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高玉成在尚村街道巧遇李翠婷带至家中，刘老四碍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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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高玉成和哥哥分手后，来到尚村街道。说是街道不过是比农村里多了几家铺子而已，地面上依旧湿的很，难以下脚。高玉成看到街道西面有一家写着“尚村旅馆”几个字，牵着马走过去，正好此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棉袄，头上戴着毡帽的男人，黑色棉袄把原本看去很瘦的汉子包裹的行动有点笨拙，他露出发黄的牙齿，双手一抱拳：“客官，住店？”“恩！”玉成把马的缰绳递给那汉子，汉子拉着马和玉成套近乎：“客官是远路来的吧？到这里是做生意吧？一看您就是为有钱的主！”“恩！”“敢问客官您是做啥生意的？是黄货还是黑货？”“黄货咋讲黑货咋讲？”“黄的就是金子，黑的就是大烟土”，汉子看着玉成的脸，还想问下去，半后晌却不见玉成言传，感到很扫兴，只好说：“瞧我这破嘴，就是爱胡呔。”
玉成看了那汉子一眼没吭声，汉子嘿嘿一笑说：“不好意思，来根烟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卷烟，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来，玉成说：“谢了，不会！”那汉子还想问，见玉成不出声了，便很快把马拉进去，栓在旅馆后面的落光叶子的白杨树上，这时候从里边走出一位年纪大约三十几岁的妇人，打量一眼玉成马上大声说道：“哎呀呀，可真神了，夜黑我做梦梦见一位贵人，想必是要发财了，今日个果不然就来了，嘻嘻，娃他大，赶快给客人安排房间，把上好的房间给这位客官住吧！”说完用欢喜的眼睛看着玉成，那眼神像要把玉成吞进肚里去似地，玉成很不舒服。硬着头皮住下来，他躺倒冰冷的床铺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天色暗了下来，高玉成起来，懒洋洋的穿上袍子从楼上走下来，见老板娘已经端着饭碗坐在门口吃着，手里拿着发黄的馍馍，想必是玉米面做成的，一个破烂的板凳上面放着黑乎乎的菜，仔细看有点发黄，散发出酸酸的青草味来，这正是家乡人常吃的浆水菜。看着黑下来的天气，高玉成心里很难受，明明到了家乡，可就是不能回去，他对老爹很气恼，为什么偏偏就看不起唱戏的？他有气无力的到隔壁那家小吃店，准备去吃点晚饭。里面人不多,，他找一个空位子坐下来，要了一碗家乡的稀饭，两个馍馍，一盘浆水菜，低下头默默吃着，忽然进来两位大汉，一个很胖黑黑的，满脸的胡须，两只眼睛很有神，走路咚咚的很响，另一个瘦高个子，戴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两人一进来就喊道：“老板，来两大碗稀饭，八个馍馍，两大碗浆水菜！”“来了——”掌柜的很快端来了，这二人目不斜视，狼吞虎咽起来，那黑胖子说：“老李，明天真的去县城吗？听说人很多呀！”“是的，我们把饭一吃，不能停，得赶快到马村去找一下高村长。”“恩，好吧！”听到那瘦高个说要去找马村高村长，高玉成不由一愣，抬起头来刚好和瘦高个打了个照面，两人都一愣，那瘦高个看着高玉成说：“这位朋友，你咋长的很像那位高村长？冒昧问一下，你认识他吗？”“不知你们找他想干啥呢？”“还能干啥？不就是去县城游行示威的事情吗？”黑胖子心直口快，看着瘦高个嘿嘿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摸摸脑袋，瘦高个用眼睛狠狠瞪了他一下，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这位兄弟就这样，急性子，不过人很好呀！”高玉成见这两人没有恶意，就说：“我家也是马村的，高村长我认识，可以带你们去找他！”“太好了，太好了，谢谢！谢谢你呀！”黑胖子激动抓住玉成的手使劲握着，玉成的手都有点受不了了，瘦高个微笑着说：“感谢你能为我们带路！”不由分说，黑胖子转身说：“老板，算账！我们三人一共多少钱？”“我来吧！”玉成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黑胖子早已把钱递给老板了，老板嘿嘿直笑：“这年头，我只见爱占便宜的，还没有见过主动替人开账的！”“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黑胖子眼睛一瞪。“好好，我拿了！三位慢走——”高玉成和他们一块走出去了。

