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子衿归来，欲抒华章

　　周五的下午，肖遥上完了第二节课，就急不可奈地与文轩比起长途蹬车赛来。文轩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在体能上文轩似乎永远要处于下风。肖遥遥遥领先，他见文轩被甩在后面很远了，就一路看景一路放慢了车速。可一路的风光对肖遥来说，已经很熟悉了，也就无心欣赏。突然前面不远处，有一汉子，步履蹒跚，手里拿着一把二胡，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子。他朝着肖遥的车子迎面跌撞而来，丝毫没有让步的样子。肖遥望着他疯疯癫癫的样子，不免有些为他感到悲哀，觉得二胡在他手里简直是对艺术的遭蹋。正诧异间，文轩也从后面赶了上来，见此情况，他说：“这人我知道，他有一个悲催的故事呢！”
　　“哦，还有悲催的故事？”肖遥有些不屑地说。当然他也知道文轩的肚里有的是奇闻轶事，但他还是不能相信这样一个疯疯癫癫之人会有故事，而且还是悲催的故事！
　　“他本是一个前途无量的人，想不到命运之神却给他安排这样一个结局！没想到呀！”文轩说着说着竟不住地叹着气。肖遥可急了，说：“你就不要卖什么关子呐，有什么故事就快讲了，我估计你也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文轩还真的讲起来了：“话说八七年，县中学有一个男孩，成绩非常优秀，而男孩邻桌有一个女孩，虽然成绩不怎么样，可貌美如花。此二人一个才学超群，一个貌美倾城。男孩对女孩一见倾心，女孩对男孩芳心暗许。高考前夕，男孩对女孩说：‘我成绩比你好，考大学的机会比你要高些，因此我决定来个偷梁换柱，先送你上大学’。女孩不解地问：‘怎么个偷梁换柱法？’男孩说：‘考试时我在我的试卷上写上你的名字，你在你的试卷上写上我的名字，这不就可以偷梁换柱了吗？’女孩担心地说：‘那你考不上怎么办呢？’男孩说：‘这不过是个先后问题，你先上你的大学，只要你在大学里等着我，第二年我报考你所读的学校，咱们不就可以在大学里胜利会师吗？’女孩默默地点了点头。考试那天，他们果然照计行事，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女孩顺利地拿到一所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而男孩却名落孙山。正当男孩要与女孩弹冠相庆时，女孩却躲着不见男孩，男孩急了，终于找到了女孩，谁知女孩却扔给他一张分手的信。男孩犹如五雷轰顶，一路疯跑起来，后来大街上，小巷里，马路上总有一个疯疯癫癫的汉子，手拿二胡，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他永远也唱不完的歌谣！”
　　这真的是一个令人潸然泪下的悲催的故事。这个汉子，文轩不说，肖遥也知道就是眼前的疯疯癫癫之人，原来他竟有着这样一颗善良的心，为了心爱的女孩，偷梁换柱，成就了女孩的梦想，却毁掉了自己原本锦绣的前程。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女孩不应该变心，世上只听说有朝秦暮楚的陈世美，而这女人比起陈世美有过之而无不及。肖遥不禁为眼前的疯疯癫癫之人感叹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古颖，自己问自己：“我与古颖有爱情吗？爱情本应该是件甜蜜的事件，为什么我们的爱情总是让人受折磨呢？原本想着要见面，可见面又总是鬼使神差般地弄出意想不到的悲剧来。”肖遥到现在也弄不明白爱情是怎么一回事，就象见鬼一样，说的人多，见的人少。。
　　肖遥与文轩快要到县城时，忽然看见地摊上摆放一了束束娇嫩欲滴的鲜花，十分地耀眼。一束束鲜花仿佛在向肖遥挑逗似的眨着眼。肖遥一见，蓦然有点心动。文轩也不住地怂恿肖遥买一束，好献给心上人，给她一个惊喜。卖花人见商机来了，更是鼓动如簧之舌向肖遥等行人夸耀起他的花之香之鲜来。肖遥至此不得不买下一束花来。
　　到了家，肖遥小心翼翼地从车架上取下花，往屋里迈着步。突见屋里一亮，一个衣着明丽的女子端坐在屋内。柳眉杏目，肤白如雪，气质高雅，光彩照人。肖遥不由怔呆了。而此时的她也斜着一双杏眼，对视着肖遥。见肖遥愣在那里，不由嘴角泛起了盈盈的笑说：“我的肖弟呀，怎么就不认识你表姐呢？”
