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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作品名称:西晋江山美人图      作者:马羊      发布时间:2016-01-10 19:31:39      字数:13952

第七集

1,晚上。皇宫全景。
画外音:皇后杨艳为了让自己的傻儿子司马衷当太子,不得不听从贾充之妻郭槐的劝告,同意皇帝将自己的表妹赵粲立为妃子。她虽然妒火中烧,却暗自祈福神明,希望赵粲能借新婚燕尔之际说动皇上早立太子,以了却这块压在她胸口的心病。
2, 晚上。皇宫。赵粲对镜御妆,司马炎在一旁欣赏,看得赵粲有些不好意思。
赵 粲:陛下!(司马炎笑着走过来。)
司马炎:来,来,朕帮你御妆。(帮忙。闻赵粲的头发。)
赵 粲:陛下,臣妾香不香?
司马炎:香!香!小妹如出水芙蓉,香而不腻……对了,朕还有一样东西给你看。(自袖中取出一锦盒,打开,从里面拿出香袋。)看,这是什么?
赵 粲:哇,真香啊!
司马炎:这是西域康居国进贡的海外奇香,朕给它取名叫三月春。
赵 粲:三月春?好奇怪的名字。
司马炎:小妹有所不知,这东西只要沾一点点在身上,香气三个月不散呢。
赵 粲:真的?
司马炎:朕还能骗你?此香还有一个奇妙的功用 —— 女人闻了它,浑身筋骨酥软,男人闻了它,心中顿生春情,所以朕赐它一个春字。贡品一共有四袋,朕给了皇后一袋,这一袋就给你吧。小妹要好好保存。(给赵粲挂在脖子上。)
赵 粲:谢陛下。(司马炎一把搂住。)
司马炎:朕朝思暮想,今日终于遂了心愿,真是天不负朕哪!爱妃,你可高兴?
赵 粲:能与陛下在一起,就是臣妾的心愿嘛,臣妾怎能不高兴?(忽然发笑。)
司马炎:你笑什么?
赵 粲:今日在朝堂上,好多文武大臣都醉了,互相指着鼻子大吵大闹,真可乐。平常上朝时,他们也是这个样子吗?
司马炎:哎,上朝时自有制度约束,他们若如此失态,早被赶出去了。当然,平时上朝他们互相之间也常常吵得不可开交,不过那都是为了公事。比如,最近为了立太子之事,他们各持己见,互不相让,简直吵昏了头……唉,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赵 粲:臣妾在民间时,也常常听人们对立太子的事议论纷纷。
司马炎:哦?人们都怎么说?
赵 粲:倒没说别的什么,大多只是说,皇帝登基已经两年多了,却还没有立太子,不知是什么缘故?
司马炎:唉,也难怪人们议论。朕是有苦难言哪!
赵 粲:臣妾乃是个女流,有些话也许不该多说,可是,臣妾多少也是读过一些书的……陛下,一个国家不管多强大,要是没有储君,总归是欠缺了什么,老百姓如何能安心呢?
司马炎:是啊,是啊,朕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只是朕尚未拿准该立哪个儿子?
赵 粲:立长不立幼,这是古人的规矩,难道陛下还有疑问吗?
司马炎:你也这么想?
赵 粲:臣妾只是瞎说……因为,废长立幼是要乱国的,古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嘛。
司马炎:噢,噢……
赵 粲:来,我给陛下脱衣。来嘛。(上前动手。)
3, 白天。皇宫。钟鼓之声。
画外音:公元二百六十七年,晋武帝终于禁不住杨后和赵妃的软磨硬泡,决定立智力低下的长子司马衷为太子。这样一来,便给诸侯王并立的晋室江山制造了一个致命的隐患。
4, 白天。皇宫。室内。众文武议论纷纷。
大臣甲:怎么,听说皇上今天就要宣布立太子了?
大臣乙:我也刚听说的……
大臣丙:哦?哪一个来当太子?
大臣丁:那还用问,自然是大皇子了。
大臣丙:这……这怎么行?
大臣戊:圣意已决,料是不能再更改啦。
大臣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臣庚:哎呀,大皇子能胜任得了吗?
大臣丙:皇上定是糊涂了!
大臣辛:唉,皇上圣明啊。
大臣甲:嘘 —— 皇上来了!”
司礼太监:皇帝陛下驾到!(殿阶之上,随着一群太监宫女的出现,司马炎缓步走出,后边跟着杨艳和司马衷。众大臣立刻安静下来。司马炎一家三口入座,众大臣跪倒参拜。)
众大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司马衷忽然发笑。)
司马衷:嘿嘿,真,真好玩儿。(满场尴尬。司马炎咳嗽。)
杨 艳:衷儿,不许胡说!
