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小说】大明孤狼（四）

【第十章】说客

等龙笑天离开之后，江成志提上了一坛子酒，然后朝江狼的房间走去，在他的心里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江狼收归自己的帐下，然后在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情况下把他弄进锦衣卫，让他成为自己身边那把无人可以匹敌的刀。
刚出门，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阵奇怪的曲子，这曲子悠扬动听，里面还带着淡淡的哀愁。
江成志一愣，借着淡淡的月光他看见对面的屋顶蹲着一个人，看那身形好像是江狼，而在下面还有一把梯子靠在屋檐上。
他走了过去，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那人的确是江狼，便微微一笑，道：“怎么跑到上面去了？下来陪我喝上两杯！”说完，还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
江狼是一个把自己感情埋得很深的人，因为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感情有时是他们最大的弱点，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把深埋在自己心中的记忆翻出来，品位和自己兄弟的那些点点滴滴。
听到下面的喊声，江狼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下去，发现是江成志，便把手中的东西放回了怀里，然后才对江成志说道：“你不如上来，上面现在正凉爽，可比屋里好上百倍！”
江成志点点头，喊道：“把酒接住！”
说完，使了个巧劲，把酒坛朝房顶的江狼扔去，不过，酒坛的落地点却离江狼还有一米多的距离。
“考验我吗？”
江狼心中微微一笑，要知道以江成志的本事，这扔个酒坛子而已，可不会如此的差劲，于是脸上微微一笑，伸出了脚在酒坛上一勾，酒坛再次被抛向了空中，然后江狼在一伸手，酒坛就牢牢的抓在了他的手里。
下面的江成志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暗喝了一声好，然后从梯子上也上了屋顶，北方的房子为了保温，这屋顶倒也结实，也足以承受二人的重量。
江成志上去之后，旁边坐在了江狼的旁边，而在他坐下时，江狼不留痕迹的朝一边移了移，和江成志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而这样做源于他的本能，也是长期训练的结果，除了和自己最亲近的人之外，一般他都和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个距离恰好是他能迅速躲避对方的攻击，但是自己也能在做出反击的距离。
觉察到江狼朝一边挪了挪位置，江成志心里一愣，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痕迹，坐了下来。
江狼这时也把手手中的酒递给了他，道；“你的酒！”
江成志点点头，接过了酒坛子，拍开了上面的封泥，顿时一股酒香飘了出来，然后他抱起酒坛，咕咕大喝了几口，然后才放下来，满意的出了一口气，接着把酒坛子递给了江狼，道：“你也来点！”
江狼摇摇头，对于江成志而言，现在他的心里充满了警戒，现在离京城很近，他的势力就越强，为了保证自己有个清醒的头脑去应付和以防万一，江狼是不会喝酒的。
看到江狼不喝，江成志不由叹道：“你不喝酒？这可是山西陈年的竹叶青，好酒啊！”
“对不起！”
江狼淡淡的说道：“我不喝酒！”
江成志心里顿时有了一丝不悦，毕竟他是千户，而这江狼是一介布衣，现在自己请他喝酒，竟然不领情，多少有些扫他的面子。
心里如此，江成志脸上确哈哈一笑，道：“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既然你不喝，我这一人喝又有何意义？”
说完，提着坛口，使劲朝后面扔去，过了一会，才传来酒坛落地的脆响声。
如果论心里素质，这江狼只会在江成志之上，所以对于江成志扔了酒坛，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毕竟对于他而言，这个陌生的朝代到处充满了危险，在没有任何人支援的情况下，他只有想办法自保，先是生存下去，然后才能说其他。
