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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挥泪一别突逢海啸之一

作品名称:问天      作者:孙鹤      发布时间:2016-07-02 09:27:54      字数:5788

  经过一片荆棘林,便看到了双老居住的那间茅草屋。
  文志双四下观瞧,不禁搔了搔头皮,道:“不对呀。”吴佳范奇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文志双道:“虽然从东海岸到西海岸的路我没怎么走过,但也不应该有这么多荆棘呀。特别是这一块,离师父们的住所这么近,怎么可能会长出如此茂密的杂草呢?难道岛上的仆人们自我无故失踪之后便一直没有修剪吗?还是岛上出了什么变故?”说着,心中不禁多了一层莫名的恐慌。
  吴佳范拍了拍徒儿的脑袋,道:“小脑袋瓜里装的尽是些什么呀,净想着一些没有用的事。”文志双道:“怎地没有用呢,这本来就有些一反常态呀,我想上一想也合乎常理啊。”吴佳范道:“我讲不过你。但若如你所说,你两位师父皆世外高人,又怎么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变故呢。”
  文志双略微思忖,道:“也对,师父们武艺奇高,况且身体健朗,应该不会……咳,算了,就当我杞人忧天、胡思乱想好了。”吴佳范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师徒二人,小的连跑带颠地蹽到双老的居所,另一个则紧随其后。
  文志双刚要叩门,忽听后面有人喊道:“小师弟!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你究竟到哪里去了?”文志双回头一瞧,正是三师兄人使、四师兄魔使。一件黄袍,一件黑袍,在风中飘然。
  文志双哪里还能抑制住心中积压已久的情感呢,口喊“师兄”,快步奔去,一把扑到魔使的怀里。
  魔使见小师弟平安无事,高兴之余,顺手将师弟抛向空中。魔使身材魁梧,膀力浑厚,也不感到吃力。文志双被托了抛,抛了托数次,这才被放下。
  这时,茅草屋的木门打开了,双老与天、地、魂三使走了出来。双老在听到四徒弟高喊乖徒儿回来时,连忙敞门来看。文志双见到师父,忙纵身入怀。
  喜老拍抚其背,笑骂道:“好你个臭小子,上哪儿去了,害得我们担心了两年多。”
  文志双心中知错,但嘴上却极尽轻佻之态,道:“早知道您这么担心徒儿,徒儿晚些回来好了。”喜老佯怒道:“你敢!我就废了你。”文志双笑道:“您舍得吗?我这么好的徒儿本就天下难找。”言语之中尽是调皮口吻,全无尊师之道。喜老倒也不以为然,毕竟徒儿回来比什么都强。
  其实文志双知道这两年多以来,师父、师兄们没少惦念自己,而自己又何尝不是日夜在挂念着他们呢?彼此都了解对方,既然能够重聚,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文志双误入洞穴的第二天,正是“双老“准备船只欲让乖徒儿到中原去历练的日子。却万万没有料到,培养了十六年的乖徒儿竟不见了踪影。双老来到文志双居住的屋子里查看一番,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失,笛子尤在,银两尤在,就连随时更换的衣物尚且整齐地摆放在床上。双老如坐针毡,很是担心他会遭遇什么不测,便派五使在岛上大规模地寻找一遍,但还是没找到。其实五使也曾到过那个洞穴,只因山石坍塌,他们并未在意而已。
  五使如实回禀师父。喜老思索道:“岛上没有,船只也不曾少,难不成他游泳过海了?是了,定是我要求他做的事情太严峻了,他吃不消,便选择了逃跑。”说着,懊悔不已。五使各自对望了一眼,也都在劝慰师父宽心。
  于是,五使也好,岛上的仆人也罢,不仅经常在岛上寻找,甚至还到茫茫中原去寻找。找了一年多,丝毫没有头绪,各个心灰意懒。几人带着种种疑问度过了两年多,却不想今日竟意外的重见了。
  文志双听完喜老的叙述之后,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见岛上长出了许多荆棘,还有不少杂草呢,我还以为是无人修剪嘞。却不想事因我起,大家都忙着找我了,哪里来得闲工夫去管它呢。”喜老气道:“你知道就好。”
  悲老打从乖徒儿回来,一言不发,此刻却道:“我还以为你不忍重负,不辞而别了呢。”文志双道:“徒儿不敢。”不知怎地,他在面对二师父的时候,始终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畅所欲言。悲老道:“谅你也不敢。对了,你忘了给我们介绍你身后的这位英雄了。”
  文志双这才想起来另外一位师父,于是便将怎么捉血乌斑青蛇而误打误撞进了洞穴,又怎么巨石坍塌,后又拜师学艺等事悉数讲予师父、师兄们听。
  双老听徒儿另投他家,颇为生气,待闻其是“龙侠”吴佳范,却又惊诧不已。
  吴佳范也问徒儿:“这两位是谁?”文志双笑道:“他们就是我师父,人称‘喜悲双老’。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横竖我又没在江湖上走动过。”吴佳范一怔,心道:“想不到乖徒儿的师父竟然是杀人如草芥般,恶名远播宇内的‘喜悲双老’!”
