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时间就那么一点一滴的过去，我们在彷徨无助的生活中，依然在默默地寻找着答案，不管我们怎样的折腾、怎样的不安于世，到最后苦涩的生活依然像风一样时刻在眼前纠缠着，卷起的总是枯燥和无奈的尘埃一切都是那么的索然无味，一颗年轻的心在平凡与潦倒中渐渐的沉沦，我们只有默默的期待新的生活、新的明天，只是现在依然在漂泊不定混浊不清的世界里人生不知何去何从。
　　都说高高在上是很风光的事，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几天下来我们就深有体会了，那么多的小弟要管，吃喝拉撒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仅靠坑蒙拐骗可不是长久的事，自力更生说得简单，可真要做起来还真叫人喝一壶的。
　　那天，说好了要在一起商量对策的，可宁香的母亲这几天病倒了她一时脱不开身，没有军师的出谋划策那还了得，胖子也迟迟不见人影，他这人总是这德行干什么都是慢吞吞的，二皮他们也都无事可做游手好闲的戳在这儿，一个个的都张着大嘴巴，大眼儿瞪着小眼儿都想着天上什么时候能掉馅儿饼呢，叶思看着他们嫌烦，就都叫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去了，现在根据地里就只剩我和叶思一筹莫展的两个人了，正和叶思无聊的坐在喷水池旁发呆，蓝蓝的天本来风和日丽的，可忽然不知从哪飘过来一片乌云，黑乎乎的还没等我们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就向我们砸了下来。
　　“啊，下雨了。”叶思坐在那无动于衷的看着天。
　　“我说你干什么呢？快走啊。”要不是我拉着她，她非跟个傻瓜似地一直坐在那，我拉着她跑到一棵大柳树下，那万条垂柳密密实实的像是一把绿油油的大伞，雨很大不一会衣服都浇湿了，叶思本身就穿的单薄风一吹冻的她直打哆嗦，见她举手投降似地打了个喷嚏真是笑死人。
　　“嘻嘻。”
　　“嘁，还有心思笑。”见她冷得不行，就随手把半干不湿的衣服拧了拧丢给了她。
　　“这么湿怎么穿呢。”她问。
　　“总比你身上的干就是了，先穿上吧一会儿就暖和了。”我说。
　　“哦，真凉啊。”她咬咬牙把衣服穿上了。
　　“这好好的下什么雨呀？”我怨声载道。
　　“不是说天有不测风雨吗。”她略有所思的说。
　　“这也太邪门儿了，说下就下也不打声招呼。”
　　“我觉得这倒挺好的。”她好像喜欢上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雨。
　　“得了吧，浇的跟落汤鸡似地还知道臭美，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见她冷得直打哆嗦连衣服掉了都不知道往身上披一披，就过去帮她往身上拽了拽，我这么说她她居然没生气抬头时发现她正凝神的看着我。
　　“要是我冻坏了你会心疼吗？”她忽然问道。
　　“当然会了，我——”话还没说完一丝凉意夹杂着许多的温暖忽然划过我的脸颊，此刻时间定格在这里树也轻盈雨儿跌宕风儿疯狂，这所熟悉的一切又陌生，在眼前在耳畔笨拙的蔓延一种未知的感觉。
　　“哎！你、你干什么呀?冻傻了吧你。”此时此刻我竟不知道那是一个吻。
　　“嘻嘻。”她羞涩的笑脸上略显红润。
　　命运把爱记录到这里然后尘封起所有，只留下一丝叹息，所有的记忆都在此刻化作这风这雨，我应该责怪命运吗，为何不让我现在就能理解现在就去拥有，还是应该学会感激让她轮回千古，却依旧围绕在身边，让她爱得如此亲昵和痴迷，相信我、我只爱这世上爱我的，却从不奢望爱的更多。
　　不一会儿雨停了，渐渐地变成了如丝的雾，太阳也朦朦胧胧的跑出来了，天边的一角彩虹也奇迹般的溜了出来。
　　“快看！彩虹。”她兴奋的跳了起来，披在身上的衣服不自觉的滑了下来，没有重量的她显得更加轻松，脚下的水洼随着它跳动也开始变得绚烂起来，她高兴的笑啊、跳啊，娇嫩的脸上隐约的泛起了难得一见的酒窝，好像是被快乐刚刚镶嵌上是的，塌陷的地方盛满了喜悦。
　　“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彩虹。”我抬头看了看撇撇嘴。
　　“其实你也挺漂亮的。”我情不自禁地说。
　　“什么？”
　　“嘿嘿好看。”我指了指天上的彩虹。
　　“呵呵呵，笙子还真得谢谢你啊。”她兴奋的抓住我的胳膊又是蹦又是跳的。
