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能说出的秘密

　　“今天晚上那个学生会干部好小气，居然敢怀疑我们96班的班干部，哼！”下了晚自习，在回宿舍楼的路上白薇挽着我的手臂还在兴奋地嚷嚷着刚刚教室里发生的“纸条风波”。
　　她不知道，其实那个学生会干部没有错，错的是我和秦风、肖可。
　　第一次，我为自己的错误脸红了，只是夜色幽暗，没有谁能看得清我的表情。
　　“白薇，别这么说，他也是为了我们好……”我只好含糊地敷衍了一下。
　　“云丫，等等。”刚下了教学楼的楼梯，胳膊就被谁用了很大的力气从背后拽住了，回头一看：是周朝！
　　“现在没空。”我皱了皱眉，情知他一定是为了晚自习我和秦风、肖可传纸条的事，但是，我并不想回答他，因为他也不是我家长，没有资格和权利管我的私事。
　　“没事，我在前面等你一会。”许是坐了周朝专车的缘故吧，白薇此刻却帮起他来，一边说一边把我往周朝那边推，并指了指路边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我会在那里等你，去吧。”
　　身边，很多本班的、外班的同学路过的时候，都诧异地盯着我们三人，就好像我们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似的。
　　气死我了，好吧，为了不让大家再怀疑我们，我只有随着他离开了人群，往篮球场那边走。
　　真希望能快点把话说完，把事说开了，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身边有数十道箭一样的目光正在射向我和他呢，其中也包括秦风和肖可吧？
　　“周朝，你以后能不能不这样了？”来到篮球架下，我劈头盖脸就说了，“拜托！本来就烦死了，还要无端地被猜疑。”
　　“云丫，我也是为了你好！”周朝却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那个学生会干部好糊弄，但是你我都知其实事实真相并非如此……”
　　“打住！”我发誓，再谈下去我的头都要爆炸了，“周朝，求你了，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我保证以后这类的事件再也不会发生了。也谢谢你的提醒，OK？”
　　说完，我还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就草草结束了谈话，迅速地回到人流中。
　　“这么快就说完了？”白薇果然还在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等我，表情有些讶异，似乎还准备再等下去。
　　“嗯。又没有什么大事，有什么好说的？”我淡淡地回道，不待她回应，就挽起她的一条胳膊用力往宿舍楼的方向拽，“快走吧，二十分钟的时间，一眨眼就过了，回去晚了不知叶子又会怎么批评我们了。”
　　“唉！”白薇莫名地叹了口气，听得我的心里也很不舒服。
　　真想摊开来问一问她：你有什么好失落的？
　　忽然，就觉另一只空着的手一紧，被谁抓了一下，接着手心就多了一个纸团。
　　凭感觉，那是一个男生的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准确点来说就是秦风！
　　天啊，我的心“怦怦怦”狂跳起来：这家伙，胆子也忒大了，明明知道……还敢顶风作案？！
　　有心把它丢掉，最后还是没舍得。
　　就这样心不在焉地回到宿舍，松开白薇的手臂，假装看书似的打开一本书，将那个小纸团展开来夹在书里面偷看起来。
　　“对不起！今天是我有错在先，害你和肖可被牵连。我发誓：下不为例。我们都一样，OK？”没有署名。
　　但是，我知道，这是秦风的笔迹，也是秦风的口气，猜也猜得到。
　　这家伙！知道错了就好。
　　不过，想想也是，好险啊！差点点就出大洋相了。
　　好吧，我原谅你……我的嘴角抿起，弯起一道小小的弧，笑了。
　　“云丫，看什么呢？这么开心？”白薇的脸凑了过来，似乎发现了我今晚上的“特别”。
　　“没、没什么。”我赶紧合上了书页，急急地把书往枕头下面一塞，搪塞道，“有道习题不晓得做，折个记号，明天好记得问问叶老师。”
　　“难怪叶老师那么喜欢你！”白薇的语气里，含有：羡慕、嫉妒、恨，听得出来。
　　“云丫同学……”说着，白薇还模仿着叶老师在课堂上叫我答题的语气慢条斯理地道，“你来说说看，这道题的解题思路是怎样的……”
　　顺带着摇头晃脑的神情，与课堂上的叶老师真是有三分神似。
　　“哈哈哈哈……”寝室里，顿时笑翻了天。
　　可是，我却乐不起来，不过，为了不让她们看出我的伤心，我还是尴尬地陪她们笑了，心内却五味杂陈：白薇啊白薇，枉我还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可你呢？
　　为了避开她们的继续取笑，也避免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我只好拎着水桶、拿着毛巾急急地往洗手间走去。
　　“白薇，你学得可真像……”背后，还传来艾雅阴阳怪气的嘲笑声，“你不学我还没怎么察觉，经你这么一闹，我还真发现叶老师对会读书的女生态度就是不一样吖！”
　　“有哪里不一样？你们别血口喷人好不好？”叶子严厉的喝斥声也跟着传来。
　　我惨笑了笑：真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为了我挺身而出的居然是我认为的死对头叶子！
　　再往后，我就听不见了，也不想听见了。
　　但愿这一切，离我越远越好。
　　洗完了脸，又匆匆冲了一下脚，再急急忙忙回到宿舍里时，却发现一切已经回不到原点了——