司马衷:是……(傻笑,朝大殿上下左右乱瞧。)
司礼太监:平身!(众大臣起身分列两旁。)宣旨 ——
宣旨太监上前宣旨:奉天承运大晋皇帝诏曰:朕以不德,托于四海之上,诚惶诚恐,惧无以康济寓内,思与天下式明王度,正本清源,置胤树嫡,以安民心。皇子司马衷,宽厚仁德,诚信质朴,有古君子之风,今立为太子,承继大统。储君既定,国序斯成。又,近世每建太子,宽宥施惠之事,间不获已,顺从王公卿士之议耳。方今世运垂平,将陈之以德义,示之以好恶,使百姓蠲多幸之虑,笃终始之行,曲惠小仁,故无取焉。咸使知闻。钦此。
众大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炎:众卿,太子之事,朕考虑再三,集思广益,终成定论。望诸位以国家为重,尽心拥戴,勿生他议。至于选择什么样的人做太子的老师,容朕思之,再作决定。
众大臣:臣遵旨。
5, 白天。皇宫全景。乐声大作。
画外音:立太子的诏书公布后,皇帝和皇后便按照惯例在偏殿大摆盛宴,款待满朝文武,以示庆贺。
6, 白天。皇宫偏殿。室内。乐队奏乐。司马炎与杨艳设宴,让太子与重要大臣们相见。
司马炎:众卿,在坐的都是朕的亲信之臣,朕的太子今后可就要你们多多关照了。(司马衷毫无表情,只顾坐在父亲身边发呆。)
众大臣乱糟糟地:愿为太子效力。
荀 勖:请陛下放心,太子天资聪明,朴质无华,虽然少言寡语,实乃神龙见首不见尾之相。只要良臣佐之,良师导之,必成大器。(卫瓘、刘毅微微摇头。任恺、庾纯低声议论。)
任 恺:无赖透顶!
庾 纯:一派胡言!
杨 艳:太子年少无知,众爱卿以为谁最适合做他的辅臣?
冯 沈:娘娘,臣以为鲁公德高望重,才学兼备,可做太子洗马。
贾 充:不可不可!娘娘,臣近来多病,常常耳鸣目眩,实在难胜此任。
庾 纯:鲁公既然已经病入膏肓,何必还要占着国家的宰辅之位而不让贤呢?
贾 充:这……
荀 勖:鲁公你就让位吧,庾先生闭着眼睛都想做太宰阿衡,你如此不谦虚,岂不让人家净做白日之梦啦?(冯沈故意放声大笑。)
王 戎:哎,今日皇上设宴,专为太子之事,众位不要扯得太远了嘛。
山 涛:是啊,和为贵,和为贵。
司马炎:岂有此理!(众大臣一惊,赶紧正襟危坐。吓得司马衷一劲眨巴眼睛。)你们同殿为臣,为什么一天到晚总要争执不休?(众大臣低头。)
司马衷:父皇,儿臣错了……(太监们偷着乐。)
杨 艳:衷儿,你父皇没说你。过来。(拉过司马衷,搂在怀里。)
司马衷:那,那,父皇为什么生气?
冯 沈:太子圣明!太子圣明啊!陛下,太子今日替臣等受过,将来必是仁义之君!
贾 充:我就说嘛,太子是大智若愚,现在你们看到了吧?来,臣敬太子殿下一杯,祝殿下寿比南山,吉运永昌!
众大臣:祝太子殿下寿比南山,吉运永昌!(司马炎也不禁高兴起来。)
司马炎:衷儿,还不向大臣们还礼?
司马衷:还礼?
杨 艳:来,我替衷儿回敬大家!(举杯。众人正喝着,一太监进殿。)
太 监:启奏陛下,安乐公刘禅前来为太子庆贺。(众人一片哗然。)
大臣甲:刘禅?他来凑什么热闹?
大臣乙:是啊,谁让他来的?
贾 充:陛下,刘禅乃亡国之君,今天是太子的吉日,他偏来此凑趣,实属不祥之兆。
大臣丙:对,不能让他进来。
大臣丁:轰出去!轰出去!
大臣戊:问问他,是谁唆他来捣乱的?真扫兴!
司马炎:哎,他既然来了,也是一片心意嘛,众位何必如此不宽容?让他进来。
太 监:是。(走到门口喊:)传安乐公刘禅进殿哪!(外面一声声传:“传刘禅进殿!”工夫不大,须发皆白的刘禅由几个和他一样老的家人们陪着走进来,痴呆呆、颤微微跪倒在地。)
刘 禅:臣刘禅拜见皇帝陛下!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看看旁边的家人,家人使眼色。)哦……臣恭贺太子位临东宫!(司马衷忽然傻笑,刘禅也跟着笑。)
司马炎:安乐公安乐否?(家人赶紧给刘禅使眼色。)
刘 禅:……臣尚安乐,只是,只是食中常常乏肉。(众大臣狂笑。)
司马炎:原来如此。是哪里负责供应安乐公府饮食啊?
一太监:回陛下,安乐公府饮食由户部提调。
司马炎:传朕的旨意,从今日起,安乐公府改由吏部拨给饮食俸禄,一切如正一品国公待遇。
太 监:是。
众家人:谢陛下!(刘禅这才省悟,赶紧磕头。)
刘 禅:谢陛下赐肉!谢陛下赐肉!
司马炎:起来吧。来人,设摆酒席款待。(众太监摆席,引刘禅入座。家奴给刘禅斟酒。刘禅和司马衷相对傻笑。)
7, 白天。王戎家街道对面一茶坊。女扮男装的杨芷和云儿坐在桌前喝茶,眼睛不时盯着王家大门。
杨 芷:真奇怪,咱们天天来此等候,足足快有三个月了,那王郎怎么一直不露面呢?
云 儿:或许他家中有事,不便出来?
杨 芷:可是他答应好的要来提亲,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云 儿:是啊?莫非他……
杨 芷:哎呀!要是他病了,却如何是好?
云 儿:瞧把你急的,我见到他时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怎么会就病了呢?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得到一门称心如意的好姻缘,乐还乐不过来呢!(小二过来倒茶。)嗳,小二,那王郎长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小 二:哎哟,我的客爷,你们天天问王郎,天天等王郎,我都直替你们着急。其实依了小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你们两个既然如此希望与王郎结识,上门一见不就全齐了。
云 儿:人家是大名士,我们能冒昧闹进去找他吗?再说,这几个月眼看着有不少人来找他,不都被看门的给挡在门外了?
