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忆往事郭德明心如刀绞，为革命忍辱负重找上级

　　（十九）
　　唐思颖和丽琴走后，郭德明和高玉进两人心情很沉重，眼下形势很严峻，该如何去开展工作，人员如何安排，想起来人好像很多，但是能去做农民工作的合适人选却很少；郭德明思来想去只有赵晓正和自己了，当然尚雄军可以做百姓们的工作，可他毕竟还不是秘密组织里的人，看来目前的问题是要不断发展和吸收积极分子，因为全县进步力量实在是太小了，郭德明和小高研究了下一步的计划，决定让小高不要暴露身份，继续留在顾辞章身边，武光尘思想比较接近他们，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人，以后是发展的对象。难啊，全县这么大，人员太少，这局面有时候可真难以掌控。天色已晚，高玉进得马上会去，晚了怕引起顾长官怀疑，所以玉进急匆匆的离开了。房子里此时只剩下一个人了，夜晚静得怕人，郭德明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彷佛是向敲鼓一样，他的心情很难平静，奔波了一整天，他有点疲惫了，便上了床，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思考着，眼前始终闪现着唐思颖那挥舞的手臂，他的言语和情绪明显是急躁冒进的苗头，辛亥革命就是因为没有发动群众，只靠少数的学生军起事，最后以失败而告终，如果当初孙先生能意识到先动员广大的民众，然后在起事恐怕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郭德明想起了自己在武汉的日子，当时他直接属于孙先生的领导之下，跟着孙先生他学到了不少知识，对革命的前途充满了乐观，聆听着孙先生的话他激动得热泪盈眶，彷佛觉得孙先生那宏伟的理想“三*义”马上就可以实现了，万万也没想到起义很快失败，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长眠于九泉之下，他的心中的挚爱——马晓媛在战斗中英勇牺牲，连同那还没有出世的孩子，想到这儿，心如刀绞……
　　郭德明因为和孙先生失去了联系，但他心里永远铭记孙先生的话：“革命法尚未成功，同志须当努力”，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悄悄离开那个伤心之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又按照孙先生的指示默默地开展工作，他相信失败只是暂时的，因为辛亥革命已经彻底摧毁了中国两千年的封建帝制，开创了新纪元；郭德明心里想着这些往事，不由的心潮澎湃，他心里知道，现在的中国非常混乱，军阀割据民不聊生，要想实现孙先生的理想还需要付出极为大的代价啊！他躺在床上，在心里又一次筹划着得力的人选，他把全县的积极分子一个个过了一遍，总是感到势单力薄，眼下萧成芳还躺在医院里，还需要人来照顾，尚村长总不能长久留在医院里，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让他把县东片的几个乡联合起来，组织好民团，积极扩大人员编制，保护好自己村子；尽力减少这次顾辞章骚扰所带来的损失，县西的工作职能靠自己去做了，县南边他必须去做一下辛家人的工作，哪儿可以交给楼观台小学校长惠丰去做，另外他想到必须去动员何文耀，任他去帮助自己把小麦屯的人组织起来，他忙的话叫他回家一趟，安排何家人去做吧，县北呢？想来想去只有尚存乡涧里村的何家何力涛的大公子何立人了他目前刚刚从西安读书回来，做什么工作还没有决定，干脆派他去县北渭永存去教书吧，县城里就只有排高玉进去做好武光尘的工作了，目前叫武只能暗中采取消极的对策，想到这儿他觉得肩上的担子很艰巨，此时应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感到疲倦了，慢慢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米昂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
