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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作品名称:“钓鱼”日记      作者:易江南      发布时间:2015-12-15 17:57:56      字数:2994

  2011年11月22日星期四阴
  
  昨夜,雪不知啥时候停了,城里已不见雪的踪迹。只有刺骨的西北风和湿冷的空气在告诉人们,雪来过。
  昨夜睡得早,凌晨五点多就醒了。心想,是不是冻醒了,一看电热毯,开在高档,不可能被冻醒。想想还早,就拿起手机上起了网。
  天亮后,在煤气灶上简单做了一点儿吃的,填饱肚子。吃过饭,习惯性地骑自行车去“鱼市”。“鱼市”人多热闹,强过一个人在家里。
  还没有到“鱼市”,远远就见一大群人在围着一个人在起哄。走近一看,和我想象的一个样。人们围成的大圆圈中站着一个“宝贝”。所有的人都在嘲弄他。
  “宝贝”个子比武大郎高得不多,一头黑色自然卷发,两个耳垂上分别吊着一个圆环形的大耳坠。手上戴着手链,最特别的是嘴唇上还涂着鲜红的唇膏。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说起话来,柔声细气的。典型的假女子。
  “宝贝”正翘着兰花指头,扭捏作态地和周围的人开着大大小小的玩笑。不时迎来阵阵戏虐的笑声。我挤不进人群里去,只有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人群外,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妇女站在中国槐下,小声叙说着“宝贝”底细:“宝贝”是家里的碎崽,他们家里一共有五个男孩,没有女孩。他母亲最后一次怀孕,老两口子多么希望能生一个女儿,可是事与愿违,偏偏生了个小子。父母从小把她当女孩养。“宝贝”小时候,他母亲把他打扮成女孩子,领到外面走亲戚,总会获得男孩的青睐,女孩嫉妒得恨不得用眼睛瞪死他。渐渐地,“宝贝”就有了女人的性取向。
  “宝贝”现年三十六七了,至今和他母亲两人过着。你可别看“宝贝”那怂样,他是个大孝子。对他母亲那个好,我们这群人中少有。哥几个日子一个比一个过得好,就是不养活他母亲。
  我们还是让“宝贝”自己给大伙儿说说看:我生长在一个孩子多的大家庭,家里全是男孩子,父母打小就把我当女孩养。特别是妈妈,在我很小时就给我梳女孩一样的头发,妈妈每次和她的好姐妹们在一起时,总领着我。时间一长,我就模仿了她们的动作,说话的语气,再加上我长得像女孩子,慢慢地我就成了女孩子。
  上学后,我也喜欢和女孩子玩。那些女同学也不排斥我,都喜欢和我在一起。渐渐地,我就有了女孩的心理。
  进入青春期,不知啥原因,我出脱得更像一个女孩了。所有的女生都不把我当男生看,都当我是她们的好姐妹。
  初中毕业,走上社会,找男孩干的工作,处处碰壁。后来,到东南沿海去打工,遇到一个姓黄的姐姐,她收留了我,迎合我的心理,给我买女士用的物品,常常领着我去见客户,签大单。
  当时,年幼无知,怀着一颗报恩之心,乐意为她效力。她给我买高档的女人衣服,高级护肤品,教会我喝酒。说实话,我打扮起来比女人还女人,是极品女人。见客户时,我们两常常演双簧,骗客户签单。有些富人真他妈的恶心,心里龌龊,你不让他揩油,是签不了大单的。
  时间一长,我也就习惯了。你说人咋就那么贱呢?后来,客户不骚扰,心里还空落落的。记得有一次,是一个台湾大老板,要签一个几百万的大单。我和高人使出了浑身解数。台湾大老板就是不肯就范。高人多方打探,知道了台湾老板的嗜好。特意在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订了雅间,宴请台湾大老板。这天,黄姐姐和我都打扮得非常妖艳,眼里默默含情。酒过三巡,我酒力不支,昏昏欲睡。不一会儿便失去知觉了。
  半夜一阵剧烈的疼痛把我疼醒,睁开眼睛后,发现我赤身裸体躺在宾馆的床上,那个台湾大老板正在我屁股后面动作。羞辱感立刻冲上心头。转过身扇了台湾老板一个耳光,台湾老板离开了我的身体,我趁势又在台湾老板的身上踏了几脚,拿起衣服,到洗手间穿了起来。
  住在隔壁房间里的黄姐姐,听到我们的打斗声,立刻跑了过来,说了台湾老板几句后,敲起了洗手间的门。这时,我已经穿好了衣服。我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水,开了门。对黄姐姐又扇了两个耳光,质问道:“都是你干的,无耻!”问完,推开房间的门,扬长而去。一路上黄姐姐的电话打个不停,我没接听,后来,我索性关机。回到住处,立刻退了房,找了一家普通旅馆,开了房,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了头,嚎啕大哭起来。哭够了,哭累了,又蒙头大睡。
  第三天下午,黄姐姐在小旅馆找到了我,连声说对不起。安慰我让我想开些,已经那样了,怎么也回不到从前了。我哪里听得进去?立刻呵斥她滚开。黄姐姐尴尬地离开了。随后我离开了那个繁华的大城市,离开了伤心地。
  后来,我来到了另外一个小城市,换回了男儿装,可谁知,找工作又是处处碰壁。不到半年时间,积蓄几乎用光了,我这才发现我高消费的习惯已经改不了了。最后决定回来,买了一张火车票,返回来啦。
  这几年,一直在“鱼市”混,没有攒下多少钱。可我就爱描眉、打口红、戴首饰,撞谁惹谁了?
