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策反成功小金龟小六子起义何小武抓捕地下党王德轩
作品名称:关中烽火 作者:惠锋 发布时间:2012-02-27 11:10:33 字数:4358
(241)高玉进和唐思颖取得联系,靠同乡、亲戚关系,对县保安团团长武光尘等人做了策反工作,大家一致表示愿意起义,投诚共产党。四月间,何小武撤退时,下令周至县自卫团叫随秦岭守备区司令部撤出县城,为了给自卫团创造起义的条件,高玉进兄弟和唐思颖他们,动员了县内各界代表人物统一出面,以保卫县城安全为理由,请求和小武不要调走自卫团,得到许可。县自卫团留住县城,按照地下党的安排,参加了由地方上组织领导的自治会,维护社会秩序,保护县城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全力保证了胡宗南溃逃时县城没有遭到破坏。高玉公在这起义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秦岭守备区二团的三营和四营属于小金龟和小六子两人领导,以原来的旧部为基础,所以大家都很拥护他们,愿意跟着起义;感到国民党大势已去,表示愿意弃暗投明,不愿意跟何小武逃向四川。他们按照地下党的指示,带领两营的兵力,在长益公路上多次截击胡宗南西逃的后勤车辆,缴获敌军车四十多辆、卡宾枪三十多支、步枪二百多支,还有大量军用物资,使胡军受到沉重地打击。
在周至县地下党组织的努力下,国民党势力头崩瓦解,地下党势力日益壮大,一九四九年五月,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二军六师由眉县进入周至,先后住清华、广济、双庙、沿秦岭北麓东进,在马照袭击了国民党秦岭守备区特务连,在我军强大火力的进攻下,特务连逼迫缴械投降。五月三十日,二军六师进驻周至县城,周至全境解放。
二六军师的政委和咸阳军分区司令王宝山同周至地下党负责人高玉进和唐思颖等人,在周至召开党的组织会议;宣布成立周至县人民政府,接管旧政府和国民党县党部的档案和财产,并决定在周至县长张广天未到职之前,由高玉进代理周至县县长,唐思颖负责文教和支前工作,高玉成和惠风等参加了人民政府工作。在周至中学大操场召开了有各界代表参加的庆祝周至解放群众大会。随后新任县委书记李雪婷等陆续到任,成立了中共周至县委。
四九年六月中旬,何小武和马洪坤妄图阻挠解放军西进解放大西南和大西北,向解放军发动反扑。为了打击敌人,解放军实行战略转移,退出周至县西半部,周至县委、人民政府随军先后撤到户县长安等地。
谁也想不到何小武率部逃出了县城,暗中却派他的政工室主任田桂生带领特务抓捕了很多进步人士,其中有李雪婷和惠风等人,进步人士有刘老四和顾辞章等人,后来经过王德轩找何将军的父亲说情,特务放了李雪婷惠风等人,但是暗中杀害了不少进步人士,刘老四的妻子杏儿来找高玉进,求他想办法,后来用了很多大烟土和钱,总算把刘老四给救下了,可是已经给折磨得不像样子了,顾辞章差点被折磨死,幸好女婿柳力涛从上面找关系,买通了特务田桂生,才将他给放了,回到家里,一家人抱头痛哭,顾辞章骂骂咧咧的:“他娘的,老子当年好歹还是国民党县党部书记,竟然敢这样待我?”萌萌哭着说:“老爸,别说了,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唉!还是共产党人很仁义啊!这次要不是力涛到省里托人找关系,您恐怕还被他们关押着呢!”“唉!老爸很高兴当年没有和他们结怨啊!哎哟,他奶奶的狗特务,手真他妈的黑啊,差点把我给打死了,现在浑身疼的要命……”
不久人民解放军又打回来了,何小武带领残部仓皇逃到了汉中,最后当了俘虏。周至县城彻底解放了,高玉进暂时任县委书记,主管全盘工作,唐思颖任县长,主管全县治安和支前工作。起义后的队伍从新编制,小金龟和小六子还有武光尘等,在咸阳军分区司令员王宝山的指挥下,参加了著名的扶眉战役。
扶眉战役也叫包袱沟战役,是一场很艰苦的战争,人民解放军伤亡很大,周至籍士兵英勇作战,小金龟和小六子都牺牲了。他们二人被后来最认为革命烈士。高玉公再战斗中表现出色,孤身一人炸掉了敌人好几个碉堡,为解放军挺进大西南和大西北扫平了道路,被授予战斗英雄称号,他随着大军南下走了,多年后,他才转业回来,成了周至县的县委书记。
高玉进和唐思颖还有高玉成几个人突然接到上级命令,叫到省里报道,说是要重新安排工作,他们心里很不解,为啥上级要那样安排?把陕北的干部安排到周至来,而要把周至地区的干部安排到别的地方去呢?几个人心里很不理解,一起来到了王德轩的家里。
王德轩早就听到这个消息了,因为解放了,陕西省的省长是赵寿山,他和王德轩很早就认识,那时还是在杨虎城任省长长期间。这些人来到了王德轩家后,闷闷不乐,都躺下过大烟瘾,王德轩说:“咋样?我没说错吧?今天是最后一次抽大烟了,以后啊,你们可不敢再抽大烟了,再抽就要坐监狱了……”高玉进和唐思颖嘴里没有说,心里却想着,不会吧?
