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甜美姻缘
作品名称:孩子的梦 作者:此生如梦 发布时间:2016-02-02 18:46:33 字数:14332
2014年的国庆节,我们依照农村的风俗在家里举办了婚礼,来吃喜酒的老师和同学们感触颇多,一位老师开玩笑地说:“又一对‘师生情’出现了!”其中一对夫妇特意走近道贺,女的对我说:“听说你们以前是师生关系,祝你们幸福!”
“谢谢,谢谢。”景老师和我笑着说。
“我们跟你们一样,也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看我们现在多幸福,相信你们也会像我们一样。”
“谢谢您,老师,在我上学时就听说了,那时我好羡慕你们呢。”我说。
“我没记错的话,你初中是在我们学校念的书,我记得那时你曾到奖台上领个奖。”男的说。
“全校第一名,就是她。”景老师抢着说,我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别再说。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是历史的光荣的记录,现在还在学校里呢。没记错的话,那时奖金还是我亲手递到你手里的呢。”男的说,他是学校的主任,奖金是他发是没错的了,只是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请的朋友中自然是少不了李龙的,他带着女朋友来向我们道贺,站在他面前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看来他才喝过酒.心里顿时感到内疚,觉得他是因为我而喝酒的,可转念又劝自己,别自作多情了,不会是因为自己的,过了这么久了,他应该想通了才对。
还好,我们都真诚地祝福着彼此,也许过去的种种都是我们终究变成知己的铺垫吧。
我的老同学小芳、小菊、张青、小微等也来了,其中张青的爱情故事让我很感动,也很遗憾。众所周知,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喜欢小芳,算起来已十余年,到如今还没结婚,而这一天挽着小芳手腕的竟不是他,是别人,在为张青惋惜的同时我也感到庆幸,庆幸我最终能跟自己爱了多年的人在一起。
开席后,景老师拉着我去每一桌敬酒,他在大家面前这样牵着我,让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幸福,我不会喝酒,他便代我喝了,这时我情不自禁地盯上他几秒,他真是牵着我的手到白头的人吗?穿着有七八公分高的高跟鞋的我都只到达他的耳垂处,俊美白皙的脸蛋比明星的还要帅气,这就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呀!老天爷总是很眷顾我的,让我的美梦成真。
当敬酒到我们同学那桌时,大家举着杯齐声道:“愿我们的老班长跟老师天长地久,早生贵子。”“老班长”这个字眼让我感到荣耀和欣慰,那么多年的努力,最终的我还是一事无成,可是大家却记住了我,敬重我是他们的老班长,这就够了,当初的奋斗总算没有全白费。这时我不自觉地看了李龙一眼,他不像别人那样脸上充满笑意,这让本要乐开怀的我顿时笑得有些僵硬。“笑一下,别板着个脸。”李龙旁边的同学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着对他说着,向他使着眼神,可他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仍然没有任何表情。说了几句客气话后,景老师拉着我去了另一桌,似乎我们在这一桌呆的时间要比在其它桌时短许多。
酒宴散后,同学们都到厅堂里坐,只有张青一个人还在喝闷酒,我过去劝阻道:“刘青,酒喝多了伤身,我还记得,你曾告诉过我你父亲是因酒而死,你最讨厌酒,可是今天你怎么忘了!”
“让我也死掉好了,反正活着也累。”酒醉的他显得很是伤心。
“其实有些东西只因得不到才会觉得珍贵,其实如果真正得到了就没那么美了。”
“我这么爱她,她为什么就不爱我,王小艳,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真的很没用?”
