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晨，一只小鸟在我梦中的杨树林，借着一根树枝的力，轻轻地伸展开翅膀飞了起来，在那之后，洒下了一片柔美而晶莹的雪花儿，融进在那一抹金色的朝阳中，在人们快乐的视线里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红晕，我和香儿步调一致，踏着皑皑的白雪出现在那片五彩斑斓的世界里，快乐的，像两只正在路边觅食的小松鼠，轻快地跳来跳去，临近校门的时候恰巧撞见了李义，慢吞吞的他好像病了。
　　“哎！胖子你怎么了。”我追上去问。
　　“我说你们可来了，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总咕咕的乱叫，老想放屁。”李义跟撒了气的皮球一个劲的往外漏。
　　“哎呀！真臭，真讨厌。”香儿津了津鼻子躲开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胖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就不能憋着点。”
　　“这肚子里都是气儿，有个缝它就往外钻，你憋一个试试。”李义难受的很。
　　“活该，昨天叫你不要喝凉水，你偏喝。”
　　“我都成这样了，你们就别说了-----噗！”这个李义都快成屁精了。
　　“我说真够臭的，咱还是快走吧。”说着我便拉着宁香走开了。
　　“那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哪？”
　　“那可是你自己的事，我们能怎么办。”
　　“你就憋着吧。”宁香调皮的向他伸了伸舌头。
　　“嘻嘻哈——”说完，我们一撒欢儿的跑进了学校里。
　　这一上午，胖子猫挠似的就没消停过，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碰上马老师的课，而且还是节自习课、教室里静得掉根儿针都能听得见，更何况李义那“咕噜咕噜”像拨浪鼓一样，叫个没完的大肚子。别的到没什么，只是李义身后的小霸王赵凯听着新鲜，只要李义的肚子没了动静，赵凯就会用脚踹他的大屁股。
　　“噗——”李义终于忍不住放了一个。
　　“老师，李义他放屁。”赵凯终于有机可乘了。
　　“嗯。”马老师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她那么无动于衷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李义又羞又怕赶紧用书把自己遮挡了起来，还没过两分钟，李义那不争气的肚子又开始乱叫起来，赵凯也更变本加厉的踹他。
　　“噗——”终于，胖子在内外交困中又忍不住了。
　　“老师，他又放、可臭了。”赵凯蹿起来说。
　　李义吓得，都快缩成一团儿了。说来也怪马老师今天怎么那么温和，放在以前她早就大发雷霆了，可今天她连动都没动一下。
　　“知道了，不就放个屁吗，什么大惊小怪的。”她这样无动于衷，使我们都倍感奇怪，看着胖子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我也只能在一旁幸灾乐祸，本想隔岸观火、看看热闹罢了，可没想到会间接得罪香儿、她聚精会神的写作业的时候，不学无术的我却霸占了一整张桌子，宁香都快被我挤得掉到地上了，忍无可忍时她终于气得撅起了小嘴，见她生气我又厚着脸皮又开始讨好她。
　　“笙子。”正这时身后有人叫我，可还来不及回头就听。
　　“噗——”李义涨红了脸。
　　没想到这次的屁他会放的那么响亮、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响彻全班、就这一声巨响过后，隐忍了半天的同学们再也抑制不住了，立时沸腾了起来，赵凯这下也是自食其果直臭得他捏紧了鼻子，躲都躲不开。
　　“老师他——”还来不及他说什么，就听“啪”的一声。
　　“好了够了，你个小王八羔子给我滚出来。”马老师终于火了，刹那间班级里又销声匿迹，李义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向她走去。
　　“吃错药了你，吃巴豆吃堵了你是吧——哎呦这臭的。”马老师叫骂着。
　　“老师我——”李义蹒跚着往前又凑了两步。
　　“哎！别过来别过来，往后去往后去。”也许是胖子的屁太臭了，直熏的马老师连连后退。
