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像冬天一样寒冷
作品名称:一个人的事 作者:珊瑚虫 发布时间:2016-02-19 19:02:41 字数:4374
刚回到宿舍,半夏就说自己头烫的厉害,我跑去医务室为半夏买药,刚进门就:“阿姨,给我来盒退烧和消炎药,再加一根体温计”。
气喘吁吁中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看着我,我定睛一看是慕容桑,问他也生病了吗?为什么在这里。
“喏,给你,怕你们感冒,买包板蓝根给你们”。
我急忙“谢谢谢谢,明天见,半夏发烧,我先回去给她喝上药”。一边说着一边往宿舍跑,一个踉跄摔倒,他扑哧一下笑起来,我尴尬地起身,挠挠头飞一般地跑回宿舍。
宿舍里满是酒精的味道,不知道她们从哪里找到的酒精,在给半夏擦额头、腋窝,赶忙冲了水给半夏喝下去,百枝看见我膝盖流着血,忙问“怎么了”
“碰了下没事儿”
“半夏,看见了吧,把萱急的,萱,没别的不好就是有点笨,四肢不协调,重心不稳”
“萱,谢谢”
“没事,没事,应该的”
在睡觉之前摸了下半夏还是有些发烫,晚上起来几次摸着还没有退烧,半夏迷迷糊糊抓住我的胳膊“谢谢,萱,认识你真好”“傻瓜,放心,有我在,会没事的”。
我坐在她的身边直到听见宿管阿姨把宿舍的门打开,把百枝和京墨叫醒,急急忙忙地说:赶紧一个去敲医务室的门,一个和我照顾半夏起床。
百枝看见半夏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猛地激灵了起来,囔着鼻子说:“半夏别吓我”,半夏应了一声,但是百枝并没有要起床的意思,我说;“别墨迹了,赶紧去敲医务室门”,京墨和我一起给她穿上衣服带去医务室,我背起半夏就往医务室跑,幸亏阿姨已经起床,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消毒水的味道,阿姨给她打了针又滴着吊瓶,没有精神,阿姨说只是重感冒,别的没事,这两天注意就行了。
半夏催我们去上课,我一溜烟跑走,也没打招呼,去买了早饭,一起在医务室吃完就去教室上课,第二堂课结束,半夏就也回到教室,她说:“不喜欢医务室的味道,也不想耽误学习”。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有点愧疚。
中午,半夏烧退了,感冒还是很严重,不过依然没有力气,午休的时候,半夏躲在被窝哭起来,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啜泣的声音,我们谁也没有打扰她。这一周时间,我们老老实实地上课、吃饭、睡觉。
当她好了,我们也就该回家了。在这里借读,每个月就会休息两天,周五我和她们在门口告别,我需要去客车站等车,刚上客车就沉沉的睡去,这好像是一个习惯,我喜欢靠着玻璃窗睡觉。觉得坐车是一件超级无聊的事情,而打发无聊最快速的方法就是:睡觉。
“中途不停车了啊,终点站马上就到了啊,还有下车的没有,没有就走了啊”每次到这个加油站,司机师傅总会重复这句话,而我也就会整理一下慵懒。
“你,你,你,你是那个学长,学长好,我们见过面,第一次入学时你帮我提的行李,还记得我吗?我叫萱”
“嗯,记得,记得,你是那个浑身都是雨水,一个人来报道的丫头”
“嗯嗯嗯,是我,谢谢你”
……我们后来聊了一会儿,直到终点站,互留了QQ,各自回家。
妈,我回来啦。伴随我大声喊叫的同时,妈妈说睡衣准备好了,洗完澡来吃饭。一定是饺子,这是我们家一直以来的习惯,对于我来说:饺子是最能体现离别和团聚的食物。
妈妈三十多岁,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拥有一切妇女拥有的特质:唠叨、嗓门大、抠门、恨铁不成钢……当然,母爱的光环也在这位普通母亲的头顶闪着光。
因为每个月在家的时间很少,所以不用做什么家务,每次回到家都会把书包里的东西往书桌上一摆,开始把自己屋子里的东西翻腾一遍,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这是我的屋子,我所有的东西都知道在什么方位。