“不是的,只能说你们没有缘分,你从小就很聪明,老师还夸你是天才,我相信你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女孩。”
“世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没有了她就没有第二个她了。”他绝望道。
“可是有像她一样好的女孩。”
“世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那么真爱就可能情有独衷,我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办。”
“感情的事只可争取,不可强求。别折磨自己了。”景老师走近说。
“别管我,让我喝吧,你们忙自己的去。”
他还是一个劲地喝酒,“爱情只有两情相悦时才不会有人受伤,可此事古难全,自古不知会有多少人受伤。看到了吧,以前我就是这样痛苦的。”景老师喃喃道。
“你这话是在怪我吗?”我调皮地注视着他。
“没,我哪敢。”他说着笑着忙去了,我也回到厅堂里招待着大家。他们在点歌,我便倒茶给他们。小微性格开朗,先点了首《泡沫》,没想到她的歌唱得那么好,融情入神,歌声又接近原声带,大家都安静地听着,有的在称赞,有的凝神聚听,当送到小芳的男朋友手里时,小芳一手从他手里夺了过去说:“女士优先,虽然我不渴,可也要优先。小艳,你说对不?”她的声音温柔而调皮,跟小时一样可爱。“那是,老婆最大!”我也玩笑地说着,可心里却感到稍许的不平,刘青还在外面喝闷酒,而他的心上人却在这里跟别人打情骂俏,唉!这又能怪谁呢?当茶送到李龙手里时,他正凝视着电视机,听着小微深情而悲凄的歌声。我注意了下那歌词,写的是“爱本是泡沫,怪我没有看破,才如此难过。在雨下的泡沫,一触就破……”,我忽然感觉到一阵心痛,他也在心痛,比我要痛几百倍吧,我始终是亏欠他的,虽然如今他有一个漂亮温柔的女朋友,可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哀伤。很多人总是这样,眼前的人再好远比不上他心里的那个。他接过茶时连声谢谢也没有,也不看我一眼,这让我有些难受,顿时也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打碎的花瓶,就算再怎么修,都会有裂痕。他之前说不怪我,可是我们却不能像我想象中的好朋友那样亲密了,绝对不能了,再说男女授授不清呀。
我坐下后,大家把听歌的注意力转为了聊天,大家都在说着过去和现在。这时小芳把话题转到了我身上,她说:“说到小学,那时小艳可是大家学习的标杆……”
“别提了,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打断小芳的话,有点“英雄不提当年勇”的意思。
“那时,无论什么,你都是大家的楷模,可是我不明白,小艳,你后来为什么没继续上学?”
“后来不能上了,没办法继续了。”当着众人,我只能敷衍地一句话带过,很不愿提起那让我人生旅途发生转折的事,也因为那事会毁掉我在他们心目中的明智聪颖的形象,对别人而言,那的确是是很不明智的选择吧!他们都带着疑惑而敬仰的表情,我再一次感到当年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的,至少在大家印象里我还是那个勤奋优秀可亲可敬的班长。
为了不让聊天进入僵局,我把话题转移到了小芳身上:“你现在上班了吧,在哪上,什么工作?”她谦虚谨慎地说着她现在省城的一所高校教书,工资待遇都还不错,大家都向她投去羡慕的眼光,我也是从心里为她高兴。而她当年对我的介怀是否已消除似乎已不再像当初那么重要了,也许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我看淡了一些事,也深刻体会“即使整个世界恨你,并且相信你很坏,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知道你是清白的,你就不会没有朋友。——《简•爱》”,也许我需要真心懂我的朋友,可也不必去强求。
很晚了,人都走了,小微还在,她一定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吧,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只是你一人来,你家那个呢?”
“哪个,那死老头还是遵义的死鬼?”她抽着根烟,上下穿着十分华丽。
“怎么,你有几个?”
“我跟那死老头离婚两年了。现在找这个呵呵,是个花心大萝卜,钱是有不少,可女人也不少,所以我来了刚好给他自由!”她带着一丝愤怒,表情似铁般坚硬。
“你另找了一个!那孩子怎么办呢?”
一提到孩子,她原本铁硬的脸变得柔和且悲哀:“孩子,孩子不听话呀!你知道吗,我之所以跟那死老头在这么多年完全是因为孩子。”此时她想起的过去的一切,一脸的悲痛,“还在上学时,你知道的,学校离家比较远,每次回家晚了点,我妈就是一个劲的咒骂,我要钱买件衣服也要被她骂半天,而且骂了还不给。”
“可是我觉得那时你穿得还好呀,不像没衣服穿的人。”
“那是你没注意,我经常穿的都是那两件衣服,也就那两件衣服漂亮点,也穿了几年呀,周末我都换下洗干净,到上学时再穿,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衣服。那天就是为了给我妈要钱买件衣服就被她连打带骂一通,我委屈就赌气离家出走不上学了。到贵阳上了几天班后就被别人骗去嫁给了那死老头了。”
“他们是谁,你这么聪明怎么会被骗了呢?”
“那时我在贵阳的一个小餐馆里上班,白天上班,晚上就回自己的宿舍,做了一两个月就跟那些邻居混熟了,常去他们家玩。他们告诉我他们老家在招工,说是招去包装水果,活很轻,但工资却是一千多。那时单纯嘛,就信以为真了,哪知去了就被强嫁给那死老头。”
“你没想过逃跑吗?”
