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这是杜频第一次应邀去方丽真的家里吃饭，他喜欢吃水饺的事公司里的人几乎是无人不晓。耳濡目染许力也得知了他的这一嗜好。他和丽真也喜欢吃水饺，就趁着丽真休息亲自买皮子和肉陷，决定请杜频、白澄还有沈海潮一起来吃一顿。这会儿白澄正坐在杜频的车中，往方丽真的住处开去。
　　“真抱歉！让你一个人孤单单地过了一个情人节！”杜频边开车边说道，内心里对自己的失约有说不出的抱歉。
　　“没关系，这不过是个臆想中的情人节嘛！还有好多忙碌的人们根本记不起这个日子。”她在安慰他。
　　“你为什么不问我到底干什么去了？”
　　“知不知道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并不重要，因为这似乎跟我们今天的相会没有多大的关系，再说你也有你自己的私人空间。”
　　一席话说得杜频感动不已，停车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面对她的善解人意他无言以对，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辜负眼前女孩。
　　车子继续向前行使，许久许久，车中一片寂静。只听到外面车水马龙的吵杂声。
　　“许力家附近有没有超市？”
　　“有啊！去哪干嘛？”
　　“我想买点礼物上去，你帮我一起选。”
　　此刻，在方丽真家里，她和沈海潮正一边包饺子一边说着话，
　　“他们俩怎么到现在还不来？许力你打电话过去时怎么说？”
　　“杜频说在路上，大概十几分就到了。”许力一边看节目一边回答妻子。
　　“你还在那里看什么看？还不快去买点熟菜回来？顺便瞧瞧他们俩来了没有？”方丽真扬声命令他。
　　直到他买了熟菜折回来后不久才见两人拎着一袋袋的塑料袋走进来。
　　“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叫许力再打电话给你们。”方丽真笑脸相迎。
　　“本来是该早就到了，杜频要我陪他去了一趟超市。”白澄边走近她边说明了晚来的原因。
　　“你们这是……”她指了指两人刚刚放下的塑料袋，似乎明白了一切。
　　“不关我的事，这是他买给你的Baby吃的。”白澄知道方丽真很反感他们买礼物过来，马上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的。
　　“杜频，你也真是的，来嘛就来了，干嘛这么破费？”
　　“光带着两张嘴来吃饭，人家不好意思。你说对不对？”沈海潮朝他们俩眨了眨眼，笑着调侃道。
　　“这么客气弄得我反而不好意思了。”方丽真由衷地道。
　　“别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有私心！现在就投资和小Baby沟通感情，到时候后，就会赚个干儿子回来，我想有人叫干爹的感觉一定很好！”杜频笑容灿烂地望着女主人，他笑起来更有魅力，方丽真和沈海潮都在心里发出了惊叹。
　　“好！我帮我未来儿子先认下你这个干爹了。”许力听后兴致昂然道。
　　几个人很快围坐在一起，方丽真进厨房去下水饺。
　　“海潮，好久不见！你好象脸色不好，又瘦了一点。”杜频发现了坐在对面的沈海潮的变化。
　　“是吗？杜先生真是个细心人，难怪白澄这么紧张你！”
　　“瞎说什么你？”身边的白澄被对方的话说得害臊起来，整张脸一下子飞起了红霞。忙着阻止她再说下去。
　　“我这人一向口不遮掩，崔永元实话实说。其实杜频一看你的表情就会肯定认可我的话。杜频你说是不是？”沈海潮似乎还不想放弃这个话题，望着杜频是一脸的认真。
　　杜频真得很顺从地把目光移到白澄的脸上，被他这么一瞧，白澄的脸就更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她索性低下头颅。
　　“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承认了吧！那天晚上我看你一个人魂不守失的样子就看出你对他多在乎了。”
　　“我去看看水饺好了没有？”白澄又是气愤又是抱怨地瞪了沈海潮一眼，迅速低头逃跑了。
　　留下的三人望着她的身影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看她还是怕羞fb 跑掉了”许力一直是笑着看他们调侃，这次他憋不住开了口，“海潮，你还真厉害，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我说这话的意思当然也是要杜频明白白澄对他的感情。他可不能辜负我们白澄。”
　　不久水饺上来了，还端上了辣椒与醋。杜频一会要开车不能喝酒，因此几个人都陪着他喝饮料。许力开始给大家添加调料。白澄和杜频两人都说不会吃辣，但都各自倒了醋。
　　“我说你们俩还真得做一家人，都不喜欢吃辣。”
　　“这都是跟我们所生活的环境有关系，你们安徽人都喜欢吃辣，而我从小就没有吃辣的习惯。”白澄又恢复了常态。
　　“是啊，我们中国地大物博，食文化也渊源流长，如今更是各大帮的美味菜肴令人们大增口福！每个地方都有地方上的特色，我们江浙沪这一带的人们食物的口味喜甜不太喜辣。”杜频一边吃着一边感慨着。
