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军阀混战关中爆发三年大旱瘟疫流行百姓叫苦连天，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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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元和蒋介石打仗，在周至连夜拉夫，拉丁，充当炮灰，警察和军队四处征粮催款，对不缴纳的百姓鞭打绳拴，无恶不作。林启军带着特务队四处抓人；高玉进早已从军事会议上获悉蒋介石背叛革命了，对共产党员大事逮捕。叫郭老师和几个身份暴露的党员躲起来，郭老师和李雪婷宋诗婷迅速召集临时会议，成立了周至地下党支部，推举李雪婷为支部书记，郭德明为副书记，宋诗婷为组织委员，根据周至实际情况，秘密行动，利用周至农民比较好的基础，准备发动群众，搞军事暴动。为了便于开展工作，组织上安排李雪婷同志到三育武术学校当教师，宋诗婷同志到楼观台小学当教师。他们决定把支部设在周至中学，随时开展发动农民群众，重点工作放在哑柏镇和尚村镇及终南镇。

二曲镇工作有李雪婷、金海峰、雷震天三人具体按负责，他们三人暗地里组织群众，宣传动员农民“打到土豪劣绅”、“反对军阀压迫战争”“反对苛捐杂税”“发对征兵征粮”“打倒国民党发动派”。农民群众情绪高涨，纷纷加入农民协会；庞彪和朱庆武很敬佩这些人，常常为他们提供方便，站岗放哨，通风报讯。林启军逼着顾辞章成立了县侦缉队，一方面通缉共党分子，一方面监视农民协会动向；林启军用金钱买通了胡三小金龟和小六子，他们三人跟着林启军从西安带来的部分侦缉队员，林启军命令胡三他们在自己的士兵中挑选了好多人，组成周至县特别侦缉队，林启军封胡三为侦缉队大队长，受林启军直接领导。胡三一下子感到很了不起，成天领着人耀武扬威的，搞的县城乱哄哄的，连他大哥刘老四都看不管了。顾辞章对林启军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明知道林启军是冲着他来的，但是他感到无能为力。他觉得乱世道，谁有权有钱有枪就是大王，但是林启军偏偏不吃他这一套，叫顾辞章心生不满，他在高玉进面前发牢骚：“嘿嘿，如今倒好，林队长大权在握，我这个县党部主席形同虚设，甚至还得看他的脸色行事哟！”说完苦笑几声摇摇头，表示很无奈。

林启军看准了胡三的心思，这人只要有女人玩，有大烟土抽，你叫他干啥他都愿意。刘老四根本不懂的手下弟兄的心事，他如今有漂亮年青的杏儿，又有了两个宝贝儿子，晚上回家有温柔的太太陪着，哪里能体会出胡三他们的难出，他们把大把的钱花在秦月楼的妓女们身上，玩腻了再去大烟馆过过瘾，成天价浑天混地，没有钱了，三五个出去，晚上蒙头盖脸，打家劫舍。这些心理活动刘老四当然不知道，他只觉得手下弟兄跟他有些陌生了，再也莫有以前那样亲近热火了，见了面也都是应付着打个招呼，很少有人在主动去找他了。杏儿在家经常说他：“你呀你！只顾管自己的冷暖，也关心一下你的兄弟们，主动去帮帮他们吗？”“帮他们啥呢？他们有吃有喝的，还要啥呢？”“你呀，真是个木头，他们个个年纪都不小了，个个都是光棍，难道你不知道吗？”“呵呵呵，你说的是……谢谢夫人提醒！”

宋诗婷来到楼观台小学，受到了惠风的热情接待，安排他带三年级语文课兼班主任。宋诗婷很快就进入角色，像模像样的教起书来。学生们对这个新来的老师很满意，他热情善良，多才多艺，很受学生尊敬。

