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排长张光成》第十一章

　　张排长回到洞里，看到了李登义在教宋大宝认字。两人在有些黄莹莹的马灯光下，坐在一个弹药箱旁，在大宝戴着的黄色军帽帽檐下，一张相当专注润泽的几乎挨近弹药箱上的脸，在一个小本子上，写着什么。
　　“这个字是念：峰吗？”宋大宝问。
　　“嗯，这个意思是，山峰的意思。”13岁的小战士李登义回答。
　　“哦。”大宝轻轻地应了一声，就说，“看来这个字，笔画有点多。”他感到有些不好写。
　　“大宝哥，这都是笔画少的，还有多的。”
　　“没关系，我可以多写几次，就会了。”大宝还是学习的决心多大的。他相信：在难的仗都能应付，这学文化还有打仗难。
　　“你写嘛。”
　　“嗯。”
　　然后，大宝就把脸还低些，在本子上写了起来……
　　张排长看到这里，就只好悄悄地退出去了。他知道：在志愿军里，又很多官兵就没有读过书，从16，7岁，就参加了红军、八路军、新四军、解放军。在军队里，通过文化学习，才认识字，而他自己就在部队上学的文化。
　　张排长就走了出来，他不想影响李登义教宋大宝学习。
　　张排长走了出来，就碰到了战士小彭。看到他要走进去，就伸出手，碰了一下小彭的胳膊，小彭就看到自己排长神色在对他有什么要表示。就说:“排长。”
　　张排长就示意他，跟他出来，然后小彭就跟自己的排长走出了洞。
　　到了外面。小彭不知道是什么事。就问：
　　“排长，你喊我出来做什么？”
　　看到从洞里照出来的马灯光，照到了自己排长英俊淳朴的清瘦的脸上。看到自己排长和善厚道的眼神，
　　听到他声音温存说：
　　“李登义在教宋大宝学文化。”
　　小彭知道那是在洞最里面，他想进来拿自己裹的纸烟抽。就说：“排长，我进去是拿烟抽，不会影响他俩。”
　　然后，张排长就对一边的和几个战士坐在洞边石头上的志愿军班长丁志强，招呼：
　　“丁班长，你过来一下！”
　　然后，丁班长就一站起几步快走到自己排长身边。用他那有些沙的声音问：
　　“排长，你叫我吗？”
　　“嗯。”
　　性情直爽的三班长问：“我还以为你要分配作战任务。”
　　“到时候会叫你的。”
　　
　　听了一下，他马上问：“排长，你喊我做什么？”
　　“拿一支烟跟小彭。”张排长说。
　　志愿军丁班长问自己的一排长，说：“排长，你不是也抽烟吗？”他是指排长自己都可以拿烟跟小彭。
　　“这几天，我不抽烟了。”
　　“为啥？”
　　“可能是打仗了，没有心情抽烟。”
　　“那不好吗，打美军是越抽打仗越痛快。”他又说，“排长，你怎么了？”
　　“丁班长，你忘了，排长打仗心眼全用在美军身上了。”小彭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丁班长呵斥了小彭一句。
　　“三班长，不要这样。”张排长说丁班长。
　　“是，排长。”
　　然后，张排长又说：“我们的战士多么不错！”
　　之后，他们又说别的了……
　　又过了两天，宋大宝要走了。因为，最近志愿军要组建空军，与长期霸占空中的美军抗衡。团部就选中了宋大宝。明天就出发。向连长和张排长觉得李登义和宋大宝感情不错，就让李登义送别宋大宝。
　　第二天一早，吃过最后的饭，志愿军排长张光成送了宋大宝一段路，牵着两匹马送了一程就回来。然后，李登义继续送大宝。
　　“真没有想到，你就要走了。”骑在马上的李登义对骑在他身旁马背上的宋大宝说，是那样的舍不得大宝走。
　　非常豁达的宋大宝说：
　　“没有关系。我尽管走了，去当空军了，照样打美国鬼子。”
　　“这样，更好。”
　　看到李登义舍不得自己走的神情，宋大宝在心里也想：李登义，我也舍不得你呀！可是，我们总要以战争为重。
　　这时，他俩的前面是：一大片有些拱而斜斜的山坡，坡上生长着一抹齐齐的绿油油的野草。有些淡淡的灰云，斜浮在一片白明明的不高的天空。夏日带有热气的山风时不时吹来，令人感到心情爽朗！骑在缓慢向前蹄踏进野草里，发出簌簌声音的马背上，一片充满令人欣然而愉悦的叶草里，就仿佛自己融进了一片浓浓的绿意山坡里。这时，坡上吹来了夏日带着热度的微风，吹在了两个志愿军年轻战士的身上，使他俩都感到舒畅！这一时的感觉使得他俩都忘了马上就分别的事了。
　　走上坡，李登义觉得还有一段，就还想说什么。转过脸对宋大宝想说，就听到了飞机的声音。
　　“有飞机。”他说。
　　处于分别的大宝，马上一听，一下就反应过来。“是美军的飞机！”19岁的志愿军战士宋大宝马上意识到：danger(危险)。
　　李登义马上紧张不已，13岁的他就是一个大孩子！
　　“快下马！”宋大宝果断喊道。就把还不知道怎么办而手脚无措的李登义扶下马来。
　　这时，飞机从他们前边的树梢上空出现。而美军飞行员看到两个小的志愿军战士，这无疑是练习打死中国志愿军的好机会。
