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学校来了一帅哥

　　周燕初三时相识张生，并非偶然。是周燕十九岁的姐姐无意中给妹妹拉起了“红线”。周燕的姐姐好玩QQ，聊个天什么的，乐此不疲。喜欢俏皮话语，从不当真，她很清楚，网络是个虚拟的世界。笑一笑，乐一乐这就够了。QQ网友愿来则来，要走不留。谁也不知网络背后是何人，管他老呀少呀，男的女的，反正玩呗。点击一下就给对方一个赞，一个微笑，一朵鲜花，一个拥抱，一个吻，就那么回事，别人开心，自己舒坦就好。也从不有意用语言去伤害对方，拿出平常心去慰藉他人。
　　世上的事好多事说不清楚，得香烟盒上明明写着吸烟有害健康，烟民还是有增无减。都说网络是虚拟的世界，还是有不少人沉迷其中。周燕的姐姐可是个例外，她读了初就回家务农没有再读，就是这么一个爱好。因为网络给了人们无边无界的想象空间，久了，也会慢慢渗透到血液里。
　　张生同别的网友不一样，好发自己的照片给对方，大多是生活照，从照片上看，是个很帅的小伙子，说话也会撩人，句句话打动少女周燕的芳心。怪不得姐姐斗不过张生，一次次呛得人哑口无言，姐姐才叫周燕回击，周燕一句，张生一句，唇交舌战很激烈。一向口齿伶俐的周燕断定张生是离这不远的人，这是从语境里判断的。妈的，这是谁呀，逼得周燕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她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强劲对手，不信战不过他。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爬上心房。   
　　 第二天，按周燕约定的时间，张生准时赴约。周燕替姐姐的反击被张生揭穿。周燕从心有些佩服，可字面上还没有这么说，说了句赞赏的话：“你很敏感，很聪明。”含糊应对，周燕问张生是哪里人，张生不说，反问周燕是哪里人。周燕说你先说，最后，张生拗不过周燕，说了实情，他们越聊距离越近，越谈越相投。周燕姐姐知道了，这样下去要耽误妹妹的学习，要是被父母知道那还得了，一狠心就将张生QQ删除了。
　　谁想周燕有些情不自尽，也怕被姐姐发现她不对劲，便留了一个心眼，将张生早加到自己QQ里了，不用姐姐的电脑，就用自己的手机上网。神不知鬼不觉，一聊就是一个暑假。回回要到下线时，总觉得不舍。周燕想看看张生长得怎样，张生早有意看看美女周燕，约好了，周燕下午去了镇上网。在视屏前看到张生是不是照片样帅气，是不是她心目中要找的阳光男孩，如此聊天样的精明、干练。张生也庆幸认识周燕，没有想到比想象中还要漂亮，两人一拍即合。隔着银屏，银屏里有个你，有个我。
　　盼明天这个时间早点到来，这漫漫长夜太难熬了，就这么一天一天流失，总算挨到了开学，一开学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白马王子了，她真的好兴奋。开学那天，晴空万里，红日高照。周燕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学校，放下行李，报了到，急急忙忙去了同张生约定的地点。这个地方，从前定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之地，古老的石桥，横跨在小河之上，能拉一平板车的宽度，有十一、二米来长，因是平桥，中间的桥墩也是青石砌起的，简洁中显示着厚重，古朴中透着沧桑。据说有两百多年历史了。因上游建了座宽阔的水泥混泥土的石拱桥，并排能开三辆汽车，这古石桥早就闲置，桥两头柴草长得十分茂盛，将一米来宽的路都快长合了起来，微风一吹，相互握手，点头问好。小河潺潺流水，从石桥下穿过，偶尔有飞鸟从桥的上空掠过，好像在窥探他们的秘密。
　　周燕和张生终于见面了，但不像在网上聊天时那么自然，上来就是一个拥抱，或是一个吻。这都是形式上，不是真身接触，最多是脑海中的一种幻想，有没有感觉全凭自己的浪漫情怀。张生见到周燕过分约束，显得不自然。当他们四目相对视，张生就会很快避开，很腼腆，同网上的张生判若两人，周燕拿一张报纸递给张生，周燕先将手上的报纸垫在石桥上，坐了下来，张生也挨着坐下。一只手不自觉地搭在周燕的肩膀上，像是要将周燕揽在怀中。周燕想这也太快了吧，但她没动，心呯呯跳了起来，全身有飘起的感觉。张生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布包，说是父母从佛山那里捎来的，带上它可保平安，有辟邪护身的功效。周燕接过打开一看，是件精美的佛珠手链。周燕很是喜欢，张生握住了周燕白白晰晰小手，周燕感到一股电流涌遍全身，怎么被张生带上的都不清楚，整个人处在云雾之中。
　　周燕看到手上的佛珠，在夕阳的辉映下，金光闪闪，耀眼夺目。羞涩的说了声：“谢谢！”张生调好了心态，一扫见面时的紧张，轻松的说道：“这样说就生分了。虽说我们没有面对面，零距离的交流，但我们的心中都有彼此。”说着张生欲拥周燕入怀，却被周燕不着痕迹地推开，转头冲张生嫣然一笑。她们比此就这么坐着对视良久，还是周燕打破了沉默。她问：“张生，在私立学校读得好好的，怎么转回来读呢。”这句话分明是明知顾问。张生笑笑，摇摇头，意思说好一个周燕，你来这一手，心里越发喜欢周燕。