　　“老师我肚子疼、我不是故意的都、都、都是——”李义回头看时，赵凯正攥着碗大的拳头向他挥舞着，吓得李义连声都不敢出了。
　　“是什么呀？”老师厉声追问到。
　　“是、是、是小笙子家的黄豆。”李义吓得六神无主随口喊道，他总算有机会报上次的一箭之仇了。
　　“哼！我就说嘛，两个败家子少了谁也做不出一盘菜来，小笙子你个不长眼的，还不快点儿给我滚出来。”幸灾乐祸时，我被突如其来喊声直吓得蹿了起来，由于太突然长条条的板凳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害的香宁和板凳一同摔翻在地上。
　　“哎呦。”香儿叫道。
　　还来不及去扶她一把，就被马老师叫了过去。我走到李义的跟前无奈的看了看他，心想人要是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说说怎么回事儿，我就纳了焖儿了，我和你们俩上辈子是冤家这辈子还不清我遭报应，快说呀？又是那根筋不对了。”她一拍桌子吓得我们直哆嗦。
　　“老师其实这事不怪我们，就是我昨天在家烤了些黄豆，都怪他嘴馋多吃了几个。我妈都说了吃完黄豆不能喝凉水，可他不信他偏喝，他都放了一上午了。”李义挠挠头没说什么。
　　“你瞧瞧你们俩那点出息，一对儿窝囊废，那你怎么不喝呀，到时候你俩个一起放，准保能熏出二里地去。将来你们就一块儿臭名远扬、臭味相投了，去去去看见你们我就头疼。”真不敢想信她会轻易放过我们，我看看李义，他看看我都没敢动地方。
　　“嘿！我说你们还戳在那干嘛呢，还想我用八抬大轿请你们回去啊————我、我抽你们。”她见我们没动地方抄起书就要向我们扔过来，吓得我们转身就往回跑看，可不知怎么搞的，就在我们转身往回走的那一刻，许是条件反射吧，我竟然也不自觉的放了一个又臭又响的屁。
　　“噗——”胖子吃惊的看了看我。
　　“哎呦喂，真够臭的——我说你们两个小王八羔子我——”正在这时放学的铃声响了起来。
　　“放学了。”一听到铃声同学们一窝蜂儿似地涌了出来，我和李义也顺势蹿了出去。
　　“还敢跑、你两个小王八羔子老娘非拿苞米瓤子给你们塞上不可，你们这两个吃货我跟你们没完没完。”
　　那一天害的宁香也摔了一跤，回家的时候我都像个跟屁虫似地跟在她的后面，直到下午的时候她的气还没消，一到学校，就用粉笔在桌子和板凳上‘狠狠’的划了一条红线，她不准我越雷池半步否则就要对我‘不客气’，为了祈求她能原谅我，在她出去的时候，我悄悄的也用粉笔在线的一边画上一个正在哭泣的小男孩，以示对她的道歉，等我离开时她看见了高兴的笑了，等我再回来时我忽然也发现男孩儿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快乐的小姑娘，我们手拉着手从来也没分开过。
　　有好长一段时间，快乐出现了‘真空’，无聊乏味的日子总像冬天里挥之不去的阴霾，烦恼的日子是黏在鞋底儿上的雪，滚雪球似的越聚越多，最后就成了人们难以承受的负担。面对老师的责难、大人们没完没了的唠叨、抱怨，光吐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难以抗拒的，幼小的身体脆弱的心灵，无助的我们只能随波逐流。
　　那一天，本来也没什么事的，只是我和香儿刚一到学校就见胖子正当着所有同学们的面儿，炫耀着他妈给他新买的文具盒，见我们来了就又得意的在我们面前‘显摆’起来，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他不该说我和宁香的文具盒扔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捡的破铁片子。就看不惯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放下书包我就和香儿走出了教室，省得看见他心烦。
　　“哼！不就一破盒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以为你捡到狗头金了哪。”我说他。
　　“你竟臭美。”宁香也气他，说着我们就出去了。
　　到了外面、我们就在一棵大树旁堆积成的雪堆上玩儿了起来，雪冻得很结实，似乎还保持着从天而降的姿势，我轻轻的从雪块上搓下一捧，随后杨了起来，那样的雪，很轻、很柔，也很美，像一条白色的纱幔附着到宁香的身上，久久地不肯融化。
　　“嘻嘻哈——”宁香笑了我也笑了。
　　“哎，宁香你喜欢那个盒子吗？”我问。
