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楼顶对话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雨欣，一个眸子深邃眸底满是期盼，一个眸子里漂浮着一层云雾满是忧虑。
　　雨欣看出他们两内心所想，半晌，淡淡一笑：“好吧！”
　　“雨欣，你可要想好！”叶语蹙眉提醒道。
　　有了阴阳眼就意味着和鬼魂打交道，无处不在的恐惧，如果没有足够的胆量万万不可解封。
　　雨欣深吸一口气淡淡一笑，浅浅道：“没事，我想好了！”
　　叶语依旧满是忧虑，想着能看见鬼魂在自己周围飘来飘去，鬼影重重，他们面目狰狞，龇牙咧嘴指爪张扬……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刘丞则像得到了拯救般满脸欢喜，兴奋道：“谢谢你，龙雨欣同学！”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恨不得此时就能把牛的泪水找来，“明天行吗？”
　　雨欣抿嘴微勾唇角轻轻点了点头，叶语便已看出，雨欣其实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同意刘丞的要求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叶语。
　　“你要我怎么帮你？”雨欣目光涣散，在黑夜里视线飘忽不定，淡然道。
　　雨欣的外婆并不希望她解除阴阳眼的封印，解除封印就意味着有无尽的麻烦，麻烦几乎是来自鬼魂的诉求，她的身边将再也甩不掉鬼魂的缠绕，如果想再次封印阴阳眼，只有弄瞎双眼！
　　刘丞没有看雨欣满脸的忧思，径自说着：“想你帮我看看，我最近是否被鬼缠身。”
　　“可我不会驱鬼！”雨欣涣散的目光看着他。
　　“我只需要你帮我看看，如果真被鬼缠身我回去找和佛驱鬼就行。”他语气恳切，眸子里也是恳求。
　　雨欣缓缓地闭上那双涣散的眼，片刻后缓缓睁开，目光依然飘忽不定，唇角微勾淡淡道：“好吧！就明天九点在这里见面！”
　　她的心里一直处于矛盾中，外婆告诉她有阴阳眼时，她从未为此高兴过，也从未想过要解封，她想过平常人的生活。当她发现叶语被鬼魂纠缠时，毅然决定解封，至于后面的麻烦只有请教外婆了。
　　叶语满心不忍：“雨欣，你要不想可别强迫自己，他不会要我性命的！”
　　雨欣依旧淡然一笑，笑的那么无力：“我知道，可他会伤害你，我想要他远离你！”她握住叶语的手，安慰道，“你别担心，他伤不了我，生有阴阳眼的人本身就有几分阴气，职责就是与阴人打交道！”她见叶语满脸依旧是散不开的忧虑，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别担心了，真的没有事！时间不早了，晚会应该快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休息了！”她抬头看着刘丞挥手道，“拜拜！”牵着叶语的手回了寝室。
　　刘丞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默默道：“她们口中那个‘他’是谁？和阴阳眼有关？难道叶语也遇到鬼了……”心中默语着回到了寝室。
　　他自己都需要人拯救，也管不了别人了。所以，叶语她们说的事也没有放在心上。
　　如约第二天他们在树林里见面，雨欣没有片刻犹豫，把牛的泪水滴入了眼里，闭目许久后缓缓睁开。她已进入阴界，眼前一片幽森阴气弥漫，却不见一个鬼魂。雨欣再次闭上眼睛快速睁开，眼前依旧除了幽森阴气，还是幽森阴气。
　　雨欣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
　　一边充满期待和恐惧的刘承见她睁眼已久，眼神没有恐惧满是疑惑，便急切的问：“你看见什么了？”
　　雨欣摇头：“什么也没有看见！”
　　刘丞摇头，眉头紧蹙不信道：“不可能，我前几天去莱县图书馆看过县志，上面介绍说这里明末清初曾经有过大屠杀，我们脚底下是个万人坑，在明国年间这里还无缘无故死了很多人，没有鬼魂是不可能的！你是信鬼神的啊！”
　　雨欣不做声，看着校园阴气沉重、阴气环绕，是的确死过上千人所致，可她也疑惑为何一个鬼魂都没？她围着校园走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最后她走进校园的围墙边停住脚步，定神看向校外，半晌才缓缓道：“学校一个鬼魂也没有，他们全部被隔离在学校一公里外漂浮着，他们不敢接近校园！”
