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情缘（14）

“你要尽快动手术，你已经开始有间歇性的痛了，虽然我给你增加了药剂，可以延缓你的疼痛，暂时可以控制你的病情恶化，但这不是最好的办法，这样长期依赖药剂最后还是会失去药性，就算是最好的药也帮不了你，你的疼痛会增加，相隔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最后……会活活痛死。”医生很低调地对着刚做完检查的尚文说道。
“我明白，医生，我会考虑的。”
“对了，何先生，你……你太太知道你的病情吗？”护士李妙英问。
“不，她不可以知道。”尚文坚定地回答。
“为什么？至少她可以照顾你呀。”妙英不明白地望着尚文。
“因为……她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很痛苦，她还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她应该是属于幸福的。我不愿她为我伤心，为我痛苦，她是那么的深爱着我，我更不愿她因为我的死而放弃她应该拥有的幸福，所以……我不会告诉她，我会等她重新找到幸福，然后……我会祝福她，安静地离开她。这样，就算我死了，我也安心了，毫无牵挂了，只要……只要她幸福……”
温柔而磁性般的颤声痛苦地哽咽着，深邃的黑眸里容不下满满的伤心泪水，终于轻轻地滑落苍白的脸颊，那般的笃实，落到口中却又是那般的苦涩难咽，当他伸手抹去满脸的泪水，抬起一张泪迹斑斑的脸又是那般的真切而伤感。
“谢谢你们，我会尽快让她找到幸福的，等她找到了幸福，我……我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护士李妙英仿佛看到了一颗酸楚的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见他的心已酸楚到了极点。”
“是啊，等他的太太找到了幸福，恐怕……也来不及了吧。”医生也只得无奈地叹道。


从医院返回家的尚文快要走到大楼底下时，他的眼瞳倏地映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拖着轻便的行李箱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她要走了吗？终于要离他而去了吗？他怔住了，僵立原地。她似乎看到了他，向他缓缓走来。
“茶几上有我给你的信。”梦灵淡淡地说着缓缓从他面前擦过，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天冷了，多穿些衣服。”
他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温柔磁性，只是脸色比起以前更加苍白，像一张白纸。她的心有些痛，除了痛也没有其他感觉了。
她没有回头，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去。她走了，终于离他而去。
望着她缓缓地擦肩而过，那对曾经灿亮如星般的黑眸如今却浮漾着一丝伤感，可爱的小嘴也从此不再为他微微嘟起，他的心紧紧绞扭，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颤抖。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不可原谅，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都会锁进我美好的记忆，我无法抵挡，也无法不去怀念，这幕戏该如何收场……
相遇、相识、相恋、相别、相思……所有的开端是这样，所有的结局呢？
“茶几上有我给你的信。”
啊……她的信，会是什么内容呢？他快步回到家中坐落沙发，用颤抖的双手启开信封，心，也不自觉地凌乱起来，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底。
尚文：
有好久没有给你写信了，究竟有多久大概你我都记不清了吧。而现在，当你读着我写给你的信时，我已决定了离开你，离开这个家，离开这段不属于我的婚姻，我们离婚吧，为了我们的自由，正如你所说得那样，我可以不必每天这么辛苦来为你翻新花样，你也从此不必再对我感到厌倦。
你不用担心我住哪里，“新新”的客房将会是我的新家，我会住进那里，开始我的新生活，你也不必对我千怜万悯，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一定会更潇洒，好好善待自己，给女儿更多的爱，抚养她长大成人。我在想，既然这个屋檐下容纳不下我，那么另一个屋檐下呢？也许是我良好的开端吧。
无论我身在哪里，我一定会很快乐很幸福，同时，我也真心祝你幸福。虽然我们不能天长地久，但毕竟曾经拥有过，我是真的希望你过得比我好。
感情的事是没有对错的，所以不该怪你我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与其痛苦地纠缠在一起，还不如开开心心的分手为好，我想这也正是你所期盼的吧。
缘起执手，缘尽离散，缘份尽了，爱也无路可走了。我们离婚吧，2001年12月31日我会在民政局等你，就让我们的姻缘随着2001年一起结束吧。
梦灵
2001年12月26日

