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烧本限量书

　　如果我含着一口水，肯定会喷出来：“清纯！？你说秦倾清纯！？你当她是柳在婷呢？”
　　恩泽魇辩解着：“秦倾可比柳在婷清纯多了，她现在还在学校后面那个法国餐厅里打工呢，柳在婷就不会做这种粗活。”
　　我打开房间的窗子，花园里玫瑰的香气扑面而来，简直月朦胧鸟朦胧，花月别样红，在这沉睡的夜晚和微醺的花香中，我感叹，啊，我的中文是多么的令人寻味，修辞是多么的鬼斧神工，我摸着粉红色的蕾丝窗帘感叹，我真是应该像柳在婷一样，去当一个作家。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人处世怎么这么抽象呢？打工难道就清纯了，这个是什么逻辑，而且秦倾打工？”我静下心来想了想，她很缺钱吗，看她的穿着真不像缺钱的样子。“而且，恩泽魇，打工也应该是我去呀，我本来就没什么钱，学校后面的法国餐厅，我应该去看一眼，有没有招童工的。”
　　恩泽魇笑着：“你太开玩笑了，就你的家底，你打什么工啊？”
　　我说：“我可没那么多钱，那都是我爸的，现在都是我哥的。”
　　恩泽魇还是笑，我仿佛看见电话那边的他挥了挥手：“就算全世界都没钱了也轮不到你。”
　　我认可了恩泽魇的话：“本来我已经想好了，鼓励我哥去开公司，然后在企业运营最好的时候，用什么阴谋手段把它给撬来，坐享其成。”
　　恩泽魇不认同我的说法：“你现在继承财产也就是坐享其成了，不需要再开公司，你家的钱也够这辈子花了。”
　　我说：“恩泽魇我跟你说个事，那还是我去纽约之前，那个时候还不时兴网络呢手机也没有普及，有一回我出去玩，身上没钱了，也没注意，最后就没钱坐车回家了，想着你，当时我心里左翻右滚只有三个字啊……”
　　恩泽魇笑：“……嘿嘿嘿，什么？莫非是‘我傍你’？”
　　我摇摇头，摇完才想起来这是电话，摇了他也看不见，忙说道：“不对，而是‘找你借’……可见有钱能使‘磨推鬼’，我自己有钱是多么的重要……对了，恩泽魇我问你，到底秦倾是你的女神，还是柳在婷是你的女神？”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恩泽魇笑着：“嘿嘿嘿，朵妹妹，你这么关心我啊，你是不是从芮云房那移情别恋，爱上我了？”
　　我反驳：“死一边去，好像是我很想知道才刻意打听似的，是别人请求我问的。”我是想帮宫香这么问他来着。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是秦倾或是柳在婷我都能接受，恩泽魇给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两个都不是。”
　　我深感意外：“啊？那是谁呀？”
　　恩泽魇更加赖了：“你怎么不想想可能是你或者是林蒂心林姐呢？”
　　我一扶头：“我可不奢望这个答案，从来都没想过，我要是也是女精灵什么的，不是女神，女神都是第一美女才能当的，我又没有秦倾那种身材，也没柳在婷那种气质。”
　　恩泽魇嬉皮笑脸：“你的可爱与娇蛮天下无双。”忽悠人的功力真是与日俱增，不过我一向视这种忽悠为耳旁风。
　　
　　恩泽魇众所周知是那些爱音乐的女孩们心中当之无愧的男神，但是到底谁是他心中的女神这件事还真是个谜团。我想了想，他也不告诉我实话，这样聊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或许，他的女神根本就是他男扮女装的自己也说不定呢，于是我开始掰扯：“咱俩抢劫去吧。”
　　恩泽魇迷迷惑惑地问：“抢什么去呀，抢谁去呀？”
　　我特别认真给他说明：“你看啊，现在是午夜十二点，最佳打劫时段，至少可以抢到灰姑娘的水晶鞋。”
　　恩泽魇沉默着：“……”
