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笔与萧桐

　　1
　　海伦，你听，这是大海的声音。多么美妙。
　　海伦走在沙滩上，身后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海浪从远方激荡过来，没过她的双脚。海伦退后了几步。
　　不要怕，海伦，勇敢的走过去。
　　海伦回头，他知道这个声音离他很近。
　　海伦走在海水里，双手拎起已经半湿的裙子。
　　海水像母亲的双手抚摸着她的双腿。原来海水的味道是咸的。
　　男孩牵着海伦的双手走在海浪中。
　　海伦不要怕，有我在你的身边。
　　你能告诉我海的那边是什么颜色吗？
　　日薄暮稀，是橘红色的。
　　太阳下到海的那边，那里究竟是哪里？
　　那里是太阳的家。
　　让我来背你吧。
　　海伦趴在男孩的背上。
　　你快乐吗？男孩问道。
　　快乐，因为我可以感受到大海在我的身边，啊，这是多么的美妙。
　　你真的快乐吗？
　　我是真的快乐。
　　2
　　妈妈。为什么，我和别的人不一样，为什么我会失去光明。
　　孩子，这是上帝的安排，我亲爱的孩子，上帝会爱你的。
　　海伦时常一个人哭泣。
　　3
　　海伦，我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男孩带着海伦来到一片森林。
　　静谧的森林空气清新，耳畔是悦耳的鸟叫声。
　　你真好，你可以做我的眼睛吗？
　　当然可以。我会带你去很多的地方，那里很美。
　　你真的很好，你天天都会来吗?
　　好的，这是我们的约定。
　　4
　　直到有一天，男孩没有如期来到。
　　海伦等待了一天，男孩迟迟没有出现。
　　5
　　得知男孩在一次车祸中去世，海伦没有哭泣，她知道自己的这双眼睛再也不能复明了。
　　来到海边，她呼喊着男孩的名字，海浪声带去了她的问候。在海边她再也不畏惧了，她勇敢的走向大海走向男孩……
　　这是苏美珍留下的绝笔，她走了……
　　浩然很伤心，因为这个女子是他曾经爱过的人。
　　后来，浩然终日在酒吧，他染上了酒瘾，一度因为喝酒而失声，他终于再也不能唱戏了。终日待在宿舍写文章，他要写尽这世间的悲情。
　　卞汝昕知道浩然的情之所至，他没有劝阻他任他挥霍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感情，这悲情也许汝昕从没体会到过可是他很疼他为他买酒为他买烟为他打饭为他做可以做的一切。
　　一天，浩然对汝昕说，“为什么这么放纵我，”
　　“我不想打扰到你的世界，只要你过得好我就知足了，”卞汝昕说道。
　　“你知足吗？”
　　“是的我很知足可以为你做我能够做的一切。”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爱。”
　　“爱，”
　　“爱后好多种你这是溺爱。”
　　“不，我不溺爱你，你需要时间疗伤，等你哪天回头了我就可以放心了。”
　　“你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因为柳梦梅是存在的。”
　　“你太单纯了。”
　　“我就想活得简单点。”
　　“我也想可是我现在不可以。”
　　“你需要爱，谈场恋爱吧，你应该走出去。”
　　,此时，浩然想到了512。
　　“我找郦碧云。”浩然向宿管员阿姨问道。
　　“等会。”
　　“你找我有什么事？”郦碧云出来了。
　　“可以和你谈谈吗？”
　　“我很忙，改天吧。”
　　浩然吃了闭门羹，他知道这个女子是没有温度的，无法融化自己心内的寒冰，所以就作罢。
　　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浩然在酒吧做驻唱歌手，他的沙哑的声音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可是他很坚持。
　　一天一个音乐制作人发现了他，他说要给他出唱片。
　　从此，他的音乐生涯有了希望。
　　“浩然，你好吗，你幸福吗，我就要走了，”卞汝昕要到日本进修临行前他找到浩然。
　　“汝昕你会成功的，好好的，那样我也可以安心唱歌。”浩然依依不舍的说道，“感谢你在我最低落的时候照顾我。”
　　“会的，我会好好的，你也好照顾好自己，看来我们要分别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何日才可相聚。”
　　“会有那天的，”
　　走之前，浩然把一封信给了汝昕，“这是我为你写的小说，记着在路上看。”
　　开往日本的船拉响了汽笛声，汝昕打开了流信封，那字里行间都是浩然的感情：
　　1
　　我喜欢下雨天
　　一天天
　　一点点
　　写下对你的思念
　　再看一眼
　　你的脸
　　仿佛昨日重现
　　我喜欢下雨天
　　一年年
　　一篇篇
　　写下对你的思念
　　再看一眼
　　你的眼
　　回头说再见
　　10酒吧的角落里歌手萧桐在演唱这首歌曲。酒吧橱窗的玻璃上是雨打湿后留下的痕迹。此时此景感染了酒吧的客人。三小时前，萧桐在派出所。
　　“我是瞒着爸妈来派出所接你的。”萧子玉说道。
　　“他们知道又怎样，反正他们也不会关心我。”萧桐说道。
　　“可以一起喝杯酒吗？”九哥问道。“很欣赏你的歌。”
　　“如果是歌迷我当然赏光。”
　　“很喜欢音乐，我说是你创作的歌吗？”
