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我想有个家031黑暗楔进心灵
作品名称:青春无需祭奠 作者:唐麒 发布时间:2016-06-19 18:52:15 字数:4179
030我想有个家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
我会想起它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惊吓的时候
我不会害怕
月牙儿向西山岭斜去,照得磨子村一片迷迷茫茫。丛山和向青青眺望着远处的山岭,那绵绵不断的马山,在月光的照耀下,淡得像雾,像梦,像画。“山哥,好多事我都忘不了,真的,我虽然身在城里,但我每时每刻想的是你,想的是阿妈,想的是磨子村周围青青的山,绿绿的水。”
“山沟沟里的文化毕竟是山沟沟里的文化,现在你已经走出山沟沟,视野开阔了,许多知识都需要你去学习,在音乐上你将会向更高的层次发展。这次你回来,我劝你把该忘掉的东西忘掉,我不应该成为你在事业上的负担。”
“我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事。虽然全团上下所有人都反对我早婚,但是我不会听辛团长他们的话,山哥,我只听你一个人的话,我要你娶我为妻,除非你变心,你变心了吗?”
丛山说:“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总觉得我要抬起头来才能看得到你。再说,你还很年轻,能成为一代歌星,我跟你结婚,会把你的前程毁了,那不公平,你也不值得……”
沉默。彼此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到。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清雅的少女的肤香。月牙儿慢慢地往下掉去,四周黑黝黝的。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向青青猛然扑到丛山的怀里,她浑身有些颤抖。
“山哥,昨天我听二婶说,英子想把你夺过去……”
“英子……她喜欢我。”
“那么,你喜欢她吗?”
“我想,也许我和她都属于那种平平凡凡的人,一辈子都只配在乡村山野里混,永远不会像你一样走上更大的舞台。”
“我走上更大的舞台是为了谁?仅仅是为了我吗?不!山哥,也是为了你呀山哥……想听歌吗?今晚,为你专场演出。”青青那温柔馨香的身子在他怀里扭动着,他突然感觉到浑身像遭电击一样,一颗心“砰砰”地像要跳出胸膛。青青的手抱住丛山的头,一股少女的肤香钻进他的鼻子,他陶醉了。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
我会想起它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惊吓的时候
我不会害怕
这首歌在1989年的中国大陆曾经红极一时。青青唱得很投入,以至脸上泪光点点。丛山默默地听着,心里有一股暖流在涌动。“山哥,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你要听吗?”
“要听,你讲吧。”
“你听着——那故事发生在外国的一所大学里,一位心理学教授一次对学生们说:‘我和大家做个游戏,谁来配合我一下呢?’一位女生走上讲台。教授说:‘请你在黑板上写下你将来难以割舍的二十个人的名字。’女生写下了自己的亲友、同事和邻居的一些名字,教授说:‘请你划掉一个其中你认为最不重要的人。’女人划掉了一个同事的名字。‘请你再划掉一个。’女生又划掉了一个名字……最后,黑板上只剩下了四个人:她的父母、丈夫和孩子。教授平静地说‘请再划掉一个’女生迟疑了一下划掉了自己父亲的名字。’‘再划掉一个。’女生迟疑了一下划掉了母亲的名字,‘请再划一个。’女生觉得教授的声音变得无比的残酷,她抬起惊慌失措的眼睛望着教授,教授坚定地说:‘划呀,再划掉一个!’女生抖着双手,缓慢地划掉儿子的名字,紧接着,她‘哇’地一声哭了。教授待她稍微平静后问道:‘和你最亲的人应该是你的父母和你的孩子呀!因为父母是养育你的人,孩子是你亲生的,而丈夫是可以重新去找的,但为什么他反倒是你最难割舍的人呢?’女生坚定地回答:‘随着时间的推移,父母会先我而去,孩子长大成人后独立了也会离我而去。能真正陪伴我度过一生的,只有我的丈夫!’山哥,这就是女人,她们渴望葆有持久而深刻的爱情啊!”丛山的心灵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从现在起,你不可负我啊!”青青含情脉脉地注视丛山那双明亮的微微凹陷的大眼嗝。那是一双有着忧郁神色的眼睛,而那深沉的忧郁却是最令青青怦然心动的!