(242)多年以后,果然正如王德轩所料,高玉进因抽大烟被政府逮捕,关押了三年之后,释放回了老家马村,从此后就在农村呆了一辈子。唐思颖因为大烟瘾犯了,带领手下晚上蒙面去抢劫,被抓住了,也被国家判了五年刑,后来刑满释放回家,成了一个地道的农民了。高玉成后来要求去唱戏,就留在了西安。
高玉公转业后回到周至,担任了周至县的县委书记。武光尘后来从西安离休了,老死在家乡了。王德轩被政府以反革命罪逮捕入狱,刑满释放在家。后来高玉进和唐思颖几个人相见了,哭笑不得,王德轩说:“嘿嘿,真是奇了,我一辈子不会算卦,想不到给你们却算得很准啊!啊?哈哈哈……”高玉进笑着说:“唉!人生真的好像大梦一场,昨天我们还在提心吊胆为革命干事呢,嘿嘿,想不到今天弄成事情了,我们倒成了被专政的对象了,看来老舅您说的没错啊!真后悔没有好好听您的话呀!不过也好,回来当农民轻松,啥心不操,嘿嘿,想过瘾呢还能成,谁叫咱好这一口呢?呵呵呵……”“思颖,你可真是昏了头了,咋敢抢人呢?你也不想想,影响多坏啊?”“嘿嘿,好我的德轩叔呢,咱们过去不是经常干那事情么?”“哈哈哈,你个傻瓜蛋,那时候叫打土豪,现在不一样了……”“唉!都是大烟瘾害的……”
王德轩说:“不过也好,连你们这些老革命犯了错,政府都一视同仁,我看共产党还是很公正的嘛!”“老舅舅,你糊涂了吗?我们坐监狱了,心里很委屈,找不到诉苦地方,找您就是为了诉诉苦呀!想不到您却这样说呢?”“哈哈哈,你们真是糊涂,好好动脑子想想,要是你们犯法不追究,那不和国民党一样了吗?那样共产党很快就会垮台的!但是共产党人赏罚分明,你们对革命有功,党和政府不会忘记你们的,但是你们犯了法,政府照样应该追究你们的,这就显示了共产党的清廉公平,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这样的政府我们应该赞成和拥护啊!”