“一开始时,他天天守着我,要不就把门锁好好的,我寸步难行,几个月后我便怀孕了,你都不知道那时我过的什么日子,虽然他每天都给我吃好的穿好的,可是那时我才十几岁,说是花季少女都过了点,他三十多岁,对我而言简直就是糟老头一个,那样地狱般的痛苦不是别人能感受的。”她说得平和,没露出一丝伤心,似乎只是在诉说着一个故事,也许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已不是第一次对别人诉说这件事了,要流的泪早已流干了。
“怀孕后他对我更好了,我也不再逃跑,我想大着个肚子也去不了哪儿,干脆就先假装跟他好了,放松他对我的戒备,等孩子出生后再逃。但是孩子出生后,是个特别漂亮可爱的孩子,皮肤白白的,浓眉大眼的,眼睫毛特长。看着他我就不忍心离开了,虽然他不是什么爱情的结晶,却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不想让他没妈妈。”提到孩子他还是有些许的激动和悲伤,她回忆着说:“我给他取名英俊,为了这个孩子,我甘愿每天跟自己讨厌的人同床共枕,甘愿失去一生的幸福,最后就生了第二个叫英豪,上次你看到的就是英豪。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怎么会跟死老头过这么多年!可是哪知英俊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听话了,去读书三天两头的被老师罚,然后就是请家长,老师也说了他很聪明,就是不专心,不爱学。我一次又一次地说劝打骂,似乎没有用,最后他甚至是不喜欢我了,也许我的教育方式不对吧,越是长大,他越是不喜欢我。唉,悲哀又灰心。”
“你走的时候,他们知道吗?”见她有心向我诉说,我耐心地听着,感觉我们像小时那样无话不谈。
她再次点起根烟,“是那老头子把我们丢掉的。那时我们回来过年,我想多呆几个月,他却不让,明明儿子得了肺炎需要医治,他却丢下三千块钱就走了,把我们娘儿仨丢在这就不管了。本就不喜欢他,如今他还这么狠心,我算是彻底死心了,决定带着孩子在老家自己生活。后来认识现在这人,他能接纳我的孩子,也不在乎我的过去,人挺好的,便跟了他。”
“你刚跟他在一起时还带着孩子的?那后来呢?”
“是呀,他对他们兄弟俩很好的,可是英俊不喜欢他,还讨厌我这样的母亲。”
“孩子还小,长大后会知道你的苦处的。”
“随他吧,反正我也不奢望他们能理解我。”
“那孩子怎么会跑到河南去了呢?”
“学校问英俊要家长的电话号码,英俊便把他老爸的电话给了老师,他就赶到遵义把两个孩子都带走了。”
“哦。”
“遵义这老公给了我一万块钱去办离婚,准备要回一个孩子,可是死老头不同意离婚,我也带不回孩子了。”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跟他领结婚证?”
“孩子要上学,需要上户口,所以只好办结婚证了。”
“哦。”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我很同情她,“听你这么说,现在这个对你很好的,可你刚刚好像说他是‘花心大萝卜’?”
“他对我是很好的,物质上的东西,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就是喜欢在外面找女人,每次因为这吵架他就说除了找女人外他什么都对得起我,让我原谅他,可是我受不了呀,我是真心想跟他过日子的,不是玩玩就散的那种,所以我好心痛,怪自己的命呀,命不好。小时有个凶神恶煞的妈,长大后又遇不到一个对的人,唉!”
“你还埋怨你妈吗?你姐姐他们也一样讨厌你妈吗?”
“我姐她们都一样,不然一个个早早的就嫁了,我三姐嫁的也是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四川人,受不了我妈呀。本来我觉得我妈是给我生命的人,不管如何我不能怪她,可是当我痛苦时我就忍不住去想我的人生怎么会走到今天,走成这样!”
她说得眼里禽着泪花,脸上却还强颜欢笑,我听得心都要碎了,也是隐忍着同情的泪水,为了不引起她的伤心,我转问了话题:“现在这个多大?”
“比我大十三岁,四十多了。”
“又四十多,怎么就不能找一个年轻点的能跟自己过一生的呢?”我关切道,却没考虑到她的感受。
“年轻的也不会要我了,我不会生了。”
“找个大自己两三岁的,三十多岁的也可能有孩子了,不用生也可以了呀。”
她长吸了一口烟说:“我没你好命,能如自己所愿。你说的那种难找呀!对了,张老师现在住哪,好多年没见过他了。”
“张老师是小学的校长了,但听说住在中学里。”
“等哪天我们去他家玩玩怎么样?”
“你还想着他?”
“切,想着他有个屁用,听说早结婚了。”
“唉,”她凑近我说,“你怎么跟景老师走到一块的?是不是小时候就喜欢他了?”
