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算我求你了，别天天这样象个尾巴一样跟着我好不好？”沈海潮实在忍受不了叶杭的这种行为。从那晚目睹了白澄和汪孝毓在一起的那一幕后，原以为汪孝毓对她有好感的幻想，肥皂泡般地消失，视为好友的白澄也骗了她。一时之间，这个单纯的女孩想不通，这个世界里的人怎么会如此对她？于是就整日郁郁寡欢，心不在焉。因此一下班叶杭就形影不离地跟着她，生怕她有什么事想不开。
　　“人家不是担心你嘛！那些事都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放不下！别去想了。”
　　“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你想不通的话我心里会很难过的，这事也是因我而起的。”
　　“我又没有怪你！回去吧！别跟着我。”
　　“可我真是不放心你。”他说着还是跟在她的后面。
　　“是不是你天生就有这种跟屁虫的本领？这脸皮真是厚得没办法形容。”沈海潮对他是无可奈何。
　　“你还真聪明！知道我有这个嗜好，不瞒你说，从小我就喜欢跟父母到处跑。所以每次亲戚、朋友家请客都少不了我这个尾巴！我成了我们那一带有名的好吃精。有一次我和小朋友玩得忘记了爸爸要出去吃喜酒。回到家没看见他，妈妈被我缠得只好告诉实情。因为她知道，一旦我知道爸爸去哪一定会缠着带我去。那天妈妈执意不带我去。我就一个人摸黑跑了好几里的路去蹭饭。一路上还摔了好几次。一想到有好吃的，我就觉得一点也不痛。”
　　听了他的“光荣史”，沈海潮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也不觉得害臊，那么大个人脑子里整天就想着吃。”
　　“能怪我吗，那还不是我们家穷，没好东西吃。你终于肯笑了。再这样整天板着脸，恐怕要失去笑的功能了。”
　　“我只是想不通Llilian怎会跟Marx搞起来地下恋爱？怪不得那天在公园里，我和她提起对方,她就不开心，还阻止我不要做傻事……”
　　“你今天才了解她这个人呀！她其实是个很有心计的人，我早就看透她了。别去想了他们了，他们不是得到应有的报应了吗？”这几天他被汪孝毓和白澄的遭遇兴奋到现在，他终于可以扳倒这两个眼中钉了。
　　“我总觉得Chef对Llilian就是不一样，而且看她的眼神也和看我们这些服务员不一样。”
　　“我也觉得有时候还很照顾她。她很真会玩手段，使得男人都对她好！就连Chef这个浑身缺点冷漠无情的人都对她那么好！你应该认清她这个人！别再和她搞在一起，当心她把你出卖。”他在一边煽风导火，故意借白澄的不是使沈海潮怨恨对方。“真是知人知面不是心，亏你还很相信她。”
　　沈海潮继续向前走，没有接他的话。此刻她的心里十分复杂。走着走着他突然一把把她拉到附近的一个拐角处。沈海潮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刚想大声质问，却听到有个女声扬生叫道：
　　“刘亚美！我在这。”
　　顺着声音抬头一瞧，把她吓得浑身若筛糠。刘亚美正扭着肥颠颠的屁股，笑容满面地朝那个叫她的女孩走去。好险！要不是他反应快，恐怕就被对方发现了。可不能让她看到他们在一起这一幕。传到李非仁那麻烦就更大了。
　　“真他妈的倒胃口，看她穿的那些露骨装，看着都呕心。每次买回来还穿到我们厨房间问我们这些男人好不好看！好看才不正常呢！不倒胃口就谢天谢地了。”叶杭冲着刘亚美的背影说出了当面不敢说的心里话。
　　刘亚美悄悄出走惊动很多认识她的人，第一个就是伍伶俐。心情烦闷时她总会想到表姐，可是一直联系不到她。今天是对方主动约她出去逛街的。
　　“我说你失踪这么多天也不来个电话，多让人担心！赚那么多钱放在那干嘛？还不去买个手机？”
　　“买那玩意干嘛？那些钱用来买吃的岂不更好？”
　　“你呀！整天就是吃，都快成吃精了。怎么今天约我出来请我吃什么？”
　　“吃什么？吃耳光！走！陪我去逛逛商店。”
　　“不会吧表姐！就算你是个吝啬鬼，一顿饭总要请人家吃吧！每次都是我请你，你就不能意思意思？”
　　“那都是你有事求我帮忙，当然要请我了。”
　　“但是今天是你请我出来的，一定要让我舒舒服服唰一顿。”
　　“陪我逛街有什么贡献？我帮你出的主意不错吧！拆散他们你就有机会了，怎么样和你那个帅哥进展如何？”