　　就像狼看见两个猎物一样，就加紧向两个志愿军开来。
　　宋大宝拉着13岁的李登义，尽管，心里很慌张，可是他非常清楚，地听到了飞机在他俩背后的前面的山边在飞来。那么，可怕的死神就盯着他俩了。声音是变得越来越大，和响了。他感到在渐渐逼近的死亡和老感到：有炸弹在向自己和李登义要投下来。
　　13岁的李登义，就被吓得浑身发抖、心慌、头脑发晕。他本能都感到自己的右手被拉着往前跑，跟着机警的宋大宝机械地跑。
　　这时，飞机上的美国飞行员，托尼看到了在机头下方的令人晕的悬空般的山坡上，一个小志愿军在拉住一个还小的志愿军的手，往山坡边，急匆匆地跑着。看来，两个志愿军就是小孩。他非常确信，他会轻易地要了他们的命。
　　然后，他加大了速度，非常快，更快地飞下来。
　　在飞机上的美军飞行员托尼看到：一个大的志愿军拉住一个还小的志愿军战士仓促地往一处有土坎的地势跑去。他又一次看见，就想立刻干掉他们。一种美国人爱好刺激和猎奇的特性占据他的脑子。他立刻把握在双手里、在自己面前是几排的压力表上的操作杆，往上抬起，飞机就又快又迅速地朝地上像一颗子弹飞射般而下。
　　飞机发出尖利的声音，飞扑向还在地上积极跑着的宋大宝和李登义。
　　大宝立刻往回一看，看到飞机到他的头上边，还能看见飞行员的铁石般的脸。
　　他立刻趴下，把李登义按倒在地，身子扑在李登义的身上。
　　这时，他听到惊耳的来自飞机上的机枪凶狠的射击声。他感到：这枪声在自己头上边又响又刺耳。然后，子弹呜呜地飞过他的背上，打在他俩肩膀旁的地上。然后他感道：一股发冷的风吹来。随即，一道飞机的发动机的又响使人烦躁的声音从他的背上方一越而过。这一刻，他感到飞机仿佛要朝他们压下来似的。
　　飞机立刻发出子弹，就一飞而忽地过去。一串子弹从几乎埃近地面的飞机头，倾斜地如扑般飞向地上的大宝。他立刻和李登义往坡下一滚，子弹就在他的头上边射来；大宝和小李在躲开时，清楚地听到了在自己的身后，子弹带着隐隐的力度打进了绿色的草地里。
　　美国飞行员托尼又把飞机调头飞回来。他要确定自己是否打死了中国志愿军没有。他看见两个志愿军在跑，一下就不禁恼怒起来！他右手往自己的脸上是飞机壁一举，马上就抓住飞机操作杆，自言自语地说，他的尖鼻子似乎也竖起来：lwillgetripofyou(我要你们死。)
　　他把飞机向一处土坎的山坡加紧飞来，他希望干脆自己的飞机把两个志愿军撞下山去。
　　“大宝哥，飞机又来了！”李登义吓的得脸发白喊。
　　他看到宋大宝目光精明，沉着的两眼在及时观察。而这一时，飞机到了他们的前面十米的地方。
　　大宝拉住李登义的手臂往一处有一米深的土坑跳进去，紧接着，已经逼到地面有50多米的飞机打来了子弹，立刻打在他俩蹲着的土坑上边的草上，然后，飞机忽地一下一飞而去了。
　　“快走！”宋大宝立刻说。他知道，美军的飞机会再次飞回来的。
　　“嗯。”
　　宋大宝就看见了侧边有一片树林。他就拉着李登义赶快朝树林跑去……
　　之后，飞机找不到他俩，就只好飞走了。后来，两人把跑散的马找回来，由李登义把宋大宝送到了志愿军团部，就一个人回来了。
　　（这一部分以志愿军老战士让他的儿子写的情况为原形）
　　宋大宝离开后，过了两天，向连长让一排长张光成去做一件侦察任务。
　　“一排长，你必须把美军的234高地工事侦察清楚。”说到这里，向连长的神色显得郑重，可是从他的眼神里还是感觉到：这一侦察任务的困难。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张排长，非常认真注视着自己清晰、凝神坚定的眼睛。
　　向连长感到：要完成这次任务，会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危险的。而杨营长把这一任务让他们八连来做，这本身就表明这个问题的难度。他又对张排长说：
　　“你必须要搞清美军炮口的口径、战壕的高度、指挥所的位置，还有五公里以外的金川大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来往车辆是多少等。”
　　停了一会，向连长问：
　　“一排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在没有看到实地之前，连长说的侦察任务仅仅就是一个任务，一时，张排长也没有什么要说。
　　看到张排长抬起右手擦了擦他英气的鼻翼、后双手在他腰间紧系宽皮带的浅黄色军衣皱褶下略抬起，他觉得先接受了这一侦察任务再说。就说：“好，就这样。”
　　向雨田连长就说：
　　“你回到排里，找一些不错的战士来做这事。要好好睡一觉，晚上出发。”向连长指导性地说。
　　然后，张排长从连部洞里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