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纠结

　　自从那次柳鹏飞带着我去见了家长，柳母就经常打电话来让我们去他家老宅吃饭，话里话外总是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旁敲侧击我的家庭的情况，我不善于撒谎，有好几次差点说出我一句结婚的事实，可都被柳鹏飞用话岔开了，他非常不悦地说道：“妈！我带小薇来，不是让你审问的，您能让我们安静地吃完一顿饭吗？您看她半天都不敢伸筷子了，要是如此，我以后不带她回家了。”
　　柳母的脸色有些微变，也许是柳鹏飞从没和他这般说过话，让她有些慌乱和难堪，柳父并不偏帮任何人，吃饱了提着鸟笼子就走了出去，留下我们三人默默地吃完了饭，她去刷碗时我跟了进去，挽起袖子熟练地做着家务，柳母看着我眼神里蒙上了一层阴云，声音也有些变调的说道：“小杜呀！我瞧你做家务这么利索，好像结过婚的样子。”
　　“是的！伯母，我结过婚，有一个儿子。”我的话音刚落，她手里的碗咣当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块，有一小块蹦到了我的脚上，赤裸在外的皮肤顿时被划了一道口子，血触目惊心地涌了出来，我丝毫没感觉出疼痛，因为我知道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柳鹏飞黑着脸把我拉上了车，没说话，只是吸烟，一根接着一根，即使坐在离屋里很远的车里，我依然能听见柳母断断续续的哭声，这声音像剑一声声刺进我的心田。此时我才后悔，也许我真的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
　　“你是特意的吧？”许久柳鹏飞冷冷地开口，他的眼睛看向前方，说不出的落寞与悲伤。
　　“我说不是……你信吗？”我叹了口气，脚上的血还在流，不多但是触目惊心，他没看见，我也当没看见，就让它流吧，也许流尽了，心就不痛了。
　　“其实你就算不想嫁给我，也没必要这么说，老人家受不起刺激的。”他把烟蒂扔在了外面，头靠在方向盘上依然没有想要走的意思，我坐在一边动也不敢动，话也不敢说，脚上的疼已经麻木了，眼睛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我竟然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不知多久我被一阵颠簸撞到了头，一下子醒了过来，车在黑暗中前行，我不知道我们走到了哪里，他依旧黑着脸，我也不敢问，靠在座位上继续假寐着。
　　回到家时，已经零点了，走进客厅时，他突然大步向我走来，我被吓了一跳，慌张后退，手腕却被他紧紧抓住，用他那双怒气的眼眸瞪着我，吓得我心都在颤抖。
　　“你的脚受伤了为什么不说，到现在还在流血，你想死吗？”说完他一伸手打横抱起了我，放在了沙发上，拿来了药箱，默默地为我处理伤口，此时的我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太恐惧了，昏昏欲睡的瘫在沙发上，一点精神都没有，他要离去的时候，我抓住了他的胳膊，小声说：“我真不是特意的，我不想伤害你妈妈的，我只是不善于撒谎，你相信我。”
　　“唉！算了。”他拂去我的手，眼神虽然不在那么冷，但是却又了明显的疏远，后来我听见他在卧室给她母亲打电话，俩人好像在吵架，最后我听见他暴怒地摔东西声，这声音在黑夜里特别惊心。
　　听见他开卧室门的动静，我连忙逃回了卧室，一夜都能听见他在客厅徘徊的脚步，我的内疚又增加了一分。
　　次日，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没等我，没做早餐，桌上给我留了个条子说我今天可以不去上班，我闷闷地笑了一下，可以不去上班，我其实在他的公司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不去有些人会更高兴。
　　窗外的阳光很好，我正想出去走走时，门被敲响了，柳母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她看着我的眼神没了慈祥只有冰冷：“别留在我儿子身边，你不配。”她说得趾高气扬，据我所知，她家以前并不富裕，柳鹏飞能有今天都是自己创业的结果，这不过是短短几年的功夫，她就以有了贵妇人般的趾高气扬。
　　“我知道，所以我从没想过和你儿子结婚。”我闷在头说了实话，这话听在她的耳里成了讽刺，她冷笑一声，“苏小姐很有自知之明，但是既然你都清楚为什么还要赖在这里不肯走，难道你想做他的情人？”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没地方住，暂时借住在这里，柳鹏飞是知道我的。”我急急忙忙的辩解，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了，柳鹏飞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妈妈，他冷着脸说：“妈！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小子，你是我生的，我把你养这么大，别以为你现在有钱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听你妈的话，我告诉你，我就算死也不能让这个二手货进咱们家的门。”柳母说完猛然站起，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摔门而去。