　　“拆散他们又怎样？他对我还是不冷不热，真猜不透他的心里想些什么？如果他们彼此心里都有对方想不让他们见面都很困难！”
　　“别急，慢慢来！相信你的帅哥只是一时冲动，她哪点比得上你。人是很现实的，哪个男人不喜欢更漂亮的女人！”刘亚美一直都是这样评价男人的。
　　直到她俩在视线中消失，沈海潮才松了口气，跟在后面的叶杭问她：
　　“我们去哪？”
　　“走到哪算哪！对了过两天发工资我就把钱还给你。”
　　“谁要你还钱了？”他显然有点生气。
　　“不行！这是你的血汗钱怎么能不还？”
　　“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嘛！很快我们不就成一家人了。”
　　“不许你胡说八道，谁和你是一家人了？”她连忙打断他的话。
　　今天中午的客人是罕见的多，李非仁开始后悔了，蛮好不让刘亚美出去的，对方又没有手机根本联系不上。这个女人脑子就是吃，就是买那些怪里怪气的衣服，但就是不肯买手机！厨房里少了汪孝毓更显得忙乱！叶杭的能力根本无法和汪孝毓比，昨天交代的事情一样都没做好，还要重新来过。这会儿他气得一边打骂田树平一边骂叶杭的无能！心里发狠明天等他来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他把气全都发在田树平身上了，冷静下来发现自己的话说得太大了，炒掉汪孝毓的话，那么过几天的酒宴怎么办？叫人去请熟悉的厨师都没人肯来，不是他们不想来，是李非仁和刘亚美的为人把他们给吓跑的。
　　介绍所带来几个人，都和叶杭一样光有一张会说的嘴巴，不能独挡一面。倒是有两人手艺比较好，做了两天，见这里人际关系复杂，需要干的杂活又多。而且厨师长的脾气又大让他们难以忍受，他们是来工作挣钱的，不是来看他的脸色。就一声招呼也不打，干到下班，翌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时李非仁才不得不承认汪孝毓在这里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
　　刘亚美和伍伶俐很快就经不住饥饿的侵袭，在一家肯德基坐下了。她俩一人要了一份套餐边吃边聊起来。
　　伍伶俐喝了一口可乐，就用试探的目光看着刘亚美的表情。她了解她，从小就十分要强、爱面子。不会轻易说出对自己不利的事。就轻声问：
　　“听说这次你是因为和他别苗头才离开的，怎么样？到底是谁战胜对方？”
　　“从小到大你看到我输过吗？”
　　“但是这次是例外吧！”伍伶俐步步紧逼。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就算是那也是道听途说，是李非仁他自己打电话要我回来，那你说是谁输？”
　　“你们俩几乎是三天大吵，天天小吵。这样的日子你觉得过得很有味道？你们根本不合适对方，还是趁早分了吧！”
　　“我们虽然经常吵，但是我们觉得离不开对方。不象你一厢情愿！你明明知道他心里有别人还要深陷下去。我想你也清楚感情这个东西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控制的。”
　　这一席话把伍伶俐说的哑口无言，埋头吃起了鸡大腿。刘亚美看着沉默不语的表妹，就端起杯子，继续把心里的话倒出来，
　　“现在我是看穿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一个爱一个，只有晚上需要你时才会来找你！说穿了，女人只不过是他们发泄兽行的工具。其实我和李非仁就是因为这个才维系着关系！我们在一起除了做爱就是金钱！”
　　她的话使伍伶俐抬起头，只是望着她不说话，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你的他追到手！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但不需要，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最后，刘亚美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午后三点半，客人们才陆续离开好邻，打扫好卫生。四点钟李非仁才叫十点钟班头的下班休息。这会儿去哪呢！等一会又要来上班。又饿又累的方丽真，干脆就找个走道楼梯坐在那，不一会睡着了。白澄迅速打开手机，很快就一连收到好几条信息。那都是杜频今天在家休息没事发给她的。
