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且说白澄回到家疲惫地放下包，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感觉口干舌躁，就站起来准备去倒点开水，门铃响了起来，而且敲得很急。她吃力地挣扎地站起来去开门。
　　门开了，门口站着两张神色异常难看的面孔，这两张脸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你们……”
　　“怎么这副表情迎接我们？”刘亚美霸道地推开她，走了进去，“哇！这房子好气派！你一个打工妹也配住这么好的房子？”
　　“对不起！我好象没有义务招待你们，若没什么事的话请你们马上离开。”她对眼前的这个人毫不留情。
　　“没事？事大着呢！我问你，这房子是谁租给你的？”
　　“没这个必要告诉你。”
　　“还是我来帮你回答吧！是杜频！你不守信用，答应伍伶俐的事，却出尔反尔。你这个臭女人破坏别人的家庭，真是不知廉耻！难道你不怕天诛地灭吗？”
　　“你曾对我发过毒誓，你不会再和杜频在一起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我？”伍伶俐控制不住自己，声嘶力竭起来。
　　“对不起！我是没有遵守自己的诺言，可是我情不自禁！”她开始惭愧地低下头。
　　“我求求你离开他吧！”伍伶俐又开始哀求起来。
　　“跟这个不知廉耻的臭女人罗嗦什么？叫她滚蛋！”
　　“刘亚美，我想你妈妈天生的夙愿不是希望你生就出这么一张臭嘴巴吧？这里不是你耍泼的地方。请你马上带着你这张肮脏的嘴离开这里。”
　　“你这臭女人！你敢侮辱我？看我不撕烂你的X嘴。”刘亚美气得顾不上风度，抓起白澄的衣服连着煽了几只响脆脆的耳光。直打得她是火冒金星，本来她就觉得整个人四肢无力，头重脚轻的，被她这么一打，就更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一个踉跄“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光溜溜的地板上。
　　伍伶俐见此景吓傻了，刘亚美也愣在那儿，她未料到对方这么不经打。
　　“这可怎么办？”伍伶俐急的失去了主张。
　　“起来！”刘亚美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闭眼一动不动的白澄。然，对方毫无反应，起初她还以为对方是装出来的，见她一动不动这才傻眼了。再仔细一看更不对劲。躺在地上的白澄脸色、嘴唇苍白无血色，十分吓人。这才打发她那张臭嘴休息去了。姐妹俩你瞪我，我瞪你，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关键时刻，兴冲冲的杜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开了门出现在她们面前。眼前的场景使他的笑容凝固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奔过去蹲下来抱起地上的白澄，
　　“白澄！白澄！你怎么啦？醒醒！别吓我！你不是希望我早点回来吗？我提前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他使劲地摇着对方，可白澄就是无动于衷，一点反应也没。他这才抬起了头，怒火中烧地瞪着被吓怕的姐妹俩，那团怒火似乎要把她们吞噬般，“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快说！”他咆哮着。
　　“我、我、我没有！”伍伶俐第一次见杜频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她，心里既伤心又后怕，她没想到杜频回提前回来根本没有思想准备。
　　“告诉你们！她若有个好歹，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他抱起白澄就往外冲。两个女孩也紧紧跟了出去，伍伶俐不放心要跟着去医院，被杜频骂了回去。
　　医院内，白澄进了抢救室，走廊里杜频则心神不宁、焦躁不安地来回走着等待着结果。
　　很快，抢救室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他迎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
　　“恭喜你！你太太怀孕了。她是因为妊娠反应厉害，又没有好好休息，再受了刺激才导致晕倒的，现在没事了。”
　　“什么？她怀孕了？”杜频的脸上露出了异常幸福的笑容，“谢谢你医生！”他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他要做爸爸了！这个意外的惊喜太出乎意料，他完全没思想准备。
　　不久，白澄就被护士搀扶了出来，他上前扶住了她，
　　“感觉好点没有？”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点点头算是回答后又问。
　　“对了，”身后的医生开口继续说道，“她的身体很虚弱，是营养不良，而且她又严重贫血。我带你们去找妇科的余医生，她是专门负责生育这一科的。请她帮你太太看看要吃些什么，注意些什么。”
　　“那太感谢了。”杜频把白澄扶到长椅上坐下，“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来！等着我别跑开。”