　　“对了，丽真，你的身体是越来越笨重，还舍不得好邻？”在场人都听出了白澄话中的意思，一下子全场鸦雀无声，都把目光停留在方丽真的身上。
　　“说实话在那做真是心惊肉跳的，整天得提着心吊着胆。心里是一万个不想干，可是一想到孩子出世就要花费很多的钱，就又命令自己再继续做下去，挣点钱给孩子出世作准备。”方丽真本不想道出心里话，可又觉得不说出来，大家都不放心。
　　“可是对目前来说你的身体、胎儿的健康比钱更重要。在那种环境里工作对胎儿的副面影响很大。”白澄还想说服她。
　　“可不嘛！为这件事我已经说了她好几次了。可自从田树平走后……”
　　“许力！”方丽真出口阻止丈夫，她不想自己现在在好邻的遭遇让白澄他们知道。
　　“丽真，让他说下去。”白澄很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她敢肯定与自己有关。
　　“田树平是因为你们俩才离开好邻的。”许力瞧瞧白澄又瞅瞅杜频，继续说道，“刘亚美对这件是万分恼火，天天骂你，连李非仁听了都心烦，就阻止了她。她就只好把气都撒在丽真身上，还叫她带口信给你……”
　　“够了许力！吃你的饭吧！”
　　说到这里，白澄已经知道答案了，因为方丽真和她是个好姐妹。因此刘亚美不能向她发火，就把气出在丽真的身上。一种亏欠的感情一直充斥着她的心灵，而她除了深深地歉意之外，再也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自己。
　　小云决定去找丈夫尽快把话挑明，来到他们借租的房子里时，正巧小柯正一个人坐在那儿边喝酒边看电视节目。找了几天不见妻子的踪影，他气得不再出去找了，这会见她开门进来，不禁怒火中烧，
　　“臭婊子你还知道回来？”
　　“我回来是想告诉你，我决定和你离婚！”她愤愤地看着丈夫。
　　“离婚！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离也由不得你，法院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裁决的。”
　　“你应该清楚我是个绝对传统的人，小小是我们柯家的根，我是不会把她给你的。你能舍弃小小去跟那个男人？”
　　“我们离婚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没有他的出现，我也会和你离婚，但是我也要小小。”
　　“你这个女人很贪心，最好世上的好事全让你一个人给占尽。我们耗到现在，我也不想勉强你。这女人的心一旦变了，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真得要离婚可以，小小归我，而且我不想她有你这么一个妈妈，所以你也别想再见到她。每月还要给我和小小三、五千的生活费，若答应这个条件的话我就签字。”
　　“别狮子大开口，我哪有这么多的钱？就是小小的赡养费也用不着给你这么多。”
　　“那就免开尊口，虽然我知道你的心也不在我这里，可是把你的人留在身边还大有用处。因为我现在要的就是钱。”
　　“无耻！”小云气得再也说不出话，委屈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每次吵架只要妻子一提到离婚，他就会暴跳如雷，矢口否决。这次不同，他知道妻子有了靠山，还躲了他这么久，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所以就来软的，用条件来威胁他。说穿了这个贪图享受的男人根本就不想失去妻子这么一个摇钱树！
　　她是带着一肚子气回到白澄住处的。开门的白澄见是她，忙着吧她让进门
　　“小云？快进来。”
　　待她坐定，沈海潮就给她倒了一杯纯水，喝完后，白澄才开口问她：
　　“这两天去哪了？”
　　“我去找了那个无耻的家伙。”小云委屈地望着眼前的两个女孩。
　　“他答应离婚了？”沈海潮急切地问。
　　这次小云无力地摇摇头，白澄和沈海潮面面相觑着，
　　“那他怎么说？”白澄问。
　　“谈不拢就法院见嘛！”沈海潮气不过。
　　“他同意是同意离婚，但是小小要归他。”
　　“我明白了，有小小在手里他还会在经济上控制你。”白澄道。
　　“其实他的心里并不真正要女儿，他知道我不会舍弃女儿。如果我真得下决心放弃了，就等于永远放弃了。”
　　“那我们可以向法院提出请求，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法院，我想法院会考虑你的处境的。”
　　“海潮说得不错，法院一般都同情弱者，况且又不是你的错。他又没有能力和心思抚养小小，最多我们不要他的赡养费。”
　　“真的能行吗？”小云眼泪汪汪地望着两个一直帮助她的女孩。
　　“对于这个无赖只能如此了。”两个女孩坚定的目光给了小云信心。
　　当杜频挂着灿烂的笑在白澄的对面坐下后，她就从包里拿出那本《绿山墙的安妮》，回报以亲切的微笑、慢慢地把书推到他的面前，
　　“书还你，谢谢！”
　　“读完了？”
　　她笑着点头，说实话，这篇小说确实给她不少感触。尤其这几天再联系到小云的不幸，就更使她想尽快把心里的话找个人倾吐出来。
　　“正如你所说，安妮的确是个可爱的女孩。我是越往下读越喜欢她。虽然她也有缺点，但那都是小小的瑕疵，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可爱，尤其更可爱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从不第二次犯同样的错误。”