国民政府命令顾辞章派兵作战，顾辞章只好叫刘老四带领一团出征。这可急坏了杏儿，可是她又无能为力。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只好叮咛丈夫打仗要小心，不要太死心眼。说到这里杏儿抹着眼泪又说：“我和儿子们等着你回来！”刘老四听到这话很伤感，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出征前的忧郁。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刘老四看看杏儿怀里抱着的二儿子小宝，那圆圆的脑袋，明亮的眼睛，心里有些难受，一种为人父亲的愧疚涌上心头，他转过身去怕杏儿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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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老天从去年那一场大雪后，到现在再也没有下过雨。干旱让麦子提前干死了，罂粟花渐渐枯萎干死，街道上树木上被飞起的灰尘汤的卷起来，像重病人一样，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乡村道路上尘土飞扬，整个天空灰蒙蒙的，空气里都悬浮着被风刮起的尘土，村子里的狗趴在快要枯死的树下，不停地吐着舌头，人们晚上热的光着身子，渭河里的水位下降了很多，黑河水快要干了，芦苇在风中飘来荡去，天上的太阳白花花的，丝毫没有下雨的意思。那些指望今年麦子的庄稼汉，痛苦的扭曲了长满胡须的脸，无望的看着自己的田地，回家来商量着，把家里唯一的一点点粮食留给老婆孩子，自己一转身出门去找活路，给人打短工，挣钱好养家糊口，渡过难关。

那些征兵的到了村里，想不到有很多庄家汉要当兵，其实大家是无法子了，还不是为了能活下去，能吃一口饱饭吗？庄稼汉能知道跟谁打仗呢？反正是为了有口饭吃，与其饿死还不如有碗饭吃。李浩和苗聪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阻拦他们，气的李浩连连骂老天爷不开眼，村里的老妇人们趴在地上给老天爷叩头，祈求下雨，听见李浩大骂老天爷，一起把他围在中间，有个老婆子抱着李浩大腿不住地骂他缺德，气的李浩只好给他们赔不是，好大一会儿才解脱了。

已经有很多村子开始饿死人了。长期不下雨，干旱和瘟疫一起流行，很多人得了一种怪病，因为没有粮食吃，人们开始挖野菜充饥，后来发展到野菜挖光了，吃树皮，吃草根。就有人开始拉稀，先拉的是绿屎，后来变成黑色的，再后来就来不出来了，肛门发肿，还想拉，继而拉出血了，人就没救了，倒地而死。那些在跟前的人们，很快就被传染上了，有的人正走着，肚子一疼，蹲下就拉，来不及脱裤子，蹲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瘟疫由一个村子向另一个村子蔓延。很多穷人带着全家逃离了村庄，到处是逃难的人群，道路上时有倒地而亡的人。没有人去掩埋了，因为很多人今天埋了别人，明天就会被别人埋掉。刚开始死人的惊恐和害怕已经不存在了，死人就像赶集似地，一个连一个，死的人还没有埋呢，那里又死了人，家家几乎都有死的人。穷人家饿死了，富人家被传染上瘟疫，来不及救治也死了。就连神医魏二一也感到素手无策……

高玉进回家一趟，亲眼目睹了村里死人的情景和瘟疫的流行之快。多亏他念过大学，懂得一些医学知识，他叫大家用生石灰消毒，不要用那些死人用过的东西，最好把那些东西用火烧了。这个办法还真管用，蔓延的瘟疫在村里不再那么肆虐了。看到这种情形，高玉进飞马来到县城，把情况给顾辞章回报了，建议县党部赈灾，让县城所有医生全部参加救治病人，控制瘟疫蔓延。顾辞章马上召集会议，听从了高玉进的建议，命令保安团在县城四周架起大铁锅，日夜轮流赈灾。

林启军看到瘟疫流行，吓得连夜晚带着他的人马逃走了。

这时候，正是一九二九年（民国十八年），连续三年大旱，六料无收，赤地一片。

当时有文字记载：呜呼！周至痛苦，灾不堪言。天旱三年，七料未收，致使人民流离异乡，子女贩卖于他省；老弱少壮，徙死道路。总而言之，艰难困苦之状，不可枚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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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祥情绪低落，心里很茫然，老蒋背叛了孙先生，大事杀戮共产党人，阎锡山又威逼自己，老蒋排挤自己，宋哲元又不停叫出兵去打老蒋，刘振华在背后又不断的使坏，他心里对老蒋有意见，可不愿意去打他，毕竟老蒋和自己称兄道弟，江湖汉子的义气让他不能这么干，碍于面子，也是为了拔掉刘振华这个眼中钉，他命令刘振花率部去打老蒋，应付宋哲元的要求。他娘的刘振华，当初你投靠阎锡山弄得个司令围攻西安八个月，狗东西差点全军覆没，你又来投靠老子，要不是老子看上你他娘的几万条破枪，老子懒得理你，如今你又背着老子，让手下以清除共党分子为名，到处抓人，闹的西安城乱哄哄的，市民怨声载道，老子还没有收拾你，竟然还胆大包天私自派你的人到周至去抓我的人，哼哼，你他娘的活得不耐烦啦！正好借此机会，老子叫你去当炮灰吧，嗨嗨，你小子，去死吧！

