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这天汪家影象往常一样正准备出门，厅里的电话铃声却很不配合地骤然响起来。刚刚跟约好的朋友挂了电话，这会儿会是谁呢！她纳闷地走过去拎起话筒就听到对方自报家门，说是小诚的老师。小诚刚刚在幼儿园出事了，摔得浑身是血，已经叫了救护车。
　　听到这，她的魂魄都不知吓得都飞出来了，慌忙出门开车直奔医院。
　　等她到了那，医生正在开始抢救。老师告诉她，联系不上小诚的爸爸。惊慌的她这才想起给儿子电话。
　　拨通儿子的号码时，铃声响了一下后，随即就听不到了。再就是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无奈她又拨通了乐平办公室的电话，又是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她急得象只热锅上的蚂蚁在走廊里来回不断地走着，少顷又开始拨通儿子的手机，依然是不在服务区。接着再打办公室电话，这次铃声响了又响，她就是不想挂断。
　　其实在第一次铃声响的时候，优然刚好来找乐平。在门外她好像听到了电话铃声，等到走进来时，铃声就断了。今天他到郊区考察项目了，说是中午饭不回来吃。她是趁空隙来帮植物换水的。
　　正在卫生间里忙碌着，隐约中，电话铃声又响了。她本不想接听，因为她从来不过问梅乐平公司及工作上的事情。她想这只电话肯定是跟工作有关系。可是电话就是响个不停，犹豫片刻才决定去接听。
　　拿起话筒，就听到那端急促的女声，
　　“乐平！快点来医院。”
　　她听出了是乐平妈妈的声音，就接了话说道：
　　“阿姨怎么了？他不在公司。”对方的急促让优然隐隐地闻出不安的味道。心就像妈妈当初离开她一样的狂跳起来。
　　“这可怎么办？”汪家影急得在走廊里来回走动着。
　　“发生什么事？”
　　“小诚摔伤了，正在医院抢救。乐平不在身边，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得此消息，拿着话筒的优然不自然地浑身痉挛，医院抢救？当初医生将妈妈推进抢救室时，就再也叫不醒了。
　　白大褂、鲜红血、妈妈苍白的脸，干得翘皮的嘴唇，时常象电影镜头般在眼前晃动，每次的晃动心就会有割裂地剧痛。仿佛面目狰狞的刽子手透着阴冷的笑意，得意地玩捏着她的心。
　　她的眼前又浮现了小诚可爱都嘟嘟的脸，想到小小年纪就躺在手术台任凭医生的摆布。轻飘的风筝怎堪大风的蹂躏？不行她得去看看他，意识使她一下子又回到现实。
　　“在哪个医院快告诉我！”
　　汪家影已经六神无主了，本想叫儿子来的。现在儿子联系不上，有她陪在身边也好，总比一个人在这里干着急来得强。就把医院地址告诉了她。
　　刚刚挂了电话不久，医生出来了。忙着问谁是伤者的家人。孩子的命是保住了，但严重缺血需要输血。医生还说医院血库的象小诚这种血型的血存量没有。所以需要家人帮忙供血。得知孩子奶奶的血型后，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
　　汪家影被宝贝孙子急得完全没了理智，是不是越老越不理智了？自从让贤后，她再也不是那个凌厉能干的女强人。成了一个为儿孙操心的普通老人。
　　心系孙子的安危，依然坐立不安地在走廊里徘徊。
　　居优然理解她的心情，得知小诚的血型后，她悄悄地找到了医生。经过验血证明她的血型跟小诚相同。忙着将她的血抽给小诚，躺在床上。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小家伙，自己的血正一滴滴地流到他的血管里。她深感安慰，仿佛不久后的小诚又生龙活虎地在她眼前调皮着。
　　
　　考察完后，乐平驱车开始往回赶，开着开着突然想起不久前好像手机铃声响起过，当时正在忙，他也就没有看。等稍微停下来一看是妈妈打来的。然，那边的信号不好只好作罢。
　　这时他边开车边摇通了妈妈的手机，对方很快就接了，得知儿子在医院里抢救，乐平的心不禁微微一颤。心跳开始不自觉地加速。
　　顾不得向妈妈多了解些情况，死命地踩着油门，火急火燎地往医院开去。
　　等到他赶到医院里，走廊里妈妈焦急不安地走着，看到儿子奔过来，汪家影象是见到救星般迎了上去。
　　“乐平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妈妈都不知怎么办了。”
　　“小诚现在怎么样？”
　　“还在抢救，医生说他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我和他又不是一个血型，他是Rh血型，医院血库里现在又没有……”汪家影拉着儿子的手还没有说完，就见走廊那端的羽桦急匆匆奔过来。
　　“小诚怎么了？小诚怎么了？”羽桦见到梅乐平就紧张地拉着他的手问道。