看完信后，他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举头望明月，谁与明月相伴？天上星？地上我？
曾经是那么急盼她早日离开她，离开他这个快要死去的人，而此时此刻，当她真的离他而去，他的心却又是那么的依恋不舍。
“2001年12月31日，我会在民政局等你。”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喜帖，那是明宇和佳音的喜帖。
2001年12月31日，一对新人将结为比翼鸟并缩双飞，而这对同林鸟却将要各飞东西了。
感情如泛滥的洪水向他整个身心袭来，因为无法承受这份凄楚感，泪，断了线地狂落……
哭吧，哭吧，男人流泪不是罪；哭吧，哭吧，哭过之后心就会变得更坚强。依然把美好的祝福送给她，希望她快乐，希望她幸福，希望有人早日取代他、爱她、疼她，牵起她的手陪伴她走完一辈子的路。
轻轻地收拾东西，轻轻地走了。
屋空了，人去了，情散了，而心却留了下来。
他走了，把心留给了她。


“明宇，这是我的辞呈书，我想辞职，不过你放心，这几天我会帮你打理好工作上的事，等你度完蜜月回来我再离开。”尚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装有辞呈书的白色信封递给了明宇。
“为什么？在这里做得不开心吗？”明宇用异样的目光望着尚文。
“不为什么，只是感觉好累，我想好好休息。”
“我可以给你休假啊，为什么一定要辞职呢？”明宇打开信封看着他的辞呈书愣住了，许久，他沉沉地问道：“梦灵……她还好吧？她……知道你要辞职？”
“梦灵啊……她……她很好啊，她知道我要辞职，她还说我太累了，让我好好休息，让我……”
“够了！”明宇突然拍桌而起，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你和梦灵怎么样了，嗯？我问你和梦灵到底怎么样了？”
两道愤愤的目光直逼得尚文心发慌。“没……没怎样啊，很……很好啊。”
“你自己看吧。”
明宇将他的辞呈书扔到了他面前，这……这哪里是辞呈书啊，这不是梦灵写给自己的那封诀别信吗？天哪！他拿错了信封。
“为什么她要跟你离婚，嗯？是不是你欺负她了，嗯？”明宇愤愤地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瞪着他大声怒吼。“什么叫你也从此不必再对她感到厌倦？什么叫与其痛苦地纠缠在一起还不如开开心心的分手为好？什么叫这也正是你所期盼的？你……你对她厌倦了？期盼跟她分手？难道你另有女人了？说呀，是不是你另有女人了？”
明宇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办公室，让门外正欲进门的佳音、晓倩、文华惊吓得止住了脚步。
“是！是！我是有女人了，怎么样？不可以吗？我爱她的时候就是爱她，现在不爱她了就是不爱她，不可以吗？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不爱一个人也是没有理由的，她知道我有女人了，所以要跟我离婚，行了吗？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满意吗？尚文的话音刚落，一个拳头重重地落在了他脸上，他冷不防身子往后一仰到在了地上。
“明宇，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打尚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了里面的打架声，佳音和文华冲了进来拉住了明宇。
“这小子外面有女人了，现在正和梦灵闹离婚。”
女人？离婚？跟着进来的晓倩想起了上次梦灵误会她和尚文的事连忙解释。“不是的，何经理他……他没有女人，是梦灵误会他了，那次拍完外景回来，佳音和钟亮刚走，我也准备离开公司，这时何经理因为有东西忘了拿也来了公司，当时他突然胃不舒服，脸色苍白，我就上前搀扶他，正巧被后面追来的梦灵撞见了，她误会了，扭头就跑。”
“那为什么不把她追回来跟她解释清楚？”文华大声责备晓倩。
“是何……何经理不让追，他……他说他回去后会好好处理的。”晓倩怯怯地说着。
“晓倩，这不关你的事，是我没处理好。”
尚文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而明宇却像一头发了疯的疯牛，一个跨步冲到了尚文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大声责问：“为什么没有处理好？为什么不跟她解释清楚，告诉她这是个误会，嗯?为什么要让她痛苦？”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尚文奋力推开了明宇。“你这么关心她，你可以去给她安慰啊，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她吗？”