　　“音乐是我生活的全部。”
　　“我是一个搞文字的对艺术有直觉。”
　　“是吗？”萧桐喝了一口啤酒。
　　“交个朋友吧，”九哥向萧桐敬酒。
　　“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么。”
　　（写到这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发展故事，假如萧桐和一个女子在酒吧相遇或许故事要好发展些。）
　　“小叶，这边，”一个脚穿红色高跟鞋，黑色网状丝袜，黑色短裙，红色裸背短袖，长发，抹着口红的女子出现在酒吧的入口处，听到九哥喊她，她走过来，很有模特的范。
　　“九哥，你的朋友，”小叶看了看萧桐，问道，“很帅的小伙子”
　　“刚认识的，萧桐，这是小叶”九哥介绍小叶给萧桐认识。
　　“我还要接着唱歌，否则老板要扣我工资了，”萧桐离开了吧台回到酒吧的角落继续弹唱。
　　“声音很干净，”小叶说道。
　　“很喜欢这种感觉，”九哥说道。
　　“如果你是女的，你会喜欢上他对吧？”
　　“你的假如不成立。”
　　“你看他的眼神很特别，也许这是我的错觉。”
　　“直觉告诉我我会和他有一段故事，你信吗？”
　　“九哥，你的与众不同之处就在此。”
　　“萧桐，这个名字我会记住的。”
　　“你送我回去，”小叶说道。
　　“好吧，”九哥向萧桐打了一个招呼离开了酒吧。
　　2
　　凌晨回到家，其实对萧桐来说那根本不是家，一个清冷的窟窿，没有一点人气。倒了杯加冰的威士忌，躺在沙发上，不停地换台看电视。累了就倒在床上睡去，一个人寂寞的睡去。
　　3
　　萧桐依然会在酒吧出现。在角落弹奏自己人生。
　　“萧桐，我这里有一首诗你可以谱曲吗？”九哥把一张打印好的歌词递给萧桐。
　　“一个人的夜，
　　注定无眠，
　　窗前，
　　星光点点，
　　无数闪烁的眼，
　　明天又要说再见，
　　离别，
　　心中的思念，
　　仿佛雨丝缠绵”
　　“这是一首有关别离的情诗。”九哥说道。
　　“我试试。”萧桐调了调吉他的琴弦。
　　仿佛自然天成，萧桐的谱曲和歌词不谋而合，加上萧桐的磁性嗓音，很动听的一首歌赢得满座的掌声。
　　“萧桐你真是个天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谱曲成功，”九哥夸赞道。
　　“是你的词写的好。”萧桐不好意思的说道。
　　“请你喝酒，”九哥很兴奋。
　　“好吧，今天不醉不归。”
　　两个人似乎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都喝高了。
　　“九哥，你知道吗，我很孤独，”萧桐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可是心里很明白。
　　“有九哥在你不要怕孤独。”
　　“你知道吗，一回到那个没有人的家，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萧桐似要哭起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寂寞啊，寂寞好。”
　　“不，我害怕寂寞，我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我在酒吧很快乐，你知道吗。”
　　“萧桐，寂寞是一个艺术家珍惜的东西，没有它，或许就没有灵感，”九哥推心置腹的说道。
　　“我不想成为什么艺术家，我只想好好的唱歌，”
　　“没追求，”
　　这时小叶来了，见到九哥和萧桐都醉了。小叶把他们带回了九哥的家。
　　4
　　“萧桐，醒醒，”九哥已经酒醒了，看了看闹钟已经是上午的九点。
　　萧桐睡眼惺忪的样子。拉开窗帘，刺眼的太阳光照进卧室。萧桐在房间内走了走。一台电脑，书橱上是五花八门的书籍。按比例缩小的维纳斯的雕像。
　　“萧桐，过来吃早饭。”九哥已经做好了早饭。
　　“好久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了。”
　　“昨天是小叶送我们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小叶找不到我，一般我都会在酒吧。”
　　“很不错的女孩子。”
　　“恩。”
　　“你说你是搞文字的，做些什么？”
　　“一个不起眼的网站，发表一些文友的文章。”
　　“什么名字？”
　　“暗地病孩子。”
　　“很奇怪的名字。”
　　“恩。”
　　“为什么起这样的名字？”
　　“一群生了‘病’的孩子。”
　　“生病？”
　　“一群在自己游戏规则里生活的孩子，完全进不了成人的游戏世界。”
　　“很特别。”
　　“至少这群孩子是真实存在的。”
　　“我属于这类吗？”
　　“你执着于自己的音乐，应该属于吧。”
　　5
　　“你这个婊子。”一个女子，也就是10酒吧老板的女人，把一杯酒泼到萧桐的脸上。“什么狗屁10酒吧，都他妈是玻璃，恨透你们了。”
　　“你疯了，有事回家说。”酒吧老板旭严词厉色的说。
　　“为什么要回家说，你心里还有那个家吗？”女人似有哭的样子，“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我是不会走的。”
　　“你说的没错，我喜欢旭。”
　　“不要脸，难道没有他你就活不下去了嘛？”
