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古颖退婚，求学梦长

　　古颖见肖遥真的走了，而且还走得那样坚决，心里一顿酸楚，眼泪忍不住哗哗地流了出来。古颖爸妈见肖遥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知道这事已经朝着他们预计的态势发展了。古颖爸妈来到了古颖的房间，见她还在流泪，古颖妈就劝她：“颖，你与肖遥分手了，也莫要难过，像他那种作风不检点的人，你跟着他也没好日子过。你还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我和你爸商量了，决定让你去读湖城卫校，读了出来有分配，而且还是正式的国家编制医师呢！”
　　古颖一听，顿时止住了哭声，诧异地望着爸妈。这时她妈又开口说话了：“我前天不是到了你那在湖城卫校的姨妈家里吗？你知道吗？你姨爷已经升任湖城卫校的书记，手下正有读卫校的委培指标，因此我就向就你姨爷讨了一个，本来是想留给你妺的，现在看你这个样子，也只有先给你了。”古颖妈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个喜讯要是换在平日，那一定会令古颖欣喜若狂的。可是今天古颖却高兴不起来。她爸妈见此也就只好退了。古颖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就是不甘心，为什么肖遥做错了事，就不能跪下来求她一阵子，向她做一番痛改前非的告白呢？也许他心中已经装下了别人？一切都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明确的，自己成了弃妇。所幸天无绝人之路，上天又跟他安排了一个大好的机会，不！应该是爸妈给她安排了一个大好的机会，让她本已死去的心又重新获得一丝生机。
　　她要证明自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医师。带着这个信念，她在暑假将尽之时，踏上了湖城卫校求学之路。
　　到了湖城卫校，表姐早在校门口等待多时了。她见到了久违了的表姐。表姐是她童年时期的伙伴，自儿时一别，已经是十几年未见面了，女大十八变，表姐已经从一个女童出落成了城里的大姑娘了：秀发披肩，明眸皓齿，体态轻盈，端庄娴雅，从外到内都透着城里人独有的惠质。表姐带着她七拐八弯，进了一所装修精美的套房里。沙发上坐着一个衣着很得体、但头顶却有些秃的中年人。他正悠闲地抽着烟，一见古颖到来，直起身子，笑着招呼古颖就坐。古颖知道面前有些秃顶的中年人就是传说中的姨爷，赶忙拜见。姨妈闻声也从厨房里赶了出来，古颖喊了一声“姨妈！”可是姨妈并不急着应答，而是仔细地打量着古颖好一会儿才笑容可掬地说：“唉哟，我这个外甥女几年不见，怎么长得这么水灵呢？”
　　古颖一时被姨妈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这时姨妈又问起来：“颖，听说你退亲了？”
　　古颖最敏感的就是她退亲的事，不免触动着她那多愁善感的神经，她一下没忍住，竟然啜泣起来，可把姨妈吓坏了。这时她姨爷埋怨起她姨妈来：“你看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的外甥女，就被你弄得不开心起来。”
　　姨妈一听来气了，没好气地回应她姨爷说：“你知道个啥呀！我外甥女被人家欺侮了，我问问还不行吗？”
　　“好，好，你就慢慢问吧！我还有事，不跟你吵了。”她姨父说完就走出家门。
　　“你看你，说两句就不高兴了，你还回来吃饭吗？”她姨妈急着说。可是她姨爷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你看，你姨爷就是这个犟脾气，真拿他没办法？”她姨妈自我解嘲地说。
　　古颖本以为姨爷、姨妈都是文化人，一定是非常有修养的，可是没想到有修养的文化人也与普通人一样，因几句话不到，就大吵起来。看来夫妻生活是注定要争吵一辈子的，这样的生活不要也罢，还是认真地完成自己的学业吧！
　　开学季，湖城卫校到处充满着热闹而新颖的景象，校门口拉起了横幅标语：热烈欢迎新同学！这还不够，老二届同学都争先恐后地随校车前去湖城各车站迎接新生。这跟她原来读初中的感觉是大相径庭的，觉得处处新鲜而充满活力，自豪感油然而生。
　　古颖读的是医士班，一位带着眼镜的美女老师，拿着讲义夹款款地走向讲台，春风满面地向大家问好。古颖从小学到初中遇见的都是清一色的男老师，如今见着这么黑发飘飘的美女老师，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开始发书了，药物学、药理学、疾病防治学、临床医学等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学科，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好奇。古颖迫不急待地翻阅起来，其中药理学里面的名称是那么熟悉，一时激起她浓厚兴趣。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古颖每天都废寝忘食地学习。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状态，以前一拿到书就要睡觉，如今，一看到书眼里就放射出异样光芒。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常听人说起脱胎换骨的故事，莫非这就是脱胎换骨的开始？也是造物弄人，要不是这次退亲，她就要永远默默无闻的做为人妻了！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肖遥，他现在也应该开学了，他在干什么呢？
