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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密者(15)

作品名称:泄密者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09-01-03 17:32:11      字数:6290

下午上班以后就听到了安高管的消息。消息说,今天上午没来上班的安高管今早被人发现昏迷在一块西瓜地内,身边还发现了几件女人的胸衣底裤之类。消息传得神乎其神,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传消息的人脸上都溢满了幸灾乐祸的神情。安高管在单位按理说人缘不坏,可当他落难后天维的人也居然会这样嘲笑他,这让我感到一阵心寒。刚来到天维时认为的平等公正的环境原来只是一种表象,而真正的现象实体比我尽最大可能想象到的还肮脏。不过司徒堂和法医的栽赃也十分到家,这一切似乎做的天衣无缝,面对这种事情,安高管为保全名誉计,肯定不会报案,我们也就相对的捡了个便宜。
半个小时后袁源走了进来。他的脸上保持了寻常的镇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迹象,但皮鞋敲在地上紊乱的声音还是折射出了他心里并不好受。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放下了公文包。在这个习惯性动作前他问了我一句:“小张,今天上午没人找过我吧?”我答道:“没有。”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正当他在桌边坐下来,准备开始下午的工作时,门口忽然想起了敲门声。我站起身为来客打开了门。门口站的竟然是老徐。他表情激动,一张红润的脸涨得发紫,额头上条条青筋毕露,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情绪这么不稳定。他见到我之后,勉强点点头:“小张,董事长在么?”
袁源已从自己的办公桌旁站起身来:“呦,老徐来了!”
老徐瞅见袁源,也不说别的,大踏步走了进来:“董事长,你要是不愿意我干的话尽可以直说,干嘛用这么卑下的手段?”我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对,便悄悄退了出去。其实凭借这一句话,我已大致猜出了他为何而来,甚至想出了那个为他提供消息的人。但我却不能在这个时候进行劝服,否则两方面都会对我有相当大的意见。最近据可靠消息说老徐的小舅子是市委秘书长的司机,在他面前能说上话,别看老徐平时蔫了吧唧的,到关键时候还是有几分能量的,袁源对这种事并不能太过张扬,否则只能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叫别人去瞧热闹。
站在门外我仍然能清楚地听见老徐大声吼出来的语调:“怎么回事?哼!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不是最清楚不过么?你与爱荷达公司签订的那个合同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就打算亚城那边的事落空好看我笑话?!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越是着急想赶我走,今儿个我还偏偏不走了!”听到这里,我很奇怪老徐为何连这都知道了,转念一想也不奇怪,美国一位社会学家不是做出断言“在信息发达的现代社会,人与人最多只隔了六个人么?”也就是说,只要你找对了人,你朋友的朋友就有可能是希拉里的亲戚的朋友,反正不会这中间经过的人不会超过六个。更何况是在通讯极为发达的本市。听到这种激烈的措辞,袁源却仍然用平静的语调道:“公司与爱荷达一向没有经济上的往来,这点你是清楚的。你听到的那些纯属谣言,我劝你也不要太当真。对于你做亚城置业的买卖公司一向是大力支持的。你看,公司在资金如此短缺的情况下还拿出进货款让你投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老徐呀,干什么不要那么冲动,制造谣言是要受到处罚的!”虽然在门外,我仍然能想象得到袁源的悠闲。但我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没那么轻松,安高管的事件对他的精神引起了很大刺激,不说别的,单从公司实力派的纷争上面来说,安高管是袁源的铁杆,只要他有一个星期不来袁源所处的位置就要受到别人的威胁。老徐或许正是瞅准了这一机会才敢到这里扑腾,但袁源故意装出的平和一定也很让他生气。
