”
  熊之所以敢这样说,就是因为身后有丁灵这张牌,他这样对朝天鼻,如果没事也好,要是老王酒铺生气了,上门说理,那也已经是丁灵的事了。
  其实,熊更期待第二种情况的发生。
  谁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刚说完“听雨楼”三个字,那朝天鼻的眼睛已经瞪得圆圆的了,不待熊说完,朝天鼻已然哈哈一笑,居然说道:“哈哈,你看这,小哥,你也不早点说明白,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熊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道:“这话怎么说?”
  朝天鼻没说,先问道:“哈哈,小哥是听雨楼新来的伙计吧。”
  熊点点头。
  朝天鼻道:“我就说怎么没见过呢,以前都是阿福那小子来提酒,我和你说,咱们老王酒铺对别人确实是需要提前预定的,不过对你们丁掌柜的,那可就不用这么多事了。”
  熊咦道:“丁,我们掌柜的面子这么大?”
  朝天鼻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熊,道:“这还用说,听雨楼的名气这么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哈哈。不过呢,这最主要的一点,还是我们老板与你们掌柜的那是多年的朋友。”
  朋友,是朋友就没问题了。
  熊也着急办完这件事,于是拍拍朝天鼻的肩:“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咱们这就去取酒吧。”
  朝天鼻也是一笑而过,一跳而起,顺手取过一串钥匙,拍拍熊道:“这就随我来吧,刚进的上等的汾酒。”
  熊跟着朝天鼻穿过前厅,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子,屋里窗门紧闭,室内温度骤降。
  刚踏进门口,熊就感觉面前凉嗖嗖的,一阵阴风吹来,让他浑身一颤。
  室内冰室。
  这里的气温,与外面简直天差地别,
  一眼望去,只见几十块两寸薄的冰块依次排列挂在墙面上,冒着寒气,晶莹剔透。
  冰块下,是一只只大木桶,里面装的新酿的酒,酒香顺着白气,溢满满屋。
  “吱”的一声。
  门关了,屋里唯一的那点亮光也消失了。
  熊回头。
  “嘿嘿!”朝天鼻直立在门前,嘿嘿的笑着。
  忽然间气氛有些不对,熊感觉自己又一次被关进了牢笼,只不过他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八号了。
  他已经一身武功,他也已经名剑在手。
  这个时代,这个江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这曾是他与岚的梦想。
  现在梦想已实现。
  他是一只鹰,现在他已离开牢笼,天下才是他的舞台。
  熊已不惧怕任何人,他只是一笑,正打算质问朝天鼻,忽听身后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声音年轻,简单,干脆,比断水少些沉重,比江南枫少些压抑,比逍遥子少些复杂。
  那声音一出,熊刚开始的那种感觉立刻消失了。
  那声音道:“你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正躺在铺在酒桶上面的木板上,一坛酒放在胸前。
  熊注意到,刚才这块木板上还是空无一人的,这青年又是哪里来的?
  “你也来了。”
  熊问:“你是不是钻洞来的?”
  青年笑笑,胸部一起伏,酒坛侧翻,烈酒灌进喉咙,他打个酒嗝,笑道:“你说对了。”
  熊盯着那青年一脸的不羁与放纵,只听身后朝天鼻粗声道:“老板,这人是丁掌柜叫来的,说是缺酒,不过最近没听说听雨楼需要啊,我拿不准,这才把人带来给老板瞧瞧。”
  青年一动不动,盯着屋顶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把门关了,出去吧。”
  朝天鼻道:“关门!”
  “关门。”
  青年又灌进一口酒,语气有些伤感,叹道:“就说今天不接生意了,以后,也许以后也不再接生意了。”
  熊一时懵住,青年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怎么自己一来,他就说要关门大吉了。
  朝天鼻粗狂的身躯也是一颤,兴奋的颤抖:“我明白了,老板,我这就去办!”
  他话一说完,就已离开,不想身法也是灵活异常。
  熊道:“你们说的怎么我一点也听不懂,这里究竟是不是老王酒铺,你究竟是不是这里的老板!”
