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作品名称:网中人 作者:蓝绿 发布时间:2016-05-30 14:30:23 字数:5569
酒宴前的准备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因为每个人都明白今天的忙碌是可想而知,准备工作没做好,那天肯定会出现混乱的局面。虽然忙,李非仁和刘亚美的心情却是快乐的,这将给他们带来一笔可观的收益!再忙他们也只是在那坐阵指挥,偶尔李非仁也会在砧板上切配着需要用的菜儿。
最忙碌的要数叶杭了,汪孝毓整日埋头于水果、蔬菜的雕刻中。在希尔顿时他曾专心跟着大师傅学过。而那些杂七杂八的助理活都由叶杭一人包了。今天的李非仁心情好,有事没事都和他聊上几句,还把自己的“伟大经历、优秀历史”都搬出来向他显耀。听得叶杭连连点头称赞,唏嘘不已,还不忘说些恭维的话。
大堂的上顶用五颜六色的彩带装饰起来,美丽纷香的鲜花布满大堂的角角落落,把个餐厅点缀的更加富丽堂皇,等到全场的彩灯一开,就会把整个宴会烘托出,更加热闹的气氛出来!
很快,那一天终于到来了。刘亚美高歌着席琳狄翁的《爱的力量》表示着她这一刻的快乐心情,边唱边在思考着怎样布置酒会台,不一会李非仁被他叫了出来。
“叫我出来干什么?”那晚,因为白澄的事逼他就范后,他一直看她不顺眼。很少搭理她。
对方也不说话,在那指挥着服务员放置台子。
“这样放不行!能坐几个人?”李非仁马上开口反对,并跑过去拉着台子重新换了一个位置。
“我说你有没有一点审美观?这样布置多难看!而且还显得那么拥挤!”
“难看什么?本来大堂就小不够招待那么多客人!这样多腾出点空间不好吗?”
“要是你这样布置,在希尔顿早就被老外骂得狗血喷头了!”
“吆喝!倒会教训人,就你在希尔顿干过,我就没呆过?”
“总之我的餐厅管理学不是白学的。”她说着又把台子按照自己的思路拼凑在一起。
见女友不听自己的话李非仁也没说什么,伸手过去又把它们恢复原来那个样,两人就这样赌气一声不吭地拉着台子,谁也不肯向对方妥协!
“这个戆X,你什么意思?”他终于怒不可遏,使劲全力拉着台子,把刘亚美抓紧台子的手震得隐隐作痛。她的力气自然没有对方大,少倾就又痛又累得停下手来,气得嘴里骂咧咧地就给他一脚。这尖跟尖头的皮鞋,加上她使劲浑身力气,踢得李非仁痛得要叫娘。
这个女人也太疯狂太心狠了。竟然当着这么多服务员的面,当众打他?是报他上次当白澄的面打她耳光的仇吗?他还跟她客气什么!这些日子被她奚落、被她讽刺,他受够了。想到这他上前就给了对方重重的一拳,痛得她眼泪跟着涌了出来。顿时两人象是有着多年仇怨的仇人见面般,分外愤怒,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场合,在阳光灿烂的大庭广众下扭打起来,还满口秽语谩骂着对方。隔着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外面就是上只角车水马龙的大街。一边大厦的扶手电梯正在不停地运送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其中还包括外国友人。
大厦底层的工作人员见状,马上有人小声互相传叫道:
“快来看哪!好邻的一对活宝打起来了。”
木头地板上只听到两人扭打时,乒乒乓乓的声音,没有人来劝架,厨房里几个人都在偷偷隔岸观火,这可乐坏了一直受李非仁侮辱的叶杭。他在心里拼命地叫着:打!打!打!往死里打!打死这对嚣张的家伙!