“是！我是喜欢她，她就像我的小妹妹一样，她那样优秀，那样可爱，无论是谁欺负了她，我都不会饶了他的，你也不例外。”明宇愤愤地说完，抡起怒拳又一次地向尚文击去，这一次尚文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他再也爬不起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向他整个身心袭来，他的脸苍白的有些不正常，整张脸都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你……你怎么了？”
明宇惊慌地扶起他上半身，只见他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颤抖。
“包……包……我的公文包……药……药……”
佳音急忙从他的公文包里找到了药瓶，打开盖后取了一粒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晓倩及时地把水杯送到了他嘴边，喝了口水吞下药后，他无力地躺在明宇的怀里。
明宇接过佳音手里的药瓶，看着他根本看不懂的药名问：“这是什么？你不是说这是增加抵抗力的药吗？为什么你的身体还会越来越虚弱，脸色越来越苍白？难道是你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明宇疑惑地望着尚文，他的脸好苍白啊，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体要每天不断地吃药也不能让这张苍白的脸有一点点的起色呢？脑海里莫明地晃过电视剧里的某一个镜头，啊……他……他……不，不会的，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在胡思乱想。明宇在心里拼命地说服自己，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脑海里却偏偏浮现出尚文流鼻血的模样，他还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你要给我加薪哦，我是说真的，我很需要钱的。”
不会的，他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明宇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可心口的辩驳却一声比一声微弱，终于他拿着药瓶宛如龙卷风般地冲出了办公室，他要去隔壁药店，他要问个清楚。
“明宇—”
尚文知道明宇要去哪里，想拉住他也来不及，也毫无力气。他的身子好沉，文华毫不容易把他从地上扶到了沙发上，明宇又像龙卷风似地卷进了办公室。
“真的吗？是真的吗？”
明宇的眼眸里缀满了泪水，双唇微微颤抖，一步一步走向尚文，佳音、晓倩、文华都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明宇……”
尚文虚弱的嗓音透着一丝伤感，他起身用同样缀满泪水的眼眸迎向明宇，明宇突然伸出双手将尚文紧紧抱住久久不肯放手，仿佛这一放他就会永远失去眼前这个最好的朋友，泪水像关不住的水笼头一样落了下来，他痛苦地哽咽着。
“为什么会是你……尚文……为什么会是你得了这个病……”
“不要哭……明宇……不要哭，这是我的命……逃不掉的。”尚文轻轻推开明宇叫他不要哭，而自己的泪水却不断地溢出眼眶流了下来。
两个男人的紧紧拥抱，伤心的流泪，痛苦的对白已让佳音的心有了八成底，但她仍然不敢置信。
“明宇，怎……怎么了，尚……尚文他……他得了什么病……”
“佳音，尚文他……他得了血癌。”
“血……血癌？真……真的吗？尚文他……他真的得了血癌？明宇，怎……怎么办……怎么办啊……”
佳音忍不住扑进了明宇怀里像个小孩似的呜呜哽咽起来，而晓倩更是泣不成声，潸然泪下。
“何经理……是……是因为你得了这个病才……才故意让梦灵误会你对吗？你……你不想让她为你痛苦，所以……所以你想让她恨你，让她离开你，对……对吗……”
“老天哪！你可怜可怜他吧，他太太还那么年轻，他女儿还那么小，他……他不可以得这个病的……他不可以……真的不可以的……”文华悲痛地握紧双拳，对着天空苦苦哀求老天爷。
“不要……不要这样，你们……你们要答应我，不可以告诉梦灵。”尚文几乎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明宇、佳音、文华和晓倩。
“我不要，我要告诉梦灵，至少她可以陪着你照顾你。”明宇不依倔强地说着。
“不，不可以。明宇，不可以的。”大概是药性在他的身体里发挥了作用，尚文的声音比刚才响亮了些。“让她陪着我照顾我？让她看着我痛苦的样子跟着我一起痛苦？流泪伤心？不，明宇，我知道你是最关心她最疼爱她了，你也跟我一样希望她幸福快乐，对吧？所以，我求你了，千万不要告诉她。答应我，嗯？”
