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回：林园鬼影迷离雪夜

　　林园里原来请的保姆孙女士，是一位老单身。四十来岁女人，从未谈过恋爱。一直以一位处女身份坚守着孝道；侍奉因车祸后遗症，一直瘫在床上老父亲。十年前，孙女士送走了老爹，正在四处求人找工作。孙女士一次去林园女装专卖店选择服装，那是一次机缘降临。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让林英杰老爷子在三年后有一人位孝女侍奉他。从那一点讲，却是一份绿。也许是他命中注定，一生中要有六年卧床之灾。六年满，又有外孙子来搭救他。林英杰老爷子的林园服饰公司，他又要粉墨登场，虽然六十八岁，但是雄心不减当年。
　　孙女士进林园做家政、仿佛是上帝早就设计好的。她在找工作时，在选女装那次随口一说，想在服装店打工，是那样相遇的林美华。林美华听完孙女士自我简介，又是大学生，又是一位孝女。林美华当场拍板雇用她做家政，最初月薪定为两千。孙女士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来林园，做了专职家政保洁员，俗称就是保姆。
　　在林英杰老爷子脑溢血后遗症瘫痪在床时节，孙女士又承担起林英杰老爷子的接屎、接尿，洗澡、翻身等吃喝拉撒睡的一切。林英杰老爷子能躺六年无褥疮，孙女士功不可没。
　　那时林美华也觉得过意不去，她拉着孙女士的手说：“孙姐，假若不嫌弃我爸脏，就由你一个人侍奉，我呢，也不雇外人了可以吗？啊，工资可以再加一倍，每月四千。孙姐，您考虑一下给个回话。孙姐，我爸交给别人我是不放心啊！”
　　孙女士没有拒绝，她笑着看着林美华。诚恳的说道：“美华妹子，不用考虑，我一定会护理好老爷子。美华妹子，您也知道；我的前半生一直照雇我爸的吃、喝、拉、撒、睡。我估计我的后半生，应该是交给林叔叔了的。美华妹子，放心吧。我会拿林叔当我老爹一样侍奉的，不会有任何闪失。美华妹子，您不必多加工资，您看，我上无三兄二姐、下无四弟五妹，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美华妹子，我有饭吃、有地儿住，要那么多钱干麻？放心吧美华妹子，我大学毕业的那年我爹出车祸，一直照顾十二年。我的人生注定要和病人相伴，什么也别说了。”
　　孙女士初来时，只是负责做饭及打扫卫生。那时的林英杰老爷子还健壮。林园服饰有限公司还由老爷子打理，孙女士来的三年头上时节，有一天林美莲和曲祥便离开辽中曲家渡。曲祥携妻来北京的本意是想在北京找一家化工企业任职。
　　不料，天不随人愿，转了两个月人才市场，却是没人搭理毕业十年、人到中年的两位。在此期间，林园还没承认曲祥这位林园女婿。曲祥为了躲避林美华诸多无理取闹，他一直在一家小旅社棲身。没有得到林英杰老爷子的认可，没有闯过林美华这一关，曲祥没资格进林园。
　　没有得到林园院內允许，曲祥也不会再去找不自在。曲祥一想起携妻带六岁小杰、一家三口进林园那一个不平凡之夜，于次日凌晨便坐上了京哈列车回了曲家渡。现在曲祥一想起那一夜，还心有余悸。
　　这次从曲家渡来京，曲祥没敢和林园任何人见面。但还是没能逃避林美华的盯梢。林美华知道大姐林美莲常去曲祥的躲避处，她估计大姐是熬不住与曲祥分离之苦。林美华估计大姐林美莲，一定天天要与曲祥幽会一次。她从小就知道大姐对那方面感悟非常强烈。她一定会去找曲祥去满足双方夫妻生活需求。
　　林美华雇人秘蜜跟踪大姐，却发现了曲祥藏身之地。是林美莲去幽会这条线索，曲祥的住址终于暴路在林美华视线中。
　　林美华大闹了一下小旅社，迫使曲祥去向不明。至今，林园里的主仆，根本没人知道曲祥去向何方？林美莲失踪六年多，虽然当时报了案，但没人受理。
　　公安局认为、林美莲户籍不在北京，不能受理此案。那时节林英杰老爷子又是瘫痪在床，没有任何主张能力。他纵然有爱子之心，不能走出林园半步，对大女儿美莲失踪，只能偷偷流泪。至于想查个水落石出，更是望尘莫及。
