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旷古一步任掌门，藏经阁里看奇阵

　　但见四位主持一哄而上，抓腿的抓腿，抓胳膊的抓胳膊，将旷古一下子高高地举过头顶，欢呼着抛起来接住又抛起来，少林众僧见主持都如此狂欢，个个兴奋激动，抵足振臂，欢声雷动。
　　旷古坐在方丈禅房的蒲团上，平定着忐忑的心情，如梦一般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像一个叫花子突然绊了一跤，捡了一个头大的田黄石一样，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喂！感觉怎么样？苔痕不知何时出现在旷古身边，在他的肩膀拍了一下，笑颜如花道。
　　旷古被吓得惊跳起来，见是苔痕，斜眼瞟了一眼，抱怨道：“哎呀！你进来就不会招呼一声，幽灵似的，想吓死人啊？”
　　
　　“哎哟哟！当上方丈说话也牛气了哈！给个白火石你就当羊脂玉！”苔痕一边打量着禅房的摆设一边不屑地道。
　　旷古一听感觉她话味不对，也知道自己话没说好，就哭丧个脸道：“罗红！你就别笑话我了，都快要我的小命了，你说这么大一个少林寺，让我做方丈，我怎么当得了？都是你乱来，掀起一场场的风波，还把我这旱鸭子赶上那么高的架！”
　　“哈哈哈！你不想当啊？你若不想当的话，我有办法！”苔痕漂亮的双眼扑闪着狡黠的光，笑着对旷古道。
　　
　　“别！我可不敢再领教你的高招了，既然当了，有几位主持师父在，我大不了做个甩手掌柜，不会的事以后慢慢学。”旷古一听苔痕又要给他出主意，赶紧推辞着。他是最有体会苔痕的主意了，这丫头不知脑袋里装的啥，动不动就是吓死人的高招。
　　“那也好，看来你这方丈一当，还是变聪明了呢。哎！旷古！我们几个都把少室山游玩遍了，真的好没意思呢，你让我们过过罗汉阵、闯闯铜人阵怎么样？”
　　
　　“啊？你是不是闲得发烧啦？罗汉阵和铜人阵是你能闯的吗？赶紧打住！我下山的时候是可以闯过的，那时候我的武功你是知道的。你去闯，还不是一下子就阵毁人亡了！”旷古急忙阻止解释，他知道，若是不说明白，这丫头万一把脸一蒙，少林寺的损失可就蒙不住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这两个阵都不好玩了？我听人家说得神乎其神的。也是啊，你都做了方丈，想来你说的不会假吧。”
　　“你不知道你的武功有多厉害？别说少林寺，就是整个武林江湖，我都不敢说谁是你的对手？少林寺真的不够你折腾的。”
　　苔痕看旷古说得极其认真，知道不是拍马屁。脑子灵机一动道：“旷古！那好吧，你现在当了大方丈，权高位重，就带我们去开封府玩玩吧。说实话，我和丛林都没见过大世面。”
　　“现在不行，我要好好学习做方丈该具备的技术和管理知识，要不怎么对得起为我而死的感觉大师啊！这样吧，你要是能答应我永远不与少林寺为敌，永远是少林寺的幕后上宾，我们少林寺的大门就永远为你敞开，少林寺对你永远尊敬，永远以礼相待。怎么样？”
　　“那是必须滴啊！就冲着你我的关系，我也会对少林寺爱鸟及屋啊!”
　　“嘿嘿嘿，第一次听说爱鸟及屋的。”
　　“怎么不对吗？有的好鸟比房子值钱不是？”
　　“我不和你犟嘴了，只要你答应就好。这样吧，藏经阁是少林寺最有底蕴的地方，你们这段时间去看看里面的藏书，你的潜力无穷，说不定对你很有帮助。等我适应一段时间，找个理由，把担子甩给几位主持，再陪你们去游开封府，怎么样？”
　　“旷古！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很聪明了呢，好吧，就按你说的办。看来我也要弄个大官当当，你这人五人六的样子，倒是令人有点羡慕哦。”
　　“你想当大官啊？容易啊！那你去皇宫，逼着叫皇帝禅位给你，你就是最大的官了。哈哈哈！”旷古大乐。
　　“好！好！好！有机会我就试试。”
　　“罗红！我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啊？皇帝岂是随便可以当的！那都是天命所归。其实就算是当了皇帝，还是凡夫俗子一个，甚至还没有布衣百姓自由潇洒。一个不好，遗臭万年，世人愤指，祖宗蒙羞，后代耻辱。一个不慎，损失无数，祸国殃民。一个不明，冤牍如山，怨魂戚天。高处不胜寒啊，你应该是明白人。”
　　“嘿嘿嘿！那你说当和尚好不好?”