　　第一条是昨晚发的，问她这会儿睡了没有？明天休息，能否一起出去？第二条问她为什么关机不回信？让他十分担心、牵挂！他不知她做什么性质的工作，哪里有固定休息的时间啊？每次想到自己隐瞒自己的工作，她的心里很难过更不安！她一直很恨撒谎，如今自己却对一个如此真诚的人撒谎！真不知怎么能够忍心！纸包不住火，谎言总有一天有被拆穿的时候！那么他还会原谅她吗？
　　她是越想越后怕，一直想找个机会把真相告诉他，可就是鼓不起这个勇气！怕会越说越糟、怕会越描越黑、更怕对方知道后就会和她拜拜！
　　最后一条信息是对方问她在哪？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不要他来帮忙？她被对方的这种关心感动着，马上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请他原谅自己为什么没有回音。并让他放心她很好就是今天加班。
　　客人走后，李非仁就一直在想着汪孝毓的事，他觉得这次的酒宴没有对方根本不行。就决定让刘亚美出头打电话要他明天来上班。
　　其实在家休息的汪孝毓早就明白会有这么一天，因为酒宴即将来临，那时很忙。更不能没有他们这些熟手。在这之前对方不会马上炒他，这是李非仁的精明之处！不过也好，在他没有找到其他工作之前，他还想在那里干些日子。
　　再次取得沈海潮的信任的叶杭，又开始想入非非，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和幸福之中，他们很晚才分手。躺在床上他兴奋得久久不能入眠。
　　一觉醒来后，虽说头有点昏，但依然精神饱满地去上班，连干活都哼唱着《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正在兴头上，失踪很久的汪孝毓突然从天而降，他没有想到李非仁叫对方来上班了。就在心里想是不是今天发工资了，所以他才来领工资。见别人都跟他打招呼，问长问短。自己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对方打招呼，
　　“Marx这么早！发工资要等到下午呢！这么早来没用。”
　　“谁说的？等下午来，中午的客人就没饭吃了！”汪孝毓更象仇恨敌人般仇恨眼前这个坏小子。
　　什么意思？中午客人没饭吃？这么说他还是到这里上班了？怎么回事？李非仁明明说不要他来上班了吗？怎么说变就变？他还原以为弄走对方，自己就可以有机会慢慢地取代他的位置。等到他能够达到一定的水平，他就可以炒李非仁的鱿鱼了。他要自己回家开一家日本料理店，让家乡的乡亲好好瞧瞧，不要看扁他。他的心里一直是这样想的，后来汪孝毓换了工作服，才使他相信这是真真切切的事实。从见到汪孝毓的那一刻起他这心里就没有一秒开心过。
　　将近十二点时，李非仁才挎着永不离手的皮包，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和汪孝毓象是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谈笑着。其实双方心里都明白这种表面现象，只不过的做给别人看的，他们都对对方有着刻骨铭心的恨，但这种恨只能隐藏在心里。
　　应付汪孝毓后，李非仁开始把目光对准叶杭，准备收拾他。一见他就想起昨天因为他的工作能力差，给自己带来的那么多的麻烦和忙碌，就气得上前擂了他一拳，大声囔道：
　　“我说你学了那么久，到底学到了些什么？吩咐你把那些要切的菜配好，这些最基本的活你都干不了，还整天吵着要我让你上铁板上露两手！教你的东西问你会不会？你答应的点头就象小鸡啄米似的快。你的能力太差，哪个厨师敢收你这个徒弟？教不会别人还以为是师傅没本事，谁知道是学生天生笨！
　　昨天因为你这个笨蛋害得我们更加手忙脚乱，连厨房间你都搞不定，我看你还是该改行吧！干脆捡垃圾得了，那一行不需要特殊本领！好混饭吃！”
　　一顿臭骂、羞辱后。使得叶杭只有那种尴尬的份，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异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