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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江湖少年游24

作品名称:江湖少年游      作者:沧海的涯      发布时间:2009-01-09 14:21:19      字数:5727

“我们又没有地方去了。”苏拂回头看了眼“般若寺”,对不拜天笑了笑:“莫非我们就这样注定没有地方去?”
不拜天苦笑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还是另外找个夜宿之地吧。”
“这么晚了,我们还能在哪里找呢?除非找户人家住下,可是这么晚了,而且这里又这么偏僻,只怕也找不到人家。”苏拂怅然,望着远方,可是远方仿佛是没有尽头,看不到任何的光明。
不拜天拍拍她的肩膀,沉声道:“走吧,我们进城。”
苏拂诧异地看着他:“现在进城?城门早就关了,你有办法叫他们开门?”
不拜天望着都城的方向,朦胧中如同静静的怪兽匍匐在大地上,他深吸了口气:“我自有办法叫他们开门。”
两人一路沿着来时的大道往城墙南门的方向快速走去,沿途多是田地,晚风吹过高粱玉米地,枝叶发出婆娑之声,耳中秋虫呢喃,映衬着十五的圆月陡生思乡之情。
不知道幽离天的族人现在可在大厅内吃着月饼,喝着烈酒抒发着心中中郁闷?不拜天眼前出现父母的影子,似乎在望着他笑;看了眼苏拂,正低头疾步前行,面上郁郁,显然也在想着心事。
“阿拂,你想家吗?”
“家?我哪里还有家?”苏拂闻言脚步放缓,眼中现出迷离:“苏家?两年前就不是了;采石窟?听你说现在是没有一个活人了,而且也回不去了。我现在还有什么家?”
“没事,等我把此间事情办完我就带你回幽离天,那里将是你永远的家。”
“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苏拂笑了笑:“不过听说幽离天穷乡僻壤,寸草不生,也不知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你听谁说的幽离天寸草不生?”不拜天转过头:“那里可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处所,能够自给自足,四季如春,只是四面万仞绝壁,鸟飞不过,缺少了最根本的东西,比任何的穷乡僻壤更可怕。”
“什么东西比穷乡僻壤更可怕?”苏拂怔住,停住脚步看着不拜天。
“自由!”不拜天看着天空,空中一只猫头鹰掠过,缓缓道:“根据我二十多年的体会,没有比被拘于一隅失去自由更可怕。”
“自由?”苏拂重复念叨,然而脑中是一片空白,隐约感受到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不拜天就是要让我不家重获自由,堂堂正正出现在这天子脚下!不再让我的下一代像他们祖辈中一辈子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不拜天语声铿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苏拂看着不拜天,似乎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以往的温和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舍我其谁的担当和气概,人在突然之间变得陌生。然而心里似乎又有些欣喜,仿佛这气势触动内心深处的某些沉睡已久的东西,却一时又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脱口而出道:“我这一生只有你了,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会跟着你!”
不拜天看了她一眼,道:“无论命运如何安排,我此生也只有你一个!”
苏拂斜倚过来靠在他怀中,两个人都不再言语,聆听彼此的心跳。
半晌不拜天轻轻道:“我们还是先进城找个地方歇息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苏拂“嗯”的一声,离开不拜天怀抱,牵着他的手,默默前行。
走了半个时辰,城墙轮廓越来越清晰,可以看城墙上灯火通明,巡逻的兵士在来往的走动,两人加快速度,一盏茶功夫就到了城门口。
高大的城门紧闭着,从里面透不出一丝亮光,苏拂忍不住看着不拜天,想着他是如何能进得城去。
不拜天抬头看了眼城上,开口道:“开门!”
语声悠远而清澈,不甚响亮,然而每个人都感觉就像在耳边说话,城上立刻探出四个脑袋,随即火把亮起,照的城下一片光明,随即一个声音大声道:“城下是谁?”
不拜天沉声道:“开门!”仍然是重复刚才的话语。
苏拂惊道:“你疯了?你这样叫他们会开门吗?你……”
话音未落,那几个人同时探出半个身子,清晰可见脸上的狐疑之色,苏拂心里忐忑,惴惴不安却也无可奈何,却见不拜天又走上前几步,就在光亮最明处,直视城上四人,再度道:“开门!”
语声与前两句大不相同,透着森森的寒气,又含有无限的魅惑,让人陡生眩晕,苏拂心中忽然明白不拜天此举,然而心中犹疑更甚,心也怦怦直跳。
那开口之人目光立刻呆滞,口中木讷道:“开~门~”
旁边一人讶然道:“老牛,你是不是中邪了,也不问他们是谁就开门?”转头对不拜天喝道:“报上名来!你是何人这么晚还……”话音未落,接触到不拜天眼神,脑中一片混沌,顿时哑口。
不拜天眼光飞快扫过其余两人,那两人目光与不拜天接触之下顿时变得如前面两人一般,口中木然道:“开门~”
苏拂见状长嘘一口气,耳中不拜天再次开口:“开门!”