汪孝毓也在一旁偷笑着。沈海潮的心情几乎和叶杭一样兴奋!盼望他们一直打下去别停下。
开始看到刘亚美被打,白澄也很开心,终于给她解解气了。可两人越打越猛,她有点于心不忍了。这样打下去非得出人命!她想去劝,可又没有这个胆量!因为她怕刘亚美那张臭嘴,怕李非仁那束要把人生吞的下去的目光!每一次的巨响都要把她吓得直打冷颤!突然“乓“的一声,吓得她捂着双耳蹲在那再也不敢去看去听,心“嘭嘭”地狂跳起来。
原来是刘亚美把一只瓷料的筷架扔到李非仁的身上,刚才那一声是筷架落到地板上的声音。受了强大攻击的李非仁愤怒的拳头,马上也不甘示弱地跟上来。痛得对方根本无法用脚来还击,就又抓起筷架。紧接着,连续不断的筷架就不停地落在他身上,这次是一大把一大把地扔。顿时,白花花的筷架在地板上开了花,震得地板似劈劈啪啪炮仗响。把筷架扔完,她又开始扔其他餐具。她已经被对方打得气红了眼。
“娘X,我妈从来都没有这样打过我,你想打就打啊!你当我是什么?是你发泄的工具?可以让你这个王八蛋随心所欲啊!”她已经开始咆哮了。
而被砸得浑身疼痛的李非仁似乎失去了理智。
“Fuckyou!”他骂完就索性抓住对方的长发,开始雨点般地拳头朝她打去,她想用脚踢,对方却先她一步,恶狠狠地用皮鞋踢着那两条又粗又白的赤裸裸的大腿。只痛得她没有招架之手,不停地用不堪入耳的秽语肆骂着,把对方的祖宗都带上了。一听她还不肯讨饶不停地骂他的祖宗,本来想住手的他更不愿停下,又狠狠打了几拳。
骂声、响声、哭声不绝于耳,这惊心动魄残不忍睹的场面,早就吓得胆小的白澄躲到了后面的厨房。太恐怖了!她不禁问,他们俩至于这么互相残暴吗?纵然刘亚美再可恶,也不能把她打成那样!这一刻她有点恨李非仁!
最后自然是刘亚美又哭又闹败下阵来,长时间没见他们打架的人们,又目睹刚才那一幕非人的打骂。她趴在收银台无所顾忌地大肆哭着。李非仁再也没理会她,跑到厨房间去了。大堂里顿时又象落潮般,海面风平浪静起来。战后的狼藉留给服务员去清理。哭够了,她便默默走了出去。
几个女孩在一旁偷笑着,
“你们还有心思笑?把我的心都吓得快要跳出来了!”至今还心神未定的白澄捂着胸口道。
“她活该!”沈海潮幸灾乐祸道。
“你呀!就是心软,他替我们出气不是很好?”方丽真说着就用手抚摩着脸颊,“到现在我的脸还在痛呢!”
“怎么啦?”白澄问她。
“还不是被那个女人扭痛的!”对方委屈道。
“我也经常被她扭!”沈海潮也委屈着。
“我知道她不是块好料!但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她还是姑娘没有结婚呢!”白澄也反感使用“女人”这个词。
“我说你这个书呆子还真傻得不轻!难道她不是女人吗?他俩早就睡在一起了。记住凡是跟男人有过肌肤之亲,有过性交关系的女孩都是女人了。”方丽真认真地说着。
“还不刹车!越说越带劲了,也不害臊!”白澄臊得满脸绯红。内心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不无道理。
“害什么臊?这一天你也会迟早要来的。”方丽真笑望着她。
“这么说你也是女人咯!”沈海潮没好气地反驳她。
“那当然!我肚子里都有孩子了,我也不是不敢承认!”
有几只筷架是从李非仁的脸上打过才落地的,他的脸就感觉火辣辣地痛。岂有此理!她倒是越打越凶猛了?不打她个下马威,让她败下阵来,今后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在这些员工当中有威信?今后她不就骑在自己头上了?