　　“谢我干嘛？”我被搞糊涂了。
　　“要不是你，这么漂亮的彩虹我只能一个人分享了，要是没人和我分享这么美丽的东西，我会感到遗憾的。”她忘我的说。
　　“一个人不好吗？”我问。
　　“当然了，美丽的东西要是没人分享的话那会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啊，一个人的目光太短两个人的目光才够长、够远吗，才不至于把这么美好的东西给浪费掉，要是一个的话你哭你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何况这么美丽的东西，一个人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她若有所思地说。
　　“是吗？一个人真有那么可怕吗？”我仍有些疑惑。望着那五彩斑斓的彩虹真是变得比以前漂亮极了，忽然觉得她在哪儿，哪儿都会有奇迹出现，都会让一切变得不再一样，不再那样复杂，不再那样枯燥和乏味。忽然天空又一下子变得晴朗了，温暖的光芒让世间又变得光亮起来，晶莹的水滴变成了一个个调皮捣蛋的水精灵，它们从一片叶子跳到另一片叶子上，滑落的瞬间变成了剔透的水晶。
　　雨停了，胖子也来了，慢慢吞吞的不知怎地身后还跟了个‘叫花子’他跟个赖皮缠似的直惹得胖子骂起了娘。
　　“哎，小朋友你太猖狂，一毛不拔没商量，哎，小朋友饿得慌一顿不吃我心惶惶，噹哩个噹小朋友坏心肠见死不救把王八当。”那个要饭的围着胖子叨念个不停。
　　“去你丫的吧，臭要饭的你才是王八呢，老王八。”胖子气得差点儿摔了个跟头，见那个要饭的乐起来没完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踹到了一旁，随后就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我说你怎么才来呀？那是什么人呢？”我问。
　　“我哪知道啊，不是下雨了吗，我到楼根儿底下避雨，哪成想碰见这么个倒霉鬼，我哪来钱给他呀都烦我一道了。”胖子解释道。
　　“哼、你要是不招他、他能缠着你吗。”叶思。
　　“就是。”
　　“我不就看他是一臭要饭的，脏了吧唧的损了他几句吗。”胖子嘟嘟囔囔的说。
　　“你呀就认倒霉吧。”正说话的功夫也不知道那个要饭的从哪冒出来的，跟鬼似的站在了我们的身后。
　　“嘿嘿嘿小姑娘我——”还没等他说完叶思就津着鼻子给我们使了个眼色，我们心领神会的一把就将他揪住了，三下两下就把他扔进了水池子。
　　“你给我进去吧。”
　　“我还没吃饭呢我。”他在水里挣扎着。
　　“这就让你吃个够。”胖子按着他不让他上来。
　　“脏不拉几的比掏大粪的都臭。”我们把他侵在水里一通祸害，见差不多了才丢下他，好半天那个叫花子才从水里懒洋洋的爬了上来，见他跟个泥鳅似地裤子都磨漏了腚，我们都忍不住乐了起来。
　　“嘿嘿，哈哈哈。”他一出来就跟个癞皮狗似的躺在水池沿儿上，无可奈何的指了指我们。
　　“臭要饭的你就乐吧，也不怕笑话噎死你。”胖子说他。
　　“嘿嘿哈，我是要饭的可现在我不臭了，不信你们闻闻。”他真够无赖的。
　　“我说你这人可真够不害臊的。”我也没辙了。
　　“就是，臭要饭花子穷的叮当响还有心思乐。”胖子好不耐烦。
　　“哈哈哈，我看你们这德行也比我富裕不了多少。”说他穷他还不服。
　　“你就吹吧，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叶思损他。
　　“就是一个穷要饭有什么好显摆的呀。”我说。
　　“哎，要饭怎么了，要饭多好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尝遍天下美味佳肴，五湖四海任我来去自由，这要饭呢可是世上最美的差事了，给个皇帝也不做。”不知不觉中我们竟攀谈上了。
　　“嘁，美得你。”叶思。
　　“就你这德性，给皇帝老子开腚人家都不用你。”胖子损他。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一句我一句的损着他。
　　“嘿！你们三个小屁孩儿知道什么呀，今天我老人家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别门缝里瞧人把人都看扁了，喏！这什么呀？”说着他像变戏法似地，在水池子底下摸摸索索，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里面捞上来一大把钢板儿，紧接着他又在身上左翻翻右翻翻倒腾出不少的钱来，好家伙连裤裆里他都能翻出票子来我们都看傻了。