“好，我答应你。尚文……去住院治疗吧，明天就去，现在医学很发达，只要找到跟你相配的骨髓你就还有希望。尚文，我们真的都不愿失去你这个好朋友啊。”
“是啊，尚文，去住院治疗吧，不必担心医药费，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
“谢谢你文华，我会的，我有你们这些好朋友已经足够了，我现在还没有吐血，还没有病情恶化，我还有时间，我会等到她找到幸福，所以你们一定要帮我，只要她离开我重新找到幸福，我……我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尚文……”明宇伸手抚摸着尚文那张被自己打得微微发青的脸，心好难过。“对不起，尚文……对不起。”
“好了，不要对不起了，我有事要拜托你。”
“你说吧。”
“在以后的日子里，替我好好照顾梦灵和小芸烟。”
“好……我答应你。”
“那……那我就放心了……放心了……”
五个人伤心地流着泪，悲痛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新新娱乐中心康乐部的酒吧里，明宇还是找到了梦灵。
“梦灵，明天是12月31日，不要去民政局了，跟尚文一起来为我祝福吧。”
“学长，你都知道了？”
“嗯。”
明宇低着头将目光锁定在捧在手里的酒杯上，他不敢抬头望着梦灵，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我已经决定了，学长，你知道的，我从不轻易决定某件事，一旦决定了，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学长，爱情的眼里是容不下一粒尘沙的，婚姻更是吝啬鬼，它忍受不了第三者的分享，最爱的人已经背叛我离去，我为什么还要痴迷不放傻傻等待？我想，我应该放手，至少这样的我很潇洒。”
“梦灵，尚文没有背叛你，那是个误会，那天你看见的是晓倩，尚文因为有重要的东西忘了拿，所以赶去公司正巧碰上了晓倩，当时尚文突然胃痛得厉害，晓倩见他脸色苍白就扶着他进办公室，恰巧这个时候你赶来撞见了，这真的纯粹是个误会。”
“有重要的东西忘了拿？那天他明明说公司的电脑坏了，他要去修理要几天不回家，还要说什么误会？哼！如果真是我误会他了，他为什么一点点的反应都没有？以前他对我那么千宠百爱，如今他对我不是冷言冷语就是大怒大吼，我是一个有知有觉的人啊，不是一个毫无反应的大白痴啊。”
“梦灵，尚文他……”
想起尚文再三苦苦哀求不可以让梦灵知道，明宇的话刚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吞下了杯里所剩的酒，连同盛在他眼里的泪水也一起吞下了。
“他……他也许有苦衷吧。”
“苦衷？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他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的婚姻？他明明就不够爱我，或许根本就不爱我，为什么我要跟一个根本就不爱我的人生活在一起呢？这样我会很痛苦的。学长，你也不希望我痛苦吧。”
“那离开他之后你会觉得幸福吗？”
“至少我这么认为。”
“只要你幸福就好，我走了。”明宇站起身，泪光盈盈地叫她。“梦灵……”
到了嘴边的话再一次被明宇咽了下去，梦灵也站起身用同样盈盈的泪光回应他。
“学长……好好爱学姐，要让她幸福。”
“梦灵……”
明宇展开双臂将她揽入怀里，明天他就要结婚了，而她却要离婚了，为什么老天总是阴错阳差？为什么他始终和她有情无缘？在转身离去的刹那，藏在心底的泪水终于像翻滚的海浪一样一浪高过一浪，冲着他的眼眸滚滚而来，吞噬着他那张痛苦的脸颊……
望着一个曾经默默地深爱过她的男人的背影缓缓离去，她恍恍地落坐于这个属于她的某个角落位置，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一口地啜饮杯里的酒，酸酸的，苦苦的，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滋味……
一段哀伤的音乐缓缓萦绕她的耳际，像似在今夜特意为她定身制作，她泪眼朦胧，酸楚的心随着凄婉的旋律轻轻低吟—
为什么要对你掉眼泪……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了爱……要不是有情郎跟我要分开……我的眼泪不会掉下来……掉下来……
两行清泪滑落脸颊，哭吧，哭吧，女人流泪天经地义。
曾经爱得那么狂热，那么潇洒，那么罗曼蒂克，如今却是流下辛酸的眼泪陪伴孤单的她一个。
哭吧，哭吧，哭过之后就会放手，放你去飞，放你去狂，不必去想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不必去想你还会偶尔地想起我吗？我会在没有你的地方独自疗伤，伤愈之后我会变得更坚强。
漫长的冬季并不是她一个人度过，因为她还有女儿，她并不孤独，她依然幸福，永远幸福……


