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

第二十六集

１， 白天。皇宫西园。室外。司马炎与众美女饮酒作乐。
画外音：当辽东鲜卑慕容部侵入辽西大肆杀掠的消息传到洛阳的时候，终日沉腼于酒色的晋武帝司马炎正在他后宫与众多美女滚做一堆，乐得一塌糊涂。
美女甲：陛下喝一口我便喝一口嘛。
美女乙：陛下还没喝我敬的酒呢。
美女丙：陛下先喝臣妾的！
美女丁：去你的吧，皇上都喝过你的了！
司马炎：不忙，不忙，朕有得是时间喝你们的酒。众爱妃，你们可知道这东西叫什么？（拿起一个馒头。众美女相视而笑。）嗯？谁能说出它的名字？
美女甲：这谁不知道呀？
美女乙：是啊，连三岁的孩儿都知道。
美女丙：陛下又喝醉了，怕是又要拿我等开心呢。
美女丁：哼，这回我可不上当了！
司马炎：哎，朕问的是正经事，你们若答不上来，先要罚酒三杯。（色迷迷地笑。咳嗽。）
美女甲：若答上来呢？
司马炎：谁若答得上来，朕便喝谁的酒。
美女甲：我知道，这东西叫饼！
美女乙：饼！饼！
美女丙：除了饼，还能叫什么？陛下的酒算是喝定了！
美女甲：是我先答上来的。
美女乙：我！
美女丙：是我！
美女丁：不对，明明是我先说出来的嘛！
司马炎大笑：你们不要争了，既然人人都自以为是最先回答出来，那就每人罚酒三杯！来呀，给她们每人满上三杯！（太监宫女们忙应声而上。）
众美女：“陛下这是何意？臣妾明明答对了！”“是啊，臣妾答得一点不错！”“陛下耍赖！”“陛下欺负人！”
司马炎：你看，你看，朕说你们错了，你们还不服气。你们这些江南美人，只知道这东西叫饼，拿来便吃，却全不知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呢。待朕说来与你们听，也好叫你们心服口服。
美女甲：那，陛下就说说看吧。
美女乙：是啊，陛下请讲。（围拢上来。司马炎顺势倒在众人怀中。）
司马炎：好，好，你们仔细听来。想当年蜀国的丞相诸蔼孔明南征孟获，七擒七纵，打得孟获心服口服，最终大获全胜。当他班师之日，途经泸水，但见风浪横起，大队人马被困水边无法渡过。孔明便问孟获，孟获说：此乃泸水之水神在作怪，要用七七四十九颗人头祭祀方可风平浪静。
美女甲：哇！要杀四十九个人！
美女乙：这太可怕了！
美女丙：那泸水之神也太贪心了……
美女丁：后来呢？
司马炎：后来军中的将士都劝孔明杀些俘虏祭祀那水神，孔明却说：大军刚刚征战归来，正要向蛮夷之地的百姓施以德政，怎能再行杀戮呢？于是他想来想去，终于一个办法，便命厨子们杀牛宰马，将肉切碎，外面包上面粉蒸熟，用来代替人头抛入水中，自己则亲自在岸旁祭拜。你别说，此举还真的就感动了水神，为他收住风，押住浪，使十余万大军得以安然渡过河去。（掰下块馒头放进嘴里。）看到了吧，此物正是诸蔼孔明当年祭祀泸水之神的杰作，由于是用它来代替蛮人的头颅，所以取名叫“馒头”。以后这种吃法渐渐传入中原，日子久了，不知怎的才被叫成了“饼”。怎么样，你们都没有答对吧？
美女甲：可臣妾叫它饼也没有错呀。
美女乙：是啊，人人都叫它饼，臣妾自然也这么叫。
美女丙：哼，依臣妾看，陛下把饼叫馒头，才该罚酒三杯呢！
美女丁：对，陛下该罚！（一齐举杯拥向司马炎，乱叫：“陛下喝！陛下必须喝酒！”）
司马炎：好好，朕喝，朕喝。（接过杯刚要喝，大太监柳怀安上。）
柳怀安：启禀万岁，皇后娘娘和太尉杨骏前来求见。（司马炎呛了一口，大咳。杨芷随后赶来。）
杨 芷：陛下。（冲众美女断喝：）皇上龙体欠安，你们却一味劝酒，是何居心？还不退下！（众美女慌忙散去。乐工们也灰溜溜撤走。司马炎咳了好一阵才喘过口气，忙摆手。）
司马炎：不怪她们，不怪她们 …… 哎，人都到哪儿去了？
杨 芷：陛下！太尉有要事求见。
司马炎： …… 啊，什么事？（杨骏急忙前上跪倒。）
杨 骏：臣杨骏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司马炎不耐烦地站起身。）
司马炎：起来吧，有什么事，快说。
杨 骏：启奏陛下，辽东鲜卑酋帅慕容伟起兵造反，吞并了扶余国，现又挥师入寇辽西。
司马炎： …… 你——你待怎讲？(杨骏察颜观色，暗自得意。）
杨 骏：回陛下，鲜卑单于慕容伟反了。
