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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二侉子痴心恋表婶(1,2)

作品名称:二侉子和他的女人们      作者:苏中老农      发布时间:2016-06-13 19:40:58      字数:3701

  一
  
  一开始,他们是在那边做的无本生意,等于是在卖苦力,没办法,他们没本钱。人家自己购买好了的砖、瓦、砂石、水泥,他们替人家运到建房工地,同时还替人家卸货。那个地方靠近上海,原是江苏省的东南角,后来划归了上海,在黄浦江南边。因为船上没有像样的行船工具,连一条不是太宽的黄浦也没法过,江心里水深,篙子够不到底。他们只能替人家短途驳运,一般是将停泊在黄浦江边的大船上的建筑材料卸载上船再驳运进里河。送得最远的地方也有二、三十里水路,靠两根竹篙行那种载重20吨的水泥船是十分吃力的。他和表婶两个人,一人一根篙子分别在船头两边同时下篙,然后用肩膀下面的胸脯顶着篙子,俯身用力向船尾走,使船缓慢地前行。正常情况下每小时也可行五、六里路。最困难的是船尾缺一个人掌舵,在直行的河道里,就让9岁的采莲扶着舵把子,需要转弯或避让来船时,采莲扳不动,红丫头就要丢下篙子跑到船尾去掌舵。在小河边有纤路的地方,都是二侉子上岸拉纤,红丫头在船上拿舵。
  后来当地人告诉他们,利用黄浦江涨潮落潮的规律,行顺水船,既能节省体力,也缩短了行船的时间。潮水的规律也不难掌握,每天涨、落潮的时间和大潮小潮是根据阴历月份每天都有变化,一个月一个轮回。他们在黄埔江边上装满了货,等到涨潮时再进里河,卸掉货的空船乘落潮时往外走。来去都是顺水,他们一人掌舵,一人拿篙子站船头,跟着潮水,每小时可以行十多里路,人也省了不少力气。就是为了赶潮水,他们不得不加快过船和卸货的速度,有时还要开夜工。由于装一趟货既拿运费,又拿了过船费和上岸的力资,收入可观,他们头一个月就余下了一百多元钱,这么多钱在队里需要好几个劳力干一年,初战告捷让他们很兴奋。
  他们用这笔钱置办了一些行船的用具,船上的生活设施也进行了一次改善。先用带出去的布票买了几丈白粗布,做了一副不大的蓬帆,买了一根大毛竹作桅杆,如果遇到了顺风,扯上帆,只要一个人掌舵船也会行得挺快,即使是逆水也走得动。
  他们原来连个像样的锅腔都没有,烧饭是用碎砖垒成的土灶,没遮没盖,垒在船尾的舱板上,行船时煮饭,因为锅盖跑气,煮不熟,碰到下雨天就更没法煮东西吃了。这次,他们在船梢密封舱水泥棚子上面又搭了个敞棚子,这样就把掌舵的人和烧饭的锅腔都苫起来了。接着又拆掉了那个土灶,买了一个陶制的瓦锅腔。烧火的时候可以根据风向将锅腔门对着风,即使是烧的湿柴也不容易熄,有时候大人忙着卸货,小采莲也会将饭煮熟。
  最不容易弄到的是粮食,那时粮食黑市还没有形成,市面上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要粮票。不过,那边的粮食紧张状况好像比苏北好一些,用高价总能跟人家匀出一些大米出来。私下里的成交价是每斤一元,接近官价十倍。他们每天的收入一般能达到20元,因此,只有能买得到,他们就能活下去,而且与家乡相比,能活得很滋润。顿顿时都能吃到用纯白米煮成的饭粥,再也不需要用那么多的青菜、胡萝卜做代食品。有时他们还能买到几斤黑市粮票,可以到附近的小镇下一碗馄饨,或者是买些烧饼油条给采莲吃。
  与此同时,他们的居住条件也得到了明显的改善。一般的运输大船,都有一个比较宽大的艄舱,艄舱上有一个不高的但能断风断雨的棚子,那里面就是船上人的房舱,拖队上的人把那里叫船员宿舍。船的吨位越大,房舱也就越宽敞,像他们这种载重20吨左右的船,也有四五平米的面积,宽度约两米,长度两米多一些。舱里可以放一张单人床,床下面还有一点空间。船上人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安放在这块空间里。因为有一个高出舱面一米左右的棚子,加上船舱的深度,中等个头的人可以在里面直得起头来。如果是夫妻二人再带一两个孩子,只要不是在太过闷热的夏天,一家人住在里面还是挺温馨的。问题是,他们目前是一个十分特殊的群体,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微妙了,他们不能共处一室,何况还是一间名符其实的“斗室”。因此,二侉子本人睡觉的地方只能安排在船头上的密封舱里。所谓密封舱,顾名思义是用水泥密封着的,只有一个像窨井盖一般大小的出入口,人钻进去后抬不起头来,一般不住人,只是用来存放一些杂物。二侉子这样安排也是实属无奈,总不能让红丫头母女往那里面钻。好在里面铺上一层稻草,干了一天重活的人,也能在里面一觉睡到天亮。
  一开始,红丫头母女睡的房舱也是一无所有,也是在略带弧形的船舱底铺一层稻草,凑乎着当床铺。这次他们跟当地农民买了几块旧木板,先将弧形的舱底铺成平面,又在一边搭了张一米多宽的小床,还用余下来的短板拼制了一个小碗橱、一张比大杌子稍大些的小方桌和几张爬爬凳儿。二侉子出来时带了几样常用的木匠工具,这些活儿难不倒他。
  
