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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密者(1)

作品名称:泄密者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08-12-27 17:43:27      字数:6813

人总是这样,知道的越多越危险,知道的越少越平庸。
——题记
引子
初春一个普通的下午,又是江南的梅雨天气。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紧不慢的滴着,滴在人的衣服上先是现出一个个圆圆的小点,而后就慢慢连成一大片喑哑,丝丝缕缕地渗了进去,让人在这种特殊的场合感到更加阴冷。偌大的体育场上,只有两个人在一招一式的拆解着。左边那个穿黑风衣戴黑墨镜的明显占了上风,而右边那个穿白色休闲装的则大落下风。然而右侧那人极具韧性,虽败不乱,仍然在勉力支撑。这时,黑衣人上左交叉步,盖左掌上穿右掌,奔白衣人颈部而来。白衣人用右掌格击,黑衣人立即用右手刁住白衣人的右腕,随即起左腿用脚外侧踢白衣人的肋部。白衣人无可闪避,左臂下沉,身体右转,硬生生地接了他这一招。黑衣人得理不饶人,上右步压住白衣人右肘,正是一招小擒拿。白衣人挣脱不得,涨红了脸道:“练来练去还是没有多少进步。”黑衣人大笑几声,松开了压白衣人的手,拍拍他的肩膀:“比前几天有进步多了,总体来说,这一个月卡冠士在你身上的付出没有白费。”
白衣人得到他的夸奖,不好意思的笑笑,更加刻苦的练了起来,黑衣人指导的也更加尽心。只是那白衣人不知道的是,他在这一个月中所受的格斗、言语、摄像、拍照等的训练原都是别人设好的一个局——
“我一生中最爱的人啊,我醒来梦中还是你的样子,可不可以让我再爱你一次,让我学会做你的爱人——”当《做你的爱人》熟悉的旋律在身边响起时,我正慵懒地坐在TAXI的后座上,努力回想着今天老板对我说过的话。前面的司机或许从后视镜中看出我的疲惫,关切地问我:“怎么?有些不舒服么?”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问。司机很纳闷地回头看了一眼,他或许觉得我这个人很怪,便也不再多说,径直朝我的家——金浦街2号楼驶去。
我毕业于北方一所著名的大学,接着在现在这家大亨级企业谋得一份美差,然后又娶了一房又美丽又温柔的太太。我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成了名誉和财富实力的化身,可我却一直闷闷不乐。这家企业虽然是国内知名的综合私企,可我在加盟他们后才发现这家公司内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很冷漠的,比方说你在拎着暖壶上楼时不慎跌倒,热水溅了你一身一脸时,四周正上下楼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会拿正眼瞧你,其中不乏跟你一个办公室工作的同事。这或许就是鲁迅先生表述的“中华民族的劣根性”在现代私企中的集中体现。所以尽管我在这里拿着三十万的年薪,可我却极力逃避着卡冠士公司员工这个名称,并且时不时地想跳槽出去。老板大概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所以在今天下午一上班的时候就将我喊到了他的办公室。
老板是个很神秘的人,至少在我眼中是这样。他在一年四季都穿着西装革履,即使闷热如今天他也不肯将脖子上的领带松一松。我对这个老板一直怀有很深的敬畏。他在喊我的时候,我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他的办公室的。他在我走进办公室后很热情地拉着我问三问四,嘘寒问暖,这在过去是从没有过的,简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出了我的窘迫,于是示意我坐到他的对面。
他沉思了片刻,有些牵强地笑笑:“欧阳,最近公司出了一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我急急地问道:“什么事?”老板低声道:“公司的核心机密出现了泄露,我已经命令其他四个人去查这件事了,我希望你也能做同样的事情。”我对这类事并不感兴趣,也不想卷入这些毫无头绪的纠纷之中,于是推辞道:“我是负责开发软件的,这与我的本职工作无关,我想您还是另觅合适的人吧。”老板道:“我看中的就是你的机智冷静,我想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我还想继续推辞:“我原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此刻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一个月前的那场培训,原来老板对此早有安排,看来这次是很难推脱了。果然,老板看着我的眼神中忽然就掺杂进了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寒意,我立刻被激的打了个寒战,意识到了这件事绝对没有那样轻易地了结了,于是结结巴巴地道:“好吧,我,我尽力而为。”老板的眼神立刻和缓了下来:“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就开始这项代号为‘猎’的行动。我来简要地向你介绍一下情况。”他用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听得见的话声道:“我虽然已经令其他四个人查明此事,但我对他们并不很信任,所以我需要一个我信得过的人来弄清楚这个真正的泄密者。为了不打草惊蛇,你不能与其他四个人有联系,有什么情况你要尽快向我汇报。如果你干得好的话,我会任命你为人事部负责人,外加七百万奖金。你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向我索取。哦,对了,明天起你可以不必来上班了。”