  青年笑笑,不答反问道:“是不是丁灵叫你来的?”
  熊道:“是。”
  青年道:“那你知不知道丁灵的意思?”
  熊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迷茫了。
  青年手掌轻拍胸前的酒坛,酒坛顺势而飞,熊食指一点,接住酒坛,只听青年道:“喝一口,嘿嘿,喝一口你就明白了。”
  酒后吐真言,
  真意在酒中。
  “喝!”
  熊仰头猛灌一口,浓烈的味道刺激他的口鼻,他深吸一口气,酒劲翻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细细品味一阵才惊道:“这不是汾酒。”
  “不错,这本就不是汾酒,”
  青年拍掌道:“我们酒铺本来就不卖汾酒的,这里的酒全部经过我自己亲自酿造,其他地方绝对无法买到,而我也绝对不会用其他的酒混杂其中的。”
  老王酒铺没有汾酒这种普通的酒,这么简单的道理丁灵不会不知道,那么为何还要让他前来买酒呢?
  熊想了想,说道:“丁灵让我来并不是买酒。”
  青年已坐起,自己舀来一勺冰酒,一口喝下才说道:“当然不是,丁灵既然让你来找我,就意味着你再也不能回去了,今天已经是七月十四,你应该明白的。”
  七月十四。
  明天就是刺杀县令的日子了。
  熊自然记得,在听雨楼的几日生活,竟然令他渐渐忘却了自己本来的目的,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是,
  杀人。
  他是一个杀手。
  也许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自己知道。
  “我没有忘记。”
  熊直直的立着,眼睛盯在青年身上,那是一张平和的脸庞,眉目清秀,双眼迷蒙间闪着精光,左手扶着头,食指与无名指纤长而有力,指间把玩的却是一枚银色飞镖。
  银镖闪烁。
  熊眼中一副画面一闪,问道:“你也是山流?”
  “呵呵。”
  青年还是在喝酒,一勺一勺的喝下去,似乎永远也不会醉一般,他醉道:“嘿嘿,不用记得我,我只是一个没用的酒徒而已,那么现在我想说,欢迎回来。”
  熊道:“你认得我?”
  青年指着熊背后的长剑,笑道:“我不认得你,却认识这柄剑。”
  泉水剑。
  逍遥子的剑。
  认识这柄剑的人自然也不会不认得逍遥子的。
  提到逍遥子,熊顿时觉得前面的路明朗了,他问道:“我师父,逍遥子在哪里?”
  “他在应该在的地方。”
  青年拍开一坛酒,举起:“来,喝完这坛酒,我们就此离开了,也许,以后就再也回不到这里了。”
  不知怎么,他的语气中有些不舍。
  熊明白。
  他明白老王酒铺为何就要关门了,他也明白为何青年说不能回来了。
  今日一离开,就是山流重出江湖的日子。
  所有山流的人,以后都需要抛弃自己本来的身份,抛弃自己本来的生活。
  以后会怎么样,没人知道。
  熊觉得,那必定是凶险难测的。
  烈酒刺心,那就喝吧。
  熊扬起头,一饮而尽。
  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替师父复仇的生活,也才走完第一步而已。
  酒尽。
  人大笑。
  青年道:“欢迎你,我叫酒徒。”
  熊睁着圆目,说道:“我也是山流中人了。”
  青年道:“你是的。”
  想起多年前的生活,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恍若梦一般。他已不是从前那个落魄少年了,而岚,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不屈少女了。
  岚真的变了?
  不,他不信。
  熊一字字道:“我会跟着师父,把一切调查清楚。”
  青年酒徒拍拍熊,回身推开一扇冰块后的石门,招招手道:“我们走吧,八号,逍遥先生等你许久了。”
  “嗯!”
  熊已不再惊讶,点点头钻进石门内。
  进入石门,熊就已明白,此时此刻,他已真的是一名刺客了。
  他不再有朋友,也不再有情人,他只有剑。
  泉水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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