老徐也不再多说,走之前撇下了一句话:“咱们董事例会上见。”他的这句话用意是很明显的,天维公司实行董事制,如果有两人或两人以上提出申请要撤换董事长,那么董事局就要考虑全体董事的意见,以便做出适当的考虑。老徐的用意就在于将袁源彻底的挤出天维公司,达到自己称霸天维的目的。确实,现任公司高层中,也只有老徐才有资格上这个位置,他是这个公司的元老重臣,很多人都是他从基层上一步步提上来的。用句时髦的话来说,就是他群众基础很好。
袁源却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此刻高声叫道:“小张!徐总要回去了,你开着我的车去送送他。他年龄大了,理应多受到些照顾。”袁源很熟悉我的性格,知道我在这个时候一定不会走远。我于是也就大踏步地走了进去。老徐听到袁源的这句话,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其实袁源这句话的理解应当是“你这个老不死的,以后在公司中少管我的事。”但老徐也不是善茬子,别看他平时不声不响,关键时刻还真能做得了主,跟袁源当场顶撞起来。
袁源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可是他习惯于将微笑表现在脸上,平时并不太严厉地批评别人,所以老徐在整个事件中表现得很被动。
但这样也绝不意味着袁源会在这件事上绝对占据主动,因为老徐所说的公司董事例会毕竟不是虚构出来的。天维的董事十三四人,倒有八九人是老徐的旧部嫡系,亲戚故旧,想跟袁源过不去简直太容易了。但既然是例会,就必然有它的弊病。例会是每月的一号召开。今天是7月7日,这个月的例会刚刚开完。董事局不会因为老徐的一个请求而单独为他加一次会,所以老徐想要扒拉掉袁源至少也得等到8月1日。
袁源在几天的时间内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举动,满脸仍是堆满了笑意,在员工间跑来跑去监督工作,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喊他称号的人少了一些,另一些人喊得时候底气也不十分足。袁源浑不在意,每天就是呆在办公室内工作。唯一的一次例外是他叫我开车带着东西去医院探望了一下安高管。安高管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只是受了些精神刺激,但这已足够他疗养一段时间。趁袁源不注意,我从侧面打探了一下主治医师安高管近来的表现,知道他们并没了解到刺激物,只是用普通的心理疗法在治疗。我心里暗暗佩服司徒堂,这件事可真办的滴水不漏。
在平静中度过了几天。12日的午后,天气十分闷热,从十七楼望下去,高速公路像条死蛇一样瘫在大厦下方,明晃晃地反射着太阳的炽热,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虽然办公室的空调已被我调到了20摄氏度,可我还是能查觉出空气中的不安和躁动。袁源今天中午有事出去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打开靠背椅,半倚在椅子上,打算闭目休息一会儿。
正当我有如此想法的时候有人敲门走了进来,竟是李部长。自从那天我去过他家里以后,他虽然一再坚持说那个工人不应该被开除,但残酷的现实使他不得不相信这样的结论:那个小个子工人已经彻底地毁了他的前程。虽然处于他这个年龄的人想要再往上爬很难了,但他肯定也不希望丢掉现有的位置。早在那天在大鸿源医院,我就看出来了。而那天在他家里,他更是求着我为他多想想办法,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从侧面试探了一下袁源,他是坚决想要撤掉这个对他不忠实的人。我知道袁源向来做事说一不二,言出必践,任你怎么活动也是无济于事。而且,从安高管那里得来的情报也证实了这一点,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不过有一点是袁源不该忘记的,他也是董事局的董事之一。
看见他有些落寞地走进,我将他迎了进来。他瞥见董事长座位上的缺失,却没有说什么。我见他一双愤懑的目光只在袁源的座位中踅来踅去,担心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不好收场,于是问道:“李部长还是为上次那事来的吧?”他冷哼一声:“上次?什么事?”我知道他不愿再提,也就没有多问,对他道:“您是来找董事长的?那您坐一会儿,我去给您泡杯茶。”对于他这种非实权人物,我仍然不敢太过开罪。天知道哪棵大树下面可以乘凉!
