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高玉进传达建立农民协会精神鼓动士兵反抗，吴督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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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高玉进和郭德明正在研究如何对付顾辞章的时候，马村高家却出了一件大事。高精明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叫玉成到省城去唱戏了，很快派人给他在当地物色媳妇，只要是年纪相仿的，长相过得去的就行。高玉成坚决不答应，和父亲公开对抗，被父亲锁在家里，不答应此事绝不放他出来。已经是农村阴历年的初二了，百姓们过完大年初一，就开始了一年一度的走亲访友。

高玉进把情况给老师汇报后，郭老师说：“要马上采取措施，要不就晚了！”高玉进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又把省委关于在农村建立农民协会的精神交代了，郭德明很高兴，决定马上着手这件事情。两人谈完后一起到县城馆子去吃饭，就算是犒劳自己吧！人家都在过年，他们还在为理想奋斗呢！郭老师笑着说：“我们都是有家不能回呀！”说着他们就离开了学校，上街道去了。

吃了饭，郭德明回去准备成立农民协会的材料去了，高玉进去找刘老四他们商量，进一步让顾辞章答应枪毙赵海清的事情。高玉进依然穿着便衣，他不爱穿军装。很快就找到了刘老四他们，刘老四正和几个弟兄在团部里大吃大喝，看见高玉进来了，刘老四大声呐喊：“来来来——正好我们一起喝喝酒，就当是过年啊！”小金龟挺机灵，马上站起来把高玉进拉到桌边，递一双筷子，给他倒一杯西凤酒，刘老四说：“我敬老弟一杯！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高玉进举起杯一饮而尽，然后坐下来和他们聊着。小六子一边吃菜一边好奇地问：“高团长，您是本县人，咋不回去过年呢？和我们这些穷当兵的一样，守着兵营干啥呢？”“呵呵，我也很想回去呀呀！就是有些事情没办好，回不去嘛！”胡三问道：“还有啥事情吗？县上不是有顾县长吗？你一个军人操啥子闲心呢？”“大家有所不知，顾县长不同意枪毙赵海清，说是怕省里追究他的责任哪！”“说啥子？他娘的，老子拼了命把那狗日的龟儿子抓住，他还竟然怪罪我，嫌我自作主张了，现在又反悔不杀那狗日的，他娘的当官的都他妈的太自私了！”刘老四一听这话气得直骂娘。“大哥，小声点，小心就顾长官的人听见了，那就麻烦大了！”小金龟低声劝道。“怕个球，老子不怕他，大不了老子不干了，回去和老婆孩子一块种地去呀！安？他娘的，真气人！”刘老四有点喝高了，骂骂咧咧的。高玉进说：“眼下最要紧的想办法要叫顾县长答应，把赵海清杀了，要不老刘从此就和那姓赵的结下梁子了！以后的事情就很难说了，你们也会跟着带灾的，是不是？”“对对，高团长说的很对，高团长，你给出个主意吧？我们都听你的！”“好吧，你们大家都一起这样……”高玉进放低了声音，他们一个个脸上呈现出严肃的样子，刘老四一听，端起酒来说：”来吧，兄弟们，就冲着高兄弟这番话，咱们兄弟一起干了！”“干！干！干！……哈哈哈”刘老四喝完酒把别在腰间的短枪放在桌子上说：“弟兄们，有胆量吗？有种就跟我来吧！”“好，我们兄弟都听你的，大哥！”刘老四的弟兄们都很讲义气，愿意跟着他一起干，就是下刀山也愿意，高玉进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点点头，慢慢端起酒说：“那我就到表全县百姓先谢谢弟兄们了，来，大家一起，干了这杯酒！”，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一饮而尽。

