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午夜S城的街头不见了白天的拥挤、喧闹，一路绿灯把刘亚美送到好邻。但她还是心有余悸。
　　大堂里依然坐满了客人，她在吧台坐下。这才抬头准备把心事放在工作上，猛然发现就在对面几米处，李非仁正满脸微笑地，对着被她赶走的服务员笑着，还轻柔地在她的肩上拍了一下，说道：
　　“辛苦了，去吧！等会儿我要好好犒劳犒劳你！”
　　“李非仁你不要脸！”她气得完全忘了这是公共场所，抓起吧台上的一本书就扔过去。正巧砸在对方那肉乎乎的脸上，一阵麻辣辣的疼痛涌上他心头。顿时，所有人把目光都聚焦在他俩的身上，同时李非仁的一股怒火窜出来，冲出心头。主宰着整颗大脑。使他几乎失去理智要去打刘亚美，突然一个声音把他叫住：
　　千万别在客人面前，尤其是那些常客老外面前失去自己的风度。这样别人不但看不起他，也会因此失去生意。要教训这个女人有的是时间，想到这他就定定地睚眦着对方一会，走进厨房。
　　那服务员见状，知趣地离开了。很快客人们都吃好，陆续离开。厨房和大堂的服务员也快速打扫好，怕他们把愤怒迁怒在她们身上，匆匆和他们打了招呼回去了。唯有叶杭蹲在酒吧里慢吞吞地整理着里面的材料。
　　李非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多时的愤怒，上前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给我滚！”
　　“你打我？我不在你就把她找来，还跟那个女人在这么多人面前眉来眼去？”
　　“我打得就是你！什么眉来眼去？我不把她找来帮忙这生意还做得下去吗？”
　　“好！我不跟你多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应该是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每天往外跑，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再做下去？”
　　“我表妹被人甩了，你说我能不管吗？”
　　“我看你的心思全都用在她那儿了，不会就这么一无所获地帮忙吧！说吧！到底什么目的？”
　　“她是我表妹，我难道还要和她讲条件？”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会心甘情愿地去帮她？倘若对手不是白澄……”
　　“对！”她拿眼直直逼视他的目光，“我恨她！恨她侮辱我；恨她什么也不如我表妹却抢走她喜欢的男人；恨她帮田树平找工作；恨她弄走了沈海潮；更恨她让你为了她不顾一切，甚至自己的尊严，还永远鲜活地在你的心里！”
　　他们的争论都被叶杭听进去了，当听到沈海潮的名字时，叶杭更把耳朵竖竖高高的。他听到了，那晚他知道是白澄坏了他的好事救走了沈海潮，然，从那后就没有对方的消息。原来她一直和白澄在一起。要不是白澄，他怎么就会失去美人？想到这他就气得在那呼呼地喘着粗气。可是怎样才能找到她们俩呢？他陷入沉思。
　　“你……”李非仁扬起手想打她，忽然在半空中停下了，“你疯了，打你怕脏了我的手！我现在也懒得管你。”就丢下她往外走。
　　“你去哪？”
　　“我们谁也不必约束谁。”
　　想了一夜，阿惠终于决定做出让步。唯有这样才能挽回儿子和伍伶俐的婚姻，她从伍伶俐那儿打听到白玉兰公寓的地址，趁着杜频上班就上去找白澄。
　　在电梯口和杜频吻别后，白澄回到家刚关上门。感觉到对方的吻此一刻还温热地留在她的脸上，心里想着他对她所说的话，一股暖流电击般传遍全身。
　　正想得出神，门铃响了，她以为杜频忘了什么东西在家，就跑过去开门，
　　“怎么又……？”门开了，她突然住了口，因为门口站着的却是阿惠，不过这次却挂着难得的笑容，而她的笑容却被这个不速之客赶走了。
　　“你好象并不受欢迎吗？”
　　她一声不吭地把她让进来。
　　进门后，阿惠双目环顾着整个房子，
　　“这公寓还真不错，又大又宽敞够气派！我这不听话的臭小子还真会金屋藏娇，让我好一阵找！”她说着就坐下了。
　　“阿姨，你喝水！”这时，白澄已帮她放了一杯纯水端过来，
　　“谢谢！你也坐！”
　　她应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阿惠开始上下打量着她，第一次发现她虽不是那么美丽动人，也没有伍伶俐时髦、俊俏。但也不俗，清丽可人、落落大方，倒不象乡下妹土里土气、缩头缩尾没有气派。难怪儿子看上她！她还了解到对方热爱学习、还时常写些文章在杂志上发表。若没有伍伶俐，虽出生在农村，相信经过一打扮、包装，倒也感觉蛮好！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杜频是铁了心地要你！甚至不顾亲情，我这做妈的虽然心痛，也被他感动了。唉！我也想通了，所以今天特地来找你，他为你牺牲那么多，现在也该是你为他表现的时候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还不懂吗？我已经向我那痴心的儿子妥协，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是真的？”她激动地站起来，“谢谢阿姨！”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不过我有个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