我一听几乎要晕了过去:“人事部负责人?”这家大公司加上他手下的四十多家分公司,总计约有十万员工。而人事部负责人则掌管有这么多人的人事任免大权,历来是社会各界精英争夺的焦点,如今就会这么轻易地落到我的头上?但时机已不容我多想,我只能应声答道:“承蒙您如此看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您的知遇之恩。”老板点点头,道:“好,你去吧。”
我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老板的这个决定给我推开了一扇全新的门,里面的一切都是我所不熟知的。我就好像是陷入了一个神秘无比的迷宫,转来转去却找不到出口。正在这时,司机的一声“到了”将我从回忆中惊醒过来。我抬起头,看看车已确实停在了金浦街2号楼外,才一把拽开车门,打了个呵欠,怏怏地朝楼上走去。
当我迈上六层楼最后一节台阶时,中间的那扇铁门突然一下子打开了。老婆赵婉汀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笑盈盈地接过我的手提包,温存地道:“听到你的脚步声就知道你回来了!”听到她千娇百媚的声音,我的不快一下子都飞到爪哇国去了。我亲昵地在她丰满的臀部拍了一下。她紧张地扭头看了看,一把将我推进门去,反手将门锁上,低声对我道:“你急什么,今晚上一定满足你!”我诞着脸皮笑道:“人家不是等不及么。”赵婉汀低头咕哝道:“还知名大学的博士生呢,跟个刚出道的小流氓差不多。”我呵呵笑道:“俗语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当初你嫁人时,不是也没想过要嫁给一个目不斜视的正人君子?”婉汀颦颦婷婷地飘到我面前,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背,腻声道:“讨厌!把人家当成什么了?”我正要嬉皮笑脸地调侃两句,没想到正在这时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爷爷,孙子给您来电话了!”我知道是相熟的朋友打来的电话,便不急不忙地摁了接听:“喂?”
“欧阳么?我是司徒堂!今天晚上有时间么,咱两个在云龙大酒家聚一聚!哦,有时间啊,好,六点半能到吧?对,就你们楼对面的那家!就咱们两个,没有外人!兄弟我保证不灌你!那好,再见!”
放下电话,我对老婆笑了一下:“老婆,今晚上给我留着啊,我得去赶个场。”婉汀一张俏脸立刻罩上了一层严霜:“又去和谁喝去!再像上次那样被人灌得去洗胃我可不管你!”我笑道:“老婆大人你放心,这次我只和司徒堂一个人喝!他的人你还不了解么?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灌我?”婉汀道:“好吧,姑且就相信你一次,如果醉了可别怪我不客气!”我嘻嘻笑道:“如果我醉了你还像上次一样罚我跪三天洗衣板!”我说着披上风衣,打开防盗门就向外走去。婉汀从后面拉住我的胳膊,红唇轻咬着我的耳垂道:“快点回来啊,我给你留着呢。”我扭过脸,在她的杏腮上轻擦了一下:“保证!”
我匆匆下了楼梯,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才六点十五分,时间还很富裕。我用散步的速度向云龙大酒家走去,一边琢磨着今天司徒堂请我的用意。说起这个司徒堂来,他和我的关系可一点不一般。我们出生在同一个镇上,他在镇东,我在镇西,中间只隔了三条街。我们从同一个小学走进同一所中学,又从同一所中学考上了这所大学。当年考上这所大学的,我们学校只有我们两个。我们都觉得遇上对方是件很有“缘”的事情。别误会,我只是来形容这件事的概率之小。我们的生命开始出现分歧是在大学毕业之后。我选择了继续读研究生,而他则选择了参加工作。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云湖集团,那是一家很有实力的私企。不过他干了三个月就退出了,原因据说是受不了公司沉闷的气氛。而后他跳槽到了现在这家外企,工资是大大的有,再加上外企相对宽松的环境,这小子每次见到我都是神气活现的。好吧,看我今晚上怎么灌你,我暗暗地想着。
穿过两条横道,跨过一个报刊亭和几个不景气的冷饮店,云龙大酒家赫然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一家融合了古典中式和北欧风格的建筑,华丽的外表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我迈步走进前台的正门,侍应生很小心地将我领到了一个雅间内。精致的藤萝椅上赫然坐着我的同学兼好友司徒堂。他潇洒地挥挥手,喊道:“八珍蛇宴,上菜!”不过细心的我很容易看出他眉间的郁闷。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待服务生走后立刻问道:“兄弟,不是失恋了吧!有什么事可别在心里憋着呀!”司徒堂到现在还是单身,虽然我跟他有几个月都没见面了,可他那点心思哪里逃得出我的眼睛。我以为一语切中要害,不料他摇着头道:“你都说些什么呀!”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默了?不过接下来他又如往常一样开起了玩笑:“欧阳,最近在发哪门子洋财啊?”我半开玩笑地道:“咳,还能干什么。有道是‘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喝的单位大吐血,喝的老婆背靠背’!”司徒堂一听哈哈大笑:“没看出你喝出‘中部崛起’(指啤酒肚)呀!看来还是不够呀!兄弟我今天好好给你加加量,跟你一醉方休!”我一听此话,胸中豪气陡生:“好!”
