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挥之不去的阴影

　　秦风的力气真的好大，一溜烟似地背着白薇就像背着一团棉花似地很快就来到了医务室。
　　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知为何，我忽然又想起了白薇曾经说过的要是我们能换一换就好了……莫名地，心里就有点嫉妒起白薇来。
　　白薇，你醒醒啊，看见现在的你正趴在秦风的背上，你的病应该就会好了吧？
　　还好，校医正在那里收拾东西，准备锁门呢。
　　“医生，求求您，帮帮我们吧。”秦风把白薇轻轻放下来，恳求医生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和蔼的女校医赶紧拿起听诊器，一边给白薇看病一边问我们。
　　此刻，白薇的牙关仍然紧闭，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还有没有知觉。
　　“秦风、肖可，我有话要和医生说，你们先出去一下好不好？”想起白薇的嘱托，我只好下起“逐客令”来。
　　“为什么？弄这么神秘？”肖可还在不满。
　　“求你们了。这是白薇的隐私，就给她留点面子吧，好不好？”我求救似地看着秦风，不敢奢望肖可那小子大发慈悲。
　　“好的。”秦风也不多说，拎着肖可的一条胳膊就像老鹰拎小鸡似地把他带了出去。
　　“是这样的，医生，她有癫痫病。”我关好门后，转过身来如实告诉女校医，“刚才我们同学间开玩笑，没想到她当真了，一着急就犯病了。但是，之前她有跟我说起过，叫我不要把病情告诉任何人。”
　　“真是的，知道人家有病，就不要跟人家开玩笑呗！”女校医严肃地瞪了我一眼，就好像我就是那个始作俑者似的批评道，“这不是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吗？”
　　“是、是！医生批评得对，我们以后一定、一定注意。”我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看了看那张门，就好像肖可看得见我的眼神似的。
　　虽然看不见，但我却猜得到此刻肖可自知理亏一定头也不敢抬起来，在那里接受秦风的训斥吧。
　　好在女校医经验丰富，经过了她的紧急处理后，几分钟过去了，白薇渐渐缓过气来。
　　“天啊，我这是在哪啊？”白薇开口就说，“出什么事了吗？”
　　“好了。”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
　　“没什么，医生说你只是突然低血压昏倒了而已。”我赶紧抢着说道。
　　因为，白薇叮嘱过我，她的病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怕，她知道肖可和秦风都知道了她发病的事情，她会难为情的。
　　“是啊！幸亏有位男同学背着你来得及时……”女校医指了指门外冲白薇说道，“这才救了你的命。”
　　“是秦风。”我也轻轻地说，眼眶也湿润了。刚才白薇那样，真把我吓坏了。
　　“谢谢你，班长。”开了门，看见秦风和肖可果然站在门口等待，白薇红着脸道，眼睛却火辣辣地盯着秦风看。
　　“没什么。医生说是低血压，需要补充营养而已。”我又赶紧跟秦风和肖可解释道，“你们也都记住了啊，别乱嚼舌头。”
　　“嗯。”肖可耷拉着脑袋，眼神却显得好无辜：她低血压关我啥事？怎么就怪到我头上了呢？我哪知道她这么经不起玩笑啊？
　　“白薇，其实，我们真的没骗你，我和秦风真的是去各位住校的老师家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又瞟了一下肖可，“不信，你可以问李华，我们拜托他帮忙请的假。”
　　我知道，要想彻底打消白薇的疑虑，光靠我刚才的那些还是不够的。
　　“是啊！白薇，对不起啊，我本来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没想到弄巧成拙了……”肖可也意识到了自己乱嚼舌头的危害性，赶紧道歉起来。
　　“教师节快到了，我们想搞个特别点的活动制造一下气氛，带动全校的同学尊师重教。”秦风也知事态严重安慰白薇说，“杨Sir对我们那么好，我们想给他个巨大的惊喜……”
　　我感激地地看了看秦风，心知他这样的个性是不屑做什么解释的，要不是看在我难做人的份上，才不会这么“多此一举”呢！
　　“说什么呢？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晕倒的。”白薇看了看我，难为情地低下头解释道，“云丫该知道我的，我这低血压的毛病打小就有了。”
　　“就没治过吗？”好心的女校医见我们还在磨磨蹭蹭，不客气地插嘴道，“你们几个先出去吧，我想单独跟这位女生谈谈。”
　　于是，我们几个都听医生的话站在外面等白薇。
　　要关门的时候，我捏了捏白薇的小手，叫她安心。
　　过了一会儿，白薇红着脸出来了。我赶紧小跑过去，牵着了她的手。