江成志能当上千户，自然有他过人之处，看到江狼脸上的神采依旧平静得如水一样，心里不由的暗赞了一声，要知道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镇静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平民的人，不多。而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大将之才，要么就是枭雄。但无论那种，江成志都有把握把他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扔了酒坛之后，江成志也决定不在拐弯抹角，直接便道：“不知道江兄以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江成志的话让江狼有了一丝不安，而这不安正是来源于他对自己的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打算，如果他是个老百姓，那会为了生存而努力，如果他是一个官员，他会为了向上爬而不择手段。但是现在的他，不过是历史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原先他等江成志安全之后自己在离开，但是离开去那里却不知道。
江狼的心中不由的暗叹了一声：这方向，究竟在那里？我又该去那里？
看到江狼不说话，江成志接着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锦衣卫？”
“加入锦衣卫？”
江狼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江成志，然后道：“千户大人也太抬举我了，我就一介草民，那里有什么本事进锦衣卫？”
在江狼的心里则开始思考江成志的用意：锦衣卫不是普通的军队，而要进入锦衣卫都挑选很严格。现在江成志邀请自己进锦衣卫，那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当他的爪牙？
江成志摇摇头，道：“江兄，你太客气了，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以你的实力，加入锦衣卫那可是绰绰有余，而且，只要你加入之后，我保证你日后步步高升，将来坐上我这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你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不定还能封王拜侯，权倾朝野！”
江成志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在他的面前也展现出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这时的江狼心里微微有些心动：不是因为什么封王拜侯，而是在这个以强凌弱的时代，最好的自保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而这里所谓的更强不是指能力的更强，而是手中的势力。能力在强，再会杀人，面对别人永无休止的进攻，也有疲倦的一天。但是一旦手中有了自己的势力，那就用有了一切，而那是，才是真正的强。
而锦衣卫和东厂不一样，东厂的头头是太监，下面的人在努力，也没有办法登上去，但锦衣卫的头头是指挥使，那也是所有锦衣卫的目标。
“或许，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江狼心里想到，然后才点点头，道：“如此，还请千户大人多多栽培！”
看到江狼点头，江成志不由的大喜，连忙道：“如此，我锦衣卫便多出了一员猛将了！”
在他的心里，自然认为江狼是听了自己的话，为了登上高位才答应的，却不知道江狼真正想法，那就是活下去。
平静之后，江成志从怀里掏出了两样东西，递给了江狼。
江狼接过一看，其中一件是一张地图，另外一件却是一个铁牌子，不由的齐道：“这是什么？”
“铁牌是我的信物，到了之后你拿给和你联络的人看，他自然会告诉你怎么做。而纸上是地图，具体来说是到保定的地图！”
江成志淡淡的说道，然后接着道：“我要你先去保定！同时，我要你在那里呆上一年的时间，同时，想办法混进军队。”
听闻此言，江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对于此他还是有些不解。
江成志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色，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锦衣卫和东厂之间争斗很厉害，而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东厂的盯着，即使在我们这百人中，说不定也有东厂的探子，前段时间你救了我，然后又助我们打退了东厂的伏兵，你已经引起了东厂人的注意，如果我一回京，马上就把你招进锦衣卫，势必让他们知道你就是那人，那么他们定会针对你采取行动。你的才能我知道，但是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都疏忽的事后，那到那时，你的性命就危险了。所以我左思右想，既能让你进锦衣卫，又不让东厂那些番子察觉，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你一个新的身份。然后再不露痕迹的把你召到我的身边来，这样你也才安全些。”