他的目光从袁源桌上那只美仑美奂的玉龙上面收了回来,用拉长而讽刺的语调道:“不必了,不见他正好落得个心地清净。你回头告诉他,就说我跟老徐站到一根绳上去了!”说着将胳膊向后用力一甩,连声招呼也没有打便气哼哼地走了。
李部长这人我熟悉。他这人纯粹直率,一根肠子通到底,为人热情,就是有时做事有点欠考虑,也是人们通常说的那种“胸无城府”的人。他被抬到今天的高位上,不是依靠运气,也很少有个人能力的成分,倒是他那一帮受过他恩的穷哥们硬把他给架了起来。他的群众基础好,对高层领导的有些命令就敢于抗旨不遵,在大多数情况下他是单位中反抗最激烈的人之一。他今天的到来,火气并不是冲我来的,这些我再清楚不过。接下来我该考虑的问题就是,我是否应该把这个问题报告给袁源,如果报告应该以何种方式进行。
袁源讨厌李部长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从安高管的口中得到了确凿的证实。但几乎是所有人,包括安高管在内都反对袁源撤掉他。理由很简单,李部长的群众基础太过结实,弄不好就会出现静坐事件。这样的事件在我市已经出了多次,那些人一个个举着冤屈的字牌到信访站去静坐示威,如果不给解决就去堵市领导的坐车。如果弄到那个份上,不仅袁源的董事长无法再干下去,连这家公司也面临着解体的危险。但如果我不去告诉袁源,也会出现问题。依着李部长大大咧咧的性格,他这种话难保不对公司中的其他人讲,这些话多少会传到袁源耳朵中去。与其让袁源领会其他人的人情,倒不如我亲自来做。主意打定,我决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底儿交出去。
那个机会在当天下午就来了。袁源惯常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我已为他泡好了一大杯绿茶。袁源有这个习惯,好在工作之余喝点什么饮品,但决不是市售的那种无营养的饮料。我在了解他的习惯以后,跑到市里最好的茶庄为他买了两斤上品碧螺春,趁每天中午给他泡上一杯,既解渴又消暑。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我从他的眼神中知道他对此是十分赞许的。跟领导干工作就是这样,要时刻关注领导的非语言表述,比如肢体动作、眼神等等,学会为领导排忧解难,好比军统首脑戴笠所说的“秉承领袖意旨,体察领袖苦心”。秘书做到这个份上,大概也就能适应各种领导的需要了。袁源在走进门后,看见了那一杯绿茶,脸上果然露出了笑意。我抢着为他提了公文包,他微笑着问道:“小张,来公司工作这么长时间,适应这里的环境了么?”他指的是我已被天维正式吸纳的事。通过公司的考核,我现在已经是一名正式的天维员工了。我连连点头说适应了。他说:“那就好。和这里的领导相处习惯么?”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但以前看过的大量书籍在这时很快发挥了作用:“我和别的领导相处不多,不太了解他们的性格。要说习惯,我还是和您最习惯,最能放松。”袁源点点头,我在这时将话题转了过来:“哦,对了,今天中午李部长来过,他见您不在就走了,也没说再来向您汇报工作。”我的这些话看似实话,实际上将李部长来这里的动机已经说明了。你想,李部长平素对袁源不满,他管的又是个闲摊子,没有什么事怎么可能会到袁源这里来汇报工作。
果然,袁源捏着茶杯盖的手顿了顿,不大的眼珠灵活地转了两圈:“哦?”随即挥手道:“知道了,你回去工作吧。今天下午我要去几个分部视察的事你跟他们都打过招呼了吧?”我说:“都打过了。”他“嗯”了一声,便坐在桌旁一动不动了。
至此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不过老板金钧交待的任务却远没有完成—阻止天维的分裂。我个人想必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那么至少司徒堂也接到了相同的命令,甚至其他几个人,这是一场合谋,而不是一个人来演的单口相声。
按照袁源此时的心理活动,我将老徐也纳入了监视视线。老徐身旁的全樱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而且从历次接触来看,她的话老徐是言听计从,因此我对她本人的监视比对老徐本人的监视还多一些。
当天下午我在办公室中正起草着文件,袁源忽然对我道:“小张,你把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再去那几个部门走一走,让他们多做点准备。”
董事长有令我不敢不从。放下手中的笔我就匆匆地走了出去,向着几个部门挨个走去。这些部门所处的位置比较分散,在十七层东西南北都有。我刚刚走过两个较近的部室,正要从董事长和我的办公室前经过,忽然发现不远的老徐的办公室中,全樱匆匆地从门内走出来,走向楼梯拐角处的那部电梯。
我心头一动:“现在是上班时间,她出去做什么?”左右四顾无人,我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跟踪她!”
