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秦洁访冬雪

　　杨春旺的性子也算急，他在太阳落山前，领着城建局派来的李茂林工程师和小苗在屯基地前走了一大圈，让大家有个初步印象。
　　回到屋里时，李工程师的一句话，让杨春旺心开两扇门。李工程师告诉说：“杨村长，明天必须把村委会大楼位置定下来，让小苗设计三层图纸。
　　两天后章华开始上设备和进材料，一切按你老同学布署办。街区定好后，先安排两个工程队，一个筑路队，一个修建民宅工程队。
　　杨村长，你今晚和群众代表选出两个工程质检监督员。
　　咱的建筑队是自备帐蓬，自备伙食。你掏钱，他按图纸往沙坡村地上画立体图。一切都是现代建筑机械，没有人海战术。杨村长，你看这样行吗？”
　　杨村旺心里并没有这些知识，但他也不做不懂装懂。他实打实地说出心里话：“李工和苗工，二位知道我杨春旺上任才几天。农村的事我说过，只认识我家大门。但我有一个标准是在市里已经说过的，钱我来筹，图苗工来画、真东西管李工要。标准是，在本地区达到五十年不落后。”
　　沙坡村的那天晚上、夜里，乡亲们又三五集堆儿的开始议论开来。百姓只知道杨春旺这小子有两下子，准把沙坡村换个样。
　　杨春旺又去了上官家，找上官清廉给出个主意。齐德礼大伯和古丽大婶也有了一点乐模样，一谈起王伦被送到乡派出所拘留起来，他们的心又纠结起来。不知道秦队长风风火火地赶往市医院去作啥。
　　市医院门前小广场的警车里，秦洁向程阿姨提个问题：“程阿姨，您在为闺女时候，有没有追求您的？也就是有提媒的被您拒绝过、或者是提媒定完婚又黄的？这方面信息对侦破故意伤害杨烨大伯歹徒，也是有所帮助的。”
　　程冬雪低头沉思片刻，又长叹一声，仍然在沉思。小车里空气凝固了一样的静，秦洁在观察程阿姨神色。从程阿姨表情上看，她在青春年少时在婚姻上一定有过坎坷。估计杨烨青年在婚前也应该有过情敌，也许是王伦掌握这一细节，花钱买凶去杀害情敌杨烨。
　　又过了一会儿，秦洁说：“阿姨，没什么可说的也就这样吧。真对不起，打扰您老人家这么长时间。”
　　程冬雪又是长叹一声说：“秦姑娘，真有一件说不出口的事。你千万别让杨烨知道，别让我旺儿知道，他们要听到心里会难过的。我不想分旺儿的心。”
　　程冬雪向秦洁讲出二十年前一段往事；
　　事情发生在程冬雪二十五岁那年，杨烨还在边防守国门。
　　家里两岁春旺由爷爷哄着，程冬雪要莳弄两垧承包田。农闲时养猪养鸡，维持小家生活也非常美满。是那次割猪菜发生过一次意外，事情还得从根上说起；
　　程冬雪十九岁那年，在她们沙坡村里住着一家俞姓爷仨。日子过的不错，老爹俞家驹，老伴得个急病撒手人寰。
　　俞家驹那年还不到五十岁，也有五十邦边差不多四十五六岁。他没有散心，领着大儿子俞继东，二儿子俞继财，在沙坡村继续耕田维持生存。
　　后来，在分到的承包地上下功夫，农闲时小哥俩进城去打零工，钱是挣了不少。那年冬季老俞头给大儿子订了婚，转年春季便娶了媳妇儿。
　　俞继东的媳妇儿就是王伦老姑。俞继东又在乡政府谋了一份职业，食堂采买、喂猪种菜。把媳妇儿也接到乡政府所在地——杏山村。
　　也就是那年秋季，俞家驹托媒人找到老程头，就是杨春旺姥爷，给俞继财说媒。老程头和俞家驹的关系不错，认为老俞家又是根本人家。老程头高高兴兴的一口答应了他家独生女程冬雪、嫁给俞继财。
　　当时程冬雪不同意这门亲事，程冬雪的理由是；俞继财太轻薄，见到女人浑身肉没四两，日后也是个花心太岁。
　　但她也数于没办法，老爹的面子还要照顾。
　　程冬雪考虑老爹情绪，虽然念初中候就有心上人，但是从来没和爹爹说过。
　　她心里怨恨自己；不该有心事瞒着爹爹，错也是她自己造成的。没办法，也只好逆来顺受，违心的答应了俞继财的婚事。
　　定婚没几天，俞继财便使出花花心眼儿。真是程冬雪怕啥，在她身边来啥。
　　是那一天的早晨，俞继财带着昨天买来的礼品，来瞧看未来岳父老泰山。吃饱喝足后，向未来岳父请示：“叔，我爹说带冬雪去我家住几天，我嫂子来家看她。叔，您看可以吗？”
　　老程头一听说是继东媳妇儿，从杏山特意回来看冬雪，哪能不让冬雪去呢？于是便乐呵呵地说道：“行啊，去吧，去吧，嫂子来看你，冬雪啊，收拾一下和继财去吧。到那和嫂子好好相处，呆够了再回家。”
　　爹爹的嘱托，程冬雪含泪点头听着。她没心思去听爹爹的唠叨，只觉得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明竟的是不喜欢俞继财，干嘛非要和他在一起？
