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莱伊上当 37 最后的决斗

　　（36）莱伊上当
　　前面就是忠灵塔了，仰望着这个庞然大物，莱伊迟疑了一下。
　　“看你的了。”玛莎肘部撞他一下。
　　这座忠灵塔原是一九二五年日本当局在日俄战争胜利二十周年的时候，为纪念战死在战争中的官兵而建造的。后来一九四二年宫淳前任阿尾大佐为守卫百合山庄的秘密而战死的官兵和从事活人实验，培植细菌因感染而死的医官们又扩大了建筑范围，以此祭祀忠魂安慰生者。宫淳接任后，灵机一动，便花费近一年时间，在塔下修建了暗道机关，在那里藏匿了他侵吞研究费用的巨款和一些机密资料。那份潘多拉计划就藏在其中。按正常程序这些机密应该在两个月前就上报并被石井带走的，而宫淳却在这个当口耍了手腕，他只记住石井和他说的那段话：不管时局如何变化，当权者绝不会放弃这些宝贵资料的，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必胜的砝码和生存基石。宫淳把附件上报而把主件留藏了，从他潜逃以来的林林种种，已经验证了这一点，目前怎么办？他自有主意，他厌烦美国人，也不相信他们，可是眼下他又找不到其他救命草，只好听凭命运安排吧……
　　这时莱伊叫过宫淳：“阁下，看您的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及早撤离，您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一个不可久留的坟墓。”
　　宫淳点点头。
　　莱伊对另几个人说：“我和巴克随宫淳进去，哈利和玛莎小姐在外边警戒，把报话机准备好，我们要保持内外联系。玛莎小姐您看怎样？”
　　玛莎表示可以。
　　不大功夫，宫淳在塔基处找到了机关用力一按，塔壁有块地方缓缓左移，露出一人侧身而过的入口，莱伊示意巴克先进，宫淳跟着，他断后。他们三人依次钻进去了，三个大号手电筒照得通亮，巴克在前，宫淳在中，莱伊在后，拾阶而下走了十几米，面前是一道石壁，石壁面上有黑色油漆涂着两根大脑骨交叉着，上面还有一个空头颅，莱伊仔细瞅去，石壁和四周严实合逢，奇怪的是头颅上的两只眼眶却泛着微弱的绿光，上颌骨与下颌骨中间的口腔中并排十二颗牙齿，宫淳可能看到莱伊那诧异的目光和期待的神色，呲着的门牙里发出几点讥笑，然后，从容地根据密码数字，点动那十二只牙齿，只见眼眶里的绿光闪亮，从完整的壁面上，一扇大理石的门缓缓地启开了，黑黑乎乎的，莱伊用电筒一照，是一条拱形隧道，上下左右都是在坚硬的岩石中凿通的。奇怪的是地面上镶嵌着红白的两色方砖。巴克是个急功近利的家伙，迈步就往前边走，被宫淳叫住。
　　“请注意脚下，必须踏着白色方砖走。”宫淳提醒着。“红色方砖下是陷井。”
　　莱伊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听到宫淳的警告不由得有点提心吊胆起来，他紧跟宫淳一步不错。
　　走过二十几米长的隧道，眼前是两扇一红一黑的铁门，门上都有号码锁，宫淳很快就打开那扇黑门：
　　“到了。”宫淳按亮室内的电池灯，宫淳向里指了指说：
　　“莱伊先生，你需要的东西就在那里，请去取吧。”莱伊一看，蓝幽幽的灯光下是一张紫色桌子，桌子上有一只铁柜，从玻璃柜门里可见紫檀木匣。
　　“莱伊先生，祝贺你，您的目的达到了，那就是《潘多拉计划》，请快快取出来吧。”宫淳闪身在一旁。也许急功心切，莱伊顾不得思索就走了进去，接着巴克也站在门边向里张望，就在这里，说时迟那时快，宫淳腰一弓，腿一挺用尽全力，呼地一下把巴克撞进门去，趴在地上，莱伊一惊，正要拨枪，灯熄了，那扇铁门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一霎间，莱伊听到宫淳的狞笑，然后就静得可怕，黑得出奇，他连忙打亮手电，照到那只铁柜门，不料手指刚接触就一阵麻酥，静电！莱伊再也不敢去碰了，他硬撑着胆子叫了一声：
　　“巴克。”
　　“我在这里，少校我们上当了，他妈的小日本鬼子。”巴克一面狠狠地骂一面靠过来。
　　莱伊又悔又急，两个人用手电照遍房间的上下左右也找不到开门的机关，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莱伊先生，你们上当了，请不要怪我无情，记得石井将军给我的手谕吧，你们都上当了，那是一份密码指令，石井将军命令我拿到《潘多拉计划》之后，潜回日本，你们作为战胜国和占领者给我们的保证和优惠是太可怜了。想不到吧，哈哈……”又是一阵狂笑，使得他俩一阵痉挛。