刘振华也不是傻瓜，他早已看出冯大肚对他的不满，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发作。当他接到去打老蒋的命令后，心里就明白了，这是冯大肚一石二鸟之计，既把他赶出去西安了，又让老蒋把他除掉了。嘿嘿，他娘的冯大肚呀！你这一手可真高啊！嗨嗨，老子也不会上你的当！刘振华决定率部一头钻进了伏牛山，他娘的老子钻进大山里当山大王，看你冯大肚有能耐我何呢？刘振华其实早都撤退了，他看见关中平原三年大旱，六料无收，千里赤地，老百姓早已穷困不堪，那里还有油水可捞呢？每天有大量饥民灾民纷纷涌进西安城，抢劫杀人，敲诈勒索，绑票强奸几乎时有发生，市民人心惶惶，政府官员个个贪赃枉法，连年打仗，自己只剩下不到几万人的本钱，再去打老蒋，那就会血本无归了，嘿嘿，还是当个山大王逍遥，老子自个当土皇帝。

林启军带领手下跑到西安西城门跟前，却看见通缉他的布告，城门口岗哨林立，个个荷枪实弹，如临大敌。有个眼见的军官一眼就认得林启军，马上大喊：“抓住他，他就是林启军——快、快——”那个军官吹着哨子“滴滴——”士兵们蜂拥出来，林启军一看不好，转身就跑，手下人一看也跟着逃跑了。“哈哈哈，他娘的，跑的比兔子还快，弟兄们，撤！便宜那小子了！”

去哪儿？林启军觉得周至他还比较熟悉，那儿有很多关系，西安到周至躲躲再说吧！想到这儿，他又跟兄弟们说：“弟兄们，现在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看来刘长官也是凶多吉少啊！我们还是先到周至去吧！”

胡三他们自从林启军逃跑后，就没了着落，大哥刘老四已经率领部队跟老蒋作战去了，再也没有保护伞了。胡三对小金龟和小六子说：“眼下咱们成了没娘的人啦，大哥在这儿，咱们还有他护着，现在大哥不在，顾辞章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应为顾辞章早对林启军恨之入骨，只是碍于国民政府的压力不敢对他咋样，现在这小子一逃，咱们就成了光屁股了，唉！”小金龟问：“三哥，那你说咋办呢?”“唉！看来我还是去感悟的老本行吧！”小六子一愣：“当土匪？”“三哥，当土匪考咱们三能行吗？”“你们哪，咱们不是还有很多相好的弟兄们，叫上他们，一块上终南山去！哈哈哈，他娘的，老子不信离开他顾白脸，就活不下去了！”

天空闷热的像蒸笼一般，就是没有下雨的迹象，县城里所有的官员都参与了赈灾。医生们戴着白色口罩，紧张忙碌的抢救那些频临危险的灾民，人们像发疯一般蜂拥而至，高玉进和郭老师，金海峰、雷震天、连顾辞章也参加了维持灾民的队伍，丽琴挺着大肚子和晓娟正满头大汗给灾民碗里舀饭，吴晓雪顾萌萌和刘佳妮他们给灾民发馒头，武光尘领着保安团紧张忙碌地维持秩序……很少有人说话，灾民已经饿得发慌，已经有几个吃得过饱，撑得肚子发胀，疼得满地打滚，医生们赶紧跑上前去救治；唐思颖认得那个耳朵讪讪这的人就是自己的儿时伙伴“讪讪磨子”，他跑过去，见在医生的指导下，用手指在喉咙里一掏，呕吐出来，不停呕吐，人脸像黄表一样，躺在发烫地上，大口喘着气，总算保住命了，马燕荷因为学过医，参加了医疗队。

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忙碌的进行着赈灾活动。马村高精明和涧里村王德轩惠老爷子他们两村就在靠近黑河岸边支起了大铁锅，由大户有钱人家捐粮捐钱，开展赈灾，那些穷人们也顾不上昔日和他们的恩怨了，保命要紧。人们在保护生命面前，那些平日里很硬气的人好像也饥饿丧失了骨气，低着头挤在长长的队伍里，尽管心里很别扭，但是保命要紧，在生命面前，面子就显得不要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