司马炎：岂有此理！谁是慕容伟？他为何要反？
杨 骏：慕容伟乃慕容涉归之子，他叔叔慕容耐篡位后，他便潜踪匿迹，不知逃往哪里。后来不知怎的，慕容耐被部众所杀，他便又回去继了位。据说慕容耐曾受过扶余国王的帮助，因此慕容伟继位后干的头一件事便是向扶余国兴兵问罪。
司马炎：好一个凶顽不驯的胡儿！那张华呢？朕把幽州交给他，他是怎么管的？
杨 骏：臣以为慕容伟叛逆，皆因张华处置不当所致。
司马炎：此话怎讲？
杨 骏：慕容伟曾到辽东府请求庇护，张华也许大约是得了慕容耐什么好处，竟密令辽东太守何龛将慕容伟处死，献首级给慕容耐。不想何龛手下人做事不周，反让慕容伟趁乱逃脱，所以此儿得志后才要与朝廷对抗。究其原因，臣以为其实全在张华一人。
司马炎：这个张华！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干出这样的蠢事？啊？堂堂朝廷的封疆大吏，怎么能贪图胡人的财物？搞什么鬼名堂嘛！
杨 骏：不仅如此。慕容伟扰乱辽东，他张华身为安北将军，拥一州之众按兵不动，却口口声声等待朝廷来做决断，实属居心叵测！
司马炎：怎么？他到现在还不曾发兵？
杨 骏：这是他写给臣的信 —— 明明贼寇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却要千里之外的朝廷给他拿意。（司马炎接信看，愈发生气。）臣也猜不透他是何用意 ……
司马炎：我看他是老糊涂了！
杨 芷：陛下息怒。张华韬略过人，臣妾以为这其中必有原因。（杨骏赶紧插嘴。）
杨 骏：陛下，张华姑息养奸，已成大错，若陛下不加以责罚，则慕容伟的气焰便会更加嚣张了。
司马炎：嗯，是得找个人去替换他，朕还要当面责问他的过失呢。这样吧，你替朕拟两道旨，其一，差人将张华调回京师；其二，封当阳侯杜预为北平将军，总督幽州事务。
杨 骏：启奏陛下，杜预将军已于上月初三病故。
司马炎：什么？……
杨 芷：陛下，杜预故去时，他的家人曾到宫中报丧，当时臣妾不知陛下在哪座宫中居住，因此没能及时告知陛下。
司马炎：这几年，朕身边的老臣一个个都故去了 —— 羊祜，贾充，山涛，刘毅，还有王睿、王济等人，朕每每想起他们为朕立下的功劳，心中总不免有人去楼空的苍凉 …… 唉，功名利禄，富贵荣华，不都成了过眼的烟云吗？
杨 骏：陛下圣明，臣以为，琅邪王武功盖世，派他前去平定辽东，定会马到成功。
司马炎：嗯，爱卿想得周到，就依爱卿。
杨 骏：臣遵旨。
2，晚上。太尉府。室内。杨骏伏案写字。庞氏进。
庞 氏：我说，这么晚了，你不去后边吃饭，只顾在这里写什么？
杨 骏：皇上已经同意撤换张华，叫琅邪王前去幽州替换他。我已拟好诏书，明日便可发出。
庞 氏：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张华？
杨 骏：暂时还没有决定。不过，以督师不利的罪名撤掉他的官职，已经足以让他名声扫地了。张华一完蛋，我看还有谁敢替诸侯王说话？
庞 氏：就算张华一时抬不起头，可琅邪王到幽州去，旦打败了叛贼，还不是给诸侯王争了气？
杨 骏：夫人尽管放心，前些时我派在徐州的细做送回消息说，琅邪王身患重病，已经起不来床。这幽州都督的人选，早晚还是要由我来指派的。
庞 氏：可我还是担心。那张华毕竟受过皇上多年的恩宠，此番回京，弄不好，皇上还要给他官做呢。那样一来，你岂不弄巧成拙？
杨 骏：……你说的对……此事还需想些别的办法。(皱眉思索。)
3，白天。辽东原野。晋军行进。
画外音：公元二百八十七年春，张华在经过一番精心布署后，指挥幽州兵马与慕容伟的鲜卑军会战于肥如，慕容伟大败，率贱部逃往塞北。
4，白天。辽东原野。晋军行进。张华与刘卞戎装并马而行。
刘 卞：此番慕容伟率部北逃，不知想在何方落脚。
张 华：只怕他没有机会了。何龛的人马已经到了扶余国，而高丽国君也答应与我合作，不让鲜卑人入境半步，只要我军死死咬住不放，管叫他慕容小儿插翅难飞。（一士兵骑马赶来。）
士 兵：启禀将军，朝廷派左将军刘豫带来皇上圣旨。
张 华：他人在何处？
士 兵：正在幽州官邸等候。
张 华：传令停止前进，就地扎营。刘大人，你我快去接旨吧。
5，白天。幽州府。室内。刘豫宣旨。