“嗯,是的。”我不好意思地说。
“哇,你瞒得真好啊,竟然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说,真不够意思。”
“没机会说嘛。”我们都笑了,把刚才的不开心全抛之脑后了。
“到说你了,我一直好奇,你的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会没上大学呢?”这是我最害怕的问题,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要告诉她什么原因,那也都是借口,没考上就是没考上。于是我回答她说:“上了高中后贪玩了。”对,这就是最好的回答,即便贪玩不是我的本性,可这听起来很合理,我也能回答得简单些,或许曾经的对与错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也或许是我还没有勇气却面对那些痛苦而难堪的过去,除了景老师,我不想向任何人辩解我学习中断的原因。
结婚后第三天,根据风俗,小旺接我们回门。一进村就陆陆续续地碰到村里的人,我们笑着对他们打着招呼,遇到冬有大伯时我也一样微笑着叫了他,他用一个长辈高高在上的表情答应着,我们微笑着从他身边走过,他身体所带来的黑影从我右侧带过,“顽固的本性不是立刻就能感化的,天生的反感也并非轻易就能消除。(选自《简•爱》)”,他当初冷漠的表情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而此刻的我对他似乎不屑一顾,不,不是此刻,而是早就对他不屑一顾了。
来到家里,见父母心情不好我便问了原委。原来,父亲订的五千元的藏药到了,一个二十厘米左右长,十厘米左右宽和高的小纸箱装着,里面只有五盒药,共五十颗。父亲生气并不是因为这药太贵或是假药,而是因为母亲多给了别人四百元钱。之前电话里的医生说的是多付四百元就可以多得到两块价值七百元的手表、一张五百元的充值卡、一个四千元的笔记本电脑,可根本没有什么电脑,手表不过也就是价值二三十元的,充值卡是有一张,却没有一分钱在里面,看这情形,那药也不一定是真的。我突然发起火来:“你们那钱真的是纸,不是钱,以前曾买过几千元的药,也没什么好转,那算是不知药的真假,可这次,这些东西是不是因为贪小便宜才上的当!你们到底要上多少次当才教得乖?要买药就去大药房里买,哪怕贵一点,质量有保障!小龙他们要被你们彻底整垮的!他们打工赚点钱给你们喂猪,不管赚钱亏钱,总得把本给他存着吧,他不小了,要钱结婚,可是你们却拿这钱去买一些泥团,什么搞活动,几万元的只要几千元了,天上怎么会掉馅饼?……”景老师拉了拉我,可我没在意,越说越生气,“你们一辈子省吃俭用,可一辈子没有一分钱,那些很不聪明的人尚且能起栋房子,存到些钱,而你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是拿去做这些没用的事了。”
“少说两句吧,钱都去了,说半天,还有什么用呢?”景老师劝阻着说。
“这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说。
“你妈是个没脑筋的,去取包裹时,不会先验货再付钱,回来还责怪我。”父亲有点后悔了,却把责任推给了母亲。
“人家要先付钱,再给货,我怎么知道有些什么东西呀。”母亲说。
“那不会不要吗?”父亲红着脸吼着,一点不给母亲留面子。
“不要?那回来你不把我吃了才怪,我去的时候催促得怕我慢一步,我敢不要吗?”
……
看着家里又闹得乌烟瘴气的,我便拉着景老师出了家门,可这是回门的日子,我们怎么能回到景老师家呢,于是便到城里逛街来了。“我爸妈就是这样,让你见笑了。”我静下心后说。
“老人家的确是太倔了,可是你那样说他们,会不会太过分了,毕竟他们是老的。”
“你不知道,这种事不知道发生多少次了,我不是想把他们骂醒嘛。放心吧,他们生气一下,过后想通了便没事了,我只是为我那两个可怜的弟弟着急。你看,他们都长大了,也是成家的时候了,可家里不但帮不上他们一分,还拉后腿,那钱可是小旺打了两年的工攒下来的,我能不生气吗?”
“别急,到时他们若有需要,我们帮一下就可以了。”
“我们有的话,自然是没问题,可是我们刚结了婚,哪里来的钱呀。”
“眼下他们都还没找到对象,等找到了,也许我们也有点了。”景老师安慰着我,我的心情总算好了点。
天黑了,我们到宾馆开了房间。在景老师洗澡的时候我便打开电视机看起《还珠格格》来,好几年没看过这电视了,还真有点怀念的。当放到小燕子唏哩哗啦地哭着求紫微谅解时,我也看得泪流满面了。这时景老师从浴室里出来了,我连忙擦去脸上的眼泪,可还是被他看到了,他瞅了眼电视说:“看你,心这么软,真是听书看戏白替古人担忧啊!”
“心软?可是有时我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心肠最硬的人呢!”
景老师坐到床上,双手扶着我的肩微笑着道:“怎么这么说呀?”