小 二:那倒是,都说王郎脾气古怪,闭门谢客的事情常有发生,哪位赶上他不高兴的时候找上门来,那只好自认倒霉了……您瞧,那不是又来了一位 —— (二人急忙回头见望,只见卫宣乘车来到王府门前。)
云 儿:那人是谁?
小 二:这位是甾阳公卫瓘家的二公子,当朝附马卫宣,和王郎过往甚密,他一来,准是又拉王郎出去吃酒了。
8, 白天。王家门前。卫宣下车。门人迎上。
门 人:哎哟,是附马爷!
卫 宣:夷甫在家否?
门 人:在呢。不过我家二老爷吩咐过,任何人他都不想见,所以……
卫 宣:原来如此。想必他又不痛快了。来来来,待我进去与他开开心。(往里闯。)
门 人:附马爷!您进不得!
卫 宣:怎么进不得?你这癞狗!若再敢阻拦,我叫你狗头搬家!(手抓剑把。门人吓退。)
9, 白天。王家后院。室内。王衍与王敦看书。王衍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
王 敦:哥哥,这些时你究竟是怎么了?呆在家中不出去,看书也不甚安心,莫非遇到了烦心事 ?
王 衍:唉,实话跟你说了吧,大哥给我寻下一门亲,那姑娘是再好不过的,甚合我意;可大哥却偏要逼着我在一份借款契约上签字画押,否则便不出钱给我办婚事,你想,我一向视金钱如粪土,岂能与他沾这铜臭之气?!
王 敦:可是,如果没有钱,哥哥的婚事也办不成呀 ——
王 衍:所以我才发愁!(门外传来卫宣的笑声。卫宣随即出现。)
卫 宣:夷甫贤弟有为何事发愁呀?
王 衍:……啊,没什么……子昭兄,你怎么来了?
卫 宣:听说你快要愁断了肝肠,所以愚兄才来救你出水火的。怎么,听说贤弟要结婚了?
王 衍:正是。
卫 宣:敢问女家是哪一位?
王 衍:乃是骠骑二府司马杨骏的女儿。
卫 宣:哈!我道是谁家的千金,你怎么看中了她?
王 衍:是我大哥做的媒。怎么?这其中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卫 宣:谁不知那杨骏是个顶没出息的?虽然身为后族,却只做到小小的二府司马,可见其愚。有道是“俊鸟攀高枝”,与这般窝囊之人联姻,对贤弟的前程有何好处?
王 衍:仁兄差矣!我王衍何时在乎过功名利禄?那杨家的女儿我是见过的,真乃如花似玉,天仙般的美人儿,若能得如此绝色日日陪伴,今生今世我也别无所求了。
卫宣大笑:可你欠你哥哥的债如何偿还?离开那吝啬鬼,你与你的娇妻吃什么?贤弟,还是实在一些吧,当官发财最正经,女人算什么?哈 —— 她们都是些妖精!没结婚时是何等的温柔可爱,等结了婚后,摇身一变,个个都成了母夜叉!我家那位公主不就是个现成的吗?算了,还是单身一人极时行乐的好。
王 衍:怎么,仁兄前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卫 宣:非也。我来此就是为了告诉你,城西安丰里的藏春楼近日出了位名叫红烟的歌妓,玉笛般的嗓子,着实令人回肠荡气。来吧,(拽着王衍往外走。)来来来,贤弟与其在家中犯愁,不如随我前去会她一会。
王 衍:不不不……我可不去!
卫 宣:,哎,贤弟一向洒脱,今日是怎么了?有道是红颜一曲解万愁,你就来吧!
10, 白天。王戎家门外。杨芷和云儿远远望着,只见卫宣拉着王衍出来。
云 儿:小……少爷,那不是他出来了!(杨芷起身。)
杨 芷:果然是他……(看着王衍和卫宣坐上马车渐渐远去。)
云 儿:这下咱们放心了。(杨芷长出一口气。)
11, 白天。皇宫。室内。众文武豪饮。刘禅大吃特吃。
老家奴:老爷,小心噎着。
刘 禅:好吃!好吃!(司马炎看在眼里,不住摇头。)
司马衷:他是谁?
司马炎:衷儿,此人便是蜀汉刘备的儿子,亡国之君刘禅。
司马衷:儿也要吃肉!(司马炎一皱眉。)
司马炎:好好呆着!(吓得司马衷缩到杨艳身旁。)
杨 艳:衷儿,你现在是太子了,一言一行都要学会守规矩,不可随意乱来,明白吗?
司马衷:儿……儿……(仇禄急忙拿过肉粥。)
仇 禄:殿下,请吃牛白羹。(司马衷又开始大吃。司马炎心里不悦,看看儿子,又看看殿下面同样埋头猛吃的刘禅,忽生一念。)
司马炎:众爱卿,朕有一事不明 —— 这刘禅如此痴愚,却如何能统治蜀汉四十余年?