　　林美华又是被大姐气的不行，一个恨字横在姐妹中间。七年里，林美华从来不在父亲面前提及大姐林美莲半个字。似乎林美莲在林园彻底消失。
　　看来，曲杰寻找母亲下落，也只能在孙阿姨这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了。
　　孙女士来林园十年。对曲杰妈妈最后一次来林园、住了两个月里发生的一切事记忆尤新。她把曲杰让到沙发坐下说道：“小杰呀！坐下吧。我可以告诉你有关你妈妈最后走出林园以前两月里的好多事，可能对你找妈妈有帮助。”
　　孙女士从头说起：
　　六年前的一个春天，曲祥和林美莲从辽中来到北京。曲祥没有进林园半步，把爱妻送进林园大门里，两人便从此分开居住。曲祥选好旅社后，给林美莲发去短信。两人从此便定期在旅社相会，说一说各自找工作进展。最主要的是，两人每天必须有一次夫妻生活。小日子过的美妙奇幻，可是，好景不长。一个月有余的一天，美华带人赶到小旅社一场大闹曲祥，曲祥从此在北京消失。
　　曲祥像在人间蒸发一样，乐坏了林美华，急坏了林美莲。姐妹俩从此在林园见面时便是以吵架为题。一天、两天，大约又吵过十多天。
　　姐俩吵的范围很广，从爸爸被气成脑溢血后瘫痪，到对林氏家族林园服饰有限公司继承事业，一直是统一不在一个观点上。最后一次，吵了一个通宵。凌晨时，林美莲离开了林园。林英杰老爷子在吃早餐时，得知美莲离林园而去。老爷子一股暗气，倒在餐厅。急忙拨打120，经抢救脱离危险。但一直就瘫在今天……
　　在林美莲来林园大概是一周那天夜里，夜阑人静时，院里出现两条黑影，还在到处乱串。孙女士打开院灯，出去寻找，并没发现有人来过。
　　孙女士关了院灯后，隐藏在院内。不多时，两条黑影又一次出现在美莲卧室窗下，试图向室内窥探。孙女士大喊一声抓贼，只见两条黑影向房顶窜去，还带出一条火光……
　　
　　曲杰走进孙女士房间那一刻，见到满屋里驱鬼人物画像、以及避邪符咒。心里既好笑、又毛骨悚然。他真不想在这样空间多呆一分钟。
　　出于了解妈妈下落的急切心里，曲杰也顾不得什么环境与空间状况。在无奈中，继续听孙女士的诉说七年前那段往事。他要从孙女士的讲话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那是一段让她难以忘怀的不寻常岁月，和那样一个个毛骨悚然、难耐的夜晚。
　　孙女士来林园十年中，后七年的夜晚，总是提心吊胆的打发每个漫漫长夜。
　　她讲个大概时，看出来曲杰不喜欢墙上的画面。她看见曲杰两眉头紧皱、目光极力的回避画面。孙女士心里道：“这个小杰到底是什么来头？一眨眼把瘫了六年的姥爷治好了，难道说他有邪魔外道吗？不、不、不，从他面相上去看，是个绝对正人君子。那他是有什么手段吗？也许他能驱魔捉鬼呢？也不能，他是个警察呀！那可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职业呀！”
　　孙女士一笑说：“小杰，是不是觉得这屋子的布置有些奇怪呀？”
　　曲杰勉强流露出一点笑容，站起身给孙女士斟满茶。他是缓解一下孙阿姨的质问，坐回沙发上，笑着看着孙女士。说道：“孙阿姨，林园闹鬼吗？”
　　孙女士被曲杰反问的觉得很尴尬。结结巴巴的说：“那时天天有鬼魅影子在夜阑人静时出现。过了那一阵，院里也不是像以前那样平静。有时还有火球出现，有一天半夜时分，你姥爷按铃唤我过去，他说有个披头散发女人趴窗户向屋里看。
　　你姥爷也害怕，让我陪他到天亮。从那天起，我在你姥爷屋里加上一张床。没办法，尽职尽责吧。现在吧，时有鬼影在窗前一闪而过。
　　从你妈妈离开林园第二天，美华也搬到新楼里去住。这座院子只剩我和你姥爷两人。你小姨有时白天来看看你姥爷。到傍晚以后，你美华小姨从来不进林园。”
　　“孙阿姨，我小姨还没结婚吗？”