刘 豫： …… 平北将军张华，幽州刺史刘卞，身为一方之长，不能保境安民，致使胡贼猖獗，为害百姓，深负朕心。即命将刘卞降职三级，军中待罪，张华削去官职，回京候命。钦此。
张华、刘卞：臣遵旨。
刘 豫：张大人，外面囚车已经备好，就请动身吧。
刘 卞：大人，安北将军一走，幽州的军政之事 ……
刘 豫：这你不用担心，皇上已派琅邪王总管幽州，此时，他八成已经在路上了。大人只管好好立功赎罪，切莫辜负皇上的一片仁慈之心呦。
刘 卞：是。是。
6，白天。大路。刘豫押解张华囚车渐渐远去。
画外音：这一突然的变故彻底打乱了晋军的作战计划，使慕容伟的人马得到喘息的机会。
7，晚上。洛阳。太尉府。室内。杨骏召见私党张劭、李斌、段广、武茂、杨邈等众大臣。
众奸党：下官拜见太尉大人。
杨 骏：众位，你们都是我心腹之人，所以把大家找来，为的是一件大事。
众奸党：太尉请讲。
杨 逡：张华不久便要被押回京城，他一到，皇上必定要召他进宫当面责问。你们以为，如何才能让皇上定他个死罪呢？
武 茂：大人，卑职以为要想致张华于死地，最好的办法是不让他和皇上见面。
段 广：是啊，那张华乃舌辩之士，他若见到皇上，定会千方百计为自己开脱罪责，皇上仁慈，大不了又让他回去闭门思过，不久便会重新封他的官。这样一来，太尉的一片苦心不就白费了？
杨 骏：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朱 振：此事并不难办。大人何不修书一封，让刘豫在路途之中将他除掉，回来只说被仇人慕容伟派去的刺客所杀，不就万事大吉了？
杨 骏：这个 ……
杨 邈：朱大人说的对。要想不让张华见皇上，只有这个法子最好。大人不必担心，杨邈不才，愿为太尉前去送信。
杨 骏：可是，万一事情败露 ……
武 茂：当断不断，非丈夫也！依我看，也用不着修什么书，送什么信，干脆派去一支人马，让他们假扮做鲜卑游骑，连那押送囚车的官军一起杀灭，岂不更加干净？
张 劭：不可，不可。如此大动干戈，岂能掩人耳目？我看，还是依朱大人之计，就让刘豫见机行事为好。
7，黄昏。野外。路边客栈。刘豫的人马押解囚车到达。
刘 豫：天色不早，今日就在这里休息吧。
差役甲：快快，把马御了。你们看好犯人。
差役乙：真累得够呛。
差役丙：是啊，可该喝口热茶烫烫脚了。”（众人忙碌。有人将张华押出囚车。刘豫大步来到客栈门口，店伙计迎出来。）
店伙计：哎哟！是差官大人！快快里边请。
刘 豫：我乃朝廷钦差，押送重要犯人回京治罪。今晚在这里歇脚，速将店中闲杂人等赶走！
店伙计：这 …… （差役甲上前煽耳光。）
差役甲：混帐！钦差大人就是皇上，你敢抗旨不遵？（店主闻声赶出，急忙陪礼。）
店 主：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的遵命就是！（回头喝命众伙计：）听见没有？快把住店的人都请出去。还不快着点儿！（众伙计齐声应个“是”字。）
8，黄昏。客栈内有不少顾客吃饭。祖逖坐在一张桌前喝酒。忽听门口大乱，众伙计纷纷前来逐客。
众伙计：“对不起，客爷，小店要关门了。”“小的奉官命行事，实在对不起。”
众顾客：“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吃饭了？”“真是岂有此理！”（众差役冲进来。）
众差役：“钦差大人到！”“快滚！”“滚出去！”（众顾客急逃出。祖逖抬眼看，见差役押解着张华进门，不由得暗吃一惊。一伙计过来。）
伙 计：这位爷，看见没有，钦差大人来了，您 …… （祖逖起身，往桌上放块碎银。离开。）
9，黄昏。客栈内。刘豫巡查房间。
店 主：钦差老爷放心，所有闲杂人统统都被赶走了，这里再无外人。
刘 豫：此地可常有土匪出没？
店 主：没有！绝对没有！这里地属广平郡，再往南走三十里，便到邯郸了，朗朗乾坤，哪儿来的土匪呀？钦差老爷尽管放心住下就是。
刘 豫：你要好生伺候。
店 主：那是，那是。快，把上好的酒菜拿来伺候钦差老爷！
10，黄昏。客栈内。张华被带进一座房间。
差 役：大人将就些，小的这便去传些饭菜过来。（离开。张华舒展筋骨。）
11，傍晚。大路。祖逖骑马缓缓前行。一群饥民迎面走来。一老者上前乞讨。