刘禅猛抬头:臣在。
一家人:老爷,皇上没叫你。(刘禅继续大吃大喝。)
张 华:回陛下,刘禅愚暗,却能在蜀中称帝数十年,全凭诸蔼亮鞠躬尽瘁为其治理国家。(宴席间,刘禅听到诸蔼亮三个字,猛地一惊。)
司马炎:你能讲讲诸葛亮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张 华:诸蔼亮之为相国也,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布公道;对待下属,凡尽忠尽职的人,虽然和自己有过仇怨也必赏,而对违法乱纪的人,虽是自己的亲朋好友也必罚;下属有过失,只要认错清楚便可酌情开释,可如果明明知道错了,却偏要文过饰非,则必将受到严惩;正因为此君办事精练,物理基本,善于循名责实,弃虚伪之徒于不齿,所以满朝文武和全国的百姓全都既敬畏而又爱戴他;由于他禀公执法,办事公平而又廉洁自律,所以尽管用刑严峻,却没有一个人对他表示过怨愤。陛下,臣以为诸蔼亮是真正的治国良材,足以与管仲、萧何相匹。(众大臣一片哗然,有的赞同,也有的不以为然。司马炎则频频点头。)
司马炎:唉,朕怎么就偏偏得不到诸蔼亮这样的良臣呢?(殿阶下,刘禅失声痛哭起来。)刘禅,你为何哭泣?(一老家奴抹着泪上前跪奏。)
老家奴:回皇上,诸蔼亮是我家老爷的亚父,我家老爷生性至孝,听陛下言及亚父之名,因此生悲。
司马炎:难得他一片孝心!人伦以孝为本,不孝之人,自然就更谈不上别的品行了。
王 戎:陛下既然言及孝道,臣推荐一位至孝之人,可为太子洗马。
司马炎:哦?他是谁?
王 戎:此人姓李名密字令伯,犍为武阳人也。少年师事谯周,曾在蜀中为郎官。蜀汉平定后,便居家侍俸祖母,不肯出来做官了。
山 涛:老朽也听说过此人。
司马炎把脸一沉:莫非他仍然心思蜀汉,不愿在我大晋为臣?
王 戎:非也。李密出生后六个月,父亲便因病亡故,母亲何氏不久也被舅舅逼着改嫁他乡。李密小时体弱多病,全靠祖母刘氏且耕且织,将他抚养成人。长成后,至孝至仁,对祖母的饮食起居,照护得无微不至,从未有过疏漏之处,而一旦祖母生病,则终日惶恐涕泣,守在床前,饮食汤药必先尝而后进。现在其祖母已近百岁,正所谓风烛残年,所以李密更不敢有片刻擅离。
山 涛:不错,不错。
司马炎:原来如此。这样的大孝子,朕一定要重用。你替朕拟一道旨,着命李密为太子洗马,接旨后立即赴任。至于他的老祖母,可以接来京城抚养嘛。
王 戎:臣遵旨。
12, 白天。街道。王戎散朝回来,乘车独行,口中哼哼着小曲,走到藏春楼前。忽听楼上传来歌声,有人喝彩,那声音竟像是王衍的。
王 戎:停车,停车。(车夫喊住牲口。王戎抬头往楼上看。)
13, 白天。藏春楼。室内。王衍、王导、卫宣听歌妓红烟唱曲。
红 烟:势家多所宜,咳唾自成珠。被褐怀金玉,兰蕙化为刍。
    贤者虽独悟,所困在群愚。且各守尔分,勿复空驰驱。
    哀哉复哀哉,此是命矣夫!
王 导:入情入理。
卫 宣:好!唱得好!(王衍忽然低头不语。)哎,夷甫贤弟,你又怎么了?
王 导:此曲怕是勾起了他的心事。
卫 宣:扯淡,一首曲子,有什么了不得的?怎么,难道她这回唱得不好吗?
王 衍:好是好,只是最后“哀哉复哀哉”两句韵调有些平了,不足以显示失落之人的慷慨与悲愤。不如这样唱 —— (用筷子敲杯唱:)哀哉复哀哉,此是命矣夫……(红烟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14, 白天。藏春楼下。王戎大步往里走。
15, 楼梯上。彩屏大着肚子吃力地擦地板。老鸨在一边责骂。
老 鸨:你可真是个好种,难怪让人家从府里轰出来了,怎么动不动就大了肚子?这下可好,又得白白吃我几个月的饭!这儿 —— 这儿还没擦干净呢!(彩屏流泪爬过去擦。王戎进来。老鸨忙迎上去。)爷来啦,爷看上了哪个姑娘?(王戎一把推开。)
王 戎:去!我哪个也看不上!(上楼。)
16, 楼上。众人沉默着。
卫 宣:哎,咱们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叹个什么气?我说,别再唱什么失意了、落魂了的,来段好听的,艳的,让咱开开心。快唱!
红 烟: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
    罗敷喜桑蚕,采桑城南隅……(王戎闯上楼来,劈手打在红烟脸上。)
王 戎:混帐贱人!果然是你在勾引我家兄弟!
卫 宣:哎,王大人,你为何扫大家的兴?
王 戎:哼,呆在这种鬼地方,亏你们还提得起兴致!你们 —— 你们这还像个有身份的人吗?哪儿呆着不好,却偏偏要跑到这娼楼中来寻欢作乐!岂有此理!随我回去!(王衍坐着不动。)走啊!(王衍起身向红烟施礼。)
王 衍:对不起,姑娘,是王某让你蒙受了不白之冤,后会有期。(转身下楼。王戎跟上。)
17, 楼梯上。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往下走。
王 戎:兄弟,你到底想干什么?别忘了,你是快结婚的人,如此放浪,若让人家知道了,如何肯将女儿嫁给你?
王 衍:是吗?我快结婚了?
王 戎:你问谁?