　　我交代他：“你好好准备一下行头……对了，脑袋上不要忘记带彩色高筒袜啊，今年最流行的那种。”
　　恩泽魇仍然沉默着：“……”
　　我说：“对了，一会不见不散，你还要注意你的‘银杏之庭’，没准哪天它就在我家放着了。”
　　恩泽魇不再沉默：“有本事你抢抢看！”
　　我说：“是啊，你就拭目以待吧。”
　　于是没跟他说再见就匆匆挂了电话，放人鸽子什么的我最在行了，在打电话时放人鸽子我更加在行。刚给恩泽魇打完电话，心情就变得特别好，也许是从小欺负他欺负惯了，所以每次跟他叫板之后我都异常开心。
　　
　　就这么一觉睡到大天亮，我睁开眼睛一看手机，还是没有一丁半点芮云房的回应，就算是我摔碎一块玻璃也会弄出点动静吧，可见芮云房如果真的回应了那证明彼此之间还会有点希望，但现在看来那只是一种奢侈浪漫的想象，也好，人生最难得棋逢对手，见招拆招，芮云房，咱们俩慢慢抻着，反正我就这样死心塌地了，你爱咋咋地吧！正在我辗转反侧时候，我才发现俞妈妈已经在我房间里心形靠背的椅子上对着我笑眯眯了：“朵儿小宝贝，你都不知道你睡着的样子有多可爱。”
　　我揉揉眼睛，大家都夸我可爱是不是我真的可爱得天下无敌，然而芮云房怎么不这样觉得呢：“俞妈妈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俞妈妈温柔笑着：“因为我想跟你讨论一点事情，朵儿小宝贝，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冯之绝当你的男朋友啊？”
　　我顿时彻底清醒了过来，瞌睡虫统统跑到了九霄云外：“啊啊啊？不行啊俞妈妈，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冯之绝他……他……那个……”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是拿出林蒂心林姐把这事给搪塞过去，还是应该继续帮冯之绝隐瞒真相了。
　　俞妈妈摇头叹气：“你要是我的亲生女儿该多好，你都不知道我怀着冯之绝那会，一心盼着是个女孩儿，我还特意提前买好了所有女孩应该穿的衣服，用的物品，戴的首饰，可惜到头来居然是个男孩。男孩就男孩吧，我又重新再买齐所有男孩的衣物和用品，不过心里总觉得深深地失望……还好后来朵儿宝贝来了才令我不那么绝望，那些女孩用的东西全都给了朵儿你，如果你生在我家，我得把你当宝贝。”
　　我赶紧露出甜美无比的笑容：“俞妈妈，你也是我的大宝贝。”
　　俞妈妈摸着我的头发：“我想让你一辈子都给我当女儿。”
　　“是啊，是女儿，而不是儿媳妇。俞妈妈，之前我们不都说的很好了吗，我只能当你的女儿，不能当儿媳妇……其实，我已经心有所属了，上次我跟你学做糕点，就是做给他吃的。”我小声嘟囔，“虽然他没怎么吃，啊好吧就是没吃，但是我仍然不会放弃做给他吃的决心的，我一定有一天会让他正眼看我，眼睛里只看得到我，我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俞妈妈看着正在一遍遍下决心的我，摸着我的头发：“可是……看来他还不只能看到你，这样你会很辛苦的呀，如果你喜欢的是冯之绝，那么一切好办，我多想，看着你们俩的房间合并到一起，就算不合并到一起，你住他屋子两天，他住你的屋子两天，也是行的啊，我之前还看到，你俩不经常在一张小床上聊天吗？”
　　“俞妈妈，我真是有理说不清的感觉了，我真不喜欢冯之绝，就算把他当成宠物也好，当成哥哥或弟弟也好，真的不能当成恋人。”看来我真的需要屏蔽跟冯之绝在一个床上躺着聊天了，而是应该和俞妈妈在一个床上躺着聊天，聊聊芮云房到底应该怎么搞定。
　　
　　我拿着冯之绝的《哈利波特与火焰杯》来到花园玫瑰丛下，一边烧还一边念念有词：“爸、妈，给你们烧点书作为消遣，这书是冯之绝孝敬你们的，英文原著限量版哦。”然后还去厨房里搜刮了一只硕大的鸡腿，烤了起来。