　　程冬雪是典型的旧时代东方女性。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青年，几乎看不到程冬雪类型姑娘，在农村也很少见在婚姻上，还有逆来顺受的女孩儿。
　　俞继财真没想到，未来岳父这么好说话。说嫂子回来看冬雪那是借口，她娘家就在沙坡村。人家是回娘家，看她自己的爹妈去了。
　　那时候的王伦还是个小学生，对他老姑也就是俞继财的嫂子、俞继东的媳妇儿有些偏近，星期礼拜也常往老姑家跑。
　　上初中时候，也就住在俞继东家，所以现在躲事儿还是去他老姑俞继东家，现在又有了表妹、乡秘书俞舒，跑的更勤了。
　　俞继财就这么顺顺当当的把程冬雪领到家里，说是认认门，在未来婆家多住几天。程冬雪推开俞家门时候，只见未来公公俞家驹一人在家。
　　程冬雪当时什么也没问，觉得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她说要回家，俞家父子左拦右挡的不准，说啥也得让吃饱肚子再回家不迟。程冬雪没有推辞，只好吃上一顿饭。吃完饭还是不放人，程冬雪没想把事儿弄僵出在万般无奈的状况下，她又答应明天再走。
　　俞继财听程冬雪说留下来，心里别说怎高兴了，把世上好话都找齐了说给程冬雪听。甜言蜜语对俞继财是出口成章，也有过海誓山盟。
　　晚上睡觉时候，俞继财非要和程冬雪一炕。当程冬雪拒绝后，两人便吵起来。理由咱不说也都知道，说说也罢。
　　俞继财的口才还可以，张口说出一大堆理由：“都什么年代了啊？还那么封建。咱又不是私奔鬼混，早早晚晚不也得住一起吗？现在的青年人不都这样吗？你是我明媒说定的未婚妻，必须从我等、等、等、等。”
　　程冬雪只放出一句话：“俞继财，你给我听好，我从来没说嫁给你。”
　　俞继财急了，大声喊道：“程冬雪，别耍赖，你也给我听好了，你爹可点头答应，还收了一万元订婚礼的！”
　　程冬雪还是那句话：“我爹答应你，娶我爹去，钱给谁去和谁要，与我何干？”
　　两人大吵大闹时候，老爷子俞家驹从外面走近屋。骂了一句儿子，又打了一个嘴巴。老爷子是想给未来儿媳争个理，没想到是帮程冬雪一个大忙。
　　程冬雪趁俞继财不备，将他推倒夺门而出，哭着跑回了家。
　　第二天老程头找到媒人，把婚约退掉，一万元订婚彩礼一分不少的交给了媒人。事也凑巧，也赶上杨烨休探家假回村的当天，程冬雪看到杨烨，真想扑上去。
　　程冬雪回到家和老爹说：“爹，孩儿从小就喜欢杨烨哥，念初中时候，孩儿答应过给杨烨哥做媳妇儿。爹，就成全孩儿吧？”
　　老程头气昂昂地喊道：“你这该死的丫头！有这话为啥不早说？
　　害的你爹和俞家驹还怎么相处哇？你把爹都气死了，你这个臭丫头！好吧，你自己去问问杨烨和他爹要不要你？快去，爹在家听个信儿。杨烨愿意娶你，你今晚就把他领家来，我看看这小子出息什么样了？老杨头和他的兵娃要答应，明天你们就领证结婚！有军婚就安全了的，谁也不敢打你主意。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问一问。”
　　程冬雪和杨烨在七天后便结了婚，两个月探亲假期满后，杨烨一身戍装，又开赴国门，程冬雪也怀上了杨春旺。
　　这时候的俞继财到处放话：“好一个程冬雪，她心里早就有杨烨，咱走着瞧，我俞继财早早晚晚给你杨烨带上绿帽子。”
　　又过了两年多，俞继财仍然孑然一身。那时候的程冬雪已经有了两岁的杨春旺，她天天提防着俞继财对她施暴，结果是防不胜防，还是惹下大祸。
　　那是一段既难忘而又隐藏很深往事。虽已被岁月尘埃遮盖很严，但在一个女性一生中大事——贞洁有过不是耻辱的伤痕，好在没有造成事实。留在心里的痛，说出来更痛。
　　夜已经很深了，夜空中晶莹剔透星星正盯着程冬雪看着呢。她又走出了家门，又想干什么？程冬雪急匆匆到底又去哪里？
　　她命运不错，妈妈在外打工未归，有个好爹疼她爱她，足够了。
　　程冬雪听爹爹答应她和杨烨好，并让她马上去老杨家把杨烨找来。程冬雪喜出望外，谢过老爹后，十分钟便把杨烨请到家来。
　　程老爷子也是个急性子，当场和杨烨说：“烨子，叔不要大彩小礼，你要喜欢雪儿，回家和你爹说，明天去领证。回来收拾新房结婚，两个月假期一混就到。婚后雪儿去看你也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