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又一次独舞

　　她们三个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一起相聚，都比较随和，没有了那些多余的礼节。孟玥玥笑着走过去：“闫姐姐又有什么精细绣品了，快给我欣赏。”说着就走往林夫人的身边去看。
　　闫夫人的刺绣功夫极好，孟玥玥见过她为腹中胎儿绣的婴儿用品。当然了，一个快要做母亲的女子，内心一定是愉悦的期待，闫夫人把这种期待都用手里的女红表现出来，表现的极为高尚。
　　闫夫人脸上是憧憬的喜悦，却平和地笑着：“孟妹妹莫要听林妹妹的大惊小怪，姐姐愚笨，那能有什么好手艺。”
　　“闫姐姐总是谦虚。”孟玥玥对她笑笑，竟自走往林夫人身边，看她手里捧着的丝绢。原来是一条婴儿用的兜肚，是闫夫人给她未出生的婴儿准备的。
　　这兜肚确实精湛，巧夺天工。桃红的的底色上绣着一池碧水，里面荷叶田田，菡萏吐蕊，有活泼灵动的鱼儿嘻嘻和憨直的青蛙跳跃，池边有一孩童执钓竿钓鱼。小小的婴儿兜肚，比大人的手掌大不了多少，蓝夫人却能够在上边绣如此丰富多彩的图画，栩栩如生，让人爱不释手。
　　“闫姐姐的手艺确实越来越精，比得过天上的织女了，怪不得林姐姐这番惊讶，妹妹都惊愕了。”孟玥玥由衷赞道。她欣赏过闫夫人的几幅绣品，件件都十分精美。
　　想来在这王府漫长的时日里，所有人都用爱好来打发时光，闫夫人就是沉浸在刺绣中打发无聊漫长的时光，和孟玥玥因为对舞蹈的钟情，就用舞蹈来打发时光一样。
　　当真也是，若没有属于自己的爱好，在这王府沉闷的日子里如何生活下去？
　　林夫人眉飞色舞：“孟妹妹，我无事可做，来闫姐姐处闲聊，看到闫姐姐这样精致的活儿实在是爱不释手，就想要孟妹妹一起过来欣赏。孟妹妹你看，是不是太好看了？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赞誉。孟妹妹聪明，才学又高，眼光又高的，你快说说，这是不是极好的？快用你的才学评价一番。”
　　孟玥玥这才想到小红风风火火的请她过来原来是林夫人的主意，怪不得呢。平日里闫夫人没有这样急过的，孟玥玥走过来的时候一路走还一路寻思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看着林夫人，孟玥玥笑道：“一时之间，妹妹哪有灵感比得出闫姐姐的绣品？等我思虑好了，一定谱写一首歌曲，等闫姐姐的孩子出生满月时作为庆贺。”
　　林夫人性情爽快，拍手道：“好好，如此更好。现下天气冷，我院子里的秋千也不能荡了，正好有孟妹妹的歌舞欣赏，太好了。”她一脸的期待，转而高兴地轻轻拍了一下闫夫人，“姐姐快些把小王爷生出来，我还等着看孟妹妹的歌舞，都等不及了。”
　　林夫人如此可爱，孟玥玥不仅笑了。闫夫人也无奈笑道：“你真是猴急，这个那是我说了算的？我也想让孩子早日出世，你若是有本事让她早些出世，我就都听你的。”
　　林夫人故意沮丧地坐下去，说道：“我喜欢玩耍，冬天的时间外边冷，没个去处玩耍，很闷的呀。就等着欣赏孟妹妹的歌舞了，可是孟妹妹说要等你的孩子出世才好好给我们表演，我要等多久的呀。”
　　林夫人故作沮丧的样子让人觉得有趣，孟玥玥笑道：“林姐姐不弃妹妹的拙劣，妹妹就给两位姐姐歌舞一曲提神。若是就这样无精打采的，闫姐姐府腹中的胎儿都不开心了。”
　　“真的？”林夫人立刻站起来，“孟妹妹说话可是要算数的，这就给我们舞蹈，姐姐今天一定要好好欣赏妹妹绝妙的舞姿。”
　　林夫人适才为了绣品的事情眉飞色舞，此时为孟玥玥即将舞蹈的事情再次眉飞色舞，活泼泼的明朗性子当真叫人喜欢。孟玥玥暗暗笑了笑，说道：“平日里我是喜欢舞蹈，就同闫姐姐的刺绣一样，是玩耍也是消磨时间的，只要不污染了姐姐们的眼睛，我愿意舞蹈，给两位姐姐解闷。”孟玥玥一面说一面思索跳哪一种舞蹈合适。如今是萧条的冬季，大家都有冷冷清清的感觉，不如就跳欢快明丽的曲子博她们一笑好了。
　　闫夫人盈盈笑着起身：“妹妹们有此雅兴，姐姐好不高兴。这暖阁太狭窄，有碍妹妹施展，我们就到正堂上，那边宽敞，随便做一下动作都可以施展。”她说着吩咐丫环，“小红，去把正堂的炉火烧旺。”
　　孟玥玥虽然不是敷衍，却也是想随便跳上一曲简单欢快的，只要大家开心也可以。没料到闫夫人当真，还这般的慎重其事，不由她不去掂量该怎么去跳了。