高玉成给那个旅馆老板说今晚不住了，老板面露难色，老板娘满脸不高兴，脸拉地有一丈长，高玉成说：“别怕，我不住了，店钱不会少给你们的！拿去吧？够不够？”高玉成掏出一沓钞票，抽了几张递给老板娘说，“够了够了，谢谢客官，以后常来哟！”老板娘见一下子进入这么多钱来，高兴的眉飞色舞，一边点着钞票，顺便朝他们的背影大声呐喊着：“常来呀——”高玉成骑着马缓缓走着，那两个人跟在后面，离开了尚村街道，天色已经很晚了，寒冷的空中刮着微微的北风，天空上已经隐隐约约能看见有几个星星了，大概走了又一个时辰，终于走到了马村。高玉成的心情很激动，离开家乡已经有五个年头了，也不知老爹和老妈如今还好吗？老爹的身体是不是还很硬朗？妈妈的头发恐怕早已经都白了，他下了马急忙走进了村子，瘦高个赶上前来问道：“高村长家你很熟么？”“恩！”黑夜里三人来到一家大门楼前，屋里的人早已都睡着了，听不见一点响动。高玉成把马栓在门前那棵大椿树下，走上前去用力拍打着门：“开门，开门，开开门哪——”“谁呀？三更半夜的？”牛皋很快起来，穿上破烂的棉袄棉鞋，用手在恩头上搓搓，大声问道：“外面是谁呀？有啥事呢？”“是我！我是二少爷高玉成呀！”“啊！是二少爷吗？当真是二少爷吗？呵呵呵，我来了——”大门“吱——”一声开了，高玉成狐疑看看牛皋，很陌生，便问道：“大少爷回来了吗？”“回来了！比你回来早几个时辰呢！”“奥，进来吧！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二位辛苦啦！请进吧！”牛皋弯着腰请他们进来，众人一起来到里屋，牛皋把马拉进来栓在门后的柱子上，赶忙跑到前头说：“你们先等等，我去喊老爷来。”大家在黑夜里站着，不一会儿见高精明穿好衣服手里打着灯从里屋走出来了，一眼看见高玉成心里很高兴，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他看见了瘦高个，不禁一愣，忙问道：“李老师，这时候你咋来了？快快，屋里坐，外面天冷，老牛你呀咋搞着，叫李老师在外面受冻？恩？”说完眼睛一瞪，牛皋憨厚地笑笑说:：“嘿嘿，我不认得么，要知道是李老师，我早就把门开了啊——”“老高，不要怪他，这时候来打搅你们，真不好意思！”说着他把手一指：“多亏贵公子领路，要不我们咋能找到你吗？呵呵呵”“爹——”玉成低着头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哼！你还有脸回来？不争气的东西，气死我了！”说完回过头来想李翠婷老师笑笑：“不好意思，李老师，让你们见笑了，犬子不争气呀，唉！不说了。里边请吧！”大家一起走进了屋子，这时候，玉成的妈妈被惊醒了，她蹑手蹑脚下了炕，穿好衣服来到外面，一眼就看见了玉成，高兴地叫一声：“成儿呀！可把妈都能想死了——”说着就颤巍巍地走上前来，高玉成动情地叫了声：“妈妈，儿子也很想你和爹呀！”娘儿两宝成一团没欢喜的直流眼泪……

李翠婷和黑胖子一起跟高精明进了里屋，牛皋也跟了进去，他给两位客人倒上茶水，就站在客厅外面，等候老爷吩咐。李翠婷的公开身份是老师，但是暗地里却还管着甘河镇的事情，这是只有几个人知道，因为甘河镇的镇公所所长是李翠婷的大儿子李亚光，很多事情都是听他爹爹安排。为这事情很多人有意见，但是镇公所的事情办得很好，从来都找不出纰漏来，也只好如此了，在说乱世里谁愿意趟这趟浑水呢？这次事情紧急重大，刚好李亚光染病，不能行动，李老师只好自己亲自出面了，他把学校里的员工赵天刚带来，这人一身功夫，因为家穷，老母亲死了，妻子也跟人跑了，老实巴交的他只好应李老师之邀，来到甘河小学当了员工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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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骑着马来到终南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感到浑身燥热，头顶发热，汗水微微已经打湿了衣服，几乎是气喘吁吁，他想到杜明宇哪儿讨口水喝，于是他将马缰绳一勒，调转方向朝镇公所去了。