　　肖遥一听熟悉的声音，突然想起来原来面前袅娜娉婷的女子正是几年未见的表姐子衿：子衿比他大三岁，谁说女子不如男，论起智商子衿不会逊色于任何男子，至少比他要高，这在平时的相互学习中，肖遥已经领教过，并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二十岁就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南京师范学院，这在山区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在冉冉升起，给贫穷家里带来了耀眼的光环。她成了亲戚们热捧的对象，更是肖遥引以为豪的偶像派与实力派人物。后来听说她放弃了分配在家乡县城一中的机会，只身留在了繁华的南京，成为了打工一族。当时家里人连同亲戚都表示反对，当然也包括肖遥。
　　真是女大十八变，没想到以前的灰姑娘已经变成了一位美丽的白雪公主。如今这偶像派与实力派的白雪公主突现在面前，尽管男女有别，肖遥还是忍不往地想上去抱一抱她。
　　“谢谢你的花，肖弟什么时候学会玩浪漫呢？”子衿说完就去接肖遥手中扬起的花。
　　肖遥知道子衿误解了他的意思，但是见她喧宾夺主的样子，又不想扫她的兴，索性就来个移花接木，说：“这个吗？本不是给你的，既然姐要，就送给你先吧！”
　　可子衿并不卖他的帐，笑着说：“哦，看来这名花已经有主了，我怎敢夺她人之美？不过你得老实告诉姐，你这束玫瑰花是送给谁的？”
　　“是送给……是送给古颖的。”肖遥结结巴巴地说。他自己也奇怪，一句平常的话怎么到她面前就结巴起来呢?
　　“那要不赶紧给心上人送过去？”
　　“不急，我先陪姐聊下。”
　　“也好，说明你还没见色忘姐啊！”子衿调侃地说。
　　“姐，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呢?”
　　“说来话长呀！姐放弃了国家教师的编制，只身漂泊在异乡，成为茫茫人海中的打工族，你不知道姐有多苦。姐也想过回家，可哪里有我回头之路呀！当时家里父母与亲戚的苦口婆心，我没听进去，说什么去闯世界。可闯来闯去，终成空！”子衿说着说着难过起来。
　　“别这样，姐，回来吧，有你这样的才貌，还怕找不到一个好人家。找到好人家，不就衣食无忧吗？”肖遥赶紧安慰起来。
　　子衿听到这里扑哧地一笑说：“我的傻弟，姐还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吧！”
　　“也是，看我嘴就是笨，可我的心日月可鉴！”肖遥激动着就要举手发誓。
　　子衿见状，按下他的手说：“我知道我弟就是对我好，想当初，我被男生欺侮的时候，肖弟总是挺身而出，纵然是打得鼻青脸肿，也毫无怨言。肖弟对我的好，姐心领了！”
　　“知道就好，不过现在还有谁欺侮你，弟照样义不容辞！”
　　“现在是没有人能欺侮姐，不过有件事还是要众亲戚帮忙。不瞒弟说，我这次回来就是筹钱的。”
　　“筹钱做什么？”肖遥睁大了眼睛问。
　　“我在南京一家农民子弟学校教书，工资还是可观的，我也积攒了一些钱。不想今下年，办校的老板自收取了学生的学费后，就一直没露面。起初我们以为老板是去外面投资更大的项目，也就没有在意，可是教了几个月也没见着老板的面，而且工资又分文未发，我们才不得不重视起来。我们到公安局报了案。公安局后来反馈的信息是，该校老板因赌博把学费全输光了，没钱支付教师的工资及租校的费用，已经逃之夭夭了。目前此人还在追捕中。”
　　“竟然有这种事，那后来怎样呢？”
　　“后来政府就出面了，说老板虽然逃走了，学校不能解散，各老师要对农民工的子女负责到底，至于老师的工资，暂由政府出资发放。后来，政府建议我们从长远角度考虑，学校由教师自投资金，以股分制的形式参与办校。谁威信高，出的钱多，谁就是该校的董事长兼校长。我在学校时间长，学历高，人缘好，大家一致推举我当董事长，可我又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因此特回来筹钱。”
　　“哦，是这么一回事！我家里应该有点钱，你跟我爸妈说了吗？”
　　“说了，你爸妈一口答应，真是谢谢姑爹姑妈了，来日发达了，必当涌泉相报！”
　　“自家人还谢什么，只要我肖遥能帮上忙的，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正当肖遥与子衿聊得兴起之时，古颖不知什么时候从黑暗的深处冒了出来。她总是那样一声不响地突然降临在面前，令人防不用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