　　大家到了正堂，她们坐好，把正堂中偌大的空间留给孟玥玥，然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准备欣赏。孟玥玥站在中央，冲她们笑了笑，暗中用力开始了她的舞蹈。
　　依然是孟玥玥独舞，她如水衣袖轻轻扬起，做了一个展翅欲飞的动作，然后踏上了节拍，一边舞蹈一边唱道：“丽鸟登高舒歌喉，碧天嘹亮情悠悠……弯桥闲依看花人，万景渊博呢啾啾……绿水软波凫鸳鸯，荡荡心河飘彩梦……”没有音乐，亦没有旁的声音，只有玥玥一个人且歌且舞。
　　她所唱的词曲也没有实际意义，只是用了欢快明丽的调子，希望闫夫人她们高兴。待孟玥玥舞完，站住，抬眼向闫夫人她们看去的时候，见她们已经脸露迷醉的看向她，孟玥玥羞涩一笑：“让两位姐姐见笑了。”
　　“好，太好看了……”
　　须臾，暴发了她们的欢呼。
　　“这是妹妹的舞蹈么？分明神仙姐姐下凡的呀。”林夫人愉悦的声音盖过了其它，“孟妹妹袅娜身姿，舞步轻盈绝妙，无与伦比。孟妹妹，你是怎么练就的这一身本领，就算是宫廷里的专职舞蹈家，也比你差远了。”
　　“林姐姐过奖了，哪有你说的那样好。”孟玥玥不好意思地说道。她的舞蹈如何她心里明白，可如此被闫夫人林夫人看好，她生怕她们觉得她是在卖弄。
　　“孟妹妹的舞蹈的确是绝妙，妹妹快别谦虚了，我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妙的舞蹈。”闫夫人很真诚地说道。
　　“多谢两位姐姐夸奖，姐姐喜欢就好。”
　　孟玥玥笑笑走到她们中间，看到春燕用崇拜的目光看她。春燕见自家夫人的目光扫到她一边，用力地点头，完全崇拜陶醉的样子。
　　昨天晚上春燕就该看到她的舞蹈的，却拖到了今天。孟玥玥想春燕原本也只是为了高兴才想要看她舞蹈的，却没有料到她的舞蹈能达到如此境界，能有这么好。春燕觉得太意外，那种眼神当真就好像看到了天外人一样的惊奇，却无法表达。孟玥玥给了春燕一个意会的眼神，暗暗笑笑：如果她们知道她有凌波仙子的称号，不知道还要多惊讶。
　　“小红，还不把刚才泡的茶端来给孟夫人解渴。”闫夫人一改往昔的平稳，急切地招呼小红，又忙过来扶着孟玥玥，“孟妹妹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息。姐姐被你的歌舞给迷醉了，你舞完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苏醒过来。”
　　林夫人拍手，叹息说道：“古人云‘余音绕梁’的，我也一直没有体会。今日见了孟妹妹的歌舞，才知道什么是余音绕梁。孟妹妹的歌舞实在是‘绕梁’，这绵绵的余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消散。闫姐姐的华堂让孟妹妹的歌舞添彩，我醉了，今儿个我就不走了，就留在这里回味孟妹妹的歌舞。”
　　孟玥玥知道她的舞蹈能够迷人，不然她不会在落红坊成为舞妓的头牌，亦不会被守成王煋泽赞赏和痴迷，当然这些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孟玥玥谦虚笑道：“我自小就喜欢舞蹈，就一直拿来玩的，所以不算生疏。没有污了姐姐们的耳目就好，姐姐们高兴，妹妹才觉得喜欢。”
　　“娇媚似弱柳抚风，妙曼似彩蝶翩跹，那种自如，像极了天上云卷云舒，舞步似波中碎银摇金，孟妹妹的舞蹈炉火纯青，当真少见，真不知道妹妹的舞蹈有这般境界。太叫人叹服了。”闫夫人叹道。
　　“谢萧妹妹为我们带来欢乐，请妹妹饮茶歇息一下。”林夫人说着，拖着愈发笨拙的身子把小红端过来的茶盏亲手递给孟玥玥。
　　孟玥玥忙伸手接住，笑道：“只要姐姐觉得好，姐姐们开心妹妹也就高兴。”
　　林夫人再次抚掌：“孟妹妹的舞蹈叫人迷醉。我今儿个就不走了，和闫姐姐孟妹妹一起玩个高兴。”
　　闫夫人笑道：“只要妹妹们高兴陪我，我自是求之不得，既然林妹妹说了，就不能回去的。中午妹妹们和我一起用饭，都不许离开。”
　　闫夫人身体不方便，看她那样臃肿的身子孟玥玥想她也容易累，因此不愿意有过多的打扰。本要推辞，林夫人却孩子似的高兴道：“好的好的，只是我没有什么技艺可以让闫姐姐也高兴一下，白白打扰闫姐姐的热情款待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吧，我虽然没有才艺，也略微懂一点点琴技，不如我也弹奏一曲供姐妹们高兴。”说着转身吩咐她的丫环，“玉珠，你回去把我的琵琶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