“你不知道,以前我奶奶、姐姐死的时候我都不会伤心。”这样的话我只敢对景老师说,因为别人听了会认为我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而告诉景老师是因为我相信他了解我,而且我也想从景老师那里得到肯定。
“那时还小,什么也不懂吧。”
“可是我爸作手术时不小了吧,那时我一样不会觉得伤心或是担忧。你说我是不是就那么狠心肠呢,对别人毫不关心?可有时我又很矛盾,要说我狠吧,又好像不是,只要看到什么感人的故事就会感动得流泪。”
“这大概就是人有逃避现实的本能。正如古人说的哭得越大声的人不一定越伤心,而且还恰恰相反。”
“可是我当时的确不觉得伤心呀。”
“那是你内心在逃避,只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
听了景老师的话我高兴地扑到他怀里,“景老师,你真是我的知己,我的良师!你知道吗,我曾在网上寻求这种矛盾的答案,跟你说的如出一辙,可是我还是不能释怀,因为我觉得那样的理论没有人会懂,没有人会理解我。可是现在不同了,至少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相信我不是狠心肠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我生命中最重要人,他懂我,爱我,此生足矣!”
“呵呵,傻瓜,哪会只有我一人呢,你的好朋友,老师们都会懂你的。”
“跟我关系好的人不一定懂我,景老师,只有你,如果我是一篇文章的话,别人只看到比较醒目的字,而你却能关注到文章里的每一个符号。”
“是吗,那要怎么奖赏一个这么在乎你的人呢?”说着,我们便在床上疯了起来。
跟景老师在一起,在哪儿都一样的温馨,只是没想到在那么幸福的夜里我还会做恶梦。我梦到我们都还小,母亲守着幼小的弟弟在河边玩,而我也跟姐姐说着话,突然间感觉弟弟太小,在这种地方玩太危险,才一想,一阵浪冲到岸边,淹没了母亲和弟弟,等浪退回去时,弟弟已经不见了。母亲连忙跳到水里去救他,我焦急地问姐姐:“你会游泳吗?我不会,我害怕。”姐姐不由分说地跳了下去,我便盯着他们游去的方向在岸上跑,又是焦急又是恐惧。跑了一段路程,终于看到母亲游到岸边站了起来,我定睛去看,是否救到了小旺,小旺果然在母亲的怀里。我连忙跑过去抱过小旺,心情从焦急转为了悲痛,看着湿淋淋昏迷的小旺,我伤心地对母亲说:“他还这么小,不能有任何事。”我回头看向河中央,没有姐姐的身影,我告诉自己,姐姐早就死了,她不会跟我们回去了。伤痛中我醒了过来。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眼睛,直淌到了枕在我头下的景老师的手腕上,他醒了,我连忙擦去眼泪,他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了他我所做的梦,他说:“还是傻瓜一个,一个梦也让你伤心成这样,这么多年了,你还想着你姐姐?”
“我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伤痛已成为过去,没想到今天想到她,我还是一样的伤心。”
“傻瓜,别伤心了,有我在呢。”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把我搂在怀里。
结婚后,我本想找班上的,可景老师说,去打工必然是寄人篱下的,不想让我去打工,便想到让我去做生意。刚结了婚,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钱,景老师的大哥听说后便主动拿出几年来的积蓄借给我们,我心里特别感激,心想要是自己赚钱了,绝不亏待了大哥一家。
开什么店好呢?年轻人什么都不懂,我想到母亲认识的一位姨妈是批发百货的,干脆去请教一下她,看看卖百货行不行。结果这位姨妈说可以的,并且资金不足可以在她那儿先拿货卖了再付钱给她。景老师和我高兴极了,特别是我,想到自己不必去打工,可以自己当老板,别提有多高兴了。“等我赚了钱,有了做生意的经验,再把打工的弟弟们也拉一把,就好了。”店铺开起来后,一切还算顺利,刚开始时生意不是很好,但也不会亏损,两三个月后,生意渐渐好了起来,有时我一个人还忙不过来。景老师一下班就到店里来帮忙,出货,送货这些。只可惜生意都有淡旺季,忙过了两三个月后,生意又变得冷淡。虽然每天还能保到房租,我还是有些发愁。
一个周末,景老师在给我梳头时发现我头上有了几根白发便说:“你一天在愁什么呀,头发都白了好几根。生意嘛,肯定是有好有坏的时候,你想,要是生意一直都好,那所有的钱都跑到你这儿来了?”
“钱都跑到我这儿来,倒好了,只怕钱都跑到别人那里去了。”我说,“你不知道,生意不好,整天守在门面里发呆,多没意思,简直无聊死了。”
“你无聊,再过一段时间放五一假后,我们一起出去游山玩水。”
“出去玩倒是好,只是那样就得关门,不只是玩要钱,房租可是不会停下来的。”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那且不累得要死。钱是赚不完的,但人的光阴却是有限的,人活在世上,不要那么拜金,知足长乐才会活得轻松自在。”
“你说得也对,可是玩几天回来还不是一样无聊。”
“现在嫌无聊了,当初你可是比谁都高兴啊。要不,想想找点儿事来做做?比如织织毛衣了,上上网了,或者帮我批改一下作业了?”