丛山无法回避那如水的眸子,他颤抖地应道:“可是,青青,我确实配不上你呀,也许我只能跟英子相配……”
“二婶昨天特地来县城了,她说,我如果不马上跟你订婚,你就要被英子抢去了。所以我听二婶的话,回来和你订婚。我不管你以前跟英子做了些什么,这都已过去了,我们有着长长的未来,你愿意陪我一道走下去吗?走一辈子!”
丛山觉得青青的话里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但他想起了英莺的那段颤抖的话:“山哥,你要记住,我已经把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你了,我把我最神圣的东西都献给你了。”这好似是一道越勒越紧的绞索,使他透不过气。“我,我……”丛山张了几次口,都说不出连贯的话来。
“好吧,我们回去吧,你自己去对你阿爸阿妈和你二婶说,这次是订婚还是不订婚,都由你说了算!”
031黑暗楔进心灵
她经历了初恋幻灭的痛苦。燃烧在生命中的爱情的火焰被倾盆大雨浇灭了!黑暗楔进入了她心灵的每道缝隙,人世间一切美妙的景象都变得黯然失色。她无法在痛苦中挖掘出那喜悦。她无法在痛苦中孕育那幸福。是的,她的轻佻,使她失去了最宝贵的资产——贞操。她再也无法高扬起少女那面最辉煌的旗帜!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下山坡。来到村口,但见一个黑影闪了出来,是英莺。
“青青姐,我在这儿等了很长时间了,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青青对丛山说:“山哥,你先回去吧,我跟英子有私房话要说。”
丛山不敢看英莺,逃也似地离开了她们。
“好了,英子,现在只有我们姐妹俩了,你说吧。”
“青青姐,我想嫁给山哥!”英莺忽然鼓足勇气,她觉得,绝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英子,你应该知道我要跟山哥订婚了。”
“不是还没有订嘛。”
“可这是板上钉钉的事,马上要敲定了。”
“青青姐,我要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跟我说,好吗?”
“你问吧。”
“你跟山哥有没有干过那事……就是男女睡在一起的那种事?”
“没有。”
“可是,我和山哥已经……已经干过了,他睡了我,我们是事实夫妻了。你不能和山哥订婚!”英莺觉得自己已撕破脸皮了。
向青青虽然已有思想准备,但没有想到英莺会如此坦白。
“英子,你爱山哥吗?”她觉得自己泪光闪烁。
“我爱!”那是斩钉截铁的声音。
“不,你不是爱他,你是害他!”向青青握住英莺颤抖的手,其实她的手也在颤抖不止。
“我怎么会害山哥呢?我会爱他一辈子的!青青姐,我也爱你。你已经迈出了成功的一步,以后会成为大明星的,你现在不能结婚。否则,会害了你自己,也会令很多崇拜你的歌迷失望的。”
“英子,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让山哥守在你的身边,一辈子让他当井底之蛙,这不是害了他吗?山哥应该走出大山,走到更大的世界里去。你千万不能捆住他的手脚,我们应该帮他走向成动的路。这山沟沟的舞台太小了,我们要把他送到大舞台上才能施展他更大的才能。英子,你应该明白,我比你更爱山哥。你要明白,你这样做是拴不住这个男人的心的。”
“那么,你能拴住他的心吗?”英莺的心在滴血。
“我觉得,只要让他成功,我愿意奉献我的一切,一辈子地奉献,而不是想拴住他什么!”
“青青姐,我祝福你和山哥!”英莺饮泪而去,她觉得自己在这场赌博中输了,输得血本无归!