　　汪家影心底一沉，心想她怎么会知道的？她不想把小诚出事的事情告诉她，就是怕她会接受不了大吵大闹。没想到幼儿园老师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好啊梅乐平！儿子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小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看我会饶得了你？”羽桦站在那里声嘶力竭起来。
　　“对不起！”乐平除了感到抱歉还是抱歉，“我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刚刚赶过来。”
　　这时，抢救室里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告诉他们，孩子由于抢救及时，已经脱离危险期，请家属放心。
　　三人听到这个消息这才将悬着的心放回了原位，汪家影和羽桦也喜极而泣。
　　少顷优然从里面走出了出来，梅乐平和羽桦都惊呆了，满脸狐疑地望着她。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优然转眼望着躺在隔壁床上一动不动的小诚，她身上的血正缓缓地流进小家伙的血液里。她已经面对过父母的死亡，再也不能面对这样的死亡了。她要把可爱的小生命救回来。
　　汪家影激动地上前拉着优然的手说道，“谢谢你救了小诚！”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再说就是换了别人也不会见死不救。”优然轻声说道，感觉到一阵头昏目眩，浑身点穴般无力。
　　“怎么你的血型和我儿子一样？他的这种血型不多见。”羽桦惊讶地望着居优然，又转头望着梅乐平，“乐平你也是这种血型！”
　　“是的，我和小诚的血型一样。”优然回答她。
　　乐平没有接话，只是面带微笑地深情凝视着优然，所有的感激尽在微笑中。
　　不知为什么，输了血后，优然就感觉浑身乏力。现在这种感觉已经传遍全身，渐渐地感觉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暗。
　　汪家影和羽桦现在都急于要看小诚，医生告诉她们等一会转入病房就可以进去探望。
　　优然的的变化使一直对她微笑的乐平紧张起来，
　　“你怎么了？”他发觉对方的嘴唇发紫，身体开始有点摇晃。就急忙上前扶住她。
　　刚刚走了几步的医生这时转过头来告诉众人，居优然由于输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汪家影见此状，忙着让儿子照顾优然，孙子有她和羽桦。
　　乐平想了想，就说了一句，“妈，那就辛苦你们俩了，我把她送回家再过来。”说罢，搂扶着优然缓缓地离开了医院。
　　目送两人相偎在一起的背影，羽桦心里冒出了酸溜溜地醋意。那种既感激又嫉妒又羡慕的感觉一下子冲了出来。
　　
　　快出医院大门时，优然感觉头不怎么昏沉了。觉得自己可以回去，就想到要乐平回去陪儿子。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羽桦看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但她肯定那是敌意，她们一共才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她特意来看小诚，乐平将她们作了介绍，再一次就是前不久乐平陪她去书城买书回来晚了，羽桦等在梅家。两人争吵了起来。
　　第三次就是今天，虽说没有争吵。羽桦的眼睛里透着的依然是嫉妒、不满和愤恨，于是当汪家影要乐平送她回家时，她就恨不得立即离开，她不敢直视羽桦的目光。虽说她和乐平离婚不是因为她。但她觉得让羽桦和小诚母子分开多少也是因为她。
　　“我现在好多了，你回去照顾小诚吧！我一个人可以回家。”
　　“不行！你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小诚有她妈妈和奶奶呢！”乐平坚持自己的想法。
　　“那送我回我自己的家吧！”
　　“不行！还去我家，您家里就你一个人，在我家也好有个照顾。”
　　“可是这样不是很麻烦，晚上我还是要回家的。”
　　“这几天你就不要回那破小屋了，呆在我家里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也不要上班了，多休息几天。把身体养养好！”
　　“这样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年纪轻轻的丫头怎么象个老太婆啰啰嗦嗦的？不要想太多，听话在家好好养身体。”
　　优然默默地听着，也不在接话，她知道乐平决定的事自己最好不要提出异议，因为即便提出也无效果。就乖乖地听他的话，因为到了最后她还是不打自败的。有时静下来想想，她居然发现自己很多时候都很依赖他。对他的话是唯命是从！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