王 衍:我问你呀。
王 戎:那是,只要你签下那份契约,我明日便可给你办婚事。你怎么不说话?
王 衍:你让我说什么?
王 戎:我问你什么你便问答什么呗 —— (说着,已经下了楼,来到街上。)
王 衍:你得容我再考虑考虑。
王 戎: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王 衍:对不起,大哥,我还没卖给你呢!(扬长而去。)
王 戎:哎……这人怎么如此死心眼儿?噢,欠债还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之事?什么叫卖给我呀?真是不可理喻!(上车。)走,回家。
18, 白天。贾充府。后花园。贾南风和贾午追逐嬉戏。
贾 午:姐姐,等等我。
贾南风:快来呀,妹妹。(来到花圃前,被艳丽的荷花所吸引,停下来看。)哇……
贾 午:真美!姐姐,我要戴花。
贾南风:你等着,我给你摘。(动手摘,递给贾午。贾午往头上戴。)笨蛋,我来给你戴。(替贾午戴花。这时,郭槐从远处走来,看着两个孩子,脸上露出疼爱的微笑。)
画外音:对于郭槐来说,促成皇太子的确立,只是达到她要在身份地位上胜出李氏一筹的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想办法让女儿做太子妃了…….
    郭槐正远远地望着两个女儿出神,忽然几个家奴风风火火跑来。
家奴甲:快点儿!快点儿!
家奴乙:你别跑呀。
家奴甲:废话,呆会儿客人吃不着鱼,老爷怪罪下来,你顶着?
郭 槐:站住!(家奴们一见是主母,吓得不敢再动。)
家奴甲:太太……
郭 槐:后边又没有鬼追着,你们跑什么?
家奴乙:回太太,老爷带着冯将军和济北公来府里做客,吩咐奴才们到后园捉鱼拿到厨房做下酒菜。奴才们怕误事,固此走得匆忙。
郭 槐:原来是他们……(眼珠一转。)好吧,你们去捉一条大的,我要亲自做与他二人尝。
众家奴:是!(跑开。)
19, 贾府前厅。贾充与荀勖、冯沈对酌。
荀 勖:鲁公,这回咱们拥立太子又赢了一局,你看任恺庾纯他们那帮家伙,见着咱们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就连那些主张立贤的王爷们也都灰头土脸,没有了话说。(窃笑。)
冯 沈:任恺、庾纯一向和鲁公做对,我看,早晚要把他们除掉才是!
贾 充:嗯,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太子新立,关键还要看他以后的表现如何,若是总这样痴痴呆呆的没长进,以后能不能最终立得住,还很难说哩。
荀 勖:怎么?听鲁公的意思,似乎对立大皇子也并没有多大信心了?
贾 充:唉,不瞒老弟,立长还是立贤,这东西真不好下定论。我心里也矛盾得很……
冯 沈:鲁公大可不必嘛。你没看那安乐公刘禅,比咱们的太子也强不到哪儿去,张华有话,一个诸蔼亮就让他做了四十多年的皇帝,难道你我之才还比不上那诸蔼村夫不成?
贾 充:这话你可扯远啦!太子尚在年幼,而你我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赶得上他做皇帝的那一天?
荀 勖:我们赶不上,可我们的子孙总能赶上吧?今天你我的所作所为,不正是为了子孙后代着想吗?
冯 沈:仁兄所言极是,来,为我们的子孙后代 —— (举杯。三人正要喝,郭槐端着一盘烧鱼进门。)呦,嫂夫人!
郭 槐:瞧你们俩,来了也不事先打个招呼,让我这通现忙乎!来,尝尝我的手艺。
荀 勖:哎呀,有劳嫂夫人金尊大驾,小弟实在是于心不忍呀。
郭 槐:去你的吧!你还少吃过我做的饭菜不成?怎么现在倒假装客气上了?来,动筷子!
贾 充:是啊,吃吧吃吧。
冯 沈:遵命!遵命!(吃。)哇,嫂夫人真是一双巧手……嗯,色香味俱佳,好吃!好吃!
郭 槐:这是我专为犒劳你们两个做的。
荀 勖:嫂夫人,小弟未立寸功,何言犒劳二字?
郭 槐:哎,我家夫君在首倡拥立大皇子,若不是你们鼎力支持,哪里会有今日?翻船倒不怕,就是丢不起那个人呀。
荀 勖:我等和鲁公向来志同道合,既然鲁公首倡,我等岂能不一呼百应?方才我还跟鲁公讲,此次拥立大皇子,不仅仅是为了国家,也是为咱们的子孙着想:这叫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 有朝一日太子继承皇位,你我的子孙自然还是朝中显贵,无人可比喽……
贾 充:是啊,是啊。(郭槐忽然叹息一声,低头抹泪。)
荀 勖:嫂夫人这是为何?
贾充一皱眉:啧!怎么好好的,又哭上了?
郭 槐:废话!我能不伤心吗?!人家的儿孙将来都可以在朝为官,咱们呢?
贾 充:你是说……
郭 槐:咱们就有两个丫头,上哪儿去找儿孙?!
贾 充:这……
冯 沈:哎呀!该死!该死!是济北公失言了,小弟替嫂夫人揍他!
郭 槐:没你们的事。我说呢,闹了半天,你们都是公私兼顾,只有我们老头子可怜巴巴的一门心思只为国家……怨只怨我好苦命啊!(泣不成声。)
贾 充:哎,你不是说……
郭 槐:我说什么?