  五使看了看这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赫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龙侠”,亦感诧异。
  吴佳范向“双老”稍一拱手,道:“原来是两位前辈,久仰大名,无缘一见。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啊。”
  喜老微笑道:“‘龙侠’见笑了。我兄弟二人一向为武林人士所不齿,又有何德何能,何来的胆量担起这‘前辈’二字呢。‘龙侠’如此说,倒让我觉得是在挖苦我们兄弟呢。”吴佳范道:“不敢,不敢,晚辈又何来的勇气讲此大话呢。”喜老道:“但我却认为你就是这个意思。”
  吴佳范淡淡一笑,道:“前辈哪里话。十余年前只因他们贪恋《阴阳玄功》,前辈那么做于情于理亦不算过火。”
  悲老插言道:“你不是在讥讽我们吧?”吴佳范哈哈大笑,道:“两位前辈若是认定我言中带刺,话里藏针,晚辈倒也无甚说的。只是这么一来,岂不自甘堕落了两位的威名了吗。”悲老冷冷地道:“好一副伶牙俐齿。”
  殊不知吴佳范由于师父死后,内心变得甚是乖僻,与别人的性情完全相反。若旁人见了双老,躲之惟恐不及,而他自以为被捧为侠义之士的,做出的事情往往心狠手辣,如方天行、陆勇等人。被认定为所谓残暴之人,有时竟能与朋友推心置腹、真心相待,这便是他的为人。
  喜老从他的面部表情上并未察觉到丝毫憎恶之色,窥见出丝毫不屑之色,竟然由怀疑转为了欣赏,欣赏他不为世俗所动这一点,意要与之结为知己至交。便说道:“吴兄弟,你当真不嫌弃我们兄弟旧日所犯大错,倒真是出乎我之意料。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结拜为兄弟,你看如何?”
  吴佳范道:“不瞒两位前辈,晚辈之前曾与一人结拜为异姓兄弟,却不想那人人面兽心,全然不顾结义之情,叫晚辈无比寒心。所以,晚辈再不敢有此想法了。”
  喜老话锋一变,道:“如此说来,吴大侠还是对我们兄弟二人心存警戒,不齿与我们相交喽?”
