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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问天>第一回  喜悲双老授艺乖徒之四

第一回  喜悲双老授艺乖徒之四

作品名称:问天      作者:孙鹤      发布时间:2016-06-29 09:26:45      字数:6495

  喜老怒斥道:“师弟,你这是怎么了?你跟他比划比划也用不着动真格的吧。”悲老冷冷地道:“我没动真格的,不然他早就死了。”喜老又道:“你是不是还没有忘记当年的事?”悲老道:“没错。我说过,有些事情根本就无法忘记。”喜老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教他武功?你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呀。”
  悲老道:“置之不理?我当然可以。但我却不想那么做,我很想让他学一手功夫,这样我杀了他,他才不会有任何怨言。”喜老道:“我原以为你已经将十几年前的心结打开了。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念念不忘。”悲老道:“我说过,有些事情根本无法忘记。况且你也知道,这小子口齿伶俐,巧舌如簧,而且聪明过人,将来的发展,绝非你我之辈所能比拟。”
  喜老干笑一声,道:“若是别人说这种话,我一定非常高兴,也非常欣慰,因为那是很崇高的赞誉。但是,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仿佛能够感觉到你内心深处的恐慌与不屑。”悲老道:“算了吧,我非圣贤,你也用不着揶揄我,我确实感到了恐慌与惊惧,却并无不屑。”喜老道:“你怕,你怕将来,你怕以后,他会做出……”
  悲老忙打断了师兄的话,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自然用不着我多说。况且,现在多说亦属无益。”
  喜老道:“确实,现在的你根本听不进去我讲的话。师弟,你有作为人杰的一切标准,智慧、心计、武艺、头脑。但是,你枉为人杰,因为你总是不相信别人,从而过分相信自己。”悲老道:“这样有什么错吗?”喜老叹道:“何止错了,简直大错特错。我没有你那么优秀,但是我相信他。更何况你我都已到了入土为安的暮年,又何必如此执着,如此执迷不悟呢?”
  悲老侧目瞧了瞧文志双,道:“如果他知道了那件事,你会怎样?”喜老道:“知道便知道,我也不会像你这般痛下杀手的。”悲老讥笑道:“你何时变得这么仁慈了?”
  喜老盛怒,道:“用不着你管。”说罢,将乖徒推置一旁,飞身攻向悲老。悲老侧身避过,随即出掌相迎。二老同属高辈,又为一师之徒,彼此了解甚密,武艺何分高下?
  文志双来不及拍打身上的灰土,而是目视两位师父性命相拼,且似乎恨意不小,不知为何。现下他最盼望的就是五位师兄能够尽快赶来劝架。而此刻,五使的确是来了,也听到了师父们的对话,虽有心劝架,怎奈武艺不精,诚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文志双急道:“这怎生是好,两位师父一时言语不和,打了起来。几位师兄,我们该怎么办哪?”天使搔了搔头皮,无奈地说道:“小师弟,事情原本也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两位师父各怀心思罢了。其实你也用不着担心,过不了多时,他们就该罢手了。”魂使则道:“我看未必。大师兄,师父们平日里相互切磋虽各显神通,但却没有一次这么生死相搏、险象环生。”
  魔使捶胸顿足,道:“难道我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地使缓缓地道:“没有,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两个能够平静下来。”现在这六个师兄弟真叫热锅上的蚂蚁,上前阻止?实在是武功相差甚远。劝说?双老又根本不予理会。
  平静?谈何容易,双老兀自一团打斗,且双方口中还念念有词。什么“大事件”、什么“若是那小子知道了又会怎样”,悲老又说什么“我定要杀了他,免得日后节外生枝”。
  种种交谈,可是把文志双听得是糊里糊涂,心道:“两位师父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怎地我若知道了二师父就要杀了我?定然是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原来,悲老见文志双文武双修,且功力陡然间大增,恐他知晓数年之前的一件大事,会同自己兄弟反目成仇,便想借此机会杀了他,以免留下祸根。不料,到了此时,师兄仍心存袒护。