　　其实肖遥却不是她能想像得到的。肖遥虽然如愿以偿地调回埠阳老家，可是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埠阳附中就在古颖家的隔壁，肖遥每天上学都要经过古颖家，而每次经过，肖遥都忍不住要瞄上几眼，他哪里知道，古颖去了湖城卫校。
　　直到有一天他与古颖同村的同事闲聊，同事一语惊醒梦中人，肖遥是又高兴又绝望，高兴是古颖终于有了自己的前程，绝望的是他俩关系已经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从此形同陌路。这是怎样一个后悔啊，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将错就错的日子要永远走下去。肖遥颓唐极了，不由放浪形骸。
　　一日，肖遥去县城，无意之中看见商场里有气枪销售，他毫不犹豫地买了一把。人家借酒消愁，他决定用狩猎来排遣心中的怅然若失。为了做到弹无虚发，他先在家练习打靶。为了不浪费子弹，他想了一个出膛子弹再利用的办法。他把抹布绑在自家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再用画着靶环的纸包裹抹布，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抹布靶子。然后他按着说明书上的要求，提枪上子弹，压了三下气，然后右手握着枪柄，左手托着枪膛，闭左眼，睁右眼，屏住呼吸。当睁开的右眼与气枪缺口上沿、准星上沿和靶子中心的下沿成一直线时，他一扣板机，子弹呼啸而出。他满怀希望地来到树下，寻找靶心位置上子弹留下的痕迹，令他失望的是不但靶心上找不到子弹留下的痕迹，就连整张纸上也找不到子弹留下的一丝痕迹。
　　肖遥纳闷：他操作并没有不当之处呀，怎么连靶边都没挨着呢？难道是他视力不行，不对呀，他视力在二点五以上；可能是手不稳的原因？肖遥并不气馁，边打边摸索经验，渐渐地子弹可以挨着环边了，他止不住内心的狂喜，越打越有劲儿，终于打到靶心了，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很快，一盒子弹全部打光，但他并不觉得心痛，因为他刚才射出的子弹是可以再利用的。于是他拆下绑在树上的抹布，果见打出的铅弹都地藏在里面。他把抹布一抖，子弹哗啦一下洒满地，他一个个从地上捡起，发现大部分子弹毫发无损，无疑可以再利用了。就这样，一天当中没费几颗子弹，却让他过足了射击瘾。
　　正在肖遥收枪之时，一只座缸鸟裹着一缕玫瑰色的晚霞在院墙上飞来蹦去的，这种鸟专门飞到人家粪窑里吃屎，因此被当地俗称为“座缸鸟”。这是一种令人生厌的鸟，肖遥当然不会心慈手软，对准座缸鸟抬手就是一枪，就听“噗”的一声，座缸鸟是应声栽下院墙下。他赶到院墙外一看，座缸鸟是横尸墙下。
　　肖遥看到眼前的战果，觉得要真枪实弹地去试一试狩猎的滋味了。翌日，天还未大亮，他迫不急待地提着气枪走出家门，见离家不远处有一片杉树林，还未等他走近，就听到杉树林里一片叽叽喳喳的鸟鸣声。肖遥大喜，钻入林中，循声望去，麻雀、八哥、斑鸠等各种鸟都赶趟儿，在树上窜来窜去，呼朋引伴的，好不热闹！肖遥端起枪来瞄准，可鸟在树上跳来蹦去，他的枪也只好跟着移来转去。瞄了老半天，就是无从下手，扣板机的手早已酸胀连连了。
　　不一会儿，红彤彤的太阳从树梢中探出了头，树林里顿时霞光万道，满林生辉，他觉得再不放一枪，实在对不起他昨天一日苦练之大成。于是，他对着飞来飞去的鸟果断地放了一枪，就听叭的一声，似乎击中目标，可是目之所及，那似乎被击中的鸟却趁着树叶的掩护宵遁而去。他本是乘兴而来，以为凭他练就的绝技一定会满载而归，没想到折腾了一个早上，却两手空空。看来世上无易事，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啊！肖遥感叹着，败兴而归。
　　几天的狩猎，肖遥除了打了几只麻雀之外，很难猎获比之稍大的猎物。至于飞斑走兔更是望尘莫及了。说来也怪，只要他提着枪，斑鸠百米之遥就会一飞冲天，要是不提枪，十步之内斑鸠会与他闲庭信步。一段时间的实践加思考，肖遥终于悟出一些道道来。别看鸟是禽类，比人还精呢，鸟居高临下，能洞悉人类一切蠢蠢欲动的行为，因此，与其去追鸟，不如守株待鸟。于是，肖遥便日落而出，隐藏在杉树林里，等待归宿的鸟，当然一般的鸟不是他的菜，飞斑走兔吗，他要射就要射斑鸠。果然，一只只斑鸠盘旋而下，在树梢上扑腾几下，就停栖在杉树枝桠当中。肖遥把早已准备好的汽枪，用手固定在树杆上，然后瞄准斑鸠，一扣扳机，就听“噗”的一声，子弹从斑鸠胸脯穿心而过，连扑腾一下动作都没有，垂直地掉落于地面，溅起几根细羽。此时并没惊动其它归宿的斑鸠，肖遥不时地瞄准，射击，一只只斑鸠扑地而下。夜幕降临，肖遥捡起地上几只肥壮的斑鸠满载而归。
　　到底禽类就是禽类，有着异于人的天性禀赋，肖遥起初是弹无虚发，可不知咋的，斑鸠大脑好像智能升级了，在停栖的同时，也能发现危机，还未等肖遥提枪瞄准，就一飞冲天了。但肖遥不甘心两手空空回家，夜暮降临肖遥独坐杉树林里。正当他百思不得解时，突然就听到“扑扑”一连窜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