  吴佳范心中一凛,不想他话锋一转,竟有此一问,倒让自己不知所措了。
  喜老叹道:“罢了,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徒弟们,稍待片刻,护送‘龙侠’先生乘船离岛。”说着,竟与师弟转身便走,头也不回,径直进了茅草屋。
  文志双被弄得呆若木鸡、立在当地,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忙嚷道:“师父,师父。”心下希望两位师父能够听一听自己的解释,却不料双老竟充耳不闻。
  吴佳范也没想到双老的脾气竟是如此暴躁,稍不遂心意,便叫自己这般尴尬难堪。想自己一生,从未有人敢有丝毫怠慢,但念在双老威名,且自己在洞穴之中潜心修养十余载,锐气及火暴脾气已大有改观,若不然真的会抢上前去,与之恶斗一场。
  五使也是各自瞧了一眼,不发一言。
  忽听屋内传来一声:“乖徒儿,你若是打算跟着你的新师父,便收拾一下行囊,与之一同远赴中原。”是喜老的声音。
  文志双立时进退两难,呆呆地望着茅草屋,屋子里面是抚养自己一十六年的两位恩师。再瞧一瞧吴佳范,则是与自己性情相投,虽时日尚短,但已不忍分离的师父。或许不能称之为“师父”,因为那样并不准确,相比双老,吴佳范在文志双的心目中更像是朋友,一位可以随时谆谆教导自己的好朋友。
  吴佳范则一头雾水,看了看颓废恍惚的徒弟,再瞅上一瞅近在咫尺的茅草屋,心下了然。他知道徒儿舍不得双老,亦舍不得让自己孤身一人回到中原,而且还有一干武林高手在等着自己前去送死呢。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思前想后,缓缓地道:“我吴佳范一句实言,竟惹得两位前辈大为恼怒愤恨,确实不该。但两位居然不深思熟虑,将心比心,多替兄弟着想,反而意气用事,一走了之,恕我不敢苟同。我曾经既犯下大错,又怎么会一错再错?若是再结交一两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岂非时日无多了嘛。”
  魔使一听,他竟是在训斥两位师父,心下不悦,欲待上前理论,却被天使抓住衣角,加以阻止。
  文志双也知道师父是在用激将法,迫使两位师父作出回答。
  果不其然,喜老沉静了一会儿,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是混蛋?”吴佳范道:“我可没那么说。只是关乎自己的性命,实在不能草率。”喜老道:“好,好,说得好。”顿了一顿,又道:“师弟,你认为如何?”
  悲老道:“很好,很好。只是我有一事尚且不明,急需‘龙侠’给予解答。”吴佳范道:“但说无妨。”悲老道:“昔日喜悲岛一役,为何不见‘龙侠’的身影呢?”吴佳范道:“实不相瞒,当时我并不知道众多武林好手商议一起到无名小岛去取什么至上武学典籍。我若是知道的话,或许也能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算是为江湖武林做一点贡献。”悲老道:“可是你却并没有来。”
  吴佳范知他明知故问,道:“是的,我没有来。”悲老道:“因何缘故?”吴佳范道:“本来这件事我是不想说的,但既然两位前辈……”
  悲老不待他把话讲完,插口道:“我素来不强求于人,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不必说。”吴佳范摆了摆手,叹道:“算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只因当时我被困鬼庄,生死茫茫,又怎么可能赶来贵岛呢?即便我有心,亦分身乏术。况且,他们不过是临时商议的,我也并不知情。”悲老道:“算你回答得巧妙、真实。否则,若你适才有半句假话,你已身首异处。”
  吴佳范知他所言非虚,却不气恼,竟微笑面对。
  悲老又道:“其实你说得也并不完全正确,还有几点我稍加补充,你若是能挑出毛病来,大可反驳。”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当时你被困鬼庄不假,再者,你已杀了陆勇。陆勇虽武艺稀松平常,倒勉强算是个名门正派的掌门,他的死,间接导致了有很多事你已不能参与其中。”
  吴佳范知道,这便是所谓的江湖,如果你违背了一些人的想法,使一些所谓的正派人士脸上蒙羞,甚至大张旗鼓与之分庭抗礼,你的处境与下场便是遭到诸多正派人士的唾弃。更有甚者,直到临死之前尚不能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这就是武林,这就是江湖。
  所以,吴佳范不气、不恼、不怒,十分坦然地听悲老讲话。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并不时常开口讲话的老人,所说的每一句话竟然比所谓名门正派的权利者讲的话有道理得多。
  只听悲老继续说道:“那年,也如现在,三月份,大好光景,却有近三十个恬不知耻、号称什么英雄豪杰、宗师大家的来到这里,并扬言《阴阳玄功》乃中原人所修,自然归中原人所有。于是,双方言语不和,竟大打出手。结果,你也知道,喜悲岛更俱声望。”