我还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七岁,弟弟在家会做很多事情,帮助妈妈洗碗、打扫卫生,妈妈总是说:现在又没到冬天,不要总是在屋子里呆着,没事出来看看星星,去下面坐坐吹吹风,妈妈总是不厌其烦地说着自己的话,她又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每一个都是富含着人生的哲理,但是我想每个孩子都一样吧!不管怎么说,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耳朵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就当一位母亲更年期提前。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挤在一个床上,妈妈拨弄着我的头发,我下意识躲了一下,可能潜意识觉得自己长大了,那个动作不应该再存在了,妈妈显然也被我的反应惊到了,没说什么。但是现在我多想妈妈再给我扎一堆辫子,给我梳一梳头发,可是没有了,因为妈妈觉得我长大了。
我问妈妈怎么和爸爸认识的,妈妈开始发挥她的唠叨神功,上嘴皮和下嘴皮不用接触就可以连贯的说出来很多的话:当时我没少相亲,最后相中了你爸个子高、老实正干。当时,家里穷,每一家都有很多姊妹,你大舅和二舅有了媳妇就要看他们的脸色,后来自己到了年龄,就想着赶快嫁出去脱离苦海。可是,婚姻就是从这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说着我妈就开始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回忆,和你爸十几年一点福也没有享,刚结婚你奶奶一点家伙事也没有给置办,是我和你爸下决心争口气到现在过得富裕起来,在刚有你的时候,你爸赌钱,你还发着烧,你爸就在外面玩,夜里十二点还没回来,我就去找他,把他弄回来,委屈的哭了一通,后来,你爸再也没去过打过牌。之前,你爸也不顾家,好吃又好玩,那天我们谈了很多,现在你爸这么优秀和我一点点纠正有着很大的关系。
后来,在附近找点零活干,你爸壮,挣的钱也挺多,有了小乾之后,你爸在那一年就去吉林工作,一去就是一年不回来,一是忙,一是路费太贵。我在家既当妈又当爸,那个时候电话费也贵舍不得打电话,只在过节的时候打电话,在家里可没有出去了那么轻松,什么事都操心,把你俩拉扯到现在,妈不容易,你爸也不容易。所以,你们俩以后记住有什么事商量着来,你是姐姐,以后小乾有什么事多照顾着点。小乾也是,以后对姐姐要好,当时你姐姐学习很好,有了你之后就没管过你姐,以后要是什么拿不定主意要和你姐说。要好好学习,爸妈吃过苦,不想看见你们也吃苦,只有自己出息了才能不再受别人欺负,现在还算夏天吧,但是妈妈没有温暖,一半的温暖给了你爸,一半的温暖给你们俩。
直到现在爸爸还在西安那边工作,可能是因为是农村的原因,妈妈没有出去过,到现在去爸爸那里去过三两次,为了什么原因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总之还是有点让人难过的桥段。
记得在初中的时候,有作文是写你最崇拜的人,我写的妈妈爸爸。我很爱他们,真的,但是从来没有用语言表达过,这就是我们一家人的含蓄。最伟大的人一定是给予你生命的那两个人,只有学会感恩,生活才会一直是苦中作乐,才有信念支撑走下去,而父母永远是冬天里的夏天,充满激情阳光。
周日去学校之前妈妈总是会叹息几声,然后塞在书包里一些水果,还有一小盒萝卜条,吃过我妈妈做的萝卜条的人,没有一个不说好吃的。这也是我认为最好吃的美味。
刚进宿舍看见她们三个在拍相片穿着相同的衣服,我放下背包,急忙把自己的那件也套在身上,由于最近天气冷了不少,半夏带来了四件外套,算是我们几个第一件情侣装,我们尽情的拍着相片,大声地笑。京墨还问半夏哪里买的,要给小竹姐夫买一件,半夏打了个电话,晚上衣服就送到了。
每次当我们四个牵手在校园走过的时候,一定会迎来很高的回头率,我们都会把头抬的很高很高,肆意的笑,仿佛默认我们就是校园里的王。每个人的眼睛如果有温度,那么我们就会将被这种温度暖到窒息,恰恰是这种窒息感,会让我们知道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好姐妹。