　　雨欣眸子迷蒙，脸上写满疑惑。她刚才亲眼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鬼魂，一触碰到一公里外的一条银线就被弹飞到远处去。为什么他们不能接近校园？似乎校园被人保护起来的。他为什么要把校园保护起来？这个人又是谁呢？难道是莱山的道士知道学校有厉鬼才做了法！那为什么他可以进来？无数的疑问源源不断地涌入大脑，一切答案都只有等到他出现了。
　　叶语睁大双眼，向雨欣看的方向看去，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不敢置信地说道：“你真看见了？”
　　雨欣闭眼不再看，转身踱步：“看见了！”她停步默默看着刘丞道，“我们每个学生都是被保护起来的，他们根本不能靠近学校！”
　　刘丞一脸惊讶，头脑一片空白，既然不是鬼魂缠身，那自己是怎么了！
　　叶语更是惊讶，眸子里荡漾着一层迷茫：“那他为什么可以进来？”
　　“或许一切等到见了他就知道了！我们回去吧！”雨欣淡然道。
　　刘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听见雨欣和叶语的对话。雨欣唤醒刘丞道：“刘丞，今晚的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包括我的室友，我不想她们也陷入到恐惧中来！我想你那晚头痛或许和鬼魂有关系，我会弄清楚的。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刘丞轻“嗯”了声，又看了一眼面前漆黑的一片，对着叶语浅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和任何一个人提起！”
　　学校被保护起来？难道有高人来此做过法？……一连串的问题他无法解释，只有静观其变了！
　　一周后学校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没有人再谈论哪个节目好看，哪位演员漂亮或帅气。叶语她们寝室也平静了不少。叶语看着坐在桌前拿着书本发呆的李雪，问道：“李雪，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怎么都一周过去了你那照片还没有洗出来吗？”
　　“你就别提了，上周末我就让同学帮忙拿出去洗，结果同学回来告诉我全曝光了，害我郁闷到现在。可惜了啊，我的帅哥，从此或许再也见不到他了！”李雪说着暗自伤情起来。
　　听她这么一说，叶语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下，谨慎地问：“所有同学和他照的照片都曝光了吗？”
　　李雪用怪异的眼神瞅着叶语：“哪有那么邪乎啊，他又不是鬼！李美丽和帅哥照的就没有曝光，昨天她还特意在我眼前炫耀。啊呀！照片上帅哥勾魂的笑容简直美极了，我花十块钱买一张她都不同意，还一个地方的，小气！”说着她趴在桌上悲伤起来，“哎！可惜了，都怪那破相机。”说着又假抽泣起来！
　　她的表情简直让室友无言以对，为了让她走出失落的情绪，姐妹几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劝导着。
　　“好了，李雪，你就别想他了，你想想辛辛苦苦挣钱供你读书的父母吧！”张茜劝慰道。
　　“是啊，这不是你对我们常说的吗！父母挣钱不容易，我们要好好学习，来报答他们！你可倒好只知道对我们说，却忘了自己！还舍得花十块钱去买一张没实际意义的照片。十块钱可是你两天的口粮的！你那么精打细算的人在这上面怎么就昏了头呢！”叶语没好气地说了李雪一通。
　　李雪如醍醐灌顶般醒悟了过来，轻拍了拍自己的脸：“你们说的对！我怎么被他迷了心智呢！幸好你们提醒的早，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沉迷到什么时候。”她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现在最要紧的是学业，好了，不和你们废话了，我看书了！”说完翻开英语书认真地读了起来。