老 者：老爷，行行好，给口饭吃吧。（祖逖带住马。饥民们立刻围上来。）
众饥民：“老爷开恩！老爷开恩！”“老爷救救小的！”“老爷可怜可怜吧 …… ”
祖 逖：你们是何方百姓？为何落魄至此？
老 者：唉！我们大多是从并州逃难来的。说来不怕杀头 —— 那赵王要扩地百里修建行宫和猎场，把我们这些百姓统统赶了出来。谁若不肯服从，或是满门抄斩，或是抓去做奴隶，我等无处安身，只好扶老携幼离乡背井。还求老爷发一发慈悲，赏些零钱给我等充饥！（众饥民又是一阵乱哄的乞求，有人跪下直嗑响头。祖逖叹息一声，打开包袱数数银两，抓出一把碎银和铜钱。）
祖 逖：我也是四海漂零之人，这些钱你们拿去用吧。（撒手。饥民们一前哄抢。催马离开。）
12，傍晚。大路。杨邈率四名刺客骑马从远处风风火火赶来，与祖逖擦肩而过。
众刺客：“驾！驾！”“闪开！”“滚！贱民！”（从四散躲闪的饥民中狂奔而过。祖逖回望。）
13，晚上。客栈室内。众差役划拳行令大吃大喝。
14，晚上。客栈室内。刘豫由一个亲信陪着饮酒。两名艺妓在一旁弹唱。
刘 豫：犯人安顿好了？
亲 信：安顿好了，大人。
刘 豫：房前屋后要多派些人看守。
亲 信：放心吧，大人，小人全都吩咐过了。
刘 豫：嗯。此番幽州之行，责任重大，千万出不得半点差错。如果能将张华安然押回京城，交到太尉手中，咱们便大功告成，到那时，我自会在太尉面前为你请赏。
亲 信：那是，那是。小人能有今天，全靠大人栽培，小人不图别的，只要大人您能步步高升，还少得了小人的好处吗？（给刘豫斟酒。）大人请。（一差役进。）
差 役：大人，太尉派散骑常侍杨邈来了。（刘豫正在吃惊，见杨邈已经笑着进来，忙起身。）
刘 豫：……杨大人？
杨 邈：在下只道大人旅途劳累，怕是早已休息了，不成想大人竟如此安闲。
刘 豫：啊 …… 她们是店家找来临时凑个趣的。（冲艺妓挥手：）还不退下！（亲信也忙上前驱赶。二艺妓急忙离开。）杨大人夜晚到此，莫非太尉对下官又有新的旨意？
杨 邈：怎么，我千里迢迢兼程赶来，大人就这样招待？（四下里看看。）
刘 豫：恕罪！恕罪！快，叫店家另上一桌酒菜！
亲 信：是。（退出。关门。）
15，晚上。客栈外。祖逖出现。躲过一个喂马的伙计，闪身来到店门口，侧目察看。
16，晚上。客栈内。众差役大吃大喝。杨邈带来的四个刺客挎刀站在楼梯两侧，个个神色严肃。两名艺妓走下楼，立刻被差役们上前围住。
众差役：“姑娘，陪我们喝杯酒吧。”“是啊，弹支曲子给我们听。”“来吧，还是先饱一饱口福的好。”“老爷我有的是钱。”（拉扯着艺妓入座。）
17，晚上。祖逖在门外偷看。注意到囚室前有人看守。这时，两个伙计从外边走过来，祖逖忙闪进黑影里。
伙计甲：真倒霉，今天本来生意不错，却偏偏来了这么一帮要命的官爷！你我连觉都别想睡踏实了。
伙计乙：嘘！ —— 小声点儿。你不想要脑袋啦？！（二人进店。祖逖出来，消失在屋后。）
18，晚上。客栈后屋顶。祖逖出现，从天窗往里窥视。
19，晚上。客栈室内。杨邈与刘豫交谈。刘豫神色慌张。
刘 豫：怎么？太尉要我等结果张华的性命？
杨 邈：太尉说了，越快越好，依我看，事不宜迟，干脆今晚便动手！
刘 豫：这 …… 这合适吗？
杨 邈：怎么？你身为太尉的家将，连主人的话也不想听了吗？
刘 豫：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此人是皇上御批的钦犯，如若死在半路，万一皇上怪罪下来，你我二人的性命事小，要是连累到太尉身上，我等如何担待得起？
杨 邈：大人多虑了，此事除太尉之外，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皇上怪罪，那刑部大牢之中还不全是太尉的人？只要你我一口咬定他们死于刺客之手，大不了是丢了朝中的官职，在太尉府中还是有咱们一席之地嘛。（刘豫连连点头。）
20，夜。客栈屋顶上。祖逖手握剑柄蹙眉思考片刻，离开。
20，夜。客栈内。差役们东倒西歪，鼾声四起。
21，夜。客栈内。囚室门前。几名看守来回走动。
22，夜。囚室内。张华酣睡。
23，夜。客栈内。刘豫亲信引四刺客下楼。
24，夜。亲信引四刺客来到囚室前。看守们赶紧站好。
亲 信：兄弟们辛苦。
众看守：大人辛苦。