贾 充:你不是咱们的女儿……
郭 槐:咱们的女儿怎么啦?难道她还能当太子妃不成?你别做梦啦!(眼睛就瞟荀、冯。)
冯 沈:哎!嫂夫人这是什么话?鲁公的女儿怎么就不能做太子妃?今天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小弟不才,愿在皇上面前替令爱一荐!(郭槐立刻眼睛瞪得老大。)
郭 槐:真的?
冯 沈:你看,我冯某人在嫂子面前向来说话算数,何曾有过半句戏言?
郭 槐:若兄弟真能在皇上面前推荐我家女儿,嫂子这就给你磕头了!(翻身跪下。荀勖急忙搀扶。)多谢贤弟!多谢贤弟!
冯 沈:嫂夫人快请起。不必这样,不必这样。咱们从来不分彼此,你家的事,便是小弟的事。
荀 勖:是啊,我等一定尽力去做就是了。来来,快替嫂夫人把酒满上。(贾充在一旁眨了半天眼,终于明白了郭槐的用意,急忙起身作揖。)
贾 充:那,那贾某就多谢谢二位贤弟了!
20, 白天。太庙。司马炎和杨艳带着司马衷在祖宗牌位前烧香磕头。
司马炎: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司马炎,自继位以来,赖祖宗之大德,受魏氏之传禅,遂得天下,上承祖宗之庇佑,下负黎民之望,朝乾夕惕,诚惶诚恐。长子司马衷,性质纯厚古朴,望相者皆云有上古帝君之风骨,众望所归,因立为太子,以承家业。望祖宗在天之灵保佑,赐福此儿吧!(祷罢,三叩拜。起身。)衷儿,过来给祖宗见礼。
司马衷:祖宗?
杨 艳:是啊,衷儿,这些是你爷爷和祖爷爷的牌位,赶紧跪下磕头。
司马衷:是。(照办。)
司马炎:起来。父皇给你看两样东西。
司马衷:好玩儿吗?
司马炎:什么好玩儿不好玩儿!你且过来!(拉着司马衷来到刘邦剑的孔子鞋前。)这两件镇国之宝,是汉代太庙中便供俸的。你看,这是汉高祖刘邦的斩蛇剑,刘邦在芒砀山中用它斩白蛇而起义,平秦灭楚,打下汉朝四百年江山。这剑是以武定天下的象征,它告诉我们,国家的强盛离不开武备。懂吗?(司马衷抬头呆望着父亲。)
杨 艳:衷儿,快点头。(司马衷点头。司马炎暗自叹气。)
司马炎:你再看,这是孔子穿过的鞋。
司马衷:孔子?(眨眼,挠头。)
司马炎:是啊 ——
司马衷:孔子?
司马炎:孔子怎样?
司马衷忽然笑了:子曰,有朋自远方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司马炎夫妇大惊,随即喜出望出。)
司马炎:哎呀!我儿!你果然长进了!
司马衷: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小人比而不周。
司马炎:对!那就是说,君子与人团结,从不结党营私;而小人则是专门会互相勾结、结党营私的家伙。(司马衷傻笑。)笑什么?孔子的话你要每一句都牢牢记住,他是教你怎样以文治天下的。懂吗?
杨 艳:我儿!我儿快点头。(司马衷点头。司马炎捻须思考。)
司马炎:嗯,衷儿虽然对汉高祖的斩蛇剑无甚兴趣,却对孔圣人的鞋有所感触,如此看来,他定是个以文兴邦的皇帝喽?……(司马炎面部特写。)
画外音:无论晋武帝如何自欺欺人,傻儿子司马衷的痴愚表现还是令他大伤脑筋,他清楚地知道,如果天下能够一统,那么,他的儿子或许真能像刘禅那样,在哪怕一两个诸葛亮式的忠臣的辅佐下坐稳皇位;而一旦他不幸在没能灭掉吴国便忽然死去,那么,天下将会落到谁人的手中?可就难说了。
21, 白天。皇宫。司马炎在偏殿召集大臣们开会。
画外音:公元二百七十年,晋武帝司马炎召集亲信大臣开会,讨论灭吴大计。
司马炎:今天朕叫大家来,是因为羊祜老军力主讨伐东吴,屡次上表陈述利害,使朕不能不有所动心。然而,兴师动众非同小可,所以朕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大臣甲:什么?出兵伐吴?恐怕时机尚不成熟吧?
大臣乙:是啊,兴兵打仗,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大臣丙:弄不好要引火烧身呀!
大臣丁:不行,绝对不行。
大臣戊:我看最好还是再等一等看。
大臣己:是啊,新朝刚建立起来,不易用兵,不易用兵。”(张华一看大多数人都摇头,赶紧发言。)
张 华:请问羊老将军,自古帝王征伐,都要出师有名,我们讨伐吴国,为的是什么呢?
羊 祜:先帝西平巴蜀,南和吴会,为的是让海内得以休息养民。然而,才过了十几年,吴人便背信弃义,屡屡出兵扰我边境,吴主孙皓还扬言要青盖入洛,妄图吞掉我大晋江山。常言道,养痈不如割肉,我们若不当机立断,大举扫灭江南,则兵役不息、国无宁日,何时才能天下太平呢?
贾 充:羊老将军说得有理。不过,吴有长江天险,若冒然南伐,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冯 沈:是啊,东吴有强大的水师,又有万里长江做屏障,我们真要和它交战,未必能占得便宜。
司马攸:有道理。
山 涛:不错,不错。
司马炎:羊爱卿,众人都说伐吴之难,你怎么看?