　　过了半月萧成芳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决定跟尚雄军一块儿回豆村去养伤，尚雄军叫高玉进给郭老师说一声，直接和成芳回豆村了。郭德明叫高玉进转告尚村长，会去做好村里的硬团工作，尽力吸收壮大队伍，尚和萧雇了一辆马车回到了豆村，刚一回去，赵管家和九姨太早就得到老爷要回来的消息，赶紧出门迎接，豆村人纷纷迎接尚村长，好像是再欢迎凯旋归来的英雄一样，尚老五竟然激动地抓住兄弟的手，欢喜得直流泪，尚小童老远就奔了过来，“六爸，您可回来啦，想死侄儿了。”黑老碳一下子给他们们两跪下直叩头：“谢谢，谢谢你们，来，杏儿快给老爷和萧大哥叩头，杏儿刚要跪下，被成芳一把抓住，不要这样啊！大家欢喜着簇拥他们两一同进了商家大院，九姨太抢着上去忙给老爷端来椅子，管家叫刘妈赶紧泡茶，杏儿和其他用人准备做饭去了，尚家大大小小忙碌起来……
　　唐思颖回到了西安，心里一直对郭德明有看法，但是他静下心来又仔细一想，觉得他讲的好像有点道理，自己常年在省城很少回家，也许真的向老师说的那样，对农村不了解吧，到底向上级汇不汇报？万一上级怪罪下来，他心里很矛盾，最后还是决定向上级汇报吧。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又来到了那个小胡同，见里面正坐了一个人，背对着他，见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他，见他发呆，温和的笑了一下说：“小唐，我是郝大海，是你的上级啊！”“您好您好！”唐思颖连忙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恍个不停。“怎么样？这次回去有什么收获？”唐思颖一边给郝大海倒水一边问：“您是郝署长吗？”“知道就好，不过咱们有纪律，不到万不得已时候不要来找我，要紧事我找你。”郝大海看着眼前的小唐显得十分高兴，憨厚的脸上露出兴奋地笑意来，额头上几道皱纹刀刻一般，要不是穿着一身长袍带上黑色礼帽，混在人群里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省警署署长啊！思颖把情况向大海作了详细的回报，大海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现出严肃的样子，他用手默默刮得发青的下巴缓缓的说道：“看来乡下的情况很糟，郭德明说的没有错，目前我们力量确实很薄弱，不能盲目的和顾辞章他们蛮干。”思颖看着眼前只有五十几岁但面貌却显得衰老的有六七十岁的长者，心里极为敬佩，他为了心中的梦想操劳过度，已经很衰老了，心里不由得隐隐生疼，眼睛红红的：“郝老啊，您要注意休息，瞧您才五十出头，就像是七老八十了，我心疼啊！”“哈哈哈，你在瞧一瞧”郝大海大笑一声顺手从脸上接下一张薄薄的腹膜，一张刚毅的中年人的脸映入思颖的眼中.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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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大海把陕西的情况分析一番：“目前，吴新天把持军政大权，他这个人野心很大，眼下他正在抓紧招兵买马，不断扩充自己的兵力，企图在陕西称霸一方，周围的小军阀都看他的眼色行事，如果谁稍有不忠的，他就会派兵吃掉，剪除异己是他的一贯作风。”唐思颖很认真的听着，觉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现在周至的顾辞章不正准备扩充兵力么？大海决定派思颖再回去一趟，配合郭德明搞好周至的保卫工作，尽量叫敌人能少扩充一点兵力，能分化瓦解更好。唐思颖接受了省上领导人的安排，决定过几天重回故乡，他想用个合法身份回去，怎么和郝大海取得联系呢？