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高家俩少爷同时结婚惊动四乡八邻，各色人等齐结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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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兄弟本来在周围十里八村就是一个传奇，那时候一个家里出了两个大学生，很了不起，更何况一个成了本县驻军的团长，一个成了省城里很有名的秦腔演员，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有吸引力，人们也都知道高村长很不情愿二少爷唱戏，甚至有人说，高家不准戏子进祠堂，更不许上祖先的坟；农村人各有各的看法，年长的同意高村长的看法和做法，青年人不以为然，认为唱戏也很好啊！其实大家主要关注的还是这兄弟两个一直单身，又不是家里穷娶不起媳妇，有好事者说，不用操那闲心，说不定，嘿嘿，他兄弟两个早都不是处男了，说啥话的都有，这些话每每传到高村长的耳朵里，他心就一阵阵疼，这事情成了他一块心病了，今天终于兄弟两个一起结婚，了却了他多年的心愿，高村长大声和所有的人说着话，人也精神聊许多，不停地打发管家和下人忙东忙西。

经过再三商议，决定放在初五给两位少爷完婚，管家按照高老爷吩咐，把给各人名下的请柬提前都准备好了，又立刻派牛皋和其他下人马不停蹄的去送，一切都在准备当中。尚村街道这两天也很热闹，那家平日里生意清淡的旅馆，因住下省城里来的客人，也显得格外红火，破烂的低矮的泥坯房屋门前，显眼地停着两辆吉普车，过往的乡下人都要惊奇的停下来问问，这车是啥人的呢？这么高级阔气，很多年来乡下人从未进过大省城，哪里能看见这样一个洋玩意儿呢？还有胆大的好奇着走上前去，用手摸摸车身，发出啧啧称赞声：真阔气，这个铁疙瘩就能跑？嘿嘿，稀奇！稀奇！住在这里的人各有各的心事，郝丽丽兴奋激动等着做新娘子，柳丽琴心情很激动，但长期以来特殊的经历使得她表现出来的却是冷静的面容，马燕荷很开心很调皮，对农村的穷困很不解，她不明白乡下人是咋样生活的？穿得破破烂烂的乡下人照样脸上呈现着笑容，唐思颖告诉她，农村人很朴素，只要能吃饱肚子就很不错了，他们大都是知足常乐的想法，就知道埋头种庄稼，用汗水和常年的辛苦去换得粮食，用粮食交易，至于钞票他们就只能靠给有钱人家当长工扛活路挣得了。郝大海除了关心女儿的婚事外，心里还有着其他的事情，柳力涛为了妹妹而来。大家已经知道初五完婚的时间，两个女子在尚村街道唯一家理发馆盘头，其他人准备用这两辆车来做花轿，本来按照农村风俗，是要让新娘子做大花轿的，郝大海和唐思颖说，有现成的车子多好，比大花轿阔气多了，高级多了，高精明也就同意了，其实他惟恐怠慢了亲家，这一切就交给了大儿子高玉进安排处理。马燕荷看见高玉进忙里忙外的就开他的玩笑：“哪有新郎官忙前忙后的？高团长，等不及了吧？咯咯咯”“哪里哟！你们人生地不熟地，我不帮忙行吗？嘿嘿嘿”旅馆的老板娘谄媚的对高玉进说：“您要啥东西就尽管言传，我有点一定帮忙哩！呵呵呵”“谢了，老板娘，会的，需要我会找你要呀！”“哟哟，到底是贵人呀，话说的多好听呀！呵呵呵”老板娘在没话找话，企图套近乎，马燕荷有点不高兴，撅着嘴巴说：“你去忙你的！需要你帮忙我们会叫你的——去吧！”“哟。先我啰嗦？”老板娘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开了。

县城及哑柏镇很远的初四下午就来了，高家大院里多年来闲着的房屋都显得拥挤了，整个院子里吵吵嚷嚷的，里屋是顾辞章领着县城刘老四和胡三小六子小金龟他们，每个人过完大烟瘾后开始了赌博，有麻将，还有牌九，更有甚者，村里老百姓还在围一起摇宝，宝官大声吆喝：“都拿都拿，赢钱卖瓜！快快，”人们瞪着眼睛看着宝官接宝碗，各种表情都有，输了钱的不甘心，骂骂咧咧的，一脸不高兴的神情；赢了钱的沾沾自喜的，互相议论着，下一回睹单还是双呢？宝官把色子碗上下摇着，嘴里念念有词：“轻轻摇，缓缓颠，把谁忘了甭抱怨！”大家的眼睛都聚精会神看着宝官的色子碗，一上一下一左一右，脑袋都跟着转来转去的，还有人在外面挤不到跟前去，踮起脚伸长了脖子……