到镇公所门前，胡三翻身下马，一个公差笑嘻嘻帮他把马拴在门前的土槐树上，另一个引他进了镇公所，胡三进了门大声喊叫：“老杜——，老杜——”“胡连长先坐着，我给您上去喊叫所长去！”杜明宇是个夜猫子，白天睡觉。晚上出去活动，无非就是赌博，玩女人的事情，偶尔也抽几口大烟过过瘾，他已经听到胡三拿破嗓子了，只是想这时候他来能干什么呢？他揉揉发涩的眼睛，从哪个散发着臭味和霉味的床上起来，一边走一边都囊，刚下来一眼就看见胡三正敞着领子大口喝水，他装着惊喜的样子喊道：“哎呀！啥风把你老弟给吹来了？稀客呀！”“打搅了，杜所长！”胡三站起来抱抱拳。“胡连长，走吧，到我屋里坐坐！”两人起身又上了楼，胡三刚走到他的门口就闻到一股臭味，杜明宇从自己的给子里拿出一瓶西凤酒，给胡三倒上，两人就慢慢喝开了，一会人胡三酒喝得酩酊大醉，但他内心深处还隐隐急着要去找高玉进的事情，只是舌头此时不听话，嘴巴打酱子（方言，是含混不清之意）但是杜明宇已经听清了是要找高营长，有紧要事情要办！但不知是不是和明天的大游行有关呢？看着睡得像死猪一样的胡三，他无奈地摇摇头，轻轻把门带上，独自下楼来，去了火神庙跟前的露家，打麻将去了。

刘老四和小金龟他们带着大队人马来到哑柏镇，见哑柏镇上乱哄哄的，到处都是人流，人们愤愤不平，骂骂咧咧的，看见他们都用怒视的目光瞪着，有几个胆大的竟然挡住他们的去路：“这不是独眼龙吗？带着这么多人马还想赶尽杀绝么？来吧，爷爷们不怕死的！”说这把破棉袄拉开露出胸脯，刘老四赶忙用手制止要上前的士兵，双手一抱拳笑着说：“呵呵呵，兄弟，得罪了！我是顾长官派来专门处理事情的，请息怒，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不行，一定要追查杀人凶手，把赵海清枪毙了，大家说对不对？”“对，对，枪毙赵海清——”大家大声呐喊着，人群很快就聚集过来，刘老四上马，看着愤怒的人群，用手把军帽一捏，用那只很亮的眼睛瞅瞅这阵势，大声说：“弟兄们，火速前进，把赵海清大营包围起来！”“是！”士兵们大声应答着，立刻跑步前进，朝着赵海清大营奔去了。骑在马上的刘老四心里想着，这个赵海清是咋搞的？咋让老百姓这么愤怒的？他妈的简直是活腻了？！大队人马不由分说把赵海清营部包围起来，不等赵海清明白是咋回事，小金龟和小六子已经令人冲进去，把赵海清给堵在了团部，赵海清一看来者不善，正要掏枪时，几个眼疾手快的士兵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包住，下了他的枪，刘老四从马上下来，大踏步走进去：“赵团长，对不住了，我奉顾长官命令前来抓捕你！”“放开我！他娘的，我犯了什么罪了？他奶奶的收大烟款还不是为了给他们进贡吗？顾辞章，顾白脸，我日你老婆日你先人——”“绑了！”几个士兵立刻把赵海清捆绑了，刘老四说：“其他士兵立刻缴枪，违令者格杀勿论！”见抓了赵海清，哑柏镇的人们欢呼不已，奔走相告……

刘老四自己也没有想到，还未等弄清是咋回事，就下令把赵海清给抓了，他把赵海清押着，用绳子把其他士兵一个个绑起来，连在一起，朝着县城出发了。刘老四心中只觉得赵海清实在是民愤太大，不抓他不行。回来的路上，他敢到自己优点和以前不一样了，这点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手下人还以为他也是奉命行事呢！刘老四很得意，自认为干了一件漂亮的事情，他的眼前闪现出太太杏儿一边防线一边挺着大肚子劝他的话：咱们都是人，做事情都要讲良心，不要动不动就在穷人家面前耍威风，我也是穷人家的女儿，你那样子，就我咋活人呢”刘老四洋洋得意的骑在马上，不由地哼哼起了秦腔，内心想着太太说不准还会给他生一个大胖小子，大宝已经八岁了，再添一个小子，嘿嘿，我刘老四人丁兴旺，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想到此他不由得心花怒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