　　柳鹏飞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双手蒙住了头，看见他痛苦，我的心也难受。
　　从那日以后，我和柳鹏飞一直很少说话，上班下班他也不在等我，都是我自己走，这样倒是方便了我和廖清见面，他知道我和柳鹏飞的近状。沉默了许久之后道：“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啊？”我困惑。
　　“别误会，我是说，我也一人住，有空房间，你既然不愿意和柳鹏飞一起住，不如搬到我那里。”
　　“哦！”我傻傻地笑了笑，内心暖暖的。可是我摇摇头，不是不想，是觉得不好，好像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为什么？”他抓住了我的手。
　　我一惊，缩回手来。
　　“你怕我是吗？”他的脸上写着失望。
　　我抱歉地说：“不是，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你……爱柳鹏飞？”
　　“什么？”我惊呼，“我怎么会爱他，不！我不爱。”我有些小慌张，我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
　　“杜微，如果我没看错，柳鹏飞他爱你，不然也不会因为你把我踢出公司，他对你的心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如果你真不爱他，我劝你趁早离开。”
　　他的话我在心理反复咀嚼，我知道他说的对，可是真的让我离开柳鹏飞我还是有所犹豫，毕竟他在我危难的时候曾经伸出了手。
　　“我会考虑的。”我微笑。
　　他也微笑。
　　我们两个就这样迎着夕阳漫步，竟然有种相容以莫之感。
　　傍晚他把我送回家，下车的时候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很霸道地在我额头上烙上了一个吻，我惊呼地推开他。
　　他微笑道：“我喜欢你，第一次见面我就有了这种感觉。好好想想好吗？给我一次机会。”说着他下了车，绅士地替我拉开了车门。
　　晕晕乎乎的我走出了车子，他的温柔确实让我心动，可是这种感觉里有一点爱情吗？我还能去爱吗？周幕的脸在我的眼前扩大扩大，当年的他亦如此，我的心沉了沉。
　　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道冰冷的目光。柳鹏飞竟然在家，就站在窗边，那么刚才那一幕，他一定是尽收眼底了。
　　我突然感觉到很怕，加快脚步，想要跑回卧室。可我的脚步一顿，胳膊被抓住，我被困在了他的怀里。
　　“干什么，放开我。”我高喊。
　　“你……你……”他的声音冰冷颤抖，面目扭曲，像是随时都会挥拳揍我一般。
　　“放开我。”我奋力挣扎这，这一刻我真的想逃得远远的，永世都不要在见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般轻浮，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小白脸，我真低估了你。”他咬牙切齿地说着伤害我的话。
　　我闭上眼睛，逼回眼里的泪水，轻轻地说：“你是我什么人？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爱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够了！滚……”他推开了我，我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可我顾不上浑身的疼痛，爬起来冲进了卧室。重重的关上了门，瘫倒在地，泪水再也禁锢不住，汹涌地流了下来。
　　这一刻我还有什么脸呆在这里，我疯了一样把我的衣服用品统统塞进了皮箱里，提着它我走出了卧室。
　　柳鹏飞正坐在客厅，手里抓着一瓶酒，仰着头一瓶酒很快见了底，他伸手又去拿，可一个趔趄，咕咚躺在了地上，额头撞在了茶几上，血飞速地流了出来。
　　我惊呆了，颤抖地拿出手机，拨打110求救。扑过去捂住他流血的头，他几次伸出手想要推开我，可是手上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我被吓得直哭，他到安静了不少，他说：“别害怕，我死不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道歉，可是看见他如此难受，我心如刀绞。
　　“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结婚吗？”他闭着眼睛问。
　　我摇摇头。
　　“除了你，我这辈子不会娶任何人。”他一个字一个字重重地说，每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锤在我的心上，我的心全乱了。
　　还好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是救护车到了，瞧！来的多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