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独舞

　　煋泽不理会这些，红菱春燕离去，他竟自走到孟玥玥身边拥住她，很固执地说道：“你有你有，你没有的话就不会有人再有，你有你独到的风格，有你特殊的美妙。你当真是一个完美的女子。”
　　不知道怎么煋泽成了一个调皮的顽童一样，孟玥玥不好再和他分辨，何况他是赞誉之词。她相信她虽没有他说的那边好，然她承认他并不是一般的女子。
　　孟玥玥笑道：“王爷，玥儿自来到这王府，很少练习舞蹈，感觉中都有些生疏了呢。最近我谱写了一首曲子，还没有十分的成熟，正要试舞一遍，不想王爷到了。我就给王爷舞蹈一曲，王爷缓解一下烦闷后在回去。”孟玥玥并不愿意让煋泽留在她这里，希望他在她舞蹈完了以后到另外一处住宿。
　　他欣然应允：“好好，且让本王观赏玥儿的舞姿。”
　　“王爷。”孟玥玥对他笑笑，然后走到地中央。
　　没有人为她抚琴，独她一人起舞。孟玥玥轻舒水袖，合着心中的节拍，一个起落如同万朵飄举的白荷在碧水中摇曳，婷婷袅袅，意蕴深远。
　　“月儿弯弯风儿飘飘，一泓碧空来覆照。星夜千里古道万年，红尘滚滚情淼淼。骤然分离乍然相遇，前世缘分今未了。朱颜依旧怎忍岁月，挽留星月度今宵。珠粉红妆念念如潮，衣袂飘飘对空照。往事汹涌无处可逃，一片寸心怎逍遥。春风扶栏百花俏时，怀抱琵琶踏舞蹈。热风熊熊岁月烈烈，怀抱琵琶我舞蹈。往事滚滚汹涌如潮，牵魂锁梦无处逃。日月更替万古定律，一生锁定谁知晓。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清风浮云一袖抛。富贵贫贱悲欢离合，红尘过往一声笑……”
　　孟玥玥用唱词为她的舞蹈伴奏，边唱边舞。她轻软的衫裙，长长的飘飞衣袖，珠钗摇曳，身姿袅娜，搭配她婉转的歌喉，都是出自我自己，自然都配合的行云流水恰到好处。
　　美中不足的是，这是她刚刚编制的舞蹈，并没有演习熟练，其中定有诸多不完善的节拍，她却不自知。
　　孟玥玥舞蹈完毕，长袖抖出千万朵飘飘的白荷之后，停止旋转的身姿，看向煋泽。
　　煋泽的一双目光似乎已直了，神情如痴如醉，恍然若梦。孟玥玥知道煋泽还沉浸在她方才的舞蹈中，轻唤他一声：“王爷。”
　　煋泽如梦初醒，目光中都是陶醉：“玥儿，方才是你在舞蹈么？怎么本王在观赏你的舞蹈时，感觉中就是一仙子临凡？她舞蹈的是碧天之舞，轻灵的如同一片羽毛，不，美妙的雪花……本王描绘不出来，做梦一般。玥儿，方才舞蹈的是本王的玥儿么？”他当真如梦一般，脸上还有迷醉。
　　孟玥玥悄然一笑：“王爷，是你愚笨的玥儿在此，哪里来的仙子啊。”
　　“舞蹈本是精妙的技艺，需要实力和技巧，而你把握的恰到好处，那样高难度的动作，你做的闲庭信步一般从容，怎不叫人惊叹？玥儿，本王知道你有凌波仙子的美誉，当真名不虚传呀，你……你就是凌波仙子，名副其实的凌波仙子。”
　　煋泽说着，突然用力搂住孟玥玥的腰身：“玥儿，本王要一辈子观赏你的舞蹈，聆听你的歌喉。玥儿，本王要你完完整整的属于本王，永远属于本王，你就是本王的，不能有变。”他如同着魔一般，神情痴迷，连言语都有些颠倒。
　　“王爷……”看他如此，孟玥玥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煋泽依然痴迷：“你说，玥儿你说，你这一生的舞蹈都给本王，你这次的舞蹈就是给本王的。”
　　孟玥玥心里有一丝悲伤，她的舞蹈并没有一定的指向，亦没有纯粹为某个人舞蹈。她喜欢舞蹈，舞的是她的情怀，她的喜好。
　　今晚如果煋泽不是恰好赶到，孟玥玥的舞蹈是给红菱和春燕的，就算面对的是奴婢她也会全心全力，那是她的精神。她知道她这样的舞蹈不是针对煋泽，换做是旁人来看，她同样用心用精神乃至用她的魂魄去舞蹈，她不会针对某人去讨好，就因为她是凌波仙子。
　　然孟玥玥不忍把她的真话在此时说与煋泽听，她婉转说道：“王爷，玥儿本来就是王爷的呀。”
　　煋泽心满意足地笑笑。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孟玥玥，眼底的威严一点点溢出来，突然有了凛凛霸气，口气也变得霸道：“玥儿，本王要你这一生中心里不能再有别人，要你所有的一切都属于本王！”
　　孟玥玥看着煋泽，心中一凛。
　　就算她不愿意，还能有旁的选择么？若是她离开，那也是她的灵魂而不是身体，她的身体，在她踏进王府就不是她的了。那怕她是一个想要自由的人，想要精神的人，她亦是要被禁锢在此。至于精神，想要如何飞扬，她也不能控制。
