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今天中午出贵州到云南

　　解放军战士刘大锁、刘小锁、李起旺、有福、小虎、小李等还在那里聊着。王连长就和一排长赵玉平就在战士们中走动，问问战士的情况，在尽量关心他们。
　　“刘大锁，这走了一路，你们感觉怎样？”王松连长站在六个围坐在红亮亮的、照在紧系着酱色宽皮带的被火映得亮闪闪的在他们肚皮正中的皮带扣环的战士，以及王连长关怀自己战士的润亮的方脸上。王连长知道刘大锁是他们中最大的。
　　大锁说：“连长，你说什么呀？”
　　“就是你们累不累，走了这么久的路，脚打起脚泡没有？”王连长回答。
　　“没有。”
　　战士们说。
　　王连长说：“你们要有点心理准备。”
　　“连长，你说是攻打宜宾城吗？”
　　“对。”王连长说，他习惯把右手抬起把军帽抬抬，说，“这是一个大城市。很可能打下它，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了。”
　　大锁说：“我们一定要打好这一仗。”
　　“我看，我们要最后使出全力，解放宜宾城。”王连长说，非常具有信心。
　　“你放心吧，连长。”大家回答道。
　　王连长这样说，也就了解了自己战士的思想状况。他知道：每个革命军人会这样做的。从他带过的每一个战士，都是好战士，他们都打过无数次战斗了。王连长在心里想道：他们都走过了很多次凶猛的战斗了，这次，他们可能会面临更残忍的战斗一一一解放宜宾。不知道自己和他们中有哪些人能走过这最后一次大的战斗呢？想到这里，王连长就向别的战士走去了，后看了看战士，又向在山后边站岗的战士走去……
　　大锁和有福、小李、小虎、李启旺还在聊，兴奋得来没有睡意，仿佛明天早晨就要攻打宜宾城了，而小锁就在他们身后想睡觉了。
　　今天走了一下午的路，非常疲惫！小锁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约半小时后，小锁被自己哥的大喉咙惊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坐在他侧前的、被他们中间篝火红亮亮的火光映在哥哥紧系在他腰间的宽皮带上和坐在哥哥四周的几个好战友在大笑起来的声音紫铜色脸上。
　　……
　　“这次，我们一定要打败在宜宾城里的反动军队。”是他哥哥非常振奋的声音。
　　“快了，不是说十号就到宜宾吗，我想十一、二号大战就要进行。”这是李起旺的声音，好像他盼着这一天，说得多有力的，还有火光照到他非常性感的鼻翼上和古铜色的长脸上。
　　“这么多部队都向着宜宾前进，看来这仗一定不小。”有福欣喜起来大声说着，似乎要让所有的战士听到
　　“我们不要管他这么多，先打好自己的仗。”小虎也有劲了挺激动地说，还把右手一挥。
　　“万一我们中有人牺牲了呢？”小刘顾虑说。
　　“你少说这些倒霉的话。”是大锁大喉咙说小刘，还用右手伸出去推了一下坐在他过去些的小刘肩膀。
　　“是呀，你怎么不说我们全都无事，打败了敌人，又一起走向新中国呢？”李起旺抬起他的脸责备小刘。
　　“好好，我多嘴。”有福也说自己，并用手抬起抹了下他戴着非常英气十足的军帽。
　　听到这里，小锁打断他们：“喂，同志们，小声点，我在睡觉。”
　　有福一下奇怪说：“他好久睡觉了？我们都知道。”
　　“算了，不说了。不要忘了，明天早晨还要出发，现在我们还在贵州的境内。”大锁说。
　　“好吧，好吧，都早点睡。”李起旺也附和说，好像这么一说，他才想到自己也是行军了一下午，也累了，得睡了。
　　然后，六七个战友就在火边躺在冷润的地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天已经亮了。在叶草枯黄的山地上的解放军战士、指挥官还在沉沉而睡。
　　是大家连长的王松由于责任重，很早就醒来。他看看跟前中间地上已经是烧成木炭的树枝，围躺在地上，或双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睡的，还有鼾声睡得非常惬意的战士的情景。
　　然后，王连长又抬头仰望天气是阴天。灰白色的聚集的云片漂浮在半空上，云片似乎有些低，也没有要落雨的迹象，冬天的这样天气几乎一连是四五天不等。在王连长的身边山坡上的树木几乎树叶干枯而萧瑟，在树梢上，还隐隐地飘忽一些淡淡的雾气。来自山上冬日又冷的晨风，时不时吹在王连长的脸上。
　　看到战士们在睡，想到今天大家还要向云南边境进发，王连长还是让自己战士多睡，因为这样的长途行军是亏精力的事。
　　然后，就听到了炊事班长老李浑厚的声音：
　　“同志们，开饭了！开饭了！”
　　被一下喊醒的大锁就坐起来，大声问道