远处的教堂里，神父在为一对新人主持婚礼。
“江明宇先生，你愿意林佳音小姐为你的妻吗？”
“我愿意。”
“林佳音小姐，你愿意江明宇先生为你的夫吗？”
“我愿意。”


这边的民政局里，负责人正在询问一对协议离婚的夫妇。
“何尚文先生，你同意和夏梦灵女士协议离婚吗？”
“我同意。”
“夏梦灵女士，你同意和何尚文先生协议离婚吗？”
“我同意。”


“现在请新人交换戒子。”
明宇和佳音同时为对方带上了戒子。
“我爱你。”明宇轻轻地吻了一下佳音的脸。
“我也爱你。”佳音也为明宇绽放了幸福的笑容。


“现在请双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尚文和梦灵同时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昨夜的星辰已经坠落。”梦灵取下了手指上那颗灿亮如星般的钻戒还给了尚文。
希望你的今夜星辰快快升起，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尚文痛心地接过钻戒，心里默默地为她送上了祝福。


走出教堂，佳音幸福地将捧在手里的鲜花抛向了人群，正巧落在了晓倩手上，众人齐声欢呼。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细雨，明宇抬头仰望天空喃喃低语：老天，你是不是在为另一对离散的人而哭泣呢？


走出民政局，天空的雨越下越大，李妙群撑着一把如同蓝天一样颜色的雨伞为梦灵送上十七朵红玫瑰。
“经理，你……”经理出乎意料的出现让梦灵惊愕。
十七朵代表陪伴你一生。梦灵快收下呀，他是经理，应该有能力照顾你，由他陪伴你一生我也放心了，我终于可以安静地离你而去了。傻瓜，快收下呀，快呀。
走在梦灵身后的尚文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正为梦灵心里着急。
梦灵接过了十七朵红玫瑰，经理邪邪地笑了，尚文苦苦地笑了，梦灵酸酸地笑了，她伸手剥下了玫瑰的花瓣一把一把抛向空中，冷冷的冰雨敲打在她的脸上，残零的花瓣为她轻舞飞扬，她沐浴在一场花瓣雨中好长时间……好长时间……她分辨不清落在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经理惊愕了，泪光盈盈，他的心也仿佛被她撕成了一片一片，但他依然站在那里等待她能走进他的伞下，他愿为她撑起一片蓝天，因为他爱上了她。
傻瓜，为什么要剥落花瓣呢？剥落花瓣就等于在拒绝他啊，他很爱很爱你，盈盈的泪光足以证明，快走进他的伞下吧，他一定能为你撑起一片蓝天的。
最后一瓣花瓣轻轻地飘落地上，梦灵并没有像尚文所期待的那样走进经理的伞下，而是向前方的路走去，因为她需要的并不是一把可以挡风遮雨的伞，而是一个可以陪她走过风雨看彩虹的人。
傻瓜！尚文在心里轻轻骂了一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向前方的路驶去，驶向梦灵身边时，车子赠给了她一身的泥水。
雨幕中，留下了痴心等待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