　　医生把他引见给余医生后，走开了。
　　“怀孕的人营养是最主要的，因为腹中的胎儿需要营养才能在里面健康成长。这里有一些孕妇需吃的营养品的材料，拿回去看看。以后你们就打材料上的电话，他们会送上门的。”
　　“你这里有吧？有的话就先帮我开了吧！”
　　“好的，还有你要她注意了，不可以剧烈运动或者是大幅度的运动。虽然现在肚子还不大，做事也不感觉累赘，但怀孕初期最容易流产，你明白吗？”
　　“明白！明天开始，我就不让她上班了。”他向医生保证。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什么事也不做，单在家里保胎，对大人、胎儿都不好。更要适当地运动运动，只要现在注意起来。初期上班没问题。这本书上写得很详细送给你。”
　　“谢谢！”
　　“你去付费，顺便把你太太叫来，我还要帮她看看。”
　　从听说自己怀孕的那一刻起，白澄就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这会儿坐在那儿她还是想不通，就做了那么一次，怎么会怀孕呢？不会的，绝对不会，是不是医生误诊了？如今伍伶俐又找上门来，他们两人的世界不会再太平，这孩子不能留在世上，他的爸爸和妈妈能不能在一起还是问题？她的脑中乱极了，真想去无人的地方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就站起身刚走了几步，杜频迎面微笑地走过来，
　　“余医生叫你去一下！我带你过去。”说着不管她的反应，扶着她就往前走。送到门口后，又转身去付费。
　　余医生又给她检查一遍，
　　“你严重贫血，赶快得补，否则对胎儿不利。”
　　“余医生，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如若不想要腹中的胎儿的话，是不是越早打掉越好？”
　　“那是当然了，等到胎儿长大了，打胎就很困难，孕妇也要吃苦。”
　　“那么是吃药好还是打针好？”
　　余医生刚想回答她，电话铃响了，她只好去接电话。
　　再说在门外隐约听到她们谈话的杜频走进来，好象听到打胎两字，谁要打胎？难道是她吗？他没有再想下去。
　　从医院出来后，白澄几乎没说过话，杜频说什么她只是点头或摇头。
　　“怀孕为什么不告诉我？看你多危险，医生说你营养不良，贫血很厉害。这几天没好好吃饭是不是？”她点头，“明天不要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她又点点头，在没把胎儿弄掉之前，她的确不想上班。
　　翌日起床时，她见杜频迟迟地坐在那儿不去上班，很纳闷，就忍不住问：
　　“怎么还不走？”
　　“不去了，在家里好好陪你，今天我要炖鸡汤给你补补。”
　　“我没胃口，就别麻烦了。”
　　“什么话？你不吃也要为我们的孩子想想，他（她）需要营养。因此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吃。”
　　“我们的孩子？请你以后别在提起这件事好不好？”她的心情因为这孩子的出现显得十分烦躁。
　　杜频这下不吭声了，这更证明了他的猜测，他在思考白澄的话中的意思。不一会儿，白澄进房间换下睡衣，拿起包就要出门。
　　“你去哪？”杜频堵在她面前。
　　“出去买点东西。”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就在附近买马上就回来。”她不敢看他的目光，匆匆地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杜频隐隐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就偷偷地跟在她的后面，他们来到了妇幼保健医院。
　　办理好手续，接下来了就可以到医生那把胎儿弄掉了。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更不是时候。她不能把她留在世上，这事不能让杜频知道，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她拿掉。她一边走一边想着，突然一个黑影堵住她的面前的去路，抬眼一瞧，把她吓得后退了几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因此跟了过来？杜频正板着一张十分吓人的面孔，死死地盯着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问，对方却没有作声，低倾着头想继续往前走，心想他什么都知道，不过他迟早要知道的，
　　“站住！”他的语气不容商量，十分霸道地捉住她的手，“话还没说完就想离开？”
　　“你跟踪我？是不是什么都看到了？事情的结束只能是这样！”
　　“你好残忍！竟然去杀害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他（她）可是你的亲骨肉！”
　　“我没有更好的理由留下他（她）。因此非拿掉不可，这样我们大家都解脱了。”
　　“不！我不同意！你不能拿掉我们的孩子。我和伍伶俐之间就从找上门的那一刻彻底结束，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谢谢你的抬爱，但你没有权力要求我做什么。你想得太天真了，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不能要。我不想为这个孩子给你造成心里压力，不想让你为难！”