　　“我早就料到你将会和我有着同样的感想，因为我们在很多地方几乎都是化二为一了。每次我们读完一篇小说几乎都有同感，尤其是在对人生、对生活、对事物等众多领域的认知方面，这也许就是我欣赏你的原因。”他兴奋地望着对方说着，为对方说出那些他想听到的话感到幸福。
　　“快别这么说，这样我会感到很惭愧，在很多方面我都要请教你这个老师。”她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慌忙截住了他还想滔滔说下去的话。
　　“知道吗？其实你也象安妮一样的可爱，而且善良、仁慈！我之所以买下这部小说书，就希望你能读懂小说里面的真正含意。我别无他求，只要你有安妮的可爱。简.爱的勇敢就心满意足了。你有安妮的可爱，却缺乏简.爱的勇敢。这一点我希望你能为我做到，这样我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了。”这次他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握着她的手，认真道。
　　面对一个肯为自己牺牲而且付出那么多的真诚男孩的真情表白，她唯有感动并且感动的接受。小云不正是因为善良因为软弱而造成了今天的不幸吗？想到这，她抽出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反过来握住对方的手，
　　“不错！我是应该勇敢起来，因为只有勇敢才能捍卫自己的爱情，才能与一切阻碍自己幸福的势力作斗争。不能象小云那样任由命运的摆布了。谢谢你！”
　　“谢谢我？”这次他又一次被对方的感谢弄懵了。
　　“谢谢杜老师给我上了一堂人生课，你的话提醒了我，回去我就叫小云也勇敢起来，千万不能再受那个无赖的控制了。”
　　小云真的被鼓励又一次去见小柯，可以肯定地说这一次的谈判更激怒了对方，并且使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可以控制妻子的办法。他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却一路跟踪妻子。终于发现了女儿的行踪，于是待妻子离开后，他就把女儿从她的一个老乡那儿接走了。顺便带口信给妻子，想要女儿就一个人来，不许带任何人。于是老乡打了电话给小云。
　　从丈夫那儿回来后，焦急等待着她的白澄、沈海潮和丽丽见她垂头丧气回来，就知道情况不妙，但还是关切地问她的结果。几个女孩轮流问了半天，最后失魂落魄的小云才开了金口，
　　“我决定不离婚了？”
　　“为什么？”六只眼珠瞪得象桂圆似的。
　　原来，小柯接了女儿后，就开始哄女儿见到妈妈后，跟妈妈说什么话。并且骗她若不这样说，妈妈就会离开他们。还未谙熟世事的小姑娘怕失去妈妈后，小朋友会骂她是个没有妈妈的野孩子，就听从了爸爸的话。
　　当女儿请求小云不要和丈夫离婚时，她的心都碎了。女儿还说倘若妈妈一意孤行，她就不会跟她生活，而且从今往后再也不认她这样妈妈。而且还向她保证爸爸以后再也不打她了，这时小柯见时机成熟，妻子的心似乎软了，就誓言旦旦地保证以后一定会对她好。
　　听完经过后，白澄什么话也没有说，脑子轰然向炸开一般，她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小云完了。”就走了出去。
　　至此她才相信杜频的话，那天杜频虽然对她要勇敢和叫小云勇敢起来很赞赏，但同时也不无遗憾地告诉她，小云的婚姻依然很麻烦，因为小柯是个无赖，而且十分无耻。因此小云的痛苦不会马上消失，即便她能勇敢起来，还要有一段艰苦的过程。
　　从小云的身上白澄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仅仅靠自己这个微小的力量，想去改变别人的人生是不可能的，这倒并不是有些人不想改写人生，而是因为种种因素，人往往还是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因为有些人就甘愿生活在网中，不想挣脱出来！她只能在旁边默默关注小云的不幸，同情她的痛苦。而不能改变她的人生。她缓缓地在那一排排浓密的法国梧桐树下默默地走着、思考着人生，夏日午后的阳光明晃晃的，晃得人睁不开眼。强烈的光还是从浓密的梧桐树上筛落下来，斑驳地照在地上。
　　由此她也引深地想到自己今后的人生，虽然杜频疯狂地爱着她，她也不能失去对方。也虽然现在她们在一起很幸福，但她十分清楚他们今后的爱情路并不平坦，这就是杜频为什么要她学简.爱的真正原因。要她拿出简.爱的勇敢来捍卫自己的爱情。但这一切看似简单，真正做起来是谈何容易啊！
　　她真得能勇敢起来吗？为杜频！为自己的幸福！因为她深深地明白，对方就是她的幸福！仰望苍天，她体会到了人生的沉痛。原来生活在这一片蔚蓝的蓝天下的人们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苦难.这是否可以理解为人生对人们的一种考验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