　　“才不呢。”她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蛮在意的。
　　“宁香你别着急，等我长大了能赚钱了也给你买一个。”我安慰她说。
　　“真的。”
　　“我是男子汉说话算话。”我骄傲的说，那时她是我唯一的崇拜者。
　　“那我要比他那个还要好的。”她兴奋的喊道。
　　“嗯，我保证。”我拍着胸脯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嘻嘻哈哈——”
　　有人时常会问快乐是什么，我想快乐就是儿时的那份纯真与无邪，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快乐也将名不副实，因为它早已被世间的冷混淆了。
　　在外面玩了一会儿，见要上课了我们才回教室，一回去就发现里面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挤进人群一看，可不得了了，班里的小霸王赵凯此时正骑在李义的身上，一手举着他刚才还向我们炫耀的文具盒，另一只手正不断地拍打着李义那肥硕的大屁股，一边还兴奋的喊着：
　　“驾驾、骑大马喽、骑大马喽。”好心的宁香看不下去了，二话不说忙上前去解劝。
　　“好了，你别打了、别打了。”
　　“没你的事儿，滚一边儿去。”赵凯不由分说，一下子就把宁香推倒在地，娇嫩的小手顿时戳破了一块皮，红鲜鲜的血珠从手上渗了出来了，看见宁香受了这么大的欺负那还了得，我顿时火冒三丈。
　　“你敢打她，我、我跟你拼了。”我情急之下，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一头就将他撞倒在地，然而自己也被他那强大的反弹力弹了回来。
　　他惨叫了一声栽倒在地上，还没等我再出手，他‘噌’的就站了起来，攥着碗大的拳头向我扑了过来。
　　“死小子你敢打我，看我怎么教训你。”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
　　一时怒火中烧，顾不上面前的对手有多么强大，我卯足劲儿又冲了上去，拼命地和他扭打在一起，敌强我弱不出一个回合我就败下阵来，正在这紧要关头李义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自己那被压得瘪瘪的文具盒抽涕起来；
　　“坏了全坏了，我、我、我也跟你拼了。”李义壮了壮胆子也扑了过来，抱住赵凯的大腿上去就是一口。
　　“啊——”直咬得赵凯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叫他老欺负咱们，今天新帐老帐咱一块儿算。”看准了机会，我和李义一起将赵凯扑到在地，平日里受过赵凯欺负的同学们，看见他败下阵来就都开始为我和胖子加起油来，看见有那么多的同学都在为我们鼓劲，浑身就更有力气了，打得不可开胶时宁香又过来拉架，战斗激烈哪里还管得了她呀。这时随着一阵铃声响起，战斗也进入到了白热化，处在绝对优势的我们，正想狠狠收拾他一顿时，马老师来了，见到屋子乱了章法立时火帽三丈、七窍生烟。
　　“都干什么呢？都不想过了是不是。”她气得把手里的教材都摔倒了地上，就那么一嗓子把大家的魂儿都吓飞了，一个个都灰溜溜的跑回了座位，再也不敢出声了。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宁香在一旁紧着劝，可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马老师就已经赶了过来，不由分说上来就是狠狠地几巴掌。
　　“你们两个小王八羔子，诚心想气死我是不是、是不是？”她揪起我的衣领把我扔到了一边，胖子也被掐了几下然后也被一脚踹了过来。
　　“你们两个挨千杀的，我——”她又要对我们下毒手。
　　“老师这事不怪笙子哥，都是他惹的。”幸好宁香拦住了她，就在马老师要和宁香纠缠不清的时候，赵凯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都怎么弄的——你们两个小王八羔子都给我滚到办公室去，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们。”说着她就把我们撵到了办公室，宁香哀求了半天可最终还是被马老师狠狠地推到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