  二
  
  他们开始有了一点本钱后,就不再单纯替人家做短途驳运了,而是自己出钱从江边砂石场买货运到里河去卖给砌房子的人家。船上有了蓬帆,有时还会行得远一些进货,那样赚到的差价会更大一些。因为能同时提供卸货,要货的人家都乐意跟他预订。因此,他们不愁货装上船没人要。
  替人家卸货的劳动强度是很大的,有的人家离河边有一二百米远,虽然运距越远价格越大,但那种一百大几十斤的担子从早挑到晚是挺累人的。运距不远时,大都是二侉子一个人挑,红丫头在船上装担子,运距远的时候红丫也帮着挑。她个子不高,尽管在家里样样农活都拿得出手,但不大擅长挑担。红丫头心疼二侉子,时不时地会上岸买些猪肉给他增加点营养。二侉子特别喜欢吃肥肉,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猪肉已经解禁,市面上随时能买得到。
  他们之间的关系,当地人都毫无疑问地认为是一对恩恩爱爱的小夫妻带着一个女儿,他们没法向人解释,原因是解释起来十分费力,而且还会让听的人半信半疑,疑窦丛生。觉得他们的关系既特殊又违背常理,不如将错就错,别人反而觉得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事实上,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有十二岁的年龄差距。二侉子从小就侉里侉气地弄惯了,虽然才二十一岁,但这二年已经完全发育成熟了。一头乱发好长时间才去理一回,平时又不大刮胡子,再加上活儿累,显得憔悴,看起来起码要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五六岁。红丫头晓得他的心思,这小子是在有意装老成,为的是能拉近他们之间年龄上的距离。其实,他稍稍收拾一下,就还是一个刚脱了稚气的小伙子,他有着一副中等偏高的身材,国字脸上长着一双浓眉大眼,分明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少年。恰恰相反,红丫头因为个子不高,天生娇小玲珑,人就显得嫩气。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她的实际年龄总是会让人捉摸不透。因此,他们遇到当地人刨根问底时就说男的二十六,女的二十九,“女儿”八岁,而且是统一口径,哪个打听都这样回答。最不理解的是采莲,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谎,好在当地人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也没人去问她。常言道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二侉子在重复这些谎话时倒也脸不红心不跳,心安理得。只是红丫头听到他这样说时,脸上还会泛起一阵让人不易觉察得到的红晕。
  还是让我们走进他们的内心,揣度一下此时此刻他们心底隐藏着的秘密吧。
  先说二侉子这一头。他十三岁就进了沈家,成了这个家庭的一分子,师父师娘待他不错,从小就没见过父亲的他,从师父身上体验到了从未得到过的父爱。不过,他十五岁的那年,个头就超过了师娘,他在心里把师娘更当着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姐姐。在沈家连遭变故最终让她娘俩成了孤儿寡母时,二侉子就在心里思量过,要让师娘和妹妹摆脱梦魇般的过去,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最重要的是他必须进入这个家庭,娶师娘为妻!他也曾想到,因为辈分和年龄的原因,真正溶合到这个家庭里去将会有许多障碍需要克服,人们头脑中的习惯思维和世俗偏见将会是一道迈不过的坎。再说,红丫头又是一个传统的女性,要迈出那一步肯定会很难。他还在心里问过自己,他想这样做,到底是出于对师娘的同情还是为了对这个与他一起生活了八年之久比自己大十二岁女人的爱慕?他得到解答是两者兼而有之,很难分出主次。以前,师娘那贤淑的人品和姣好的面容曾经让情窦初开的他多少次想入非非,说不上是一种恋母情结还是恋姐情结,他曾暗暗地祈祷上天,希望他自己将来也能找到一个像师娘这样类型的女人厮守一生。
  不过,红丫头那边可一回都没往那方面想过。她虽然一向都很喜欢他,但她是将他当侄儿或者是当弟弟喜欢的。当初二侉子学徒满师时,她们夫妇将这个徒弟留下来,是真心想帮他成家立业。后来万有不在了,家里又欠下了那么多的债。她就竭力地要赶他走,她是觉得她们欠他的太多了,她不忍心再拖累他,她觉得,凭他稚嫩的肩膀是挑不起她们家的这副重担的。她与他一起离家出走,只是想能另辟蹊径,花上一二年时间还掉人家好心帮助欠下来的债务,如果能还掉了债,她会立马帮他找个合适的人成家,船就让给他们小夫妻经营,她带着采莲回家当老老实实的社员。凭她自己的一双手,如果说人家饿不死,她们娘俩肯定也能活下来。到了苏南后,二侉子编出了一套谎话糊弄当地人,事先是征求过她的意见的,她也觉得跟人家实言相告,人家没人会相信,反而这样可以省去人家的许多猜疑,反正这里又没有一个认得他们的人,只要别让人家起疑心就行了。后来谎言重复的次数多了,而且听到的人还都深信不疑,甚至还都露出挺羡慕的神情,在她心里就难免泛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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