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打靶归来

第二十七章打靶归来
新的训练课目又开始了，这是战友们穿上军装时就渴望的项目，那就是打枪。小时候玩水枪、气枪，至于真的枪，他们只是在民兵训练时远远地见过。战友们每人领到一支崭新的八一式步枪，夏之阳真是太高兴了。班长首先为他们讲解了枪的构造，以及分解、组合、保养、使用的常识等。一支完整的枪，在班长手里很快地被拆开，又飞快地组装好，新兵们都看呆了。
对枪的新奇感过去后，然后就是枯燥无味地训练，各种姿势的瞄准以及击发要领。寒风里，他们端着三、四公斤重的步枪，瞄准、击发，再瞄准、再击发。谁端枪不稳，班长就用一块砖头挂在他的枪管上，加强臂力的训练。
“班长，什么时候实弹射击？老是这么训练瞄准，真没有劲！”。训练休息时，天性活泼的南京市战友徐友问班长。
班长瞪了他一眼说：“急什么？枪还没有端稳，就想实弹射击？真的让你打靶，不打个光头才怪呢。”
“不会吧。”徐友摸着理得短短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
“持枪时心理上要放松，迸气不要过长，持枪要牢稳。心理上放松了，才能瞄准；持枪牢稳了，才能克服击发时的震动……你以为打枪和你弹吉它一样轻松？”班长讲得头头是道。
徐友白净的脸上露出红晕。在大城市里长大的他，热情开朗，性格活泼。训练之后回到宿舍，他常常喜欢抱着一把崭新的吉它，入迷地弹着。美妙的乐曲从琴弦上流淌出，飘扬在警营。徐友从小就喜欢弹吉它，他就是学校乐队的吉它手。入伍时，爸爸特意为他买了一把吉它。夏之阳每次看到他沉醉在美妙的音乐里，很羡慕他。自己家庭条件不好，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只有爱读书的习惯。读书不也是一种最有益、最省钱的爱好吗？书让他沉醉，书帮他摆脱了无数个不能自拔的困境，也是书引导着他逐步走向成熟。
但是，过分地沉溺于读书，往往会脱离集体的生活，显得个性太张扬，让人敬而远之。在部队这个大集体里，必须改变自己孤僻的个性，尽可能地与战友们打成一片。
经过一个星期的瞄靶训练，他们终于等到了实弹射击那一天。一个晴朗的早晨，他们吃过早饭，乘上几辆大卡车，在朝阳的金辉里驶向S县靶场。
初冬的田野一片荒芜，小鸟在水杉树枝间戏闹。夏之阳看到散布在田野里的居民房，不由地想到家乡。家乡的村庄不像这样零散，而是几百户集中在一起，村边种上柳树、杨树、槐树等。此时，正是炊烟升起的时候，万家炊烟汇集在一起，形成一道道如梦如幻的烟带，在树林间浮动。那种祥和而安宁的气息，会让每一个游子魂牵梦绕。
卡车进入S县城，城里上班的人们行色匆匆，菜市场里更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卡车转了几个弯，进入了人武部的靶场。战友们下了车，班长让他们先活动一下手脚，然后以班为单位集合起来。中队的枪械员从卡车上搬下几箱子弹，还有十几支经过反复校过的八一式步枪，送到了射击位置。
靶场很大，有两个足球场的面积，布满了枯黄的野草。靶场的东面是一道约七、八米高的土堆，离土堆一百米处，是射击手的位置。一排水泥铸成的马鞍形的枪支架，在枯草丛中隐约可见，这是专为初次射击的新手们准备的。
打靶之前，队长讲了几点要求，并强调说，实弹射击时不要紧张，训练时怎样瞄准击发，现在就怎样做。尽管如此，新兵们仍是抑制不住自己紧张而又激动的心情。
土堆前一排胸环靶竖起了。首先，班长们先射击，他们即是为新兵们作榜样，也是过枪瘾。据老兵们说，一个月不打枪，他们就会感到手发痒。班长们个个都是训练场上的佼佼者，只见他们快步走向射击位置，端起枪，根本用不着地上的支架，或站、或卧、或跪，熟练地拉动枪栓，子弹上膛，一阵枪声立即回荡在靶场。听到这么响的枪声，新兵们都有点发怵。射击过后，报靶，都是八环以上，还有好几个是十环的。看到班长们从容地走下射击位置。新兵们个个都敬佩不已。