　　她们对李雪向来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已习以为常，不过现在她总算恢复到学习的轨道上来，大家也安心了。
　　又是一周过去，叶语没有再梦见那具骷髅，刘丞大脑中依旧出现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记忆，头一痛便远远看上一眼叶语就好，这种感觉他很满足；而雨欣在两周的时间里都没有见任何一个鬼魂，她不是看不到，是鬼魂确实无法靠近学校。
　　大家都把心思放在即将来临的羌历年新上，叶语与同学为庆祝新年到来，准备了两个舞蹈，课后就去舞蹈室排练舞蹈，之前的恐惧、疑惑被她远远地抛在了脑后，现在她满是欣喜。
　　农历十月初一为羌历新年，学校放了一天假，全校学生举行了简单的庆祝活动，每个班级都准备了两个节目。活动在下午举行，操场上学生早早就围着舞台等着节目上演。第一个节目是叶语和同学编排的祝酒舞蹈。
　　“同学们，大家下午好，我们给大家带来的是羌族祝酒歌，同时祝我们羌族同学们新年快乐，纳吉纳鲁！”说完祝福语，六个着盛装的羌族姑娘排开队形，边唱边跳了起来！
　　“清凉凉的杂酒哎，咿呀来索来，哦，咿呀来索来，请坐请坐请呀坐唻，杂酒哎，在也喝不完的杂酒唻……”，歌声清脆婉转，舞步清逸欢乐。
　　此时在教学楼顶，站着一身着鹅黄色锦袍的古装男子，他右手撑着一把黑伞静静地看着操场上跳舞的叶语，眸子填满了不明的神色，有笑意，有欢喜，有哀愁，有心疼，有悔意等等许许多多的神色掺杂在了一起。六百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她时就是这身打扮，她双眸似水，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长发及腰，生的清艳脱俗，婷婷楚楚。如今身子却显得单薄，面容憔悴，也没有了那世的活力，心中不由得更加怜爱她。她现在这样多半竟是因为他的出现，心中不免起了悔恨。
　　他正深陷在回忆与悔恨中，身后传来了责问声：“你接近叶语的目的是什么？”
　　闻声他轻皱眉头，依旧看操场上的叶语，冷冷道：“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雨欣轻笑一声：“没有关系？难道你不知道你已经威胁到她的生命了吗？”
　　他的手微微攥紧了几分，心隐隐作痛，美眸里淡出忧伤。他伤害到叶语，他比谁都心痛，可他绝不会要了她的性命！须臾，淡淡道：“我不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那你缠着她是为了什么？那学校上空罩的保护伞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可以进来？我们学校奇奇……”
　　雨欣一连窜的问题脱口而出，被他呵斥住了：“够了！”他看着操场上，叶语正和一个男同学聊天，他从那位男同学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喜欢叶语，心中顿时怒火四起，手攥的更加用力，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里，眸底一片漆黑，周身散发出的寒气逼人。
　　雨欣心里不由得一紧，朝前走了几步，向他眼神落地的地方看去。还没有看清楚下面的情况，他挥袖怒道：“离我远点！”
　　他讨厌不喜欢的女人靠近他，上次和许多女生合照，让他几乎要崩溃，如果安洛轩能及时醒来他肯定会抽身而去。虽然是灵魂被触摸，他也无法接受，回到莱山清月泉把自己的灵魂沐浴了一天，将那身他最喜欢的绣绿纹的紫长袍化为灰烬。
　　瞬间雨欣被他推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稳稳地站住了脚，他的声音极其阴冷：“不该你管的事情最好不要管，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雨欣先是一怔，后恢复淡定，不屑道:“呵，怎么？你会要了我的命？”
　　他眸子一直看着操场上的叶语和那个男同学，眸底一直涌动着醋意与恨意，他声音低沉冷漠：“我不会要你的性命，但我会要了你的那双眼睛！不要以为那晚没有抹掉你的记忆，是为了让你接近我，我想让谁看见就让谁看见，你也不例外！”说完，挥袖隐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