“唉,你说得对,但你说的那些都很无聊。”我一下子眉飞色舞起来,“我要写作!没人买东西的时候,我就看书、写作。”
“对,这个想法果然不俗,记得你小时候就很喜欢写作。”
“对,就这么确定了!”我如鱼得水般的高兴,景老师也为解决了我无聊的问题而高兴。
后来,景老师每天下班回来,我不是在卖东西,就是在看书或是写作。“你不要一时兴起,把自己累坏了,创作的过程也是岁月积累的过程,是忙不去的。”
“我的老公不愧是一名教师,说起话来那么富有哲理。都听你的,我的老师!”我两手牵着景老师的手说,满脸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见你这么努力,我都担心哪天你成了作家后,我就配不上你了。”
“我才高中毕业呢,哪能成什么作家呀!”
“英雄不认出处,谁说你就不能成作家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这是真理,一个人一定要有梦,有梦就有可能实现,没梦永远都会平庸,就像爱因斯坦说的‘人追求理想和自由,才能得到内心的自由和安宁。’只凭这点,人都应该要有一个伟大的梦,不管能否实现都要去奋斗,就像李宗盛的歌词里说的‘虽然未来如何我不知道,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可是武则天说过,一个女人,无论她多么能干,多么有才华,可命运都是掌握在男人手里的。我这辈子命运都掌握在你手里了,何况我的老公是天下最完美的男人,什么名利富贵,早就不重要了。现在想来,当初也是因为失去了你,才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对,无论你怎么飞,最后都逃不脱如来佛的手掌。”景老师说着,幸福地把我搂在怀里,而我也像只幸福的小白兔幸福地卧在他怀里。
“那你一定也有个伟大的梦想了,老公?”
“我当然有,不过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连我也不行吗?”
“你当然可以分享我的秘密,只是我怕吓着你,不想告诉你。”
“吓着我?什么,快说,我一定要知道!”
“别问了,我还在努力中呢,而且还没确定。”
“不嘛,我要知道,我要知道我老公的梦想是什么。”
“真想知道?那说了你不许反对!”
“我老公的决定我决不反对。”
“我不想教书,我想出去闯,想做个企业家,教师太平淡。”
我听了半会说不出话来,觉得他在跟我说着玩,可是又不像。
“怎么?你不同意,还是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没有,只是我觉得教师这职业吧,虽然平淡也有它的伟大之处,况且这是一种平静的生活方式。我想,不只是我,还有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不是吗?”
“我正在打算着呢,朋友已经在一家公司给我谋求一份适合的职业了,你会同意的,是吧小艳,我需要你的支持,别人尚且管不着。”
“不,景老师,我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变化,你给我些时间。”
“好,我想你一定会同意的,因为那是我的梦,我需要你的支持。”
“我想起来了,你以前就说过,你不满足于教书,我终于知道了,那是你的真心话。”
“我有说过吗,从没。”
“记得我堕落时到过王老师的办公室,你并不希望我回到学校,没想到是你的真心话。”
“这你也记得,真是我的乖乖。”
这时小龙来了,坐到一边一声不吭。
“怎么了?”我问。
“跟老爸吵了两句,烦死了。”
“又怎么了?”
“呵呵,别跟老人家一般见识。”景老师说。
“谁跟他一般见识了,我是直接懒得理他。”
“怎么了?”我问。
“他说叫我带他一起出门,他不愿跟老妈生活下去。”
“你怎么说?”