　　“她呀，和我一样，我的好年华用到侍奉车祸后遗症老爹身上。你小姨与我不同，她的好年华用到林园服饰有限公司的事业上了。我呀，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对恋爱、结婚，早就无缘，现在也不想那种事了。小杰，我们四十上下岁女人不成家，应该是误了花期的。你小姨可能还有成家机会吧？反正现在她也对恋爱结婚一事相当厌倦。看样子，就她的那种个性，依我看呐，也是很难有男士问津的哟。”
　　“孙阿姨，我妈妈在第二次返回林园居住期间，有和您说过什么没有呢？您比如，除了我爸以外，还有没有更要好的男同学？明说吧，说没说还有追求我妈的男同学？”
　　“嗯，小杰呀，这可要我好好想一想。你妈第二次来林园，和我说的最多的还是大学生活。我们那时代大学生普遍问题，是啊，有说过的呀！那得让我好好回忆一下。小杰呀，我明天告诉你可以吗？”
　　“孙阿姨，您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吧，只要是与我妈妈有关的，您尽管说。”
　　孙女士喝了一口茶，用两手理了一下短发，然后又轻揉一阵太阳穴。
　　曲杰心里道：“看来，妈妈二次从曲家渡返回林园，故事还挺多呢。孙阿姨这位中年女人，对妈妈的事知道的还真不少呢。看来，我今天回不了钱府了，今天是要住下林园了。必须全听完，才能从中理出一些头绪来。”
　　孙女士又从记忆库中，翻捣出林园大院内一些事；
　　原林园大小姐林美莲、从曲家渡二进林园五六天那一天起，每天夜里在相同时间，都出现有一到多人在林园院内走动。有时还隐约听到国粹京腔音乐在随同鬼魅流动。
　　林园里常住的四人；林英杰老爷子、林美莲、林美华、外加保姆孙女士，再也没人敢出去找人影。从屋里看见鬼影，便拉上窗帘、蒙上被子，在被窝里耐着。后来，林美华搬出了林园，去享受现代居住条件，住进了别墅。
　　前年冬季，有那么一天是天降大雪夜晚；黑洞洞的林园大院、突降白茫茫大雪、西北风吹的凉飕飕地冷、阴森森地林园院内，起初是静悄悄地。
　　大约到了午夜时分，飘荡荡雪花，渐渐地稀拉拉起来。忽然，在林园上空一片亮晶晶、忽拉拉落下一些光影。当时老爷子正在看电视剧，记得是又慢又长的韩剧。每当老爷子看电视时节，孙女士也总是陪着一块看。
　　正看的要困时，老爷子忽然喊道：“孙姑娘快看，天上是什么东西往下来呢？”孙女士冷不丁听到老爷子大喊时，还吓了一跳。扭过头往外一看，呵！五光十色、亮晶晶一大团物体正从高空往下慢悠悠地飘落下来。
　　孙女士急忙披上外衣，打开院心灯、推开房门往外观看。嗯！什么也没有哇！她又退到屋内、关闭院心灯，呵！五光十色、亮晶晶那样的大团物体还是照样的从高空往下慢悠悠地飘落。孙女士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更觉得毛骨悚然！她哆哩哆嗦的看着林英杰老爷子说：“林叔，天上下来的亮晶晶物体是什么呀？我出去什么也看不见呢？”
　　林英杰老爷子手扶床头动一下说：“孙姑娘，给我后背垫一垫。刚才你说、你出去啥也没看见是吗？”
　　“是啊，林叔叔。我推开门往天上看什么都没有哇！打开院心大灯再看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啊！林叔叔，您在我离开以后看到了吗？”
　　“孙姑娘，一直就这么往下落呢，你看看，不都快要接近房顶了吗？”
　　孙女士往窗外又看一眼，那一大团亮晶晶物体还在飘飘洒洒地向下坠落。孙女士又转身推开房门往空中看，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孙女士又退回林英杰老爷子卧室，坐在老爷子身旁往外看着，一直看到那团不明物体落在院中间花坛白茫茫雪地上。
　　孙女士急忙跑出去，打开院心大灯。照在雪地上的灯光，把院里照的雪亮。孙女士仔细观察花坛里每寸雪面，没看到任何东西。孙女士这回可觉得奇了怪了，明明看见一大团亮晶晶，花绿绿地东西落到这里了吗！怎么就什么都没有看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