高玉进布置好一切，离开了刘老四的兵营，来到周至中学和郭老师准备告别，却看见了萧小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他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看见了高大哥很激动，远远就叫着：“高大哥，你咋还没回去过年呢？”“呵呵呵，是小娟呀！都长成大人啦，大哥都不敢认了？”“是小高吗？来来——我正要找你呢！”小娟已经上了省城的一家高中，年前回来，先到同学家里玩了几天，才回到干爸身边，一回来就忙个不停，此时正给干爸在洗衣服呢。郭老师把高玉进来进去，倒杯水递给他说：“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吗？”“好了，明天刘团长就带领他的弟兄去找顾白脸，请愿书我都替他们写好了，让他们把周至籍的士兵动员起来，每个人签上字，由刘老四和胡三小金龟小六子他们一起去请愿，要不答应，他们用解甲归田来威胁，看他顾白脸咋收场呢？！”“好好，干得好，另外，我已经把组织农民协会的纲领和章程起草好了，你看看，还有啥要改动的？”好吧！”高玉进接过手稿，老师那漂亮的钢笔字映入眼帘：《关于建立周至县农民协会的初步意见稿》内容很详细，很具体，关于选举等事宜安排得很妥当。高玉进说：“老师您安排得很好，就这么办吧！”小娟从外面走进来腼腆笑笑问道：“干爸，您还有啥脏衣服呢？我给您洗洗？”“老师，我可要嫉妒您了，您瞧，干女儿对您多体贴呀！把我这个当哥哥的早就忘了！哈哈哈……”“不会的，高大哥，您将来有嫂子给您洗衣服呢，我干爸可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洗谁给他洗呢？”“哈哈哈，咯咯咯，呵呵呵……”三人一起大笑起来。

高玉进终于可以回家了，他第二天早早就起来，收拾好一切，给手下安排好一切，叫他们如有紧急事情，赶快到马村来叫他。一切安排妥了，他骑上马，急匆匆的往回赶，已经是阴历初三了，他要急着赶回去到老舅家去走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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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新天自从那天离开县党部后，回到了醉仙楼，叫部下要了几壶酒，独自一人冷冷清清的喝起来了，女婿顾辞章来叫了几次，叫到他家里去过年，他不愿意去，他不想看见人家一家子团员的情景，怕自己伤感，心早就冷了。唉！想不到我吴新天到老了，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年轻的太太不知死活，远在天津的家人让他牵挂不已，自己的女儿向来和自己说不到一块儿，去了也没有意思，就是那个外孙女顾萌萌，也是病怏怏的，叫人感到很冰冷，他慢慢喝着酒，回想自己一生，戎马一生，走南闯北，现在竟然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不由得老泪纵横。他决定，过完年，把这里一切都交给女婿来管，自己一个人独自回天津去，从此不问世事，安度晚年吧！