轮到新兵们上场了，他们每人领了五发子弹，装进弹匣。十个战友一组，夏之阳胆怯地走向靶场。说真的，在家的时候，他放鞭炮都很少，更不喜欢恶作剧之类的放炮了。他梦想的是当一名科学家，文学家，没有想到会穿上警服，每天摔打，训练，打枪。但既然命运是如此的安排，又有什么办法？他只有努力地去做，并且一定要做得更好。争强好胜的心理，让夏之阳不甘示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让别人瞧不起。他装上弹匣，硬着头皮端起枪，把弹匣死死地顶进马鞍形的支架里，瞄准草丛中隐约可见的胸环靶，击发！不再是平时训练瞄准时轻脆的响声，而是一声巨响，枪栓后退，弹壳伴着一缕青烟飞出，枪栓又自动把另一发子弹推上膛。夏之阳感到枪管向上跳了一下，耳朵也鸣叫了起来，什么也听不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慌乱的心情，再瞄准，击发……打完了五发子弹，回到队伍中，耳朵仍在鸣叫。战友们的议论也听不见了。后来听班长说，射击时，口要微张着，脸不要紧贴在枪托上，就会减少对耳膜的冲击。
一阵枪声过后，射击手退回。报靶，夏之阳得了三十八环，中等成绩。而有的战友，不知是把子弹打飞了，还是打到其他靶子上去了，得了个光头，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射击完毕，太阳已偏西了，蓝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朵。微风轻轻地吹在身上，并不觉得寒冷。靶场上异常的平静，弥漫着一股硝烟味。队长要求以班为单位，总结这次打靶的情况。班长总结了半天，夏之阳只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句，耳朵仍在鸣叫。总结完毕，他们每人发了两只面包，一瓶纯净水，算是午餐。
吃过午饭，休息。坐在枯黄的草地上，全中队的战友在陈华的指挥下，高昂地唱着歌：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也许是实弹射击的兴奋劲儿没有过去，也许是大家的耳朵都有点鸣叫，战友们都扯着嗓子尽情地唱，声音特别嘹亮。他们一首接一首地唱，歌声在靶场上回荡，引得人们在靶场的入口处驻足观看。
回到中队部，天已近黄昏，长江大桥在晚霞中显得更加雄伟壮丽。听说这座大桥与南京长江大桥是同一单位设计建造的，所以它与南京长江大桥很相似。它于七十初年全面建成通车，也是公路、铁路两用桥，全长三千多米，正桥长近五百米，只有三个桥墩，跨度为一百五十米左右。
长江水在夕阳里泛着金波，货船拖着长长的驳船，来来往往。轮船响亮的汽笛声，打破了黄昏的宁静。
吃过晚饭，战友们在班长的带领下，来到了军体的训练场地。皎洁的月亮从东方天际升起，几颗明亮的星星在暗蓝色的夜空中眨着眼睛。他们脱掉棉衣，做着各种辅助练习，或者练习单、双杠的上杠动作，大家暗暗地较着劲，谁也不甘心落后。直到九点多，战友们才回到宿舍。
夜深了，营房里一片寂静，江水的哗哗声和江轮的声声长鸣，伴着年轻战士们进入梦乡。
半夜时分，一阵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把战士们从梦中惊醒。他们以最快地速度穿上警服，有的战友正想打背包，班长吼了一声：“听不到哨声？一级紧急集合！不用打背包，拿枪！快！”看到班长也有些紧张了，新兵们都感到这次不同寻常。他们拿起枪，冲到操场上，队长和指导员严肃地站在那里，不时地看着腕上的表，手里的对讲机响着。五分钟后，部队集合好，队长神色严肃地说：“接到总队的通知，有一名杀人犯从市区正向我们这个方向逃窜。总队领导命令我们围追堵截，我们一定要用最快地速度到达指定地点，出发！”
听到中队领导的命令，新兵们都震惊了，朦胧的睡意早已没有了。他们握紧钢枪，紧张地跟着队伍冲进漆黑的夜幕。背枪的动作要领也被丢到九霄云外，只要枪不丢不坏就行。虽然深夜的风有些寒冷，他们跑了五、六公里后，都已经大汗淋淋了。到了总队指定的地点，万籁俱寂，公路上连个车辆也没有。战友们紧张地站在黑夜里，等待着领导下一步的命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