后面里屋是县城里来的客人，三太太把烟卷喝茶水端过去，那些个当兵的一个个眼睛都大了，高村长这家伙还养着这么漂亮的娘们，胡三看得口水都流下来了，刘老四骂了一声：“老二，看啥呢？回头大哥托人给你也找一个俊俏的女人，看把你不美死了才怪呢！哈哈哈”，“面皮西施”脸一红更显俊俏妩媚动人，她低下头来抿嘴一笑：“老总们慢用，奴婢告辞了！”“嫂夫人客气，你慢走！”顾辞章西安的儒雅而得体，三太太感激看了一眼顾辞章转身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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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七年的正月初五早上，天还黑着，空气里飘散着寒气，高家大院里的人们早都起来忙乎开了，高玉进兄弟两个都一身崭新的礼服，黑色锻子面子的长袍子，黑色礼帽，端端正正的等候新娘子的到来。大院外面，很多帮忙的人把庄稼杆点燃，熊熊大火燃烧着，照亮了大半个夜空，那些穿得破破烂烂的乡党们和邻居们，高兴地谈论着，互相逗乐子。讲着黄色段子，笑的人们前仰后合的，还有人讲起了豆村孟芳戏耍先生的故事，这一刻所有的人们都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和苦痛，都在为本村高村长家两个少爷的婚事忙碌着。

一路上前来道喜和参加高家二位少爷婚礼的客人们从四面八方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豆村尚村长和赵晓正萧成芳三人一起都骑着马，从村子出发朝东面走来，二曲那边的郭老师和庞彪及武术教员近海风雷震天他们雇了几辆马拉车早早就出发了，唐思颖的老爹，辛家寨的辛老五，县城萧家何家都来了人，终南镇公所杜明宇和露家八少一起骑着马也早早上路了，各路和高家有关系有瓜葛的人们都出发了……事后有人计算了一下说，马村高家兄弟两个的婚事，那场面可能是本县里最大的罪排场的婚礼。尚村街道这两天也很热闹，简直是热闹地破了天；很多百姓早早起来赶来看热闹。看着城里大大小姐们都穿的啥，和乡下人有啥不一样的，冷清的街道一下子人山人海的，比任何时候都热闹。郝丽丽和柳丽琴早早就盘好了头，穿得整整齐齐的，都是很得体的大红锦缎旗袍，头上插这朵花儿，苗条的身段惹得乡下那些出苦力的汉子们个个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恨不得把她们吞到肚子里去，还有几个光棍流口水不止，钻到茅房手淫去了……

按照农村风俗，高家本家有一个老者领着两个赶车的人来接新娘子了，来人很客气地代表本家人，一一给客人们散烟，笑嘻嘻招呼那些看热闹的闲人，一边拱手抱拳：“各位让让，新娘子要上路了——”郝大海坐在女儿身边，有马燕荷陪着，唐思颖开着婚礼车，一个高家后生也坐了上去；柳丽琴的身边坐着哥哥柳力涛，由郝盼盼陪着，高家的赶车人也坐上去，车子按照事先说好的路线，由东往西慢慢驶去，然后从西面涧里村再往东开，绕一个大弯子，避免了从南面直接开进村子，因为老百姓有个讲究，不愿意从南面进村，南的谐音是难呀！早就等后再村子东面的吹鼓手们，远远看见了婚礼车，就拼命的吹起来了，唢呐声很嘹亮，呜里哇啦，迎着婚礼车吹吹打打的走过去，人们呼啦一下都涌出来，急着想看城里的新娘子，互相拥挤着，高兴的互骂着，婚礼车来了，唱礼的先生穿戴整齐，一身黑色棉袄，棉帽子把耳朵都捂着，他大声喊道：“新娘子到——”喊声刚落，几个年轻后生开始用火把绕着婚礼车左转三圈右转三圈，鞭炮声噼里啪啦像个不停，还有几个靠放炮营生的炮客，适时的放起了铁炮：“嗵嗵嗵——”三声炮响，新娘子被高家本家那些有身份长的较为体面的女人掺扶着下来，慢慢进了高家大院，刚进了大院里面，那些好事的后生劈头盖脸的把核桃枣连同麦草一起杨给了新娘子，落了新娘子一头发一脸，大家哈哈哈大笑着散了，然后由礼毕先生领着新娘新郎开始了传统的拜祭祖先，拜灶神，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高家长者把两对新人的亲家招呼到里屋，里屋是一个很大的土炕，那个炕早已用柴火把烧得暖烘烘的，大家高兴地坐在大炕上，招呼娘家人的很快把盘端上来了，按照关中人的礼数，先上的是豆芽菜，上面苫着猪肝子，切成薄片，吃完后才开始下汤，就是关中人常说的吃长面。外面人很多很乱，客人多的无法计算，原先预计了一百桌子酒席看样子是不够的，管家和牛皋上以后先叫自己家的客往后缓缓，紧着远路客人先招待，酒席上上打打闹闹，互相开着玩笑的，逗乐的讲黄色段子的，还有很多喜欢喝酒的，今日个得了，他们放开肚皮子喝，高家有的是酒，尽管喝吧！大太太来回忙着，尖尖脚摇摆个不停，有几个年纪相仿的给大太太脸上抹黑灰，险些把大太太掀到了，大太太脸上被抹的五马六怪的，像个大花脸，依然乐呵呵的笑眯眯的，露出少门牙的嘴巴，笑呵呵和大家打着招呼，二太太拉着小少爷的手看着密密麻麻的客人，傻乎乎的笑着，哄着小少爷说：“等会儿妈给你捞面吃，嗯？听话？”三太太忙得不亦乐乎，娇娇前后拉着她的衣角，跟前跟后的，她一边哄着女儿一边招呼着客人吃好喝好，高精明已经被顾辞章他们灌得差不多了，说话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