　　离开王府……除非是不可预料的变故，然那样的变故……孟玥玥突然打了一个寒噤，似有不详的预感。她不会离开王府也不能离开王府啊，她已经是煋泽的侧夫人，那怕她不能让整个灵魂完全属于煋泽，亦不能离开。
　　孟玥玥忙微笑说道：“王爷，你觉得玥儿还能有旁人么？这一生玥儿都会在的，会陪伴王爷。”她想说出陪伴王爷一生，然最后那两个字没有说出，一生太漫长太沉重，没有人可以预料到一生会发生些什么，更不能把一生轻易抛出。
　　煋泽点头：“本王是不会让玥儿离开的，本王愿意舍弃一切都不舍弃玥儿。”
　　孟玥玥怦然心动：煋泽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于沉重，舍弃一切都不舍弃她……说实话，孟玥玥只是用了一颗平常心来对待他的，在这一点上，她……不及他。
　　她笑着看他，不知道他的用意，也许她是想给他一个心灵的慰籍，感动他这一片情义。孟玥玥知道她对煋泽的爱那怕有，也是停留在轻浮的表面，她的爱没有刻骨，亦不铭心。
　　她对煋泽浅浅淡淡的笑，如蜻蜓点水，说道：“王爷……”
　　烛影摇动，烛头那一团黄黄的火焰燃烧如同一朵怒放的月季，孟玥玥知道只有月季才是四季轮回不灭不败的娇艳，她喜爱美的东西永远长留。是以她不愿意过多的付出或迷恋，她怕失去后的枯寂，她愿意浅浅淡淡的活着，那怕无声无息。
　　煋泽拥着孟玥玥，她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他搂着她的腰身。
　　窗外有明月清照，清灵摇摇的竹影，房内有红烛莹莹，典雅妙曼的灯光。孟玥玥突然真的感动，他们的情景是一副韵味十足的画，温情脉脉的诗情画意。
　　煋泽在她耳边低语：“玥儿，你如此优秀，说不定那一日有人看到你的优秀，会诱惑了你。本王真想把你藏匿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让你专心的属于本王一个人。本王与你，一辈子就在姹紫嫣红的故事中沉醉。”
　　孟玥玥在心中微微叹息，她知道煋泽身上有两种滋味，一种是凛然霸道的王者风范，那是在众人面前；一种是温柔纤巧的小儿女态，这是在她面前。她有些不知所措，道：“王爷，玥儿已经是王爷的人了，还能有变化么？”
　　煋泽孩童一般的摇头：“不一样，不一样。”
　　孟玥玥愕然，这样的他？面对朝堂上的皇帝和官员，那时的他是什么模样她实在无法猜想。
　　煋泽的话也让孟玥玥着急，她能相信他的话么？且不说她的心在那里，他是否能满足。就他，他能做到他说的那样么？属于他的女子太多了，入了家谱的夫人就有七位，孟玥玥还是不该有的多出来的那个。还有那些有名分的庶夫人呢，至于那些服侍他的姬妾，有多少孟玥玥不知道，她亦不想知道。只怕煋泽也说不出来。
　　大威国中，上层人士都妻妾成群，更何况王爷？
　　如今孟玥玥就是多出来的，以后还会多出来几个，谁能知道？只怕煋泽也不知道。
　　孟玥玥只想在这王府里有一份平静的日子，为了安全我她也不让他专一宠爱她。
　　她抬头对他温柔地浅笑：“王爷，玥儿已经为你歌舞完毕，王爷劳累一天也乏了，还是请回吧。”
　　煋泽一怔，转而用不可置信的目光久久看孟玥玥，然后叹气：“玥儿，你不愿意让本王在此？”
　　孟玥玥不想让他有过多的猜忌，解释道：“玥儿愿意日日和王爷在一起，只是玥儿知道王爷不是玥儿一个人的王爷。若是玥儿独占了王爷，旁的姐妹就会怨恨，那样就不好了，会引起纷争的，王府没有安宁于王爷不好。王爷，你若真心的对待玥儿，就让别的姐妹知道你同样宠着她们，这样她们就不挤兑我，我也好安心。真的，王爷，你若总是在我这里，不是让玥儿成为众人眼中的箭靶子么？”
　　煋泽笑了：“玥儿的话不无道理，你的比喻也绝妙，箭靶子——你还知道箭靶子的用途。呵呵玥儿，你不仅仅容貌美丽，文采技艺美丽，不会是连武艺也懂得了？本王真是的了无价之宝。”
　　“王爷……”孟玥玥知道煋泽在调侃她，一脸的羞涩。她当真只是打了一个比方而已，其实箭靶子什么样她都没有见过，或许他是习武之人，因此感受深刻。
　　煋泽沉吟着：“本王明白你的意思。然本王今晚已经来了，不想再离开你。玥儿，就让本王留下吧，可好？”他用乞求的眼神看孟玥玥，仿佛她是他的王，他在寻求她的恩准。除了孟玥玥，他谁都不想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