丛山和向青青订亲那天,英莺虽然一直在帮青青忙订亲的事,而心里实在懊丧透顶,傍晚订亲酒也没去吃,就怏怏地回家睡去了,弄得英婶恼火异常:“你这死丫头,忙了半天,饭也不吃一口,你这是哪门子说法?你欠人家债啦!哼!丛家有什么好处赏你?再热闹也是他丛家的事,我叫你别管闲事,别插手,你看,今个儿咋啦!死不死,活不活的,叫你老娘上山下沟,整治晚饭,喂你死尸!”
见英婶大声大气地骂,丈夫英明劝道:“你让丫头静静好么?说不定哪儿不舒服,病了,你就这么乍乍呼呼,生怕人家听不见?”
“哎哟!你这老实头,倒也会和老娘顶嘴!往后人家拿你当做狗看,你还说应该的,应该的,是吧?我没见你这辈子有过啥出息!”英婶的尖牙利嘴像锥子一样猛戳男人。
男人低下头,像掉进茅坑的公鸡,蔫蔫的。他见婆娘端面盆进屋了,狠狠地扬斧劈柴。他不敢再同正在火头上的婆娘吵了,他觉得一见到婆娘欲火中烧的红眼睛,浑身就寒冽冽地竖毛,裆里的那东西蔫得像秋霜风干的柿饼。他好不恼火和委屈,当年的雄风毕竟不再,落花流水好无奈。如今,他已经什么都不是的了,只会干活,一头干活的牲口罢了。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屋里的婆娘,婆娘摆着硕大的屁股,一扭一扭地和面,迷茫中,他仿佛又听到了热烈的呻吟声在夜空里飘荡,他只能是个可怜虫在一边痛苦地煎熬,可怜地感受婆娘给予他的嘲讽和耻辱。
英莺此刻躺了一会儿,实在烦恼、伤心。眼睁睁见山哥成了人家的男人,她越想越气,匆匆往嘴里拨拉了几口面条,全不理会阿妈的骂声,出院门顺着长长的巷子走。天在她跨出院门的时候就黑了下来,昏暗的灯光从大门照在院门口,便被黑暗抹煞了。英莺毫无目的地晃荡着,眼前老是浮现山哥和青青在订亲仪式上那甜甜的笑脸,恍若灿烂的太阳和柔美的月亮。仿佛山哥的笑是在耻笑她无效的追求。
月亮升在天边,朦胧地泛出青光,照在山沟沟里,明暗分明,就像一幅黑白照片。英莺噙着泪,昏昏沉沉地往村口走去。
她经历了初恋幻灭的痛苦。燃烧在生命中的爱情的火焰被倾盆大雨浇灭了!黑暗楔入了她心灵的每道缝隙,人世间一切美妙的景象都变得黯然失色。她无法在痛苦中挖掘出那喜悦。她无法在痛苦中孕育那幸福。是的,她的轻佻,使她失去了最宝贵的资产——贞操。她再也无法高扬起少女那面最辉煌的旗帜!爱人,是她的上帝。而现在,上帝已离她而去。上帝啊,你真正博爱啊,你要爱多少个女人?你拿走了我的贞燥,可现在,却把我的贞操当做无用的抹布一样扔掉……
她茫无目的地在村里兜了一圈,刚回到自家的院门,见青青和丛山从院门里出来。青青一把拉住她的手,嗔怪道:“英子,你跑哪儿去了?我和山哥满世界找你吃晚饭,就是找不到,白天忙的时候都在,怎么一眨眼工夫不见了?”
英莺的脸上马上堆砌满了假笑:“我看看都有人在忙,插不上手,就跑回来,批改了一阵学生的作业,出来散了一阵步,看你俩客气个啥?”
“多大的面子,你就去吧!”英婶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英莺见情势实在婉拒不了,没奈何,怨怨地看了一眼丛山,默不作声地在头里走,像一只孤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