我连剩余的几个部室都没有去就折回身来,蹑手蹑脚地跟在她后面。当然,当时我不知道她去做什么,所以我的动机很偶然。但正是这一次偶然的动机,促使我发现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新天地!
我这么做是很危险的,不仅被全樱本人发现了不好应付,就是被任一位同事发现了也同样难以过关。我躲在了墙侧,亲眼见到了她进了电梯后才闪身出来,钻进另一架电梯直奔一楼。当然这不是绝好的跟踪方法,她如果在中间哪一层停下来再换乘电梯,甚至是走下来,那我这次盯梢就失败了!
好在她并没有这样做。电梯经过不到两分钟的运行到达一楼,门开后我看见全樱的背影向门外匆匆走去。我不顾有暴露的危险,也紧紧跟了上去。
她出了云琅大厦的东门后就步行向对面的一家超市走去。那家超市面积不大,只有六七百平方米的样子,但货物很齐全。我以前也经常去,对那里的地形可谓熟悉之极。此时见她过去,心中不由一喜。由于她为人警觉,我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只在超市外的角落里默默的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今天风很大,也吹的人有些冷。不过幸好是这样,街上的行人不多,也没有人来注意我。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第多少次盯人了,因为次数实在太多,多的连我自己也不愿记清了。我瑟缩在北风中,脑中忽然闪出世界名谍007的原型达斯科*波波夫说过的一句话:“要使自己在重重风险中幸存下来,最好还是不要太认真对待生活。”我苦笑了一声,这样捕风捉影的追踪,自己对待生活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太认真了?
全樱在走进超市以后,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就从随身携带的衣兜里取出一顶鸭舌帽,挂在了店门口店员挂衣物的挂钩上。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来阻止她,而后她也就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几乎在那一刹那我就断定,这顶鸭舌帽里有她向外界传递的信息!可我现在既不能走进超市,更不能从角落中站出来,所以我一直等到她从超市中走出来我才站起身来。凭经验我知道过不了多长时间一定会有人来取走这顶鸭舌帽,我若是再多等一会儿一定能发现这个前来接头的人。可问题是我现在已经出来十多分钟了,我担心如果我再在这里呆下去会被袁源发现我的失职。权衡利弊后我还是回到了公司。走之前我看了一下表,是下午一点五十八分!
回到公司以后我继续通知了其他几个部门的人,然后再回到我和袁源的办公室。袁源见我进来,根本就没有抬头,我这颗心到此才放了下来。
这天下午快到下班的时候,很长时间没有露面跟我打招呼的关雪忽然找到了我。当时我正站在办公桌对面的窗口向外望去。那里是云琅大厦的C座,不过不属于我们公司。正在这时,我觉得有人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就走了过去。我本来处于一种半沉睡状态,可经过这一拍立刻醒了过来,转过头去恰巧见到关雪的背影在越走越远。她来这里做什么?不声不响地拍一下肩膀不会只为了跟我打一个招呼吧?
很快我就发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我衬衫的后领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小小的纸片,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纸片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的是:今晚七点到威坎迪KTV。有关键问题和你谈一下,另外届时有神秘人物到场。
我看到纸片不禁怔忪了一下。在我这几天全力以赴与公司的几个人物周旋的时候,我也没忘了对关雪进行监督。回想起那天对她过于激烈的批评,我也有些担心,害怕她在不经意间将我的事给捅出去。但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她的表现还比较平和。我也适时地向她进行疏通,让她解开心结,彻底为我所用。
因此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考验,我对关雪算是比较放心了。她的这个信息我自然不得不重视起来。就在我准备扭身离去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门后面有一双眼睛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一下。我心中一咯噔,看清楚那双眼睛的主人乃是公司中的武林大家张小龙,就是和我一同来应聘的那个。我此时站的位置恰好是在云琅大厦的一个死角,所以刚才他不可能看清我在干什么。但我刚才躲到墙角的行为显然已引起了他的怀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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