　　“你跟他在一起我不反对，但我要他和伍伶俐完婚。”
　　“这是什么逻辑？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吗？”她又颓然坐下。
　　“怎么不能在一起啦？你想啊现在外面养小老婆的比比皆是，早已不新鲜。我叫杜频帮你买套房子，安置好你和孩子。当然了我们也承认你的孩子是杜家的骨肉。”
　　“不！这不可能！我不可能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她再也听不下去，冲进房间关上了门。
　　阿惠慢慢地走近房间，敲了敲门。
　　“好好考虑一下吧！这是最好的办法，一个人也不伤害岂不两全其美？否则的话后果你自负，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白澄无力地坐在那，仿佛觉得刚刚升起的太阳一下子又被乌云遮住了。而且愈滚愈浓，一场暴风雨还是不可避免地要降临！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做小、无名无份的让人另眼相待，更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永远生活在这样的阴影下，真是这样将来长大了怎么能堂堂正正地做人？可是不这样她就不能和最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她该怎么办？此时此刻她心里乱急了，极力想理顺思绪，怎奈怎样理都无济于事！
　　手机响了，响了很久她都不想接，可还是不停地响着。她不得不去接，
　　“喂！”
　　“白澄！你怎么啦？这么久都不接电话，我当发生什么事哩！刚才房东来电话问我们还要不要续租下去。我把我们的情况都告诉他了，所以告诉你一声你还有很多东西，电脑也在这里。”沈海潮急急地说着。
　　“我们的租期到什么时候？”
　　“这个月底。”
　　“我知道了。”她缓缓地放下手机，感到室里闷得慌，就拿起包决定到外面走走。
　　走到路上才发现不知何时天空真得变了脸，秋风呼啸地从脸上刮过，直吹得浑身直起鸡皮，根根汗毛都竖起来。她不禁抱住胸口，以免冷风侵入。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着，想着自己该作出怎样的抉择？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已来到她和沈海潮合租住房的小区里，很久没来，沈海潮也不住，里面不知什么样了？她决定进去瞧一瞧。
　　走着走着她又停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以为是走了神。汪孝毓正笑眯眯地凝视着她，双手插袋缓缓地向她走来，
　　“我还以为你们搬走了，你再不出现我就准备走了。”
　　“回来为什么不给我信息？”
　　“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他笑了，笑得很苦涩。
　　“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是啊！还是家乡让我感觉塌实、亲切！”他仰头感慨着，“你还好吗？”
　　“好！”说这话时，心里有股酸酸的味道。
　　“她呢？”
　　“也好！”她知道对方在问沈海潮的情况。
　　“这样就好，我就放心了。”
　　“你回来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但我不想再干老本行了。”
　　伍伶俐还是哭哭啼啼地提不起精神，阿芬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想吃饭。急得她六神无主，又把阿惠给叫来了，
　　“你真没出息！就知道哭，为什么不去跟她竞争？你再这样下去，即使我帮你把杜频赢回来你也不知珍惜。”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真的把杜频给我抢回来了。”
　　“我想过了，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行。”
　　“什么路？”