高玉进说:“也许您说的对,不过我还是认为政府对我们有点不公啊!我三弟当初是啥样子呢?嘿嘿,现在还不是照样当县委书记吗?他要是跟我们两个相比,那差远了……唉!”“那是的,不过你三弟有过错,但是后来一直表现都很不错,包袱沟战役立下战功,又一路南下,打仗带兵一直很出色啊,人家共产党看人也是很辨证的,赏罚分明啊!谁叫你们不听我的话呢?嘿嘿,现在咱们三人扯平了,真正是国民党共产党坐在一起了……哈哈哈——”“德轩叔,我听说您和何小武在同一个监狱啊?是不是?”“是的!我是反革命,他是战犯,我们一样啊!”“老舅啊,我总觉得您很冤枉的,您虽然是国民党,但是从来都是帮我们共产党做事说话的,可是您也坐监狱了——”“唉!不提这事了,谁叫你们两个不争气呢?你们要是现在都是大官,舅舅能坐监狱吗?咱们县来的都是陕北人,谁还认得你舅舅呢?谁又能知道你舅舅过去的事情呢?”“唉!说的也对啊!刘老四过去是抗日英雄,文革期间还不和咱门一样么?老顾呢,他更可怜,竟然差一点被枪毙了,要不是女婿柳力涛上下打点,恐怕早就没命了——”“唉!只是可怜了小兰花和李香梅两个女人,她们被当成反革命家属实在是叫人寒心哪!”唐思颖睁大眼睛问:“小金龟和胡三小六子他们,政府知道他们一个是抗日英雄,一个是革命烈士吗?咋能那样子呢?”高玉进看看思颖的脸不言传了。
思颖说:“我老婆很有眼光,他见我坐了监狱,马上同我离婚了,她们母女现在都很好,唉!只是可怜了我那老丈人,被当成反动资本家给镇压了……”高玉进有点伤感地说:“老唐啊!你女儿现在认你不?”“认嘛!咋能不人呢?只是对母亲和李慕白结婚感到不可理解啊!”“李慕白?就是你那个从日本一起来中国的汉学家吗?”高玉进隐隐约约听思颖曾经说过此人,可是从来没见过此人,思颖说:“那都是过去我一心一意闹革命,冷了燕荷的心,李慕白经常关心她们母女,我入狱了,她借此机会离开了我,这事情女儿一直不赞成,不过也好,如果不离婚,说不定她们母女也被牵连进来了。”
王德轩说:“咱们今天所讲的话可不敢外传啊!被人知道了不得了啊!”高玉进和唐思颖说:“怕啥呢?已经成了农民了,难道还要把我们开除出地球不行吗?”“你们啊,就是吃亏在太自以为是上了,当初要是能听我的话,现在还不知当了多大的管呢,哪能跟我一样在乡下受这份洋罪呢?我当年从黄埔军校回来,就打定主意在农村一辈子,你们可真是的……不过话说回来,就是当官了,又能咋样呢?你看看,惠风还不一样吗?差点就当上县长了,还不是被他村上的几个心术不正的人给告了一状,说他历史不清,如今还不照样跟咱们一样吗?”“唉!这就是您常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高玉进笑嘻嘻说着,唐思颖说:“老叔,还有黑货么?咱们三今日个再过过瘾,哪怕明日个被枪毙了,也值!”
高玉进说:“对嘛!咱们闹了一场啥事吗?嘿嘿,可真应了千里做官,为的吃穿啊!”王德轩说:“不对啊!你们两个过去家里缺钱么?不缺呀!那咋能说是为了吃穿呢?你们不就是为了能叫大多数人过上好日子么?这就是人的一个理想一个追求啊!你们是理想不都实现了吗?”“是的,已经实现了,可是我们却马上变成穷光蛋了……哈哈哈——来来,咱们县过过瘾吧,就是明天被枪毙了也值!”唐思颖起身往里面走,王德轩嘿嘿地笑着。
从那以后,他们三人经常吐着抽大烟,暗地里和农村人打麻将消磨时间。直到道有一天,高老爷子过世了,郝丽丽带着已经嫁人当了母亲的女儿和外甥们来奔丧,才知道了高玉成在文革中被打成反革命黑帮,封资修的代言人,受尽了凌辱,上吊自杀了。郝丽丽的父亲文革中被红卫兵挂上“反动军警”的牌子游街,老人家经受不了如此打击,从自家楼上跳下来了……
力涛还在为父亲的含冤而死一直奔走着,听说很多当年被冤枉的人都平了反,他坚信父亲没有错,力涛儿子后来上了北京大学,把外公的事情反映给国务院,上面派人调查此事情,曾经找到唐思颖问过话,唐思颖很伤感地说:“他是我的直接上级,是一个很坚定很坚强的老革命啊!”最后组织上终于给郝大海平凡昭雪了。
时间的老树不断增添年轮,岁月也不断给他们的额头上增添衰老的皱纹,他们这一代人慢慢地从人们的视线里渐渐消失了……可是历史是不会忘记他们这一代人的!(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