　　烧到中途被冯之绝看见了，飞扑着从楼上冲下来，我连忙解释烧给爸妈，冯之绝一开始直跳脚：“喂喂喂！”后来也只能特别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说：“行，这算是你有孝心……可是，后来拢起来的火用来烤鸡腿了是怎么回事？”
　　我理直气壮：“因为我饿了嘛……人总是要吃东西的。”
　　冯之绝特别无奈，指着我：“你说，你好好说说，你这样做对劲吗？好好的书，说烧就烧了，对劲吗？”
　　我像表演系的新生背台词似的说：“是，我们都知道，这样子做是不对的，所以我决定……改天把冯卓砚爸爸的紫红色座驾烧去给他们当椅子。”
　　冯之绝更加无语了：“怎么又扯上我爸的车了？”
　　我觉得自己很有诚意，我说：“你就让我把你爸的车烧了嘛，等我赚大钱了，我就买几十辆劳斯莱斯，用它们的最佳零部件，重新组装一辆功能最好的车还你。”
　　
　　不知道是我说的不够明白，还是俞妈妈来接我和冯之绝的时候实在引起了大片的波动，青禾学院里居然开始流传我和冯之绝的绯闻。我挠着头想着怎么才不能被芮云房听到，或者，故意让他听到，拿这件事来吃醋也未可知。我跟冯之绝这么说的时候，冯之绝诧异地看着我，问我：“‘吃醋’？朵咩你实在想太多了，全人类都懒得想的事全让你想了。”
　　而在这个时候，《天鹅湖》从舞蹈教室搬往大礼堂做最后的彩排了，秦倾一边往浅茉市中心跑去充当杂志模特，一边跑回青禾学院排练黑天鹅，倒是非常忙碌而且宁静，什么大事件都没有，我问过林蒂心，没有什么重大的线索再次发现，只是有一次，宫香的粉饼，被人动过，掺进石灰，幸亏宫香发现得及时，没有把脸给毁了。
　　
　　宫香在晚上的时候，左翻右滚地睡不着，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因为实在太紧张了，怕演砸。”
　　我嗤嗤笑：“这有什么，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怎么砸怎么演，有恩泽魇这样的混蛋当音乐总监，我可不那么给他面子。”
　　宫香突然很小声地反驳：“可是，恩泽魇……很有才华的啊。”之前在喝咖啡的时候就觉得宫香对恩泽魇不一般，我就知道这个姑娘喜欢他。
　　我顺水推舟问道：“宫香，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呀？”
　　宫香想了想：“才华横溢的，最好是……有着我所不具备的那一项才华。”
　　我坏笑：“恩泽魇确实在音乐上挺独树一帜的哈。”
　　我觉得自己挺坏的，跟宫香套话，旁敲侧击问她恩泽魇的相关，我以为宫香会闪躲，会否认，没想到她居然没有推诿：“我小时候很喜欢大提琴，总想着让爸爸带我去学，爸爸总是没空没时间；后来长大了一些之后就慢慢遗忘了这个爱好，对于音乐，我浅尝辄止，不过却学习了跟音乐紧密相连的舞蹈，我很欣赏恩泽魇那样在音乐上有着傲人才华的男孩子，即使他可能有着其他男孩子全都没有的缺点，不过也掩盖不了他的光芒四射。”
　　他喜欢我，我喜欢你，你喜欢她……像是错综复杂的蛛网，又像是箭头连起来的指示标。我们在一生中总有这样的时候，就像宫香对恩泽魇，冯之绝对林蒂心，我们总是这样的暗恋着心中的这个人，却迟迟不敢用最有力量的方式去挑明，因为挑明了，可能就会永远被抛离，被拒绝，暧昧着却可能一辈子都停留在喜欢的层面，两个人不是好朋友，却也不是敌人，有一些挑明后被拒绝的双方，因为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而最后成了仇敌。20岁，无论是谈环保还是谈战争，对于我们而言，都太过沉重，还有什么比爱情更美好呢，还有什么比青春更可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