声音却比刚才的阴柔大不一样,语声尖锐粗犷,带着无上的威严,城上四人一震,那个叫老牛的立刻转过头走到另一边对下面喝道:“开门!”
沉重的城门“吱吱”作响,亮光立刻从里面泻出,苏拂感觉心里也亮堂起来,高兴道:“开了,门真的开了!”看不拜天却是一脸平静,只是盯着徐徐打开的城门,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
“吱吱”声停下,城门已是打开,不拜天这才露出一丝欣慰的欢悦,拉着苏拂的手轻轻道:“可以进去了。”
“吱吱”在身后再次响起,等声音停歇时不拜天和苏拂已经大步走出了三十丈开外。
身后并没有任何的响动和追逐的脚步声,苏拂心里一块石头才完全落地,只觉得背心冰凉,竟然内衣湿透,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城墙上,那四人背对着城里依然在游走。她伸手拍了拍胸口,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刚才把我吓死了,相公,你可真行。”
不拜天看着苏拂的小儿女情态,只觉说不出的温馨,抬起衣袖帮助擦拭,面带笑意道:“我也是侥幸才能进来,刚才如果是个稍有些内功底子的人我们今晚真的要露宿城外了。”
“什么,你说刚才你也是侥幸?”苏拂再次大吃一惊:“我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胸有成竹,原来你竟然……”
“凡事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去努力争取,行痴大师的一席话让我坚定了自己的信心,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去试过才知道难易与否。”不拜天拍拍她的肩膀,呵呵笑道:“我料到今晚月圆,城上只怕没有什么太多的人守夜,而且时候也不早,精神状态也不会很集中,略施小技,不想果然成功了。”
这番话虽然由不拜天口中轻描淡写说出,可是苏拂知道这其中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如果中途稍有闪失,以目前两人的处境,后果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她再次盯着这个男人,忽然发现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由里到外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如果以前的不拜天是个沉着冷静却带着青涩的年轻男子,现在的他就是个沉稳而让人感觉有安全感的男人了,他身上已经有了那种内在的大家风范,让人产生信服的力量。
这不正是自己心目中也曾经独自一人幻想过的托付终身的男人吗?
苏拂忽然想起齐风,齐风的外在的风采和对自己的关心照顾,也许比不拜天更细心体贴,但始终有层隔膜,他的好是那种长辈对晚辈的呵护和关爱,原来并不是真正的爱,只是如今才明白过来。
不拜天看着苏拂的脸色变幻着,时而欢愉,时而深思,不觉奇怪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拂从遐想中清醒过来,笑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咱们还是快点找个地方歇脚吧,天色已经很晚了。”
不拜天点头道:“好的,我们这就去找个客栈歇息。”
华灯初上,时间已经是亥时初,长安街头虽然较早些时候冷清,但仍显示出帝都的喧闹和繁华,毕竟苏拂的采石窟那种被遗忘的角落有天壤之别。
不拜天这才想起来长安第四天了,却从来没有真正地看过这个帝都,仿佛都在夜色中度过,就是在夜色中也是暧昧的,只有今晚才能心无旁骛的看着这一切。
喧闹的街边的小吃摊,燕舞莺歌的青楼,人来人往的旅店,无不洋溢着生机和活力。不拜天只觉得什么都是那么新鲜,他居然兴致勃勃的拉着苏拂在一串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手中买下了十串,每人五串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苏拂吃着,看着不拜天狼吞虎咽的样子“扑哧”一笑:“看你样子好像从来没有吃过冰糖葫芦!”
不拜天叹口气道:“我本来就没有吃过,除了小时不知母亲从哪里搞了一串给我吃后,我再也没有吃过了,所以特别想念那个味道。”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人来说谁能理解其中的感受?
苏拂无言,把手中的剩下的三串递给他,笑道:“你就多吃点吧,我小时候吃得太多了。”
“不,我要以后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而且让所有后代子孙能享受这长安城所有的一切!”不拜天看着街头人群攒动,傲然道:“我要打破不家百年的束缚,让我不家人堂堂正正的行走于天地之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苏拂把手中的冰糖葫芦塞到不拜天嘴里,嫣然一笑道:“但是你现在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拜天嘴里含着冰糖葫芦口齿不清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苏拂媚眼如丝笑着望他:“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了。”
不拜天一摸口袋的银子,迟疑道:“我忘了问一个问题,这边找个客栈住一宿要多少银子?现在只有这点碎银了。”说着把仅剩的一点碎银递给苏拂。
苏拂接过掂了掂,笑道:“好像有三钱,应该够找个小间了,咱们先去找找。”

只要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客栈,有客栈的地方就有“悦来客栈”,这仿佛是千百年不便的规矩,其知名度之高,生命力之长,恐怕不是江湖任何一个门派所能比拟的。
不拜天和苏拂住的就是“悦来客栈”,而且房价确实如苏拂所说,三钱银子够俩人住一个小的单间,而且还能有剩余的钱买八个热腾腾的包子,刚才他们在菊斋并没有吃饱。
包子是刚出笼的,肉汁鲜美,不拜天三口就吃了一个,等到苏拂吃第二个的时候,桌上只有一个包子了。
不拜天看着苏拂,苏拂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不拜天面色一红,呐呐道:“刚才没有吃饱,所以……”
苏拂把桌上仅有的一个包子递给不拜天,道:“你吃吧,我量小,吃两个就饱了。”顿了顿,苦笑道:“可是明天恐怕真的是没有银子吃饭了。”
不拜天揽过她:“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明天自然有办法。你忘记了我答应要请你去‘天香楼’吃最好的菜?”