听明白江成志的意思，江狼心中也很赞同，便不由的点点头，这一点他也同意：自己以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锦衣卫，然后又受到重用，实在太令人注意了，东厂那些人一查的话，定会知道自己就是当初救江成志的那人，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对方都会向办法致自己于死地。那时候别说什么封王拜侯，光应付那些一拨接一拔的杀手，也足以让自己疲于奔命，要是江成志的办法，换个身份，一年之后再去锦衣卫，那自己就安全多了，至少东厂不会把自己和一年前救了江成志那人联系起来。
想到这些，江狼心里不由佩服江成志的心机，这锦衣卫出品，果然厉害，然后点点头，道：“那我就按照你说的办！”
江成志微微一笑，道：“很好，至于到了保定之后该怎么做，这上面已经写有。明天晚上，我会想办法掩护你离开，同时，到了保定之后你就恢复你本来的面目，同时我希望你记住一点，在这世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你和我，还有在路上到处都是东厂的人，你要想办法不让他们发现你的踪影。”
江成志可是千户，心机自然不用说了，其实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都隐隐感觉自己这句话有些多余，因为他有种预感，以江狼的性子，绝对不会让那知道他身份的人活在世上。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手中的两样东西，江狼才点点头，把两样东西揣进了怀里，心里则不由的叹口气：看江成志样子，这是早有计划，看来他早就有邀请自己进锦衣卫的心思，而且知道自己一定会答应。这姜，还真是老的辣。
至于江成志怎么掩护自己离开，江狼心中还颇有些期待。

【第十一章】计划

第二天一早，江成志就命令出发，不过并没有把人马分成两队，如果提前泄漏，混在锦衣卫里面的东厂的探子就可以把消息传回去，这样对于江成志而言那就危险了，但是如果等到天黑了在把人马分开，那么东厂一定来不及应付，等他们拦截到其中的一队之后，自己确已经抵达了京城。
不过在上路之前，江成志还演了一出早就计划好的戏。
一大清早，龙笑天见江狼没有起来，便去江狼的房间找他，去发现整个房间空无一人，而在房间的桌子上却放着一封书信，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顿时脸色大变，拿起书信急急忙忙朝江成志的房间跑去，，同时大声喊道：“千户大人，千户大人，不好了！”
江成志从屋里穿好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不满道：“大清早，叫什么叫？”
龙笑天大清早的叫声已经吸引了不少锦衣卫的目光，但他也没有在意，而是脸上却是一副焦急的神色，上前道：“千户大人，江兄走了！”
“什么？”
江成志脸色一变，惊呼道：“你说他走了？”
龙笑天点点头，递上了信纸，道：“千户大人，这是他给你留下的一封信！“
江成志疑惑的接过信一看，然后急忙对龙笑天喊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龙笑天连忙抱拳道：“启禀千户大人，属下不知！”
“饭桶！”
江成志怒道，把信狠狠的扔在了他的脸上，怒道：“你们几十人，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你们有什么用！”
龙笑天脸色一变，立即单膝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大人息怒，属下知罪！”
“知罪，知罪！”
江成志气呼呼把手背在后面，然后在台阶上来回走来走去，脸上全是焦急之色，走了几圈之后，看到龙笑天还呆在那里，不由怒道：“还不快叫人去找！要是找不到，我要你好看！”
龙笑天立即答应，慌忙的站了起来，对着周围那些围观的锦衣卫喊道：“都跟我来！”
于是，这本来应该早上出发的，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不少时间，而那些锦衣卫满城的找人，自然弄得整个城里鸡飞狗跳，而也因为这样，所有的锦衣卫都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千户大人的救命恩人一大早不辞而别，千户大人甚是生气。
龙笑天把整个城都翻了个遍，到处都没有找到江狼的身影，回来之后又被江成志狠狠的训了一遍。
而江狼呢，现在正躲在江成志的马车里面受罪呢。
身为锦衣卫的千户，江成志的马车也和普通的马车不一样，那就是有夹层，而这夹层的空间也算宽敞，江狼的个子并不是很大，所以呆进去倒也不显得拥挤，不过这是夏天，虽然车被停放在阴凉之处，但是这夹层里面可不通风，让躲在里面的江狼倒是受够了罪，不过好在江狼以前经受过比这更加残酷的训练，所以这种程度的煎熬，倒也经受得住。而在江狼的心里虽说认为江成志整个主意出得实在不怎么好，不过却不得不承认，的确十分的有效，所谓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是这个意思。表面上江成志让所有的人认为江狼离开了，让所有的人去找，这自然找不着，毕竟江狼的出现带着神秘的色彩，江狼的离开即使无声无息那自然也不会让人怀疑。