　　“当和尚当然好啦！愿生西广净土中，九品莲花为父母。花开见佛悟无生，不退菩萨做伴侣。阿弥陀佛心中坐，修行戒律积福田，因果轮回消孽苦。跳出红尘煅金身，五行之中和在乎？”
　　“那我问你，如果这个世上的人都做了和尚，你说将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
　　“那多好啊！人人从善如佛，个个西方极乐，岂不妙哉！”
　　“切！我看要是都当了和尚，吃斋念经，死了连个埋的人都没有。要不了几十年，这世上连个人影子都没了，到时候佛还有没有？我看，佛法也是自私的！”
　　“喂！你怎么能这么理解呢？喂！喂！.......”旷古还是没有抓得住苔痕离去的身影。
　　此后，苔痕和丛林，雨寒三个还真的钻进藏经阁里了，除了一日三餐，三个人都被书海淹没其中。旷古也是一心一意，心无旁骛地在几位主持的教导下，认真学习作方长的种种学问和知识。
　　岁月如梭，变化中不变，不变中变化。一晃就是一年。
　　和熙斑斓的晨光，从窗棂中的白纸钻了进来，像在禅房寻找到了什么，再也不愿离去。
　　
　　旷古从入静中睁开俊朗的双目，一股清新的空气被他贪婪地猛吸了几口，看着晨光如练，房外山竹随风婆娑的柔和声中，偶尔传来三两声长鸣短叫的蛐蛐声，他心里，泛起了一丝孤寂与空廖。
　　以前高大上的方丈，是多么神圣和不可触及啊。现在看来，做方丈才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比当一个刚入佛门的小沙弥都要简单得多。只要每天嗯嗯啊啊就可以应付了事。具体事由自有各堂兢兢业业卖力卖命去做。少林寺多年的传统习惯早已深植人心，凡事都有条不紊的在运行。自己作为一个最高的领导者，除非在过节、祭奠、接待大人物时作作秀，充充门面，讲些客套的说辞，表面风光风光就行。其余时间，主要是自己参悟易筋经，洗髓经和少林最高武功秘籍。衣食住行都有小沙弥打理，自己倒是清闲自在。日子也就很快糊弄过去了，但时间一长，也难免心生厌倦。
　　
　　面对各种层次对自己的距离感，各种面孔对自己一副同样的表情，敷衍式的话语。自己总是觉得失去了什么？总有一种迫切的寻找，寻找并不陌生的往昔。但触手可及的却很难再拾得起来。
　　心中感慨万千，不觉信步来到了藏经阁。罗红、丛林、雨寒，一张张熟悉灿烂的面孔，带着一段段旧时光，心中的渴望越发激烈，极大的吸引，将自己的脚步变得匆忙和急切。
　　
　　静，是在门外的判断。三种细长绵和的呼吸，很轻很轻，但也逃不脱旷古此时的听力。
　　慢，提衫，轻抬步。入厅随声，辗转至内室，微微拨帘细顾。
　　只见那三个货竟然都在进入了忘我的修炼，连那较弱无力的雨寒，也给人一种武学大家的气势，看来罗红也给丛林、雨寒打通了经脉，现在三个人正在配合修炼一种阵势。看着三个人缓慢凝重地递出不同的奇怪手印，但是那蓄势不发的力量，旷古是能明显感觉得到的。
　　丛林手印中展现的是金色罡气，雨寒竟然是蓝色和绿色两种，苔痕是一种黑色。四种不同色彩的罡气势若游龙，被三人驾驭，随时准备雷霆般的攻击。看得出，这是一种无声无息的毁灭力量。
　　不对啊，少林寺没有这种阵法啊，他们在哪里学的这种玄奥的阵法呢？再一细看，不觉大吃一惊，看着不同的手印柔绵无力地翻飞，然而配合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开合虚实，进退攻守，相扶相持，互通灵犀。静极不觉有乾坤，动则不遗萤毫之微渺。
　　罗汉阵、铜人阵、七星阵、金刚伏魔阵......现在在旷古眼里看来，这些都平平无奇，简直没法相比。他们不仅仅是变化多端，配合精密，关键是施阵的三个人太厉害。就像一把宝剑，给一个婴儿能有多大力量？但是在剑客手里就截然不同了。阵法就是一种群殴的科学打法，对象也是有一定的范畴，如果一个人的能力超出组阵人数的总和力量很多，那阵法也就不起作用了，这就是一力压百巧的道理。所以破阵都是以力量为主，技术为辅。
　　旷古正沉醉于阵法的精妙和对三人武功的惊叹之中。突然，阵法似镜面的湖水，从天上落下一块巨大的陨石，噗通一下，打碎了柔和的平静，随之，只见苔痕一咬银牙，黑色罡气顿时化作七色彩雾，盘旋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