他想到了柳丽琴，他让丽琴把郝盼盼约出来，然后叫盼盼捎话给爸爸，说大学有的校长找他有事请，盼盼很高兴认识唐思颖，回去了顺便给爸爸把有人找他的事说了，郝大海一听心里暗暗吃惊，表面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化了妆，来到了那个小胡同，见了思颖，很严肃的批评道：“你怎么那样幼稚？这是机密大事，以后坚决不能这么做了。”“好吧”唐思颖低下头来不出声，他毕竟太年轻了，遇到大事难免没有主意。最后郝大海决定让唐思颖以特派员的身份回家乡去，然后带丽琴作为私人秘书一同回去。这事情需要有特别通行证，郝大海通过关系从省公署搞到了，一切准备停当，唐思颖便和丽琴从省城出发，马不停蹄的向周至赶去，思颖心情很复杂，不知见了老师该说些什么？应该給老师陪个不是，显然不存在这回事，他有点为难了；丽琴倒是非常高兴，上次见了高玉进以后，一下子被他英俊潇洒的外表迷住了，回到省城后，脑子里老是高玉进的影子，无论如何总是挥之不去……
　　郭德明最后决定把毕业在家的何立人想安插在武光尘的保安大队里，给他找个文秘的差事，他把高玉进找来一商议，觉着此法可行，他便直接去找赵晓正，叫他把何立人工作做好；德明自己去了辛家寨，找辛家的人去了，临走时布置玉进到终南去找尚村长，把县东片的事情做好，他很快找到了辛家，见了现在辛家的当家人辛老五，见他长得很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唯独说起话来让人觉得他很有修养，他热情地接待了郭德明，招呼他中午吃完饭；郭德明便把来意说了。辛老五一抱拳说：“这个请你放心，你就是不安排我也会考虑的，保家的事情是本村的大事，我身为一村之长理所应当。”安排好这些郭德明告辞了辛老五，他顾了一辆那车直奔哑柏乡公所，秘密和所长苗谷雨商谈有关护村的事情，把有关事宜交代后，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太阳渐渐落山了，他下了马车付了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进来，刚到门前学校的门卫老马对他说：“刚才有一个穿长衫的青年找你。”“哦，那人长啥样？”瘦高个，戴一副近视眼镜，是本地口音，说是你的朋友。”“奥，我知道了，一定是他，谢谢你，老马。”“应该的，不用客气，郭老师，以后有啥事尽管说。”“好啊，以后免不了要麻烦你，我先谢了”郭德明一抱拳，转过身向自己的房子那面走去。过了一会儿，高玉进领着何立人来见郭德明，玉进说：“你们先聊，我去找一下老武”“恩，去吧，尽量委婉的，一定要办好。”“放心吧，老师，老武早就给我说过，想找一个秘书呢！”高玉进边说边朝大门外走去……
　　武光尘接到顾辞章的命令，让他协同刘老四去征兵催款。武光尘正要找玉进讨主意，玉进就来了；他马上迎了上去：“兄弟，今日个有空？哥哥正要找你，来来来，里边请吧，保安队里当人几乎没有人不认识高玉进的，而且都很佩服他，见了他都很客气，大声地打着招呼“高警官，好啊，欢迎你来保安队——”“哗哗哗……”竟然还有人带头鼓起掌来；他们都听说高玉进双手能打枪，武功了得，身手不凡，这年轻就做了顾长官的警卫营长，听说当年是贴身警卫，曾救过顾的性命，后来就被任命为警卫营长，真不简单，大家议论纷纷，高玉进面带笑容和众人打着招呼，一边同副队长武光尘走进去了……武光尘的卧室布置得很简单，军人一般不太讲究，除了西边墙上一张周至县城治安防区布控图之外，头顶上是一张发黄的郑板桥的书法“难得糊涂”，其他墙上都是些发黄的纸张，他让玉进坐下来：“兄弟近日来有事吗？哥哥我正要去找你。”高玉进说：“还记得以前你说过的话吗？”“什么话？”“你不是要找一个文秘人员么？”“是啊，你有？”“我给你介绍一个刚从省城读完书的才子行吗？”“哈哈，那好极了，我正需要呀！”两个人谈的十分开心。“兄弟，今日个哥哥我请客，中午你就不要走了，一块上醉仙楼。”“不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先告辞啦！”“兄弟。啥事把人带来呢？哥哥我可等不及了？”“过几天就到——”高玉进回过头大声对武光尘答道，“慢走——，兄弟哥哥我不远送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