　　“就是不反对他们俩在一起！”
　　“唉！惠姨你这不是让人空喜欢一场吗？”
　　“但你还是杜太太啊！”阿惠拿眼试探她，“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否则我也真想不出其他办法！”
　　晚上杜频下班回来时，白澄决定试探他的想法。看他对他母亲的意思如何作答。
　　“什么？这个主意亏你想得出来？真是荒唐！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流行什么三妻四妾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啦！如今像你们这样的人还有那些经理老板的有几个不在外面养小蜜。”
　　“但我杜频不允许自己这样做，噢！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在试探我对你的忠心？要不要我再发毒誓？”
　　“不、不！”她急忙伸手去捂住对方的嘴。
　　“我这不是在打比方吗？万一非得这样的话你接受吗？”
　　“不要再想这些荒唐的设想了，那根本不可能，爱怎么能与别人分享呢！”
　　“杜频！”她忽然一下子紧紧抱住对方，激动的泪水奔涌而出。
　　“怎么啦？”
　　“我只是激动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临走前，汪孝毓发了一个信息给白澄，得知他又要走，她不知什么缘故就急忙赶到车站。
　　“怎么刚回来又要走？”
　　“这次不是去远门，就在郊区。我见了海潮，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所以必须见你一面。”
　　“你去郊区做什么？”
　　“和你分手后我就回了家，上次走得匆忙连家都没回。妈妈见了我万分激动，我们聊了很晚才睡，这也是我决定再也不离开家乡的一个原因。我已对妈妈发了誓再也不让她伤心担心了。正好我爸爸的朋友来看他，谈起他在郊区种植的花圃，现在生意很好。市区都供不应求，他又扩大面积，急需人手。因此希望我去帮忙，而且薪水比酒店高，因此我答应了。”
　　“是吗？那祝你一切顺利！”
　　“我叫你来不是听你祝福的。”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突然捉住她的手，“海潮说你要结婚，可是你的神情我的感觉告诉我，事实并非如此。肯定又出了什么问题。若你真的和杜频结婚的话那我会为你们祝福，倘若不是的话，我希望我来照顾你一辈子和你腹中的孩子，相信我一定会是个好爸爸的。”
　　“不！……”她刚想说什么，被他制止了，
　　“你别急于拒绝我！好好想想，这是我的地址，到时候我希望我能在那里看到你。”
　　“谢谢！但我不需要你来同情我或是回报我。”
　　“不！你错了，到深圳后我才发现我每天想念的人不是海潮而是你！保重！”他又一次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就转身上了车。
　　伫立路边目送车子远去的背影，白澄那颗本来就乱如麻的心更加纷繁复杂了。汪孝毓在她最难以抉择时告诉她他爱她。她不知怎样来使自己这颗起伏不定的心安定下来，就开始在S城的街头象个无头苍蝇到处乱逛着。她又一次面临生活的考验，面临要和杜频分手的命运。这次若真是分手该是永诀了！
　　见她迟迟不归，手机又关机。杜频急了，又想到昨晚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就更觉得不对劲。他首先想到的人是妈妈，对！肯定是妈妈找过她了。想到这就直接回家找母亲，
　　“是的！我是找过她！”阿惠正要找儿子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他，却没想到儿子回来了，就直言不讳地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
　　“什么？原来这些荒唐的念头是你传输给她的？妈你真是越活越糊涂，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我绝不答应！”
　　“那你真的打算伤害伶俐伤害妈妈了？”
　　“伶俐会找到比我更爱她的人，你找了这么一个好儿媳，该感到幸福才是！”
　　“找了她我永远不会幸福！”
　　“看来我们谈不下去。”他说着转身就走。
　　“站住！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我不会改变我的初衷，我去找她。”
　　“总之今天有她没有我，你自己选择吧！”
　　“那妈妈我只有对不起你了。”她的话并没有吓唬住儿子。
　　“我不会让你们结婚的，除非我死了。”对着儿子的背影，她气急败坏地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