“我直接跟他说,‘现在要跟我了,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年纪小小的就巴不得我早滚出去,现在我一无家二无钱,养不活你。’”
“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他都变成这个样了,你还这么气他。”我说。
“是呀,你怎么能这样跟老人说话呀。”景老师说。
“姐夫,你不懂,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是怎么对待老妈的,我现在只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
“他以前有什么错,现在变成这样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用你再这样对他了。”我说。
“对,这都是他的报应!我不是在惩罚他,但叫我对他好我做不到。”
“没想到你竟会这么恨老爸,但不管怎么说他养你长大,你不该这么说他。‘报应’这个词外面人说还可以理解,但家里人这样说是不可理解的,我不同意你这样说。”
“也许是不该这样说,可是他没有像对我那样对你,所以你不恨他。”
“那是因为你的脾气不好,他才会对你凶些。”
“我脾气不好,那都是拜他所赐,一切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从小他就给我灌注了这样的脾气,我怎么能好?你不也一样,我们都有一样的犟脾气,不是吗?我们俩都很像老爸,只是跟他不同的是,我们比较讲道理。”
“我承认是的,但他老了,经不起你再这样对他。我们这样讨厌他,责备他,其实想想看,像你说的,我们都很像他,倔强、坚强、正直这些都是他传给我们的,我们有什么资格去恨他,去惹他生气呢?”我劝解着,希望家人能不再针锋相对。
“好吧,我不若他生气,但我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对他。”
“以前我也像你一样恨他,讨厌他,可是现在我发现我一点也不恨他了,事实上老爸就是花心了点,脾气不好点儿,其它都很好的。”
“这些难道还不够糟吗?就这些就足以让一个家变得贫困潦倒了,反正让我不恨他我做不到。”
其实想想,弟弟也不像他说的那么恨父亲,他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曾逗父亲开心过,也曾细心地考虑过父亲的物质所缺,给他买了很多穿的用的。不了解他的人会真认为他有多恨父亲,其实我知道他口不对心。头一天还在数落父亲的不是,第二天就给他带了一条烟回去。
一天下午,我正看着书,长顺突然来到家里。我感到惊愕又觉不自在,“你怎么来了,坐吧。”我尽量压抑着心中的不安,转身倒了杯水。
“你这里生意还行吧?”长顺微笑着问。
“不怎么好,才开始嘛,没办法。”我拉过凳子坐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慢慢来吧。听说你已经结婚了,是吗?”他依然笑着,也显得有些不自在。
“是呀,你呢,一定有小孩了吧?”我故意转移话题到对方身上。
“我呀,看是找不到了。”
“怎么会,以你的条件,姑娘们要排着队来的。”
“自从跟你分手后,再没有找过女朋友了。”他的微笑不见了。
“你别这么说,你也不小了,该结婚了。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好百倍的女孩。”
“想那时,若是我能有钱点儿,现在我们也不会变成这样了。”他眼里禽着泪花,我是个心软的人,看到他这样,心里也隐隐作痛,“不是这样的,不是钱的事。只怪我们两没有缘份,那时我们只是在错的时间里遇到了错的人。”我眼里也禽着泪花,感慨世事变迁。“听说,我不在家时,你去看望过我父母?”我想改变这种伤心的局面,故意说到。
“是呀,去看望他们时,我感觉很对不起他们,毕竟是我害得你读不成书,才让他们伤心的。”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松了口气,总算,他不是来报复的。
“不必这么说,其实他们挺喜欢你的。”我说着,景老师手里拿着书进了屋来。我一下子不知所措,赶紧站起来。“你回来了!”景老师把书放下后便微笑着问:“这是?”
“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长顺。”我觉得尴尬万分,却也不想隐瞒什么。
“哦,你是小艳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景老师笑着说,长顺见了景老师,便觉得有些自惭形秽,站起来说:“不好意思啊,我路过这儿,顺便进来看看。”长顺对自己的长相一直都很自信,现在看到景老师,便也觉自愧不如了。三人都觉很不自在,“坐,坐,坐下慢慢聊。”景老师显得很客气。“我就不坐了,还有事,下次再来。”长顺打着招呼,出了门。
“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儿的……”长顺走远后,我准备解释。
“别提他了,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年五一小长假,学校犒劳每个老师的钱比往年多几百呢,我们可以放手一点了。”
“真是个好消息,”我说着,转念说道,“你说呀,要是我们能挥钱如泥,就不用为这几百元高兴了。”我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尴尬场面。
景老师听了,脸上的微笑也越渐消失了,“是呀,现在教师的福利提高了,可消费也是猛涨,经济方面也显得很紧张,多少老师都想另谋其职,可又苦于没资本。”
“你们作老师的真这样报怨呀,可多少人羡慕你们呢。人的欲望真的是无止境的,得此望彼,真的好累。”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但也只能知足常乐了。”
“你还是那句话,说明你的想法一直没变。”我说。
“什么话啊?”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以前你也是这样对我们说的。”
“看来你爱我不会比我爱你少,这样的话你都记得这么好。”
“只怕,你爱我并没我爱你多呢。”我撒娇着。
“我只知道像你一样爱我的人,多了去,可我爱的人却是只有你。”
这时,小菊打电话和我聊天说:“我真羡慕你们两小口过着那么平淡幸福的生活。”
“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一结婚就当上老板娘,一天守着个铺子只知道收钱。”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不也一样只知道收钱吗?况且我这还是因为有他姐铺好了路,我感觉无聊死了,我好像就是他们的一只小宠物,只会理所当然地接受他们抛来的食物,每天除了赚钱就是跟他们几位姐姐聊天。”
“有你这样报怨的吗?我羡慕你有那么多姐姐还来不及呢,不像我,两头都没姐姐,有心里话也不知道向谁说。”我说。
“你不要这样说,听你这么说,我很难过。”
“有什么好难过的,闲着就随便吹吹牛罢了。”我压抑着内心的痛,其实眼泪早已不由自主了,“你不知道,我常常梦到我姐姐,而她的死法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我常常梦到我弟弟危险时都是在水边,每次我都从焦急和悲伤中惊醒过来。”
“没想到你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小菊听得有些难过似的。
“不过做做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幸运,虽然失去了姐姐,但有你们这么几个好朋友,像亲姐妹一样亲,还有几位老师像父母一样关心着我,有时我感觉自己真的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是呀,这一辈子有你这么好的姐妹,也是我最感到高兴的事,虽然我们不是亲姐妹,但有很多亲姐妹还没我们的关系亲密呢。”小菊说。
聊完后,我擦着眼泪,景老师走过来在后面抱着我,“傻瓜,这么多年的事了,还会这么伤心。”
“没有了,只是一时情不自禁。”
“别伤心,没有姐姐,不是还有我吗,我是你老公,会跟你一起照顾你和你的家人的。”
“我没伤心,幸福着呢。”
“别狡辩了,你从小就多愁善感,我觉得你那是庸人自扰,今天也一样,张爱玲的小说里不是说了吗,‘生命是一件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我们在生活中除了接受顺境,还要学会接纳逆境,笑着去面对所有的事,不必去为不顺意的事而伤怀。”
“你也这么说我?这不是说我就一副哭脸样吗,我哪有那么伤感呀!”