  吴佳范听得出来,虽然悲老语气平和,言辞简练,但是“言语不和,大打出手”这八个字所衬托的不寻常的杀戮,是那么的惨不忍睹。吴佳范勉强笑了一笑,道:“咎由自取,怎奈武艺平平。死,也是活该。”
  悲老道:“我能听得出来,你所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是肺腑之慨。但是,你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这便是江湖,你了解,我也了解。所以,他们必须得死。”
  吴佳范道:“确实,因为若他们不死,你们就得死。”悲老道:“但我也能听得出你话语间的悲戚。你不曾目睹当时的场景,你认为他们本可以不必死,因为他们人多势众,而且各个武艺不凡。”
  吴佳范道:“是的,我也觉得他们根本不会死。虽然没有‘四大山庄’、‘四大异人’等绝顶高手助阵,可赢你们两个应该还是很轻松的。但就在我离开鬼庄之后的不长时间里,却偶然听到江湖传闻,声称他们二十多个英雄为保中原秘籍,不惜浴血奋战,最终寡不敌众,被尽数残忍毒害,并毁尸灭迹。我登时义愤填膺,准备为他们报仇雪恨。但转念一想,喜悲岛人多势众,擅长运用各种残酷手段,且阴险毒辣,竟不免意志消沉,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悲老淡淡地道:“中原江湖人士多爱夸大其辞,实在叫我们兄弟二人无可奈何。其实真相并非如他们所想,当时喜悲岛上只有我们兄弟两个有些能为,五使年纪尚幼,岛上渔民也不过是粗略地懂得一些防身的诀窍罢了。二十来人,狂妄自大,却不想如那杂草丛中的荆棘仿若,外表很英武,看起来很有本事,其实本已像个死人,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被我们两个轻轻松松就给解决了。”
  吴佳范大骇,他知道当时擅自闯岛的人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武艺自不必说,有的还身怀异术,怎地就这么轻松地便被双老一举歼灭了?他很想问,但又张不开口,惟恐双老小觑,小觑自己未得窥见武学之真谛。
  悲老此刻冷冷地道:“你在怀疑我讲的话?”他说话的语调本就很冷,如此一来,更加令人胆寒。
  吴佳范默不作声,他知道,说了也等于没说。
  悲老又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并非我们的武功高到有多么离谱,只因他们是一丘之貉,只希望别人先起冲突,等到双方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自己才好得渔翁之利。所以,有些人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我们兄弟杀害,仍在一味朗笑,只等我们兄弟心力交瘁之际,再行动手。这样一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大功告成了。可殊不知我们兄弟同风雨、共患难,数十寒暑,又怎么会撇下彼此呢。如此一来,他们但见人数愈来愈少,已知不妙,待要群体而攻之,竟比之前乏力许多。最终,不免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喜老接道:“‘龙侠’先生,我兄弟的话讲完了,你认为哪一处不合适,尽可反驳。”
  吴佳范此时的心境无比苍凉,勉强说道:“没有,真的没有。若要强加一个的话,就是我的心情很不适。谢谢你们让我听到了这一段在我觉得十分空白的历史真相。我这一生从不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我并没有随群雄一同来到贵岛,参与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役。如此一来,也算是了却了我的心愿,虽未曾身临其境,但作为一个聆听者,我已感到满足。”
  悲老道:“幸亏你当初没有来。”吴佳范道:“是,幸亏我当初没有来。”悲老道:“你若来了,也得死。”
  简短的话,令吴佳范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他晓得,如果当初他来了,境况与群雄是一样的,也得死。真到了那个时候,自然不会有雯妹苦苦哀求,以臂诉情的果敢与真挚了。想起雯妹,吴佳范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感激。
  文志双与五使听他们一方在茅草屋内,一方则在茅草屋外的对话,不禁肃然起敬。因为他们的声音竟是那么的浑厚,内力又是那么的绵延不绝。而文志双此时却另有一番思绪萦绕脑海,于是说道:“原来两位师父一直不肯相告的就是这件事?”喜老道:“不错。”文志双道:“可我现在知道了,不过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而已,我又怎么可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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