窒息感有时候和幸福感一样,甜甜的,暖暖的。我们喜欢在三叶草堆里找四叶草,因为听说找到四叶草的人就会得到幸福。每次找到以后就会夹在空白的本子里,让他慢慢干燥,半夏有一些透明的瓶子,将自己喜欢的植物密封在里面,她说:“她看到这些绿色,就会想到在一起的幸福”。京墨偶尔会和我们一起找叶子,但是大多数还是和小竹在教室腻歪,京墨每次发现四叶草就会塞给我们三个,她说:“她已经足够幸运,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我总是拼命地找,找到很多很多也不嫌多,京墨总说那是骗人的,我一脸无辜的对她说我怕我会不幸福啊,她就会被我打败,任由我在那里找着四叶草。
有次在找叶子的时候刚好碰到百枝喜欢的学长,我示意百枝学长在那边,看她一直没有动静,我跑到学长旁边,对他说了一通话,显然学长被我震惊到,我指了指百枝,她正在低着头找叶子,学长走近她,蹲在她的旁边佯装找叶子,后来学长伸手抱了百枝,我在旁边看到百枝整个人都酥软在那里。
后来他们一起离开了,应该是学长对这么幼稚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学长拉着百枝一起去篮球场,百枝就静静地看着学长打球并且准备好一杯热牛奶。
后来,百枝回到教室问我说了什么,“没说什么啊,就说记得柠檬茶吗,那个女孩送的”他就过去了。那他为什么抱我啊,“我怎么知道,喜欢你呗”百枝回到自己座位上,脸上露着幸福的微笑。
秋末和初冬,冷意从骨头里穿过,那些冷的风和一个人骨子里的寂静紧紧相拥,这就是我。
小竹姐夫会把京墨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在雪地里紧紧相拥,京墨趴在桌子上总会有小竹的衣服披在肩上,我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让人羡慕嫉妒恨下去,事实正是如此,他们经过第四个年头还在一起。
半夏穿着极薄的衣服长长的披肩发如瀑,楚楚动人的可怜,她站在风中,风都会悄悄从她旁边溜走,生怕娇羞的公主受到风寒,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啊,与季节无关。她的高冷不乏很多追求者,这正是她要保持自己美丽的原因吧。不然我不会想到,一个人会愿意忍受寒冷。
百枝是个追求浪漫的女孩,和我一样,我想这个世界上,百枝是第一傻姑娘,我是第二傻姑娘,她会在雪地上写上学长的名字,会亲手缝制围巾给我们每一个人,会托慕容桑画上学长的素描藏在自己的日记本里。
我不知道爱情的力量,但是我看见爱情会让一个人昏了头。
晚自习是我们最喜欢的时刻,终于可以放下白天的枯燥学习,可以像疯子一样的玩耍说话,冬天的第一场雪飘了下来,我们在雪地里堆雪人,我自我觉得是个很细心的姑娘,因为我总是担心她们会冻手,跑腿拿彼此的手套、帽子、手套,京墨和小竹在雪地里打滚,尽管哆哆嗦嗦,但是彼此的笑容是最好的爱情。我内心想看来冬天真的适合恋爱,不会感到寒冷,反而多了几分浪漫。
我、半夏、百枝也玩的很开心是最经典的打雪仗,往往过后手指很冷很冷,我们依然大笑,仿佛所有的悲伤和混浊都在雪花的掩埋之下淹没。在堆得雪人旁边用毛线拼出“永远在一起”。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模样,我以为,我们真的会永远在一起,可是所有的一切就像雪花覆盖雪花一样,看不见前一秒落在你手掌里的那片雪花。我也不知道永远在一起是不是会被时间覆盖,顺其自然吧!我知道春天会来。
第二天雪还在下个不停,“好冷,好冷”百枝擦着眼镜第一个进入教室,我们看见四个人桌子上放着豆浆,插上管子就喝,虽然不知道是谁放的,接下来的好几天都会有豆浆在桌子上,京墨说咱们偷偷潜伏在教室旁,看看是谁吧!哈着气哆哆嗦嗦,就为了找到是谁放在课桌上的豆浆,班长帅气的提着一大兜豆浆到了教室,分别摆放在我们四个的位置。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知道班长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