  喜老知他打从自己救下文志双开始,便一直心存杀念,只是自己时刻保护,加之这乖徒始终读书写字,识音拨律,对弈谈禅,从来不曾动过习武的念头。本以为师弟杀心渐熄,对当初的事情也颇为懊悔。岂料绝非如此,这乖徒一旦沾染武学,竟将师弟那久久未平的杀气给勾了出来。若不是自己偷窥瞧见,好好的一个徒儿可就要葬送在师弟的手上了。
  喜老施展绝学,一招“鸣天鼓”拍向悲老。悲老见师兄用上绝招,忙低头避过,一招“白骨皑皑”戳其膻中。喜老一个“九九登天”跃起,双掌上下而至,击其面门,悲老只得回撤。二老怒目相对,欲要再斗。
  文志双此刻却高声喊道:“两位师父暂且罢手,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明白了。那是件什么事?师父,不妨将那件事说出来。我死不足惜,但却不能见两位师父反目成仇而无动于衷。”
  喜老回过头去看着他,见他面有不忍之色,知他不想自己兄弟自相残杀。只听他又道:“我不知道二师父为什么要杀我,但我晓得二师父也是迫不得已。这件事情里面一定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师父可否相告?否则,否则我死不瞑目。”
  这一席话使悲老无言以对,他知道这其中确有隐情,也就是因为这个秘密,他要杀文志双,也就是因为这个秘密,使他与兄长不和。
  喜老劝道:“乖徒儿,这件事情我不会跟你说的,至少是现在。”文志双忙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喜老道:“什么也不为,只是当年……哎,罢了。师弟,刚才是为兄不对,我不该向你重下杀手。”
  悲老长叹,道:“世事如棋,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我真的不该杀他吗?师兄,你说得也许是正确的,人活着,为什么要将仇恨的种子一直传播下去呢?虽然身在江湖,但总有些事情远比仇恨重要得多,是吧。”
  喜老面露喜色,道:“你真的有此感慨?倒是令为兄刮目相看了。”悲老淡淡地道:“感慨?确实,在这方面我不及你。你提早领悟了内中的真谛,而我,竟还处在盲目无知的阶段。看来,确实如你所说,我枉为人杰,甚至连‘人杰’这两个字都不配称呼。”
  喜老哈哈大笑,道:“能够让大名鼎鼎的悲老说出这样的话来,恐怕只有他自己了。不错,我和五个徒儿早已看淡仇恨,否则也不可能让乖徒儿活到现在,但是你却丝毫没有觉察。乖徒儿代表着生命的意义,他年轻,他朝气蓬勃,而我们,已行将就木。试问,谁还能鼓足勇气灭杀崭新的生命呢?”
  悲老道:“原来如此。”说着,环顾四周,发现与师兄一样,从五使的目光中也能看出坚定不移的信念,对多彩生活的信念,对友爱的信念,对文志双的信念!再瞧文志双,竟是一脸的茫然。
  喜老重重拍了拍师弟的肩膀,并道:“你我还比吗?”悲老道:“比,自然是要比的,但却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况且,你也不必向我道歉,因为我们两个从来高下难分,又何必在意杀招不杀招,毒手不毒手呢。”喜老道:“这样最好。”
  悲老道:“难怪先师说你为人豁达,可成大事,果不其然。兄弟虽然涉猎之广,相信无出其右,但还是不免要说上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我不及你,甘拜下风。”
  喜老狂笑不止,能够得到悲老的认同,真可谓是最好、最高的褒奖了。
  文志双见自己只言片语便化解了师父们的敌意,使其和好如初,颇为高兴,同时也使得自己平安无事。但是,那个秘密却当真不得而知了。几次上前询问,却都被师父们的沉默和不耐烦给打消了。
  又过了三载有余,文志双已年满十六,二老在这几年里又教了他不少的本领。一天,两个老头子带着小徒弟来到一片空地。
  喜老道:“乖徒儿,今天我们兄弟俩想看看你在这三年里究竟学得怎么样。”文志双道:“是,师父。”喜老笑呵呵地道:“来,你就把我当作你的对手,你要将所学的一切全部使出来,不用客气啊。”
  文志双二话不说,挥掌拍去。喜老举臂相抵,前踏一步,右掌掠出。文志双知这是“虎施威”的招法,不敢大意,使手“三节连环”抓其小臂、肘部、大臂三处。这是《骷髅秘籍》上的功夫,主为擒拿,但必须要眼快,手快,反应快,此为三快,若一步慢了,其后无用。