　　夜幕开始降临，这时从校园里传来一阵急促上晚自习的铃声，总算解除了她们的尴尬。今晚全校第一节自习都是班主任上堂，这铃声就是命令，她们迅速起身，各自直奔向教室，周燕还是比班主任晚到了一步，被班主任堵在教室门外面。班主任毫不留情的说：“开学的第一天就迟到，还想不想中考了。”周燕红着脸低着头小声说：“老师，我错了。”老师紧逼了一句：“你没有错，是我来早了。”周燕顾不上面子大声说：“下次绝不敢了。”老师淡淡的说：“你还想下次，这是初三，是最关键的一年，你这样做，我没法向你父亲交待！”这下周燕的脸红得更很了，脸快要贴到胸了，教室内几十双眼睛看着她，像是在公园里看大熊猫样。“有同学说你到河边去了，还有一个男生。可有这事？”老师问。周燕心想怪不得老师今天这样对她，他是有证据，怎么这么快就被老师察觉，经后的日子怎样过呀。老师加重语气说：“你再这样便会通知家长来把你领回去。”这下完了，老师是要拿她开刀，杀一儆百。“老师我向你保证，绝不会有下次。”这回周燕真的怕了，心想只要不通知家长，怎么样都行。“全班同学都听了，作个证，回位子上去。”周燕一个晚上头都没有抬起来，泪水滴湿了书本。
　　一个星期，周燕没敢同张生近距离接触，最多在远处看上一眼。 周燕无心学习，脑子里全变成浆糊，睁眼是他，闭眼也是他，成绩直线下降，连普高也考不上了，只得去上职中的春招班了。都是所谓的“爱情”这个玩艺给害的，天天都沉浸在爱河里，时时写些花花草草，爱来爱去的东西，小资情调。 
　　张生有个癖好，QQ专加附近的人，也不知怎么搞的，张生总对周燕姐姐出言不逊。周燕姐姐很讨厌他，就叫张燕损他，没成想，没变成仇人，反倒越来越近乎。 周燕姐姐气的要死，说：“他不是个好东西，别跟他扯，拉黑！删除！”周燕假装不高兴，还与姐姐闹过一阵子别扭。这一切都是周燕假装，借此来掩盖她与张生继续来往的事实。
　　周燕问：“张生晓得我几班不?”张生马上回复：“三零一班。”看来张生对周燕是下了一番工夫，从另一个方面讲，张生还真的喜欢上了周燕，不然怎会对她如此了解。周燕不仅人美，而且是东湖初中出了名的才女，她写的小散文常在学校的学生习作专栏出现。但是，从前周燕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周燕感到很庆幸，时间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遇到了张生，这莫非是人们常说的缘分？等啊，终于，他们等到了开学。因为张生是新生，学校来了一帅哥，最引人注目，特别学姐学妹们，聚在一起免不了一番议论。个子高高的张生，他满头乌发被阳光照耀出的柔和光泽，他明亮而充满灵气的眼神，温柔优美的唇角，甚至他随风轻扬的衣角，都美丽得惊心动魄。要多帅，有多帅！好帅！这是学妹对这阳光大男的惊呼。
　　  周燕与张生走得近，惹得周燕同届的男孩不愉快，初三年级的男生，有几个暗恋周燕的，其中就有小朱葛，开始有了醋意，为此事小打小闹，常找张生的麻烦。周燕听到的，张生基本上是占上风，也许，张生是在外面大学校读过书，见识多，还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多，才有经验应付此类的事。周燕就不得而知了，赢了，周燕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高兴。但也担心，周燕知道，这几个初三男孩也是不好惹的，他们也不读书，常与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混到一起。周燕叮嘱过张生没事别出校门，在校园里，外面的小痞子不敢进来。可是，张生毫不再乎的说：“没事，他们几个人，不怕。”不知道是为自己壮胆，还是在美女周燕面前显摆能耐，莫非张生外面也有人，不然几次打架都占上风，凭他一已之力，是不可能的。周燕没有多问，女孩子矜持一点好。周燕在班主任的高压下，她只能同张生约在周六早晨放学一起回家；周日下午，他俩约好到岔路上等，基本上都能同时到达。自从有了张生，周燕不再骑车，张生陪着周燕走。以前骑车都嫌路太长，现走回家都感到路短。他们每每到了岔路口，高昂的情绪就一下子跌到低谷，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的滋味，难受极了。有时走出一段路，还返回拥抱，相互热吻一阵，才依依不舍的离去，离去后，周燕总是梨花带雨。
　　 周燕没有遇上张生，迄今还不会去谈恋爱。面对即将到来的毕业，没有“未来”，也没有爱情，她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困惑由此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