　　“你住嘴。”旭给了那个女人一个耳光。酒吧里的客人都惊呆了。
　　“看着吧你不会有好结果的。”女人哭着离开了。
　　“萧桐，今天你先回家吧。”旭说道。
　　6
　　“萧桐，我送你回家。”九哥说道。
　　“好吧。”
　　“你是……”
　　“没错我是”
　　车里的气氛很尴尬。
　　“为什么，不谈场正常的恋爱。”
　　“和旭在一起我快乐。”
　　“你会找到适合你的女生，为什么不尝试，”
　　“爱情可以超越性别，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
　　7
　　今天，九哥和一位中年妇女一起到酒吧，那女子豹纹的短裙，手挎一只LV的包包，浓妆艳抹，几乎看不出她的年龄。他们谈得很开心，时而喝酒时而耳语，看得出他们很开心。那女子喝了三杯啤酒，上了两趟厕所，打了三通电话，在一个半小时内。那天小叶没有来。
　　萧桐的歌声依然干净而感人。
　　凌晨，九哥和那个女子离开了酒吧。
　　“萧桐，你真的喜欢我吗？”旭在整理已经洗好的高脚杯。
　　“恩。”
　　“我们喝杯酒吧。”说着旭倒了两杯加冰的威士忌。
　　“我们的交往不会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而终止，”萧桐喝了一口酒。
　　“和她在一起，我感觉不到爱，”
　　“那和我呢？”
　　“你知道的，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8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女子穿上内衣。
　　“你可以满足我对物质的需求。”九哥躺在床上抽了一支烟。
　　“只要你满足我对爱的需求，我们可以维持这段感情。”女子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给你，钱我有的是。”
　　9
　　“萧桐，你应该谈场恋爱，”姐姐萧子玉说道。
　　“我有男朋友。”
　　“我是说一场正常的恋爱。”
　　“对你们这些不正常的人来说也许这不是正常的。”
　　“萧桐你变了。”
　　“我只是按照我自己意愿活着这有错吗？”
　　“萧桐，你听姐的话，辞去酒吧的工作，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不，你不了解我，多说也是无用的。”
　　10
　　隔三差五的那个女子会和九哥来酒吧，从女子的眼里看不到满足的神色，她是一个对情欲渴求的动物，像个无底洞，深而又深。而唯唯诺诺的九哥的一举一动都显得爱莫能助，他知道唯有情欲才能点燃彼此的柴火。
　　“今天的表现一点都不行，是不是年龄成了我们之间的障碍。”
　　“怎么会呢？”
　　“明明没有让我达到高潮，好没趣！”女子给了很少的钱穿上衣服不高兴的离开了旅馆。
　　我这是图啥难道就为了钱，用肉体换来对物质的满足，这值吗？九哥点燃一支烟心想。他知道无法满足那个女人的对肉欲的需求，甚至连充满铜臭味的钞票也会少很多，他知道在吃青春饭，而他总有一天会老去，过早的衰老让他在女人的面前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不安情绪纠缠着他。
　　到10酒吧已经快晚上十点。初春咋暖还寒。
　　“你是什么时候和他发展的？”九哥已经是酒吧的熟客，他知道这样问旭没有芥蒂。
　　“你说萧桐。”旭毫不避讳的说道，“从他第一次到酒吧应聘，”
　　“那时你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我在劫难逃。”
　　“为什么这样说？”
　　“我们彼此陷入感情的纠结。”旭说道，“他知道我有女人。”
　　“迟早会被揭穿，像上次那样，那个女人早晚会出现。”
　　“没错，迟早会出现，不过出现后反而给了我和萧桐维持下去的勇气，我说是真的。”
　　“与其偷偷摸摸的苟活着还不如正大光明的相恋，你们的勇气值得我们佩服。”
　　11
　　“旭，你说我们这样做对吗？”
　　“萧桐，不要犹豫，只要我们彼此相爱，那就是对的，不用在意别人的想法。”
　　“难道我们要一条道走到黑。”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鲁迅的文字也会成为我们走下去的动力。”
　　“萧桐，你后悔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和你在一起感觉很放松没有一点的压力。”
　　“只要快乐就好，我们会幸福的。”
　　“得不到别人的祝福那也算幸福吗？”
　　“你说得对，可是我们别无选择。”
　　12
　　今年的夏天似乎很短暂，就像喷气式飞机留下的白线很快的被风吹散。
　　夏天到了秋天还会远吗？
　　春华秋实，“一切皆由因果，而时光流逝事过境迁。”
　　转眼间秋天到了。
　　13
　　九哥的女人，再也体会不到男人的激情似火而冷淡的离他而去。人走茶凉，世态炎凉。
　　旭的女人不再爱旭，而10酒吧也因经营不善而关闭。关掉的还有旭与萧桐的爱。秋天本是一个收获的季节，然而作者笔下的人物却惨淡收场，不禁让人唏嘘……
　　“浩然我不会忘记你的，而那个萧桐也不是你，”合上信，汝昕哭了。
　　2016.4.15晴于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