亲 信：没说的，还不都是为朝廷出力。我已以楼上备好酒菜，你们快上去吃喝歇息吧。
众看守：多谢大人！（离开。亲信向四刺客使眼色。四刺猛上前将众看守杀死。）
亲 信：四位，小人的事情办完了，这儿就交给你们了。（转身欲走，被刺客甲拦住。）
刺客甲：且慢，你还差一样东西没给我们。
亲 信：什么东西？
刺客甲：你这张嘴！（一刀结果亲信的性命。向同伴使眼色，让刺客丙丁守在门口，自己带刺客乙推门进屋。）
25，半夜。囚室内。张华酣睡。刺客甲乙悄悄进来，反身关门摸到床前，互相看了一眼，举刀要砍，后窗突然打开，祖逖跳进，挥剑刺死刺客乙，与刺客甲格斗。刺客甲倒下。
26，半夜。囚室外。刺客丙和刺客丁听到屋里有动静，互视，推门进去。
27，半夜。囚室内。刺客丙刚进门，被祖逖扑上刺死，刺客丁上前格斗，倒地毙命。祖逖上前唤醒张华。
祖 逖：大人醒醒，大人醒醒。（张华睁眼，大惊。）
张 华：啊？刺客！
祖 逖：嘘 —— （指指地上的尸体。张华目瞪口呆。）刺客已被我杀了，大人放心。
张 华：那 …… 你是何人？
祖 逖：在下祖逖，曾在司隶校尉刘毅大人帐前任都官从事之职，因得罪权贵而弃官出走。日前听说慕容伟搅乱辽东，特意赶奔幽州府，欲投到大人军前效力，不想正碰上大人被贬押回京。晚饭时，我潜伏在楼上听到刘豫和杨邈谋画加害大人，因此才拔刀相救。
张 华：噢！……壮士下一步意欲何为？
祖 逖：此处非久留之地，大人且随我来。（开后窗，扶张华往外爬。）
28，夜。客栈外。祖逖引张华至马厩，牵马出来，二人上马离去。
29，白天。洛阳。太尉府。室内。刘豫、杨邈惶惶前来汇报。杨骏大惊。
杨 骏：什么？让他跑了？！（起身踱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杨 邈：小人该死！小人有罪！
刘 豫：卑职辜负太尉的信任，甘意受罚！
杨 骏：行了！行了！就是把你二人千万剐又有何用？万一张华潜回京城，溜到皇上那里，把遇见刺客的事情向皇上一说，到那时，不光是你们的脑袋，连我的身家性命都难保了！
朱 振：太尉息怒 —— 下官以为，张华虽然逃走，却正好是自取灭亡呢。
杨 骏：嗯？
朱 振：太尉请想，他乃是皇上的钦犯，如今亡命在外，实属抗旨不遵。太尉只要进宫奏他个杀死钦差畏罪潜逃之罪，那皇上还能饶得了他吗？
张 劭：朱大人说的不假，如今好几个官差的尸体具在，足以给张华定个勾结盗匪的罪名。
杨 骏： ……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张劭，你去传令禁军，要严把宫，除了皇上和皇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出。
张 劭：是！
30，白天。皇宫。室内。帐幔里传出司马炎与美人的调笑声。
美人画外音：陛下，臣妾昨夜侍候得可好？
司马炎画外音：嗯，果然不错，朕甚是消魂。亏你想得出那些个法子来！快告诉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嗯？你可要老实坦白呦！
美人画外音：陛下 …… 臣妾是梦见的嘛。
司马炎画外音：这么说，是神仙教给你的了？莫非你与梦中的神仙私通过？
美人画外音：臣妾不敢。是那仙人硬要与臣妾交欢，臣妾被他用法术麻软了身子，后来 ……
司马炎画外音：后来怎样？快快讲来 ——
美人画外音：后来 …… 陛下不都知道了嘛，为何还问？（在帐外守候的太监窃笑。一太监进。）
太 监：万岁，皇后娘娘说太尉有要事求见。
司马炎画外音：又有什么事啊？让他在含章殿等候。美人快讲，那仙人如何动作？又说些什么？
太 监：可是 …… 可是娘娘说事关重大 …… （美人猛掀帐帘探出头。）
美 人：你耳朵聋啦？皇上让他等一会儿！
太 监：是，是。（退出。）
31，白天。含章殿外。司马炎乘辇而至，杨骏紧迎几步跪倒。
杨 骏：吾皇万岁万万岁！臣启奏陛下，朝廷要犯张华于半月前在押解途中杀死看守士卒畏罪逃走，事关重大，臣不敢擅自做主，特来向陛下请旨。（司马炎呆楞楞半天不语。）
杨 芷：陛下。
司马炎：张华逃走了？不会吧？
杨 骏：臣不敢妄奏！现有左将军刘豫及手下差人做证，请陛下明察。