  喜老一怔,忙卷袖回臂,随即一招“烘云托月”击出。文志双使出“百转千回”挑起,踏步上前,斜掌撩出。喜老急速捉之。文志双收手而退。喜老倏地跟上,一招“降牛捉月”袭其上肋。文志双双手交错,欲将阻拦。喜老轻笑一声,手形突变,双指点去。文志双不防,喜老这一指正点中自己右侧肩井穴,文志双顿感半身麻木。
  喜老笑道:“乖徒儿,就这点儿本事,也太对不起我们兄弟了。”文志双道:“那才足以证明师父们的武功高呀。”喜老正色道:“臭小子,别跟我老人家打秋风。打从明天开始,我给你定一个目标,你需得接我一百招,不然没得晚饭吃。”
  文志双央求道:“师父,我的好师父,徒儿怎能与您对上一百招呢。”喜老摇头道:“那我可不管,办法自己去想,反正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文志双气道:“不吃就不吃,反正是我做饭,如果您不让我吃饭,那我干脆就不做了。”
  喜老笑骂道:“你敢!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文志双悠悠地道:“那不成,即便您打断我的腿,我也不做,岛上又不是没人做饭。”喜老道:“他们做的不好吃,没你做的好吃。总之,你得做饭,而且还要开开心心地给我们做饭,不能糟蹋食材。至于你自己能不能吃到,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还有,在你做饭的时候,我会派人盯着你,你要是敢偷吃一口,我还是要打断你的狗腿。”文志双道:“厨子不先品尝自己的菜,又怎么能知道好不好吃呢?又怎么能知道糟没糟蹋食材呢?”喜老道:“你少跟我俩啰嗦,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文志双见耍赖终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便沉思道:“这个……这个……对了,您可否将《奇幻步爻》赐予徒儿?”《奇幻步爻》乃是上乘轻功宝典,他心想师父内功精湛,武艺高强,自知无法相抗,只有运用轻功与之周旋,方可勉强支撑一百招。
  喜老知他心思,笑着说道:“好小子,想要用轻功和我斡旋,行。师弟,将书借赐于他。”
  兄弟二人自三年前彼此间的肺腑坦诚,已言归于好,悲老更无杀心。但见他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本小册子,也不见他双手移动,书却飘然而至。逆风空送,无一丝声响,不歪不斜,正落到文志双脚下,这足以显示他内功的修为是何等之纯厚。
  喜老此时将徒儿的穴道解开。文志双喜道:“谢师父赐书于徒儿。”喜老却道:“谁说赐书给你了?”文志双奇道:“不是师父您亲口说的么?”喜老笑道:“我是说‘借赐’,那意思是你在看过之后还要还给我。”
  文志双读书不说破万卷,但千部总该是有了,还未曾听过‘借赐’一词,委实感到新鲜。既然师父有言在先,自己也只好回房苦修这“借赐”的《奇幻步爻》了。
  翌日午后,二老、文志双又来到此处。喜老道:“乖徒儿,练得怎么样了?”文志双道:“正想借机一试。”喜老笑道:“那很好哇。来吧,动手吧。”说着,摆开架势,便要开始。
  却听文志双说道:“师父且慢。徒儿接不了您一百招不许吃晚饭。但倘若徒儿侥幸接住您一百招呢,您又有何罚?”喜老微笑道:“仅一天的时间就学会跟师父讨价还价了?也罢,你若是接得住我一百招,我与你一样,也不吃晚饭。”文志双轻佻道:“这还差不多。”
  喜老知他不敢先行动手,恐被自己内力所伤,只好由自己先攻。文志双自然不敢同师父有任何接触,甚至连衣襟都不敢碰一下。
  《奇幻步爻》为一代武林奇人所著,文志双一个少年仅半日之功,也未见有何体会,仅三十招便败于喜老,而且这三十招也是他平日里积累苦练所得。
  喜老笑道:“乖徒儿,对不起了,今天晚上就不许吃饭啦。”文志双悻悻道:“不吃就不吃。”
  岛上的饭菜以晚间最为丰富华美,早、午之食,不过蔬菜、野果,而晚餐实乃鱼肉之香。文志双在余人进餐的同时,惟有专心研究奇书,并收获颇丰。
  次日老小又来比过,喜老又赢了。但这一次则是在五十招左右,比较之前的三十招,文志双进步不少。
  就这样,一连比了八天,除前三天输了之外,后五天文志双皆胜,逼的喜老五天未进荤腥,弄得这老头子是满心焦虑。他很清楚,这几日文志双全然不是靠武功招数取胜,却是以《奇幻步爻》之灵巧相助。
  《奇幻步爻》算是武林中绝高的轻功奇书,文志双将其融会贯通,即便是喜老,一时间也难以捉摸。悲老目睹这老小比试,也喜乖徒轻功有成。
  又一天,喜老一如既往同徒儿比试。文志双游走百招,正欲罢手,却见喜老斜掌劈来,稍不留神,躲避不及,只得硬着头皮招架。一连防了四招,已感双臂发麻。有心再使出轻功,可喜老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呢?挥掌便拍了过来。文志双使出浑身解数,勉强又接了二十招,急忙叫停。