“不,哭脸多丑啊,你的忧愁让人觉得你很美,你的神态里带着忧伤,又似乎带着某种希望,又感觉有点儿病态的美,让人有想要怜爱你的冲动。”
“看你说的,我又不是林黛玉,我身体好着呢。”
“嗯,这点我是很放心的,不然的话我会比任何人都着急。”
“谢谢你,为了你我也要好好的。”我闭着眼睛幸福地靠在景老师的怀里,我想生活中有再多的辛酸,只要有景老师,我便不觉得什么是苦的了。
因为是在店里,门外人来人往,我走出他的怀抱坐了下来,他拉来一个凳子面对着我坐着。“我们俩走到今天不像别的情侣那么容易,我们受了比他们更多的苦,或许有些情侣所拥有的只有快乐,而没有苦,不像我们这么辛苦。”他严肃里带着感悟。
“只因为你是老师我是学生吧。”
“不,还因为你是好学生,我也是好老师,如果我们都不讲原则的话,可能就不会那么辛苦。那样的话,你我都可以不顾别人的眼光来来往往,但那样只会损坏我们在别人眼里的形象。”
“你在乎别人的眼光吗?”
“也不完全,因为那时你太优秀,我怕毁了你的前程,那样我会成为罪人,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梦想,而且那梦值得你付出一切去追寻。”
“我错了,我应该勇敢去追寻自己的梦。”
“我也错了,我本想让你安心学习,不想打扰你,谁知没有我你反倒学不好。”
“是的,没有你,我没了动力。爱的力量是无穷的,如果那样的爱是积极向上的,为什么要终止它呢?这么多年的痛苦或者是错失是我们该付出的代价。而我的一事无成更是我应得的,老天爷是公平的,你做了什么,它总会给你相应的回报。”
“那天我真该揍一下那个长顺。”他突然冒出这么句,眼里冒着愤怒。
“为什么?”
“他不该毁了你,那时你只是个学生!”
“也不全怪他了,我也有责任。那时我整天孤独烦闷,感觉痛苦极了,刚好在那时遇到他,否则我也不人分理处易喜欢一个人的。”
“烦什么呢,除了不适应新环境?除了讨厌那位说错话的老师?”
“我更烦家里没钱呀,我想上大学,可是经济基础在哪,虽说可以贷款,可是我更想去赚钱,为了我的家,为了我弟弟他们。”
“真是个傻瓜,凭你赚钱就能使他们过好吗,太傻了。记得巴金的《爱尔克的灯光》里曾说过‘财富并不长宜子孙,倘使不给他们一个生活技能,不向他们指示一条道路?家这个小圈子只能摧毁年青心灵的发育成长,倘使不同时让他们睁起眼睛去看广大世界;财富只能毁灭崇高的理想和善良的气质,要是它只消耗在个人的享乐上面。’现在看来,金钱所带来的问题还要看是放在哪种地方,因为金钱原因而导致堕落的,我表示痛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陷入了沉思,片刻没有说话一句话。
“好了,看你又伤心了,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双手握住我的手,感觉清凉而有温度,顿时一股暖流从他的手里,不,是从他的心里传到他手里,再传到我手里,再到我心里乃至全身。“我没有伤心,‘执子之手,与子同老,日月逍遥,其乐陶陶。’”我眼里禽满了泪花道。
此刻的我脑海里呈现了那一幅画:冰天雪地的日子,两位穿着黑色大衣白发苍苍的老人相互搀扶着走在软棉棉的雪地上,他们脸上露着满足而幸福的微笑,指着远处堆满雪花的树枝喃喃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