司马炎：可他为什么可逃走呢？朕叫他回京，不过是要问一问他幽州那边的情况而已，难道他害怕朕要杀他的头不成？
杨 芷：张华乃儒雅之士，怎会亲手去杀人？此中怕是有其他缘故吧？
司马炎：嗯，必有缘故！
杨 骏：陛下！臣以为张华身为一方镇帅，犯有玩忽职守、纵敌杀掠之罪，事后又不能及时平息事态，理应罪加一等。尽管陛下对他仁慈，他却以贼子之心度陛下之腹，以为回京后必定死罪难免，因此才杀死看守，逃之夭夭，实属罪大恶极！臣请陛下降旨，责令州郡严加辑拿，早日将其追捕归案，以正国法。（司马炎一阵剧咳。）
司马炎：要是果真如此，张华甚负朕心！就照太尉说的去办吧。(冲抬辇太监挥手：)走吧，回碧霞宫。(柳怀安说声"起驾"，众太监抬司马炎离开。)
杨 骏：臣遵旨。
杨 芷：陛下……（欲拦阻司马炎，杨骏忙伸手阻拦。)
杨 骏：皇上面带倦容，还是让他早早歇息去吧。
32，白天。洛阳。皇宫。赵粲穿过桃花盛开的小径，徐徐而来。
33，白天。含章殿后门外。赵粲出现，正碰见宫女从殿内出来。
宫 女：奴婢给娘娘请安。
赵 粲：皇后可好？
宫 女：皇后娘娘正在殿内与太尉谈话。（赵粲眼珠一转，进殿。）
34，白天。含章殿内。赵粲进来。见四下无人，悄悄走到屏风后偷听。
35，白天。含章殿内。杨芷与杨骏交谈。
杨 骏：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杨 芷：我倒没什么。我只是想，那张华胸怀韬略，是个朝廷可以依靠的人物，皇上一向器重他，只因齐王的事才将他调往外镇，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他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
杨 骏：哼，说白了，他哪里是怕皇上，分明是对我心存不满，怕老夫在皇上面前说他的坏话，所以才出此下策。这样一来，反倒毁了自己的前程。真是活该！
杨 芷：当初他反对爹爹入朝为相，是因为朝中有齐王在，现在齐王已死多年，爹爹又何苦抓住过去的事不放呢？
杨 骏：你不懂。我是不得不为咱们杨家的将来着想啊 —— 这朝中之事，不过是尔虞我诈四个字，我若不做这个太尉倒也罢了，既在万人之上，难免要受人算计。当初皇上要任我做宰相时，他张华是第一个出来死保齐王的嘛！可见他对我城府之深。像这样的人，我若对他心慈手软，只怕早晚他还要与我作对。
杨 芷：算了，你们做官的总有自己的道理，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爹爹好自为之吧。
杨 骏：那，臣就告辞了。（起身退出。屏风后，赵粲暗自思量。）
34，白天。东宫。庭院中。几个太监拖着一个大肚子宫女走来。
宫 女：公公饶了我吧！求求你们，这孩子是太子爷的骨血呀！饶命！饶命！（被拖进屋。）
18，白天。东宫。室内。贾南风坐在堂中，满面怒容。宫女被拖进来，擅抖着趴在地上痛哭。
贾南风：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宫 女：求娘娘开恩，饶了我们母子吧。
贾南风：哈！你们母子？让我看看。（宫女趴着不敢动。）听见没有？把她拉起来！（两名太监上前拽起宫女，让贾南风看她的肚子。）
宫 女：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贾南风走过来伸手按。）
贾南风：嗯，真不错呀，也许又是个男孩儿。这样一来，将来又有一个跟那野种争皇位的了。
宫 女：娘娘 …… 奴婢有罪 ……
贾南风：你有什么罪？你是猪！是狗！人家就是看上你这猪狗不如人东西了呗！
宫 女： …… 奴婢再不敢了 …… 奴婢真的再不敢了 ……
贾南风：住口！谁叫你说话了？！（往宫女嘴上狠狠拧了一下。）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贱货！太子是谁？老娘都近他不得，你们却耗子似的往他裤裆里钻！这个肚子也弄大了，那个肚子也弄大了，难道你们真的都不怕死吗？
宫 女：娘娘圣明，奴婢本是猪狗，一切全凭太子爷发落，太子爷想要的，奴婢怎敢不给 ……