羊祜摇头:陛下,凡是凭借地理之险阻得以保全的,其实还要靠军事上的势均力敌。如果敌我双方轻重不齐,强弱悬殊,则弱小的一方虽有天险,又怎么能保得万全呢?就拿蜀汉为例,它的崇山峻岭难道还不够险要吗?可是我大兵一出,竟如入无人之境,乘胜席卷,直逼成都,汉中守将全都拥兵自保,不敢出战;并不是他们没有战心,而是因为他们太弱小,不足与我抗衡。等刘禅一投降,所有的营垒自然败散,无复遗存。据臣看来,今天的长江天险,远不如当年的剑阁,而孙皓的暴虐却超过刘禅百倍,东吴之窘困甚于蜀汉,而大晋之兵力又远远强盛于昨天,怎么能说我们占不着便宜呢?
司马炎:有道理!
卫 瓘:平蜀之战,我是参加了,那情形确实如老将军所言。不过,我大晋之师,以步骑为主,要说攻城野战,自然无人可敌,但说起水战,却正是最大弱点。众位恐怕都不会忘记魏武帝在赤壁遭到的那场惨败吧?
羊 祜:今非昔比呀!曹操当年统一师之众与两家相争,而我们是则以八州之土与一州抗衡,请问,如果我们引梁、益之兵水陆俱下,荆楚之众进临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扬、青、竞并会秣陵;就算孙皓生出三头六臂,他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贾 充:唉,只怕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呀!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伐吴事关重大,万一出师不利,不仅劳民伤财,还会有损国威,受到吴人的耻笑。陛下不可不察!
冯 沈:陛下,国家最近刚刚立了太子,正应大兴礼教,广办乡学,向百姓昭示以文治国的决心。若一味穷兵黩武,不仅会失掉民意,对国家的未来,也不是什么吉兆呀。
司马炎:朕之所以想讨伐吴国,正是想在有生之年除掉这个心腹之患。无论如何,太子还是过于仁厚,兴兵打仗决他非力所能及的事……
荀 勖:陛下多虑了。太子性情稳重,质朴无华,真正是帝王之相。现在他年龄还小,若经过名师的教导,再过数年,必会大有长进。依臣之见,当务之急不在解决江南的事,而恰恰应该太子身上多下功夫。
司马炎:哦?你觉得应该如何培养太子?
荀 勖:回陛下,臣以为应该尽早让太子结婚。(众人哗然。)
大臣甲:什么?这哪儿跟哪儿呀!
大臣乙:真是!乱弹琴!
大臣丙:哼!岂有此理!
冯 沈:陛下,臣同意济北公的高见!
司马炎:是吗?那你就说说看。
冯 沈:陛下,圣人云,“乾知大始,坤作成物。”夫大道之始,宇宙混沌,至阳至刚貌也;阳消而阴长,阴阳相合而万物滋生,才有天地日月,四时万象。太子质朴,实乃混沌未开之时,阳刚大盛,亢龙有悔,正需滋之以阴德,补之以阴气,才能化去童心,生出大智慧来。请陛下明察。
大臣丙:嘁,还有这样的事?
大臣丁:奇谈怪论!
大臣戊:你还别说,这可真没准儿……(司马炎也将信将疑。)
司马炎:果真如此,朕倒是得好好考虑考虑。
荀 勖:陛下,臣推荐一女,聪明贤淑,貌若天仙,若配与太子,必能铸就大器。
司马炎:快说,她是谁家的女儿?
荀 勖:回陛下,此女姓贾名午,乃鲁公的小女,芳龄一十一岁,正好入配青宫。(众人窃笑,有人哧之以鼻。任恺再也按奈不住。)
任 恺:哼!一个十一岁的丫头,自己尚且混沌未开,如何教她去开化太子?!
司马炎:是啊,才十一岁,未免太小了吧?
冯 沈:无妨,无妨。陛下,贾午确实太小,不过鲁公家中还有一女,名叫贾南风,乃贾午之姐,今年十四岁,贤慧过人,又远非其妹可比。臣以为宜让此女与太子相配。
庾 纯:一派胡言!二位大人,难道除了贾家,天下就没有女人了吗?
刘 毅:冯沈、荀勖和贾充结党营私,必有所图!
司马亮:哎,大家都是为了太子,何必要扯破脸皮?庾先生说得有道理,天下女子多得是,陛下可广为挑选,再做决定。
司马攸:陛下,甾阳公卫瓘家有一小女,名叫凤娇,生得五官秀美,身长面白,又正好与太子同岁,臣倒以为此女可配太子。
卫 瓘:这……
荀 勖:哎,齐王差矣,鲁公的女儿长得也相当不错嘛。
司马炎:你们不要争了,贾充卫瓘,你们把女儿带进宫来给,朕一看便知。
贾充、卫瓘:是。
羊祜喃喃自语:荒堂,荒堂……
22, 白天。贾充府邸。室内。郭槐忙着给贾南风穿衣服,一帮丫环在一旁侍候着。
郭 槐:瞧我们风儿,打扮起来多漂亮!哼,那卫凤娇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风儿相比?
贾南风:娘,谁是卫凤娇?
郭 槐:就是甾阳公卫瓘家的黄毛儿丫头呗。她想跟咱们争做太子妃呢,风儿,咱可不能输给她!
贾南风:那我就杀了那娼妇!
贾 充:胡说!风儿,你可万万不能在皇上面前撒野,否则,皇上动起怒来,不光你的性命难保,连爹爹我的头都要被砍掉的。懂吗?