　　寝室里所有的舍友，除了刚刚和我一起上洗手间的言丽，都用一种特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她们这是怎么了？我暗觉不妙，蓦地掀开床头的枕头：那本书还在。
　　顿时，舒了口长气：她们应该还没发现。
　　然而，就在我以为万事大吉，准备躺下睡觉的时候，叶子对我发难了。
　　“云丫，原来今天晚自习时你真的和秦风、肖可在传纸条谈恋爱啊？”叶子的话，像一把尖利的刀子，捅得我心脏一紧。
　　她看了那张纸条，一定看了，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除了我、秦风、肖可外加周朝，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这件事情的……除非有人偷看了刚才秦风写给我的那张纸条！
　　我断定。
　　然后，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目光沿顺时针方向环顾整个寝室，一一搜寻那个“间谍”。
　　除了言丽，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可疑”，但是，最终我将目光锁定了白薇。
　　“不、不是、不是我。”白薇胆怯地看了我一眼，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不、不小心看了你的枕头一下，她、她们就、就发现了……你、书本里面夹着的纸条。”
　　“敢做就不要不敢当！”叶子的话掷地有声。
　　换平时，我早和她拼命起来了，但是今天……我没有心情和她斗地主。
　　我再次定定地看着白薇，只是看着，什么话也没说，也说不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只有言丽还在那里诧异地看看大家，又看看我。
　　“没什么，睡吧。”我蜷缩起身子，用毯子遮住了脸，泪，在毯子里面放肆地奔流。
　　我最好的朋友，只用了一个眼神，就泄露了我全部的秘密——整个流程短得就像老师在课堂上讲过的关于世界著名作家雨果与编辑通的两封信！
　　不，甚至比那两封信还要短促。
　　那两封信加起来只有两个标点符号：？＋！
　　但是，白薇只用了一个探寻的眼神，就泄露了那张被我重重锁在习题集里的纸条！
　　同时，也挖出了我全部的秘密。
　　秦风啊秦风，我该如何向你澄清——是我的不小心！
　　你处心积虑地帮我度过了难关，我却没好好守住这个秘密，明天，这个秘密就会传遍整个班级，甚至整个年级、学校……
　　天啊，我不敢想下去，秦风会怎样怪我？肖可又会怎样骂我？还有，全班同学、杨sir又会怎样看我、惩罚我、我们？
　　怪吧、骂吧、惩罚我吧，那都是我赚的。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来，我们刚才侥幸逃过一劫，终究还是逃不过真相大白。
　　铃什么时候响的、灯什么时候灭的，我都不知道了，但是我并没有睡着，也睡不着。
　　换谁，估计也睡不着。
　　那一夜，是我来到一中后第一次哭，而且哭得一塌糊涂的一夜。
　　泪水，濡湿了我的毯子、枕头，还有那本习题集。
　　那晚，我几乎一夜无眠，直到凌晨才小眯了一会。然而，才眯了没有多久，就又被叶子从睡梦中叫醒了。
　　“起床铃响了，大家快起来啊……”和往常一样，叶子挨个拍打着我们的床沿，把我们从美梦中闹醒。
　　不过，这一次，仿佛有些特别。
　　“大家都起来了就好，我、咳、想宣布一件事。”叶子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嘴巴下面，像拿着一个扩音的话筒似的宣布，我们都静静地听着，“就是、就是昨天晚上我们偷看了云丫夹在习题集里的纸条的事……”
　　终于要说了，大难临头了，我的手紧紧地攥成两个小拳头。
　　若可以，我希望它能把我自己揍扁、揍死。
　　“这件事，是我们的不对，我在这里带头、代表304全寝室的人向云丫同学道歉……”然而，接着叶子所说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她会向我道歉？
　　我没有听错吧？还是出现了幻觉——其实我并没有醒来，这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梦？
　　“那么，纸条上的内容，也请看过了的同学都忘了吧！不许向外泄漏里面的内容，听见没有？”叶子紧接着又说，“为了304的荣誉，为了96班的荣誉，也为了云丫同学的隐私与荣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OK？”
　　好久，好久，没有听到人声，既没有人说是，也没有人说不是。
　　“谢谢叶子、也谢谢大家！”就在《运动员进行曲》激昂地响起的那一刻，突然有人发言了，“叶子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这件事，说到底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无意中瞟了云丫的枕头一眼，你们也不会对云丫的枕头感到好奇，自然也不会发现云丫藏在习题集里的纸条和她的小秘密了……”
　　不用问，是白薇。
　　有一瞬间，我迷惑了，白薇，你于我究竟是敌是友？
　　
　　题外话：周朝无疑在吃秦风和云丫的醋，而云丫也倒透了霉：他们经心隐藏下来的小秘密，被白薇不小心地泄露了出去……接下来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