　　“好！既然我不能说服你。你若让拿掉孩子成为事实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个世界上就会多一个和尚。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不如做和尚为这个可怜的孩子操度，为他祈祷。
　　“你……”她无话可说。
　　“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你好好想想，我在车上等你！”
　　杜频说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毅然离去。
　　留在那儿的白澄默默地送着他的背影，她感到进退两难，杜频的态度和目光已告诉她，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失望，他一定会做出让她后悔一辈子的事。
　　白澄觉得自己必须得无条件地满足对方的心愿。否则结果肯定是她不想看到的，就只得心情复杂地低头向他走去。
　　且说杜频上车后，就一直焦急不安地等待着，此一刻他尝到度秒如年的滋味。他给自己也给她十分钟的考虑时间，他认为十分钟足够。倘若她还不出来，就等于给他判了“无期徒刑”。他再也不会要求她什么了。第八分过四十秒时，他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白色身影，正从他这边走来。他激动地开车门迎上去。微笑地把她搂住向车子走去。他还是胜利了！能不让他笑吗？
　　上车坐定他帮她系好安全带，车就一路开去。开了很久她才觉得方向不对，就问：
　　“你要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最后，车在小木屋附近停泊了，时光是个充满魔力的家伙，几个月的时光能改变很多东西。如今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眨眼又换成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万物凋零的世界。旺盛的一个春季至夏季的绿叶红花如今疲倦地躺在地上。准备美美地享受一个秋季和冬季的睡眠。逐渐萧条的秋季虽然令人感到没有绿意的生命力。但深秋的风儿依然使人感觉惬意、舒畅！
　　“当看到你的那封绝情信后，我真快要急疯气疯了！后来我来到小木屋时，发现你已带走了那盆兰花，也把我心目中的兰花带走了。我在告诉自己我又何必为一个绝情的女子留下这段美好的回忆？于是我想把它毁掉，因为你的无情已毁掉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可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股力量，左右我的思想，阻碍我这么做。我的心烦透、糟糕透了。就决定再也不来这里触景生情！直到你重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当我知道我误会你的时候，你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过？你总是委屈求全，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却不知因此而把最爱你的人伤得千疮百孔。而今天我知道你又要面临一次抉择，因此我带你来这里，就是告诉你别再去伤害那个脆弱的已经经不起再次打击的心了。倘若这次他再留不住心爱的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的话……”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她已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捂着脸抽泣起来。是的，再去伤害他就等于毁了他！
　　“所以！”他捉住她的双手，把她们从脸上移开，“所以我要你在这里对天起誓！无论遭遇什么困难，都不要离开我！只要我们并肩作战，什么困难也难不倒我们。”她依然抽泣着。对这些话没有作出更进一步的回答。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是不是你根本就不爱我？”
　　“不、不、不！”她急得终于吐出这三个字。
　　他骤然跪下来，仰首苍天大声疾呼道：
　　“苍天在上，我杜频对天起誓，这一辈子都不会辜负白澄。我要用一生一世的爱呵护她让她获得幸福，并企求她爱的回馈！”
　　她被彻彻底底感动，也缓缓地双膝着地跪下来。仰望云卷云舒的秋天的苍穹，她感觉连云儿也在为他们俩祝福，回应道：
　　“白澄发誓，这颗心永远永远都属于杜频。无论前路多么坎坷，即便杂草丛生、荆棘密布，我们也都会携手共同度过。”
　　两颗心靠在一起后，两个被幸福充盈的快要溢出心来的人儿也紧紧拥抱在一起，再也没有任何力量把他俩分开！
　　接着他们就在小木屋里慢慢地聊着，一任时光的流泻。构想着未来美好的生活，小Baby出世的情景，还谈到她的作品、学习。她说趁现在不上班在家抓紧时间学习，并要把他俩的故事写下来。
　　“慢着，我觉得我们的故事里不应该少了抽屉的故事！”
　　“抽屉的故事？”
　　于是他就平静地把他为何把抽屉锁住，又把钥匙扔进马桶的心里历程告诉了她。
　　“就在搬去白玉兰公寓前，我把它撬开了，拿出那些CD。若这辈子你永远不会回到我身边，那只抽屉也永远不会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