贾南风:爹,我要是当了太子妃,将来就可以当皇后吗?
贾 充:当然。所以你要好好在皇上面前说话,规规矩矩的,一点儿也不能乱来,知道吗?皇上一高兴,才会选你做太子妃。(贾午跑进门。)
贾 午:爹!娘!我也要当太子妃!(贾充抱起来。)
贾 充:我的好女儿,太子只有一个,你姐姐嫁给他,你就不能再嫁给他了。等将来你长大了,爹一定给你选一个亲王做丈夫,那时,你就是王后,和太子妃也差不多呢。
贾 午:我现在就要做王后嘛!
贾南风:妹妹别急,等我做了皇后,就让你做王后,那时,谁都得听咱们的。
郭槐大笑:我闺女说的有理!(照脸上亲一口。)等咱做了皇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贾 充:行了,你就快点吧,外面车都备好了。
23, 白天。卫瓘府邸。室内。卫凤娇打扮完毕,被母亲领到前厅。卫瓘频频点头。
卫 瓘:嗯,女儿果然长大了。凤娇啊,若皇上选中你做太子妃,你可愿意?
卫凤娇: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哪有臣民不遵圣旨的道理?爹,女儿愿听皇上的话。
卫 瓘:好!好!看来这几年你的书没有白读。(起身。)咱们走吧。(领凤娇出屋。)
24, 丫环仆人们跟着父女二人来到室外。卫夫人追出来。
卫夫人:等等。(上前将凤娇头上的金钗又插了插,左右瞧瞧。)凤娇,见了皇上可不敢随便乱说话。
卫凤娇:请娘放心,女儿知道该如何去做。
卫 瓘:是啊,你就放心吧。(正走着,忽听东屋“哐啷”一声响,不听什么东西被摔碎了,接着,便传来大儿媳妇繁昌公主的尖声叫骂。)
繁昌公主画外音: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你说!
卫宣画外音:我去哪里还用你来管吗?
繁昌公主:怎么不用我管?我是皇帝的女儿,就要管你!
卫 宣:不错,你是皇帝的女儿,可你也是我老婆,你管不着!
繁昌公主:我偏要管!偏要管!(又是一通砸东西。)
卫 瓘:这个宣儿!怎么搞的?!
卫夫人:你先带凤娇进宫吧,我去看看。(卫瓘带女儿出院门,卫夫人直奔东屋。)
25, 东屋内。瓶子罐子的碎片一片狼藉。繁昌公主还在继续摔东西。
繁昌公主:你今天要不老实告诉我,我,我就不跟你过了!
卫 宣:不过就不过!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也是个女人吗?
繁昌公主:你!我打死你!(举起桌上的首饰盒便要砸。旁边跪着的仆人们见势不妙,忙上前阻拦。)
众仆人:“哎呀!公主不可!”“公主息怒!”
繁昌公主:放开我!
卫 宣:放开她!你们就让她砸!(正吵着,卫夫人出现在门口。)
卫夫人:宣儿!还不给我住口!(卫宣一见母亲来了,忙退到一旁。)
卫 宣:娘……
卫夫人:谁是你娘?!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繁昌公主:娘!(大哭着扑到卫夫人身上。)娘!你快管管他吧,他欺负我!
卫夫人:别哭,好闺女,娘给你做主。(冲卫宣嚷:)犬子!还不跪下!(卫宣满脸不服跪倒。)
卫 宣:娘,孩儿并没做错什么……
卫夫人:你还敢嘴硬!人家皇帝家的金枝玉叶看得起咱们,下嫁到咱家做媳妇,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可好,全然不拿人家当回事,还摆出大男人的臭架子压人家,这不是造反吗?还不磕头认罪!
卫 宣:可孩儿确实不曾做错什么!
繁昌公主:胡说!你彻夜不归,人家问你,你却不做回答,还不算错?
卫 宣:我是男人,凭什么事事都要告诉你?
繁昌公主:娘!你看他 ——
卫夫人:好哇,常言道,儿大不由爷。看来你果真是长大了。那好,你既然已经懂事,就把君臣、父子、夫妻的顺序说给我听!哪个在先?
卫 宣:……当然是先君臣,后父子,然后才是夫妻了。
卫夫人:这不就对了。你还总算是个明白人。人家公主殿下来到咱们家,首先代表的是皇上,你不敬她,就是不敬皇上!你说,不敬皇上该当如何?
卫 宣:娘!孩儿不就是没告诉她昨天夜晚去了哪儿吗?其实孩儿根本就没有去找过别的女人,只是被建威将军王戎的叔伯兄弟王衍请去吃酒,席间找来几个伶优演戏,玩得高兴,所以忘记时间,才回来迟了。
卫夫人:哼,区区一件小事,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你却偏偏拿恣作态,全然不把公主放在眼里!这样下去还得了?来人,拉出去重责二十!
众家奴:是。(过来便拉。)
家奴甲:大少爷,奴才这是奉命行事。
家奴乙:对不起了大少爷。您请吧。(附耳小声:)您放心,奴才们做做样子罢了。(大家都看着繁昌公主,繁昌公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卫夫人:拉出去打!
卫 宣:孩儿冤枉!孩儿冤枉!(被拉出去。卫夫人再看看公主,见她仍然无动于衷,只得摇摇头,出门。)
26, 走廊中。卫夫人出来,听台阶下打板子的声音和家奴们“狠打,狠打”的乱叫,转身走开。
27, 室内。繁昌公主冷冷看着外面。
繁昌公主:哼,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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