　　“老李，今天早晨吃什么？”
　　“野菜汤。”
　　“哎呀，怎么又吃野菜！”刘大锁有些失望咕噜道。
　　“人家首长都吃野菜，难道你刘大锁就要吃白米饭。”
　　旁边起来的战士中有人笑起来。
　　听到这里，解放军战士大锁就把自己的六个似醒非醒战友喊起来。尽管，还想睡，由于部队是必须按起床哨的传统起来，他们就起来了。
　　李起旺伸了一个懒腰，不禁感慨道：“真想多睡一会！”
　　有福笑他说：“早死三年，睡多少呀！”
　　小李说：“你们没有看到吗，只要我们打下了宜宾城，就可以睡上三天四夜。”
　　“那就好。”’
　　爱说风凉话的小虎说：“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有命活到那个时候没有。”
　　“小虎，你怎么老说不吉利话。”大锁一下把他的方脸侧过来，非常不满意说他。小虎就闭嘴了。
　　一班长过来说：“别说了。准备吃饭了，吃过后就出发。”
　　之后，大家都到炊事班长那里去，都想吃了饭好出发到宜宾。就好像他们往自己不是很远的家再返回去似的。
　　十多分钟后，大家吃完早饭，都吃得脸出汗。大锁就抬起手擦了擦自己发红脸上的汗水,非常畅快地说：“太好了，很久都没有这样吃得过隐了！”
　　小李遗憾说：“就是差了一点，要是有一根油条就更好了。”
　　李起旺说他：“你想的安逸哦，这个时候哪里有！”
　　小虎说：“这里当然没有。宜宾城里肯定有，等我们打下了宜宾城，要吃好多有好多。”
　　“对，我听我们陈副教导员说：宜宾还有许多好吃的：五粮液、醪糟蛋、回锅肉，还有燃面。”小李说。
　　“他是宜宾人吗？”小虎好奇地问。
　　“人家是30年就出来当红军。打白狗子后来当八路军打鬼子，现在是我们的一连的副指导员。”
　　“我怎么不知道。”小锁说。
　　“你一天到黑就想着立功的事。”小虎说他。
　　“我没有。”小锁一下就溜出一句，不承认似的。
　　在他们聊得起劲时，就听到了王连长在前面喊道:“同志们，马上排好队，准备出发了！”
　　七个是老乡的解放军战士，都是河南农村一个村出来的，都聊得起劲，就听到了自己连长喊出发了，就只好不说了，马上站起来，把碗用布匆匆一擦，就放进自己紧系着宽皮带的腰间后发旧的包里，赶忙排好队；然后，连队向前面的山地缓慢走去。他们都知道，或听自己的连长说：只要再过上午，就出了贵州境内，进入云南镇雄，然后走三天，就到四川的境内珙县，那么从珙县到宜宾有五十多公里。看来，他的行军只能快，不能慢。现在是：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五日，还有四天时间……
　　当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十八军一营一连从贵州，过云南到四川宜宾的长途行军中，据历史记载和解放军老战士的回忆谈话：向川南宜宾进发的还有多个部队，比如：有从湖南西部开始向西南进军的第十军、十六军经贵阳直接向川南前进，12月1日占领叙永，2日占领古宋，4日占泸州，五日解放江安，7日到南溪县城。成都战役后，当几路解放军大军从东、南、北三方向向宜宾如汹涌的巨浪冲来时，在宜宾城里的中共地下党的最后斗争在进行，我们将对宜宾地下党在最后的十多天的对敌人斗争故事与解放军的军事作战战事进行交替描写。
　　……
　　一九四九年十月初，在通往宜宾合江门的街上，一个身着蓝灰长衫的中年人，在缓步向身边人来人往的前面街上走去，他是中共地下党宜宾市委书记张家壁。由于地下党平时是分散的，只是在规定时间到预定地点接头。他们有几个接头地点，其中一个位于合江门往北的岷江江边的河坎上。这是一个小庙，其实就不是，它就是位于这一长段狭小过道的尽头，就是用砖做成的一个窄窄的石房，庙内就有一尊观音菩萨像。平时，较少有人来这里。也非常的清静。地下党的接头时间是下午16点。张书记走过了北街和热闹的人群，走进了合江街，这是一长长的小街，过了这一条街，下去，就是岷江和金沙江的交汇处一一一万里长江。
　　在岷江往北的河坎上有一条长长的石板小道，它的尽头是一座狭窄的小庙，里面就是一尊小观音像。多年来，这是中共宜宾地下党很少有暴露风险不起眼的接头点之一。具有多年地下党经历的张家壁就回脸看看，有没有来自宜宾反动头目，国民党中统驻宜宾的非常凶横的特务头子赖石亭所派的特务跟踪，在看到没有人跟踪自己，张书记才走下合江门的石梯下到一半，就再次站住，弯下腰有意识地再系一下自己皮鞋带，并趁机再看看身后的斜斜的石梯上，有无特务盯梢，并再次确认无人跟着自己，才向位于岷江北岸边上的小庙缓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