这种环境下江狼顿时感觉时间就如一年那样漫长，但是一想到自己前途，江狼也只有咬牙接受，毕竟这是一个机会。
在夹层里面呆了很久之后，江狼感到马车动了起来，心里便知道这江成志的瞒天过海之计的全半场已经演完了，剩下的就是等了晚上找机会让自己离开。而在他的心中也相信这江成志定有他的办法，不然，他这锦衣卫千户也太假了。
马路并不平坦，在加上马车也没有抗震的东西，这就让马车里的江狼吃尽了苦头，不但要忍受夹层里面的闷热，还要忍受头有时装在车上的疼痛。
于此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江狼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三声轻响，江狼才如释重负，狠狠的出了一口气，这是事先江成志和自己约好的暗号，表示已经安全，于是他便轻轻的推开了夹层上的木板，透过缝隙看到整个车厢里面仅仅只有江成志一个人，这才微微的送了一口气，然后才大胆的掀起夹层的盖板，从里面钻了出来，虽说江狼有较好的忍耐力，但是这呆久了，人也不怎么舒服，更何况是夏天。
使劲的喘了几口气之后，这人顿时也舒坦多了，江狼才低声道：“看样子进行的不错！”
江成志点点头，道：“计划应该很顺利，现在监视我们的人明显少了不少，看样子定是找你去了，在有三个时辰天就完全黑了，倒是时候我会给你制造机会离开，离开之后你就按照我给你说的办。”
江狼点点头，然后闭着眼睛开始休息起来，江成志既然敢叫他出来，自然有应付别人发现的办法，这一点江狼倒不必担心，至于江成志的用心，江狼心中也有了个大概，昨天晚上又想了很久，也觉得这是自己面前最好的出路。
江狼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感到有人在推他，睁眼一看，是江成志。
等江狼醒来，江成志低声道：“现在天已经黑了，等会我把所有的人集合在一起之后，你就找机会离开！”
江狼点点头，再次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确定都带好了之后，便等着江成志制造的机会。
江成志微微一笑，探出头去，对外面的龙笑天喊道：“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我有事情要说！”
分成两队离开这也是龙笑天昨天晚上提出的建议，所以现在听江成志这么一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喊道：“停车！所有人集合！”
锦衣卫们虽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集合，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于是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见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江成志对江狼微微一笑，出了车，然后大步的朝前走去，走到了大概离车几十步的时候，他才转身正对着车的方面，而锦衣卫们则立即面对这江成志，于是便成了背对了马车。
透过缝隙门窗的缝隙江狼看到没有人注意道马车，于是轻轻的打开了车门，然后如一只兔子一般双脚一用力，顿时窜入了路边的草丛之中。在路边恰好又一条水沟，不过水沟现在已经没有一滴水，江狼窜进了水沟之后，立即死死的贴着了地上，把自己的身形隐藏在了草丛之中，悄悄的探出了自己的头，现在的他并不急着离开，而是等这些锦衣卫离开之后才是离开的最佳时间。
只见远处的江成志说了些什么，然后锦衣卫就分成了两队，其中一对大概三十来人，另外的一队大概只有十多人。
一会之后，那较多的人中有一个坐进了马车，而在他的身上，穿的是江成志的官服，而且个头和江成志也差不了多少。
然后，这一队人立即开动，朝京城的方向驶去。
等这时人走后，远处的江成志等十几人立即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一身黑色劲装，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果真有些头脑！”
在草从中目睹一切的江狼心中不由的赞道，然后朝江成志离开的方向低声道：“希望你的命比较长，而你的敌人比较笨，还有……一路顺风！”然后扭头消失在黑暗之中，如一只狸猫一般，迅速的朝远处的一边树林奔去。
江狼此时的祝福也算真心，毕竟自己的前途还系在江成志的身上。
到了树林，江狼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家一样，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确认后面没有任何人之后，才掏出了自己的军用匕首，在匕首的手柄上有一个小型的指南针，而为了保证夜里都能看得见，指南针上采用了荧光设计，借着淡淡的荧光江狼很快就判断出了保定的方向。然后连夜朝那个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