贾南风：你给我闭嘴！闭嘴！闭嘴！闭嘴！（照宫女肚子乱踹。张泓上前拦住。）
张 泓：娘娘息怒，区区一个贱人，何须娘娘亲自动手？（朝太监们一挥手：）还不拉出去，照规矩办！（众太监答应一声，不由分说，将哀嚎的宫女拖出。接着，院中传来棍棒殴打和惨叫之声。）
贾南风：气死我了！
张 泓：娘娘金枝玉叶，何必跟奴才们生这么大的气。（倒茶。）
贾南风：什么金枝玉叶？唉！我看这世上除了你和董猛，谁都不拿我当金枝玉叶看待。只可惜你们都不是男人 …… （掩面大哭。）
张 泓：瞧娘娘说的，我们要是男人，哪里还有侍候娘娘的缘分？（递过绢帕。）娘娘请用茶。
贾南风：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扑到张泓身上捶打。一宫女进。）
宫 女：启禀娘娘，赵妃娘娘来了。（贾南风赶紧擦泪，坐回椅子。）
35，白天。东宫院内。赵粲由两名宫女陪着走来，见一群太监将一个宫女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不禁直皱眉。张泓迎上来。
张 泓：奴才给娘娘请安。
赵 粲：这是怎么了？
张 泓：回娘娘的话，那贱人犯了规矩，奴才们正在奉命责罚她。娘娘请。（请赵粲进屋。）
36，白天。东宫。室内。赵粲进屋，贾南风起身相迎。
贾南风：臣妾不知娘娘驾到 …… （赵粲伸手拦住。）
赵 粲：算了算了，咱们娘儿俩常来常往的，何必多礼。我不过是闲来闷得慌，想找你随便聊聊。（二人入座。张泓上茶。）太子这几日可好？
贾南风：他？还不是吃饱了混天黑！
赵 粲：能吃就好，那便是天下万民的福份。
贾南风：就算是吧。皇上呢，他老人家好吗？
赵 粲：这话我可没法告诉你。我算什么？若大个皇宫，上万间屋子，那么多女人，我哪有资格天天和皇上见面？人老珠黄喽！
贾南风：为什么皇上非要那么多的女人？少几个就不行吗？
赵粲笑：瞧你说的！皇上是真龙天子，下界来给天下百姓造福的，理应有许多女人侍候着，哄着他睡觉，给他生儿育女。不过，你倒不必担心，你和我毕竟不一样，将来太子继位，你就是皇后，宫里的大事小事都能掌握在手里，还怕皇上跑了不成？
贾南风：皇后真有那么大的权力？
赵 粲：那也得看这个皇后由什么人来做了。遇上能干的，自然说一不二；若换个无能的，你就让她杀人她也不敢。汉高祖的吕后俨然就是个女皇帝，可汉武帝的陈皇后呢，尽管受到金屋藏娇的宠爱，到了儿还不是被废为庶人，孤苦伶仃的死在冷宫之中了吗？唉，人哪，就是不一样。
贾南风：那，依娘娘看，当今的皇后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赵粲眼睛一亮：太子妃真会给人出难题！
贾南风：张泓，你且出去。（张泓应声而退。）这里并无外人，娘娘但讲无妨。
赵 粲：好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谁叫咱们娘儿俩有缘分的？不过，我说的话你只可记在心里，切不可对人乱讲呦。
贾南风：娘娘放心，我记住就是。
赵 粲：依我看来，当今这位皇后，将来怕是只在吕后之上，不在吕后之下。
贾南风：此话怎讲？
赵 粲：这不明摆着嘛 —— 齐王怎样？那是皇上的亲弟弟，都让她父女二人逼着皇上给整死了，现在皇上还活着，他们已在朝中说一不二，一旦皇上归天，普天之下谁还敢不听他们的话？
贾南风：哼！要没有我娘暗中帮忙，他杨骏就是长出三头六臂，焉能撼动齐王？！
赵 粲：这就更说明此人工于心计了。你想想，你母亲为帮他搬倒齐王费了多少力？可事到如今又可曾从他父女二人手中得过半点好处？
贾南风：不曾。不曾。
赵 粲：这叫过河拆桥！荀勖、冯訦二人对他如何？那真是不辞辛苦替他奔走效力，皇上一发怒，砍了，他却半句求情的话也没说，且乐得自己一身清白！这不是落井下石吗？哎，你可知他们现在又打算害谁？（贾南风连连摇头。）告诉你吧，安北将军张华已经让他们逼上绝路了。
贾南风：怎么？张华死了？
赵 粲：没死也差不多了。我听说因为辽东鲜卑造反，杨骏便让皇上降罪于张华，张华畏罪潜逃，这不，刚才我经过光明殿时，皇后父女二人正商议如何置他于死地呢。
贾南风：张华好歹为国家立过大功，皇上岂能说杀就杀？