　　“宫淳，放我们出去，就只当开了一次玩笑，一切都好商量的……”莱伊近于绝望地对着墙壁喊叫。
　　“晚了，莱伊先生，你们对中野为什么不可以商量，非得置他与死地？这叫一报还一报。永别了，请不要责怪我无情……”
　　再没有一点声息，像死一般静……
　　突然他们嗅到一种异香，接着全身酥软，口干舌燥，呼吸困难，巴克大口大口地吸着这种异香，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莱伊仍在挣扎，他挥动手电筒拼命地敲打墙壁，终于力气用尽，慢慢地滑倒地上……
　　这时，宫淳已经坐在红色铁门内的椅子上。那只单手臂紧紧握住一个红色阀把，宫淳看着手表，足足等了3分钟，他才关闭了气阀，打开了排风孔。
　　宫淳显得衰老得疲惫不堪，就像走到人生的尽头，他感到心悸体软，紧紧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片刻。他又睁开眼睛，看看表，又过了三分钟，他才打开黑色铁门，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草草地瞥了一下已经咽气的莱伊和巴克。切断铁柜的静电电源，打开柜门，取出紫檀木匣，紧紧抱在怀里，蹒跚着走向另一条暗道。
　　（37）最后的决斗
　　在忠灵塔左侧的山坡上，草木葱茏之中，一块令人不易察觉的金属盖被移动了，接着滑向一边，伸出一个秃头，然后是一只木匣，接着是一只手和躯体……
　　当他整个人噌出洞口时，便惊呼了一下，那明明放在洞沿的木匣不在了……他抬头一看，瓦西里狞笑着抓住了那只木匣：“宫淳阁下，太客气了，远道而来为我带来这么重要的礼物，谢谢了！”
　　宫淳死死盯着那只紫木檀匣猝不及防地向瓦西里撞去。瓦西里向后跌倒，木匣滚落一边。被宫淳一下扑在怀里。
　　于是一场生死争夺战从山坡滚到山根，瓦西里不明白一只手的宫淳哪来的这么大的劲头。就像紧闭的铁钳死死地抱着木箱。然而，当他们三只手都抓住这只木匣时，又突然都松开手，惊惶失措地抬起头来，几只乌黑的枪口对着他俩。
　　“都不要抢了，谁也不要动！”耳眼儿冷峻地喝道。
　　瓦西里贼眼一溜，忽地跃起向耳眼儿扑去，与此同时，一声枪响，瓦西里原地跌落下来，方少校走了过来，命令：“铐上他，带回去！”瓦西里的手臂淌着血，疼得直咬牙……
　　宫淳发疯地和耳眼儿在争夺着木匣。“松手！”耳眼儿大吼着，怒不可遏了。
　　宫淳嘘嘘地喘着气，瞪大一双红眼，就像一个赌徒，当他发现自己已经输得净光，又无力回天的时候，才有那般疯狂、残忍和变态，就在紫檀木匣脱手的一霎那，他扣动了匣底的机关。
　　轰隆隆……一枚安放在匣内的炸弹爆炸了，宫淳的躯体被炸得血肉横飞了。
　　“耳眼儿大哥……”沈丹羽一阵惊呼，向耳眼儿扑去……
　　已经晚了！这一位忠诚自己事业的战士也倒在血泊之中了，他安祥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表明自己已经为战胜邪恶付出了一切，在冥冥之中，他仿佛看到W市人民政府在欢呼跳跃的人山人海中诞生，可以死得其所了。
　　夜空开始发亮了，预告着这将是一个朝霞似火的黎明……
　　
　　11月8日W市政府成立，随后成立了公安总局，沈丹羽随老方进入公安局，着手惩办罪大恶极的汉奸和敌特，同年玛莎等人被拘捕。在看守所里，玛莎要求见沈丹羽一面，被允许了……。
　　沈丹羽默地听着玛莎的诉说，最后他为玛莎救过他和在某种意义上的协作表示感谢。玛莎暗示他，在你们的讯问中，她始终保守住他们两人一个秘密，今后也不会泄露。沈丹羽无语地点下头表示感谢。
　　一个月后玛莎和瓦西里被宣布因在中国进行非法活动而不受欢迎，被驱逐出境。
　　在飞机场上，已经登机是玛莎依旧固执的守候在机舱门前，她在等待一个人……
　　看见了，一辆吉普车飞驰而来，离他十米开外停止下来，一个人站在车前，没有语言，没有手势，只是在静静的瞅着她，一直到飞机起飞……
　　玛莎最后看到沈丹羽那双深邃莫测的目光，而玛莎把右手按在嘴上，却没有拿下来…
　　这就是在若干年后玛莎在回忆录中记载的那样：当时，看到他，感到心里在淌血，连个飞吻都没有留下……
　　在驱逐玛莎和瓦西里等人的同时，遣送20万日本侨民回国，也在分批进行……
　　次年，即1946年3月8日，全东北苏军撤出，唯独W市列为苏军控制区，从而有力地阻止了国民党军队进入辽南和W市。在当时北有哈尔滨，南有W市，成为中共解放全东北的巩固后方。
　　然而两种制度，两种价值观的更激烈复杂的斗争已经开始……
　　玛莎三回W市，针锋相对的敌手却是沈丹羽。请看辽南轶事1947（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