　　“乖乖！哪弄这么多钱啊？”胖子。
　　“是啊，这么多的钱他怎么藏的。”叶思感到奇怪。
　　“要是知道他有这么多钱，咱们刚才还不如不如，嘿嘿——”我开玩笑的说。
　　“神不知鬼不觉。”叶思。
　　“一不做二不休。”我说。
　　“嘿嘿嘿——”我们一阵冷笑。
　　“嘿！小崽子想什么呢？我跟你们说不许打老子的主意，这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越多越混蛋。”叫花子说。
　　“我们这不是也想混口饭吃吗。”我说。
　　“那也不行，小小年纪可不能把钱看得太重了，钱是什么。”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是什么？”我们问。
　　“钱可是万恶之源呢，是狗屎它连狗屎都不如，狗屎还能长庄稼呢。”他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
　　“嘁！说得倒好听，那你干嘛还攒这么多钱。”叶思问他。
　　“我我我，我这不是他妈贱吗我。”他哑口无言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哈哈哈。”我们一哄声的笑了。
　　“这人那可千万不能为了钱活着。”他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可没钱什么也干不了。”胖子说。
　　“那要不咱去抢银行吧。”叶思开玩笑似地说。
　　“你不要命了。”我给了她一下。
　　“哎呦，你打我干什么呀？”说着说着我们的肚皮一阵怪叫。
　　“这还不好办，要饭去啊好歹也是自力更生，自由自在的那多好啊。”他随口说。
　　“那找谁要啊。”我问。
　　“谁有钱就找谁要啊，要我说你们就是笨吗。”还没等他说完我们就围了上去。
　　“嘿嘿嘿。”我们狡诈的冲他笑了笑。
　　“好么又让你们给我套了——哎呦，这肚子又唱空城计了，我得先找个地儿填饱肚子再说吧，碰上你们几个穷光蛋算我倒霉，我得赶紧走了不然非得叫你们吧吃了不可。”正说着他的肚皮也打起鼓来，随后他捡起地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往身上一搭随后就走了。
　　“哎，叫花子你的钱。”我叫住了他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你们留着花吧，钱就是王八蛋老子有的是。”说着他抓了抓脖梗儿，不知又从哪抽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票子扔给了我们，随后在身上又摸摸搜搜的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哎，你真是个好人。”看着他消瘦的背影身无长物的却比谁都富有。
　　“想什么呢？”胖子叫我。
　　“没什么。”
　　“没什么，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叶思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你该不会真叫我们去要饭吧。”胖子瞪大了眼睛。
　　“嘿嘿——”我一阵坏笑。
　　青春是被丢弃的那双黄胶鞋，在路旁默默地成了一只蜗牛的家，现在没有束缚的脚板可以跟随任何人的足迹，自由地在沙粒和泥土上勾勒出美丽的图，那雨后的小径、裸露的石子和坑洼常是我的难于逾越的，过一条河翻一座山，在绿草地上学会了奔跑，在那肆无忌惮的追逐中学会快乐精疲力竭时，心灵和身体蜷缩在一起变成一只慵懒的青虫窝在树叶上，一只青蛙下荷叶上唱起了摇篮曲，熟睡后一只布谷鸟在我的头上盘旋，醒来时我的脚丫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
　　也许有那么一天稚嫩的脚板会被鞋带和厚厚的皮革捆绑束缚起来，藏匿在黑暗中散播着腐朽和糜烂的味道，没有了知觉我会是一颗站立不稳的小草在风中摇摆不定，前方的路太遥远了平坦却又坚硬，忘了曾经的步伐是那么的笨拙；
　　流光岁月我的脚板终会被嵌上一层厚厚的老茧，然而在那之前在被世界放逐的那一刻，我仍会肆意的奔跑、自由的呼唤——等我再苍老些吧去掉那腐烂的血与肉，在那凡俗的枷锁上我会留一节不屈的骨头再去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