就在高玉进离开县城后不久，刘老四领着自己的把兄弟一起来找顾长官，一行人来到县党部大门前，见站岗的哨兵无精打采的端着长枪，左边那个竟然靠在墙上，把枪靠在一边，抽起了烟卷，烟雾在毫无暖意的阳光下袅袅飘散着，看见刘团长领几个人直奔县党部，赶忙问道：“刘团长，有啥事呢？”“找顾县长啊！”“顾长官还没有来啊！”“哦？”刘老四一愣，以为顾长官已经知道了故意躲了，心想，已经来了，那就等着吧！他把手一挥说：“兄弟们，走，进去等着！”说完就大踏步走进来，其他兄弟一起跟了进来。顾县长的秘书看见刘团长进来，打声招呼：“刘团长，这么早啊，找顾县长有啥事呢？”“呵呵，还能有啥子事呢？老家你给顾县长打个电话，就说我刘老四找他有要紧的事情！”“那好吧！你等等！”秘书很瘦，戴个眼镜，长脸，尖尖下巴，没有胡须，他摇动电话马上说：“顾县长吗？刘团长找您有要紧事情呀！人已经来了，在县党部等着呢！”顾辞章在家里吃完早饭，正和夫人谈着老丈人的事情，准备给老丈人重新盖一座房子，雇几个佣人服侍他，叫他过好晚年生活，电话铃就响了，接了电话后，心里想着，刘老四此时来找他会有什么事呢？他慢慢穿好大衣，戴上帽子，手套，围上围脖，出了门，坐上车来到了县党部，见刘老四兄弟都在，老远就说：“哈哈哈，刘团长，今日来有什么事情呢？这么早的？”“您好，顾县长，今日兄弟们来找您想问问，赵海清这个狗日的啥时候枪毙呢？”“哈哈哈，不是说好了吗？扎还不放心呢？来来，大家都坐下，马秘书，给刘团长和兄弟们上茶！坐坐，大家都请坐下！”顾辞章笑眯眯的招呼大家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卷烟，一人一个，然后自己点燃后猛吸一口就说：“好吧，今日个大家既然来了，我就把话挑明了说，目前还不能枪毙赵海清，他可是刘振华的镇嵩军的人啊，当年曾救过刘振华的小舅子，就是哪个姓师的查验委员，现在刘振华投靠了冯玉祥，国民政府要员的亲戚，谁敢动呢？”“照你说的，难道还要放了那个狗日的？我拼了命把他抓来，在说你已经答应老百姓了，现在又反悔了？这不是骗人吗？“哈哈哈，老四呀！你不要激动，这就叫政治，老百姓懂个屁！你想咋得罪了上边大人物，对咱们会有好处吗？恩？”“不行！咱们不能说话不算话，在说赵海清那狗日的开枪打死那么多老百姓，这事情咋给全县的各界人士交代呢？我大哥抓了他，你又放了他，这不等于把我大哥给害了么？”小金龟站起来大声喊着。“对对对呀！就是这个理，不杀那狗日的我们都不干了！”胡三跳起来呐喊，刘老四用眼睛瞪了一下胡三，从口袋里掏出请愿书，往桌子上一放说：“这是全县周至籍士兵的集体签名书，你看，都是用呀咬破手指签的，你看着办吧！”说完刘老四用那只发亮的眼睛看着顾县长发白的脸孔，顾辞章看见那么多人联名上书的请愿书，心里咯噔一下，感到事态严重，一时没了主意，马秘书上前干笑几声：“呵呵，诸位，不要激动，叫顾县长好好想想。”顾辞章阴着脸看看这些人，脸上的肌肉不住的颤动，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头上冷汗都出来了，刘老四见顾县长慢慢不说话，马上把枪往桌子上一放，给顾县长跪下：“您要是不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们就不起来！”“顾县长！”大家都给顾辞章跪下了，顾辞章万万想不到会有这种尴尬局面，赶紧把刘老四掺起来说：“起来，都起来，我答应你们就是了！老四叫弟兄们都起来吧？！”刘老四见顾县长答应了他就问：“啥时候执行呢？”“正月十五吧！你们看好吗？”“好，弟兄们，都起来吧！”“唉！你们哪，把难题出给我了，看来我的给上边又要打点了，要不我这头上的乌纱帽也难保啊！”“给顾县长添麻烦了！”刘老四笑着说。

高玉进终于回到了家乡，老远就看见了自己家门口那棵很大的土槐树，已经上午了，烟从高高的屋顶飘散开来，熟悉的一切景物立刻映入眼帘，他下了马，立刻大声喊道：“我回来了——”牛皋听见了马上跑出来，看见大少爷回来了，高兴的大声喊叫：“老爷，大少爷回来了——”“啊呀！是进儿吗？咋才回来了？把妈妈等急死了，天天盼着你回来呢！”“妈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高玉进拉着妈妈的手慢慢走进了屋里，高精明已经知道大儿子回来了，正生他的气呢！高玉进看见老爹阴着脸赶紧问安：“爹呀！您好吗？我回来了！”“哼！我还没有死呢！你还知道回来？你在外面干大事呢，回来干啥吗？”说完袖子一甩，扭过身走向客厅，妈妈说：“甭跟你爹计较，他就是那人，一辈子都阴阳怪气的，走跟妈妈说说话，走吧——”高玉进被妈妈拉着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