　　“好了，没事了，快走吧，不然宿舍又要熄灯了。”白薇拉着我的手，低着头，不敢看秦风和肖可。
　　“嗯。我们先回宿舍去吧。”我搀扶着白薇，而肖可帮我们拿着东西，一起慢慢向宿舍楼走去。
　　晚风轻拂着我们的脸和头发，我们却谁也没说话，秦风和肖可是不敢说，而白薇是不好意思说，我呢，是怕说错话。
　　那是白薇第一次在学校里当着我们的面发病，这使她感觉到很自卑，常常觉得有人在背后议论她、笑话她。
　　我能够感觉得到她内心里那深深的痛苦，所以，如果可以让着她一点，我一定会让着她的。
　　“云丫……”快到宿舍楼时，白薇牵着我的小手忽然摇了摇。
　　“秦风、肖可，拜托你们一件事。”我干咳了几声，他们也站住了听我讲，“今晚上的事，拜托你们都保密，可以吗？”
　　“一定的、必须的！”秦风很快地接口道，“放心吧，不会有我们以外的第六个人知道。”
　　“嗯。谢谢。”虽然不是我的事，但是我还是代表白薇说了感谢的话。
　　白薇的脸，终于有了笑容。然后，我们在二楼的时候兵分两路，男生回二楼的宿舍，我和白薇继续上三楼急急奔304而去。
　　“云丫、白薇，你们上哪去了？”刚进来，就见几个舍友关切地转了过来。
　　“就是，急死人了。”尤其是叶子，“都快打熄灯铃了，你们连个影子都没有，忘了校规校纪了？”
　　“对不起。”我赶紧扶着白薇先在我床头上坐下，“是我感冒了，请白薇陪我去医务室去了一下。”
　　“哦……”大家恍然大悟，“好了没有？拿到药没有？”
　　“拿了，吃了，谢谢大家，都各忙各的吧。”我做了个散开的手势，心里却暖暖的，假如真的有一天，我哪怕只得了个小小的感冒，也有这么多的人关心自己……多好！
　　接下来，我和白薇来不及再做任何事，就又被熄灯铃堵在了寝室里。老规矩：熄灯铃一响，叶子就拴门了。不管你事做没做完，都得老老实实地趴床上不出声。
　　第二天早操整队时，领操的体育委员肖可发了个通知：“各位96班的同学，大家早上好，一会做完早操后，请同学们不要离开现场。因为，班长秦风要给我们拍集体照……”
　　大家都很兴奋，这是我们入学以来的第一张集体照，也让我们的心连得更加紧密了。
　　到傍晚的时候，秦风就通知我，照片洗出来了，叫我带着准备好的采访稿一同去校刊专栏张贴。
　　当他叫我的时候，白薇也在教室里做作业。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和她说一声：“白薇，我和班长要去校刊专栏有点事，一会不能和你一起去打饭了，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白薇微笑着站了起来，“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把饭盒也带上，要是你们来不及打饭，我可以帮你们打的。”
　　“好吧。”我本意没打算叫上她的，但是，既然她都已经提出来了，我也不好反对。
　　我怕，昨晚的事再次重演。
　　秦风明显有些讶异和不情愿，但是也还是选择了没说什么。或许，聪明如他即使我不说，他也应该猜到了七八分吧？
　　三个人一起走，显得有些压抑，但是，我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什么也不说了。
　　昨晚的事，像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牢牢地锁在了我们几个知情人的心头。
　　来到校刊专栏，秦风拿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了玻璃门。
　　然后，我们分头行动，一张一张地把上次贴上去的作文撕下来。
　　等到都撕下来了，我们这才又分工合作，准备将那些我和秦风合作拍好的彩照和采访稿等教师节庆祝专栏的资料贴上去。
　　白薇拿浆糊，我拿刷子，秦风拿采访稿和彩照。
　　略微比试了一下，我们就开始张贴起来。贴着贴着，又来了一些同学，其中不乏96班的本来是准备早点去食堂打饭占地的，看见我们在忙碌，也赶紧过来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96班庆祝教师节专栏！天啊！96班动作可真快啊！”人群中一个声音尖叫道，“我们班还没开始呢。”
　　“就是，我们班团干部怎么就是没96班班团干部想事呢？”又有的抱怨道，“瞧瞧人家怎么做的，啧啧，班上的集体照都有了，还有叶副校长、杨sir……这么多任课老师的彩照，还有师生访谈录……做得真齐啊！”
　　“回头催催我们的干部，过来学习观摩一下。总不能叫我们的老师说我们不懂事、不感恩吧？”更有甚者愤愤道。
　　“太煽情了……我都要哭了。”又有个漂亮的女生挨着秦风，秀秀气气地像在说给他听。
　　还好，秦风像没听见似的，没有搭理她。
　　
　　题外话：一次好好的庆祝活动，因为白薇的病情，让几个知情人的心都变得异常沉重起来。以后，他们该如何与白薇相处？不过，虽然如此，96班集体的力量还是惊人的。在他们的带动下，全校的节日氛围会不会有所改观呢？这是可想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