苏拂依偎在不拜天怀中不动,安静地道:“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我们现在不说这些了,咱们现在还是早点睡觉吧。”
“那好,咱们早点休息吧。”不拜天松开苏拂,看了眼旁边的床,又看了看苏拂:“你上床睡吧。”
苏拂起身走到床前,抖动着被褥,然后坐在床上宽衣解带,抬头看不拜天,却见他闭目端坐,喊道:“怎么不来睡觉啊?”
不拜天回头看她,只见苏拂亵衣轻薄,曼妙身材若隐若现,脸色莫名发热,不自然的头再次偏过来:“你睡床,我打坐就可以了。”
苏拂起身,走到不拜天身边,紧紧贴着他的背,柔声道:“你可是不好意思?你忘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这同睡一张床是天经地义的。”
颈部吹气如兰,耳中软语依依,不拜天的心跳加速,伸出手反过去摸苏拂的臂膀,触手柔软而温暖,耳边苏拂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莫非还是嫌弃于我?”
“不,我只是想起这未来的日子实在充满了太多的凶险,我不想你你跟着我受罪。”不拜天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只要你愿意,我会陪你走完这一生一世!”
--他实在是孤寂太久了,久的都忘记了其实许多东西是可以争取的。就像现在他就要争取,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尝试过去争取。
苏拂呆呆的抬头,看着他:“你真的不嫌弃我?”
不拜天看着她:“我不管你以前怎样,但现在我只知道,经过这么多事后,我再也离不开你了。”
苏拂摇摇头:“你只是把我当你妹妹,我记得你说过的。”
“不错,如果我妹妹还在的话,她应该比你还大两岁,也会跟你一样漂亮。但是,”不拜天眼神坚定,直直的看着她的眼:“你是我不拜天的女人,我不要你做我妹妹,我要你做我的娘子。”
苏拂感觉眼睛发胀,她极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哽咽。
“以前的都过去了,你以后什么也别想了,你只要相信一点,以后你不会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跟在你身边,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因为我喜欢你!”
本来这些话语不拜天以前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但经过这些天共度许多凶险之后,他不自觉就说出来,而且那么自然,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苏拂的泪水终于没有忍住落下来,扑到他怀里,哇地哭出声:“我是你娘子,你是我相公,我知道我先前脾气不好你惹你生气,但是我发誓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任性了,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走到哪里我跟你到哪里,再也不分开了。”
不拜天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拥抱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就像拥抱着整个世界。
拥抱中苏舞袖的泪水再次悄然滑落。
这些天来她一直强制自己不去想所发生的事情,她决意要重现开始,毕竟她未来的路还长;然而一个人静心思考的时候过往的一切一幕幕在脑中浮现,又何尝忘怀过半分?
这个男人真的会只属于她一个人吗?虽然他刚从穷乡僻壤来到帝都还略显青涩,那也只是一个人很正常的反应,他的智慧却让人生畏,短短几天他就发生了本质的变化,那再过些时候呢?
不家的子弟又有谁会甘心寂寞,做这个江湖匆匆的过客?更何况他又是担负着不家重现江湖重担的的不家宗主?假以时日他的未来的辉煌谁能预料?那时他还会属于她一个人吗,即使她学会了天下第一内媚秘技“回眸一笑”?
在菊斋的戏谑之语,在亭子中陆宜君那欲语还休的淡淡情愫,都像是根刺深深地扎进她的心,更何况不家的宗主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在身边?傅泠在江湖短短一年的时间却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不想跟任何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她不想像母亲那样终日在阴暗的房间里让青春悄然流逝,只是她发现两年的流浪生活已经让她的自信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流失,剩下的只有一颗脆弱的内心被遮盖在厚厚的防护下。
过往的生活是如此灰暗,她已经不奢求幸福,她本来对生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母亲死了,亲近的人死了,唯一支撑她的是为了的心愿。
但她始终还年轻啊,就像一朵野花,在路边寂寞的开着,哪怕有人为她稍作停留,所有的寂寞都将是有意义的。
她本来对未来,对幸福从没有什么希冀,但幸福来临的如此之快,让人都无法分辨真实与梦幻,她心里所有的心愿和仇恨突然变得那么无足轻重,她现在只想找个真正的爱人重新开始,让生命绚烂的绽放,哪怕只有片刻,此生也无怨无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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