“叮!”两只盛满了琥珀色液体的透明玻璃杯碰在了一起。我一仰脖,将那一杯酒整个地掀入了腹中。一股热气腾地一下泛了上来,让人感觉很舒服。乘着酒兴,我和司徒堂聊东聊西,谈的甚为投机。但使我感到很不解的是,尽管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可我还是很轻易地看出了他的不安。我弄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于是以一种很认真的口吻道:“兄弟你真的没事吧?”司徒堂道:“我能有什么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的愁云根本没有一丝舒展的意思,他一定是在掩饰着什么不想告诉我。咳,算了,兄弟做到这份上也就够数了,那么关心别人的隐私干什么?于是我搛了一段烩蛇肉放入嘴里,笑着对司徒堂道:“干喝酒没什么意思,兄弟我讲个段子解解闷吧。”
司徒堂道:“好久没听到你讲荤段子了。正好今天有空就借你的段子解解馋。”他正啃着“龙虎斗”中的虎头,说着这句话时口中居然都流出啖水来。我笑道:“好,那我就开讲了。”
“有户黄姓人家,夫妇俩有三个女儿。这夫妇俩的思想都很保守,对这三个女儿家教极严,因此这三个女儿到出嫁时都是处女。”司徒堂摇摇头道:“现在这形势,‘原装货’可是越来越稀有了。轮到我司徒堂,还不一定能吃到未被蛀过的苹果呢。”我一听这话,忙安慰道:“兄弟别太想不开了,国际潮流就这样,又不是你一个人。”司徒堂道:“是啊。我又想‘原装股’,又想‘绩优股’,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呀。”我呷了一口酒,接着道:“没关系没关系,又不影响使用。我接着讲那个笑话吧。话说三个女儿到了出嫁的年龄,老黄给她们找了三个乘龙快婿。为了省事,就一桌给办了。可是这老两口还害怕三个女儿不谙风情,婚后生活不和谐,于是跟三个女儿约定,半个月内给来封信,写一个名牌产品的名称,然后他们老两口对着名称看广告词,就知道女儿生活如何了。”司徒堂道:“等等。他为什么要写名牌产品的名称?”我答道:“这不是密语么。这话直接写在纸面上多少有些不大好。”司徒堂点点头道:“好,你快接下去讲。”
“没过几天,大女儿给来信了。信上大书几个字:‘雅兰席梦思’。这老两口立刻激动地翻报纸上网查广告词。一看是什么呢?原来是‘超大尺寸,温柔舒适’几个字。”司徒堂一听,一口酒立马从嘴里喷了出来:“有意思!”我抱着双臂,慢悠悠道:“有意思的还在下面呢。那二女儿在半个月的时候也来了封信,写的是‘雀巢咖啡’。”司徒堂道:‘这个广告我知道,不是‘欢乐到最后一滴么’?哦——,我知道了!哈哈,哈哈哈!”我看着他笑得前仰后合,趁机抛出了下一句话:“可老两口等啊等,等过了半个月,也没见三女儿来信。后来到了一个月,那封信总算姗姗来迟的到了。上面写的是——”我正要拉长音调念出答案,却见司徒堂脸色骤变,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连句场面话都没说就匆匆奔向洗手间。
我心中大为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让这小子急成这样?往常他可不是这样的啊!不知为什么,虽然与他分手才几个月,可这次相见,我总是觉得他变化挺大。可变化在哪里,我却又说不出来。司徒堂还没回来,我自然不好再动筷子。低头抿了一口酒,一边仔细品味着那个笑话,其实那个笑话的最后几句话是:“纸上写着‘国泰民航’,老两口一查广告,却是‘一日三班,中途不停’”。我摇摇头,觉得现在这笑话是越出越有水平了。头几年大家讲笑话,只是些不咸不淡的文学附庸,不可能传的很广。可这几年不知是什么原因,带点色字的笑话层出不穷,就连几个老实了半辈子的研究员,凑在一起居然也编出了一首歪诗:“握着小姑娘的手,好像回到了十八九;握着小姨子的手,后悔当年握错手;握着老婆的手,好像右手握左手。”那种因为看得见吃不着的酸溜溜滋味跃然纸上,令人哭笑不得。众生眼中最跟色字无缘的研究员尚且如此,我等芸芸之辈自然得出类拔萃。难怪大成至圣先师孔圣人都说:“食色,性也!”