  喜老笑道:“怎么了,这就不行啦?”文志双道:“师父武功博大精深,徒儿本就不敌。”喜老道:“少拍马屁。”文志双“扑哧”一笑。笑声过后,喜老道:“乖徒儿,以你现在的武功,修炼得也差不多了,只需假以时日,力求精进便可。而我们两个老头子实在是没有再教你的必要了。正好,我想让你去中原磨练磨练。”
  文志双听罢大喜,道:“师父,我本来就想找个机会跟您说这个事儿呢,不想师父您早有此意。”喜老笑道:“要不我怎么是你师父呢。”文志双嘻嘻哈哈地笑道:“就是,就是。”
  喜老叹道:“哎呀,果然是少年心性,不喜欢孤独。这么多年了,让你一直陪在我们两个糟老头子身边,真是难为你了。”
  文志双正色道:“快别这么说,我从小就无父无母,若不是两位师父搭救,恐怕早已葬身海底。更何况两位师父不嫌徒儿愚钝、蠢笨,教徒儿读书识字,诗词歌赋,阴阳五行,识音拨律,以及绝世武功,犹如再生父母一般。”当下,跪在地上,拜了四拜。随即又道:“若师父不愿意徒儿离开小岛,徒儿自当一生陪在两位师父身边,侍奉左右,心甘情愿。”
  喜老道:“我谢谢你能这么说,我也知道你向来言出必行。但若是那样的话,我们两个老家伙的罪孽岂不是更加深重了。罢了,我俩年纪虽老,但心还是明亮的,自然不会一辈子要你待在这似囹圄般的岛上。”文志双感动地落下了泪水。
  喜老凝视徒儿良久,缓缓地道:“你现在有些事情还不明白,将来就会知道了。”说着,一声长叹,呆呆仰望着天空。
  文志双不知所云。而悲老这时插道:“乖徒儿,等你过些日子到了中原,不管遇到谁,都不可以将本岛的事情告之于他。”文志双抹了抹泪痕,道:“徒儿谨遵师言,不敢有违。”
  二老一时间又讲了不少关于江湖武林中的佼佼事迹,说着说着便谈到了朝廷。喜老愤慨道:“现世宗贬值海瑞,任用奸臣严嵩。这厮把持朝政,对鞑子只守不攻,纵敌劫掠。这还不说,更害死了沈炼,杨继盛等忠良,国家岌岌可危了。徒儿,你此去需得管上一管。”
  文志双万料不到师父在允许自己刚出岛时,便制定了如此重大的任务,忙道:“师父,我只一个小孩子,又怎能管得了这等大事?”
  喜老厉声道:“小孩子怎么了,小孩子就不能管国家大事了?须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话究竟是对谁说的?再说了,现在满朝上下的官员有许多对严嵩不满,欲要弹劾他,若不是世宗沉迷于酒色,严嵩那颗狗头早就搬家了。”不知怎地,这老头子只要一说起明世宗嘉靖帝来,便是一肚子的火。
  悲老黯然起身,怅然道:“不知今日明朝,何时才能再回到太祖时期的繁荣昌盛啊。”
  文志双从未见师父们如此沮丧过。喜老道:“乖徒儿,现明朝处在危难之际,内忧外患。你身为明朝汉人,见自己朝廷堕落下去,难不成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文志双只是在书籍中读到过家国天下,忧国忧民之心,自己则全然不知。此刻听师父责问于自己,登时被一语惊醒,倒像是书籍中的大贤臣、大英雄似的,顿感内心豪气干云,浩然道:“师父,适才是徒儿不懂事。师父您说得对,身为明朝汉人,自当为国家流血献躯。”
  喜老听罢,纵声大笑,道:“好,好哇,总算我们兄弟没有白收你这个徒弟。”悲老亦有同感。
  文志双愕然许久,忽然见大师父热泪盈眶,甚感诧异。文志双素知,这位师父平日里笑口常开,毫不拘礼,今日竟然哭了,颇为奇怪。忙问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喜老拭了拭泪水,微笑道:“没事,你回去吧。”
  文志双漫步来到海边,但见浪花层层叠叠,惊涛拍岸。他从腰间取出一支长笛,遍体漆黑,笛管是用钢铁之类硬物制成,不仅可以吹奏,还可以充作兵器,文志双随即平笛吹奏起来。
  笛声激荡有力,宛如剑戟相撞,刀枪相拼,发出铮铮壮烈之音。再一听,并含有一丝恨意,此恨忧国恤民,奸佞当道。其实,文志双只十六、七岁的年纪,何来忧国忧民之恨?奸臣当权之愤?只不过是受了二老的熏陶罢了。
  文志双背手伫立,远眺浩瀚大海,不禁吟出于谦的《石灰吟》来。“‘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惜,要留清白在人间。’想于谦为国为民,却落了个谋叛的结果,师父为何……”猛然心中一凛:“师父怎地对朝野之事如此了解?”想到这里,忙回去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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