赵 粲：可也是。我看皇上真是老糊涂了 …… 只可惜将来太子做了皇上，身边又少个能拿大主意的社稷之臣喽。算了，不说这些，说出来让人堵得慌。这茶的味道不错，哪儿弄来的？（贾南风立刻将杯中茶水泼掉。）
贾南风：呸！呸！是皇后差人送过来的。张泓！（张泓进。）
张 泓：娘娘吩咐。
贾南风：去，换些茶叶来！（张泓应声退。赵粲暗笑。）
37，白天。洛阳街道。一队捕快骑跑过，沿街百姓纷纷躲避。
38，白天。洛阳城门前，张华与祖逖乔装改扮混在人群中观看辑捕榜文。
一差役大声念：朝廷要犯张华，在押途中与贼匪勾结，杀死解差，畏罪潜逃。责令各州郡府县严加辑拿，凡捉贼有功者赏银百两，知情不报者与案犯同罪，有敢于窝藏者，灭三族……（捕快的马队狂奔而来。）
众捕快：闪开！闪开！（冲出城门。张华和祖逖压低草帽，离开。）
39，白天。洛阳街道。张华祖逖混迹于行人中。
祖 逖：杨骏小人，何其毒也！看来，这京城之中难有大人的落脚之地了。
张 华：事已至此，只有尽快见到皇上，才能洗清我的罪名。
祖 逖：杨骏得知大人逃脱，必会严加防范，又怎能让大人轻易见到皇上？大人不如先在这酒楼中等候，待我去皇宫四周打探一下动静再做决定。
张 华：还是壮士考虑得周祥。那就有劳壮士了。
祖 逖：大人不必客气，在下去去就来。(离开。张华进酒楼。)
40，白天。酒楼内。张华进，伙计迎上。
伙 计：客爷里边请。客爷要点儿什么？
张 华：一碗汤面即可。(伙计答应，下。张华凭窗而坐，向外张望。一会儿，绿珠进。
绿 珠：老爷，听支曲子吧，一支曲子只要一个钱。(伙计端面上。)
伙 计：去，去，你怎么又来啦？（绿珠要走。张华拉住，打量。）
张 华：别走，你叫什么名字？
绿 珠：小女没有名字。
张 华：那，你母亲如何称呼你？
绿 珠： ……回老爷的话，我娘叫我珠儿。
张 华：珠儿？这看这身绿色的衣裙配你蛮合适，不如就叫你绿珠吧。
绿 珠：多谢老爷赐名！（一躬到地。）
张 华：你都会什么曲子？吹来我听。
绿 珠：是。（整整衣裙。吹曲。悠扬的笛声使大口吃面的张华一楞。）
张 华：嗯？（抬眼打量绿珠。）好，吹得好！
41，白天。皇宫外戒备森严。祖逖在远处察看，见张劭率数骑赶到。
张 劭：有情况没有？
门卫甲：报将军大人，一切正常。
张 劭：还要格外小心，发现张华立即扣住。
众门卫：是。
张 劭：走，我们到玄武门去看看。(带众离开。祖逖想想，也走。)
42，白天。洛阳街道。刘琨率一班差役沿街巡查。
刘 琨：你们进这家客栈去看看。（众差役答应一声，冲进客栈。）
43，白天。洛阳街道。酒楼内。绿珠吹笛。张华情不自禁拿筷子敲着碗吟唱起来。
张 华：人生若浮寄，年时忽蹉跎。促促朝露期，荣乐遽几何？念此肠中悲，涕下自滂沱。但畏执法吏，礼防且切磋。（歌罢，抚摸绿珠的头。）难为你，小小年纪，吹得如此好。你这笛是跟谁学的？
绿 珠：是红烟姨教的。
张 华：红烟？ …… 她不是洛阳的名妓吗？
绿珠点头：三年前她便死了。老爷，小贱人吹了五支曲子，老爷开恩，给五个钱吧。
张 华：好，好。（掏出一块银子塞在绿珠手里。）拿去吧。
绿 珠：老爷给多了。
张 华：哎，你吹得好，我自然要多给你。等以后有机会，我还要让你吹给我听。
绿 珠：多谢老爷！（跑开。张华扒拉几口碗里的剩面。忽听然一阵噪杂。急忙探头往外看。）
44，白天。酒楼外。几个差役赶到，正沿街盘查行人。
众差役：“站住！滚！”“你，过来！”“你躲什么？包袱里是何物？”
一行人：回老爷，小人的包袱里并没别的东西，不过是些破烂衣物而已。
差役乙：嘿，还而已而已，酸个什么？滚吧！
差役丙：哎，弟兄们，进酒楼中去查一查。（几个人走向酒楼，正好绿珠出来，被撞倒。）
差役乙：瞎啦？！你个小丫头片子，往哪儿撞！
绿 珠：老爷饶命！老爷饶命！（爬起来便跑。众差役进门。）
45，白天。酒楼内。伙计迎过来。
伙 计：老爷，您不要点儿什么？
差役丙：没功夫！（推开伙计来到张华跟前。）你！干什么的？
张 华：你看我像干什么的？
差役丙：呦赫！嘴挺硬！（撸胳膊绾袖子。）头儿，这儿有个横的！（差役乙赶紧过来。）
差役乙：我看看，（差役乙展开图像对照着看，大惊。）张大人？……就是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