直到离酒宴还有一个多钟头,刘亚美迟迟未归,这下李非仁才慌了神,没有她前面的大堂怎么办?她肯定是回家了。想到这一不坐二不休,匆匆脱下工作衣,就动身回去找她。
没错,此刻的刘亚美正在家蒙头大睡。静下来时,才发现被打的地方是钻心般疼痛!几个小时前被打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让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对李非仁无比的憎恨!她在幻想着,对方若在她面前的话,就会扑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把他撕裂!她感觉十分疲倦,可疼痛又折磨她根本无法入眠,心里是越想越伤心,然,她的泪早已在餐厅哭干了。正迷迷糊糊着,就仿佛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是不是他回来了?她料定他会回来的!回来要她去上班,因为今晚没有她这个主角,这台戏根本无法唱下去,所以他回来了。她要他亲自来请,这就是她回来的主要目的。
渐渐地脚步声越来越近,眨眼就来到她的床前,接着就有人用手摇她,
“快醒醒,都什么时候了快去上班!”连着叫了好多声,不停地摇晃就是不见反应。李非仁的火又一下子被点燃了,“哗”地一声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了起来。
这下轮到刘亚美光火了,她已完全被激怒,“嚯”地坐起身,
“你干什么你?还想打?”说罢就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得毫无准备的他“哇哇”直叫,忙把手缩了回去。
“我说你这个女人心也太狠了吧!恨不得要把我吃了是不是?”他还在不停地甩着被咬痛的手。
“我狠?到底谁狠?你看看!”她边说边把浑身的伤处显示给对方看,直看得他是哑口无言。
“这下秃嘴没话了吧!告诉你这口气我永远咽不下。”
“那你说怎么办?我看我们还是以大事为重,想发泄的话等下班后再发泄吧!“
“不行!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我没脸见人!“
“别找借口了,说难听点我们当着那些人打架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脸的话你也不会先惹起事端了。”
“你明明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其实要想我不这样做也很简单!你乖乖地听话就什么事也没有了,酒宴马上要开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亚美沉默了,他说的没错凡事应该以大局为重,但她不想就这么算了。
“你也不希望这么好的酒宴,就这样被你给破坏吧!那我们的损失太惨重了!别犹豫了快走!”他也顾不得对方怎么想了,拉着她飞快地往外冲。先把她骗到餐厅应付好酒宴会。一切等宴会结束再说。
宴会的客人对菜肴是赞不绝口,这大大满足了李非仁那膨胀的虚荣心!他一边烧菜一边用流利的英语和外国客人亲切交谈着,向他们推荐本店的特色,并希望他们以后常来光顾,这样会使好邻蓬荜生辉。
同时刘亚美那张善于交际的嘴巴也没有闲着,站在另一张台子边也与客人兴奋地交流着。今天谢绝那些散客,每个服务员也分工到位。这些她早已安排好。因此显得有条不紊!此时的大堂里,谈笑声、碰杯声响成一片。汪孝毓已烧好菜就等最后的一道铁板牛肉了,站了这么久双腿还真是累不堪言,就拿着烧菜的工具拖着沉重的步子找田树平去擦铁板上的油腻。
且说今天的田树平恨不得把一个人分成两个人用。今天是星期天没有客饭,中午只吃了一小碗的蛋炒饭,被他那张大嘴巴三两口就给扒光了。晚上的面条吃下去也象没有吃过一般,根本不能满足本来就饭量大的他,饿着肚子再超负荷的干活。这个人是越干越觉得四肢乏力、两眼昏花,双腿累得都开始不听使唤的发抖。当汪孝毓找他时,他正靠在水池边吃力地洗着碗。
放下手中的活,就去清洗铁板上的油腻。虽然忙累得浑身象散架,干活也行尸走肉般。但田树平依然改不了偷窥漂亮女人的习惯,即便是最忙碌的今天。汪孝毓在和客人热情地交谈着,还不停有漂亮的女宾向这个帅哥提出很多问题。这些他都一一作答。一边的田树平有那么一刻几乎是把目光定格在女宾的脸上,直到女宾无意中抬头发现有一张丑陋、傻乎乎的面孔一直盯着她,这才警觉起来。
就在这时,隔壁的李非仁也在无意中抬头看到那一幕,气得真想冲上前煽他的耳光!他忙示意旁边的刘亚美来到田树平的身边,在他的耳边嘀咕道:
“快点擦好给我滚进去,这是你该看的吗?等一会再找你算帐!“
田树平被她的话吓到了,匆匆擦好就灰溜溜地下去。这时汪孝毓习惯性地将双手,撑在铁板台的边缘,正准备向客人介绍最后一道牛肉,就觉得铁板的边缘油腻得很,双手也惯性地向前滑。顿时就滑到当中高达三四百度的铁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使得他本能地缩回手。这正是注定他今天要吃苦头,手很快又碰到放在旁边的锋利的刀口,鲜血倾时从他的手中涌了出来。在场人都惊呆了。有位女宾见状尖叫起来,顿时惊动所有在场人。他立即被带下去包扎伤口了。
厨房间里,李非仁问明情况后,见汪孝毓血流不止,忙派人陪他去医院。就气狠狠地煽了田树平几个耳刮子,又去烧菜了。可这心里的火还无处发,打了刘亚美还向她说了好多好听的话。如今田树平把汪孝毓的手弄伤,又把他美好的心情都给破坏了,还在众多客人面前出好邻的洋相!汪孝毓要养伤得休息几天不好来上班,那还不得累死他?
他越想气越大,回到厨房间,先是又打又骂地发泄了一番,觉得还没有解恨。就又想出毒招,指使叶杭把田树平绑在椅子上用打火机烧他的脸和手,痛得这个可怜的戆大嗷嗷直叫。
而虐待他的李非仁和叶杭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刺激,那种惨烈的叫声使厨房外的白澄,听后浑身毛骨悚然,似有人在抽打她那般疼痛。这和用刑逼供有什么分别?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暴力存在!她觉得李非仁太残暴了,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虐待狂!
田树平可恨吗?有时候固然可恨,也不至于这般残忍待他!白澄躲在角落边想着、痛苦着,全身因为李非仁的残忍,因为田树平的残叫而剧烈抖动着。
“以后工作还认不认真了?”打完后,李非仁得意地问他。
“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下次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看你那傻不拉几的熊样,还色迷迷的盯着人家小姐的脸不放!是你好看的吗?怎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他越说火气又上来了,已不止一次警告过他不要再偷窥女宾,可是这个戆大前讲后忘,这不有损好邻形象吗?当初要这个低能无非想少开点工资,弄个廉价劳动力回来,没想到却弄了一身的麻烦回来。想着想着他就挥动气愤地拳头,象雨点般打落在还在受着疼痛煎熬的田树平的身上,紧接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求饶声。
打累了,他叫叶杭再帮他教训他。很快,叶杭的拳头也跟着上来了,这个也恨田树平的家伙出手也特别重。又是一阵惨烈的叫声。
李非仁这才满意地跑出厨房间,却见白澄蜷曲着身体,双手捂着双耳,头颅深深地埋在下面,浑身不断地颤抖着。
他在她的身边蹲下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对方恐惧地抬起头。他看到一双恐惧受惊吓的眼里里充盈着清泪!一见是他就更慌忙惊叫起来,
“不要碰我!”
“好!我不碰你!”他松开手。
她站起身就要逃开,这次他也站起来。捉住她的手,
“你怎么吓成这样?是不是里面的一切你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澄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就低头把头象个不停摇摆的机器一样摇晃着。。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把你吓成这样?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小?”他对自己给她造成的强烈反应感到很不安。
她没接对方的话,心在想:你的一声“对不起”就能消除我对你的恶劣印象吗?就能使我原谅你的残暴!原谅你对一个可怜低能儿犯下罪行?
目送她远去的背影,他的眼前还浮现着对方看到他的那双惊恐的目光,就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朝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