正在这时,司徒堂接完那个电话,脸色阴晴不定地回来了。我见他脸色不豫,不好开口说什么,于是两人在相对沉默中干了几杯酒。不知何时,服务员清脆的嗓音打破了这种宁静:“请问二位需要点主食么?”司徒堂此时酒量已经到位,他大着舌头道:“不,不用了,再给我来,来两瓶--酒。”最后那个酒字说得很吃力,说完后他便在桌上晃晃睡着了。服务员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置可否的笑笑。她问道:“还要上么?”我说:“他既然要上,你就上吧。”说着我给她丢了个眼色。服务员明白了我的意思,扭身款款地走了回去,片刻后拿了两瓶剑南春过来。我尝了一口,原来是白水。可我并不说破,给司徒堂斟满杯子,将他一把推醒:“喂,兄弟,酒来了!”司徒堂脸色红彤彤的,他高举酒杯,仰头道:“干!”我也举起酒杯,陪他干了一杯白水.司徒堂不待我动手,又将酒杯斟满,抢着道:"这一杯我敬你,喝完后我有话说."我心中大奇,依他的话将水喝完.只见他道:“我有很多--很多秘密。但有句话我最想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道:“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不用说了。”司徒堂伸出一条胳膊拦住我:“不,这些话我必须说,都三个月了,憋都把人给憋坏了。我再不说就崩溃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我见他确实已高了,说道:“等你以后再讲吧,我先送你回去。”司徒堂道:“今天不说以后永远没有机会说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对你得说。”接着便道:“你看我在外企干得怎么样?风生水起是不是?那都是他妈的骗人的,癞蛤蟆拖着条长尾巴冒充大尾巴狼呢。我现在才是进退维谷,进不能退不能。”我听他说的没头没脑的,心想这种话如果也能相信那简直就是活见鬼。于是我架起他胳膊冲一旁的侍应生道:“这位先生醉了,来帮个忙!”那侍应生呆头呆脑地应了一声,就过来扶着司徒堂下楼。司徒堂虽然喝多了,可脑子里最基本的防备意识尚存,见那侍应生过来,立刻闭了嘴,任由那侍应生搀起他的半边身子,几乎是扛着下了楼。
等到四周没了别人,春日的大街上寒风冷飕飕地往衣服里灌,两旁闪耀的霓虹刺痛了疲倦的神经时,司徒堂又开了口:“我说欧阳,你别以为我醉了。其实我没醉!我是在外企不假,可我在好多个公司都有兼职,连你们卡冠士都有。你们那个老板还给了我个任务,我马上就要着手实施了。可这任务好难好难,我拿得起放不下,简直就成了鸡肋,吃不下呀!那个任务就是—”他附在我耳边,想说什么,可张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说,最后昏头涨脑地道:“呵呵,不是兄弟我不够意思,我是担心话说出去后对你不利!”我听到这里酒意登时醒了大半。老板早就对我说过,还有其他四个人承担了相同的任务,不料其中之一竟是司徒堂!我就算再没有兴头也得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司徒,你说什么?能不能再清楚点!我也有话对你说!”可司徒堂已软软地瘫在我怀里鼾声如雷了。这么在大街上扶着一个人委实不是办法,我叫了辆车,告诉他开到司徒堂所在的外企单人公寓。
车子在空旷的大路上一路狂飙,我搀着司徒堂坐在了后排。他醉得狠了,连呼吸都似乎有些困难。猛可里“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污物来。前面的司机本来在打着方向盘,听到动静后扭过头来立刻闻到了刺鼻的味道,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我见状忙道:“师傅,实在是对不住,劳烦你收拾一下吧。”说着将一张百元大钞塞到了他手中。司机借着路灯昏黄的光看了一看,收起了脸上的不喜,也不多说什么,立时加大马力向外企公寓疾驰。
司徒堂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似无所知,直到到了地方我扶他下来,他才咕哝了一句:“到哪儿了?”我新买的休闲上也不慎沾了不少秽物,恶臭难闻。我强忍住呼吸,半拖半拽地将他拉上三楼,开了门将他外衣脱掉,又扶他上床躺下。我才看一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想起昨晚上与老婆的“死约定”,我不得不加快了速度,估计她一定是“寂寞梧桐深院锁轻秋”,难捱长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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