  至于感情问题嘛?本人不考虑。自从那次事后,我看透了男人和女人。我和男人不可能;和女人,我感觉更恶心。我对你们来说,就是个玩物。女人好奇,男人更好奇。说实话,这几年骚扰我的人多了去了,有女人,也有男人。很多人没得手,便怀恨在心。因这,很多人说我是基友,说我有艾滋病。我不在乎这些,让他们造谣去吧。
  “宝贝”被人当猴一样耍,嘲弄。他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
  九点半后,“鱼市”上的人走光了。回家的回家,去麻将馆的垒长城去了。我回家一个人,没事可做,就到“鱼市”跟前的福彩销售点坐坐。彩票店里有暖气,不冻脚。也不受时间限制,从早坐到晚,也没人撵。买不买无所谓。我刚坐下,还没有把凳子暖热,电话响了。是老岳打来的,叫我和他去做活。
  我取了自行车,找到老岳,一起去了工地。工地在北大街口,十分钟后就到了。
  活量不大,清理高楼上的垃圾。我和老岳戴了安全帽,坐施工电梯上到十三层楼,开始清理。十三层以上的楼层已经清理过了。
  整层大楼只有框架,还没有隔成一户一户。显得格外空旷,比楼下冷多了。遗落的钢管扔下楼去,小木板,放施工电梯里运到楼下。小砖块,混凝土块等小垃圾,装到小推车里,由施工电梯运下,倒到指定位置。
  管理我们俩的经理,五十左右的样子,人很好,姓白,是渭南人,来咸阳四年多了,媳妇陪儿子在渭南市里上学。媳妇负责管好孩子,全家就靠他一个人养活。老家的承包地,全包出去了。他们家好多年都不种地了。老白一共有三个孩子,前两个是女儿,现在都已出嫁了,大女儿都有外孙了。两个女婿也和他在同一家私人建筑公司上班,都在咸阳,女儿也跟她们在一起。每逢节假日,女儿女婿就和她聚一聚,倒也其乐无比。苦就苦了远在渭南的那母子俩。老小是个男孩。是个淘气鬼,打小没让老白两口子少操心。年龄大了得了男孩,多不容易,不知不觉中,给惯得不成样子。因在同辈中孩子是老小,无论亲戚还是堂兄弟姐妹,都宠他。不管咋说,淘神归淘神,学习还可以,回回考试都在年级前茅。因此上,上高中时他两个姐姐劝老白两口子,让她们的弟弟到渭南市里的重点高中读书,老白媳妇陪读,不要留下遗憾。就这样,老白寻情钻眼,花了三万元,孩子进了渭南市里的重点高中读书。你还别说,这步路走对了,孩子现在成绩提高很快,据班主任说,照这样下去,孩子考个一本重点元宵没问题。说到这儿,老白的眼里大放异彩,显得很得意。
  是啊,谁不想让儿女们有出息,出人头地?特别在农村,父母对孩子寄予了无穷的希望,多么盼望他们能上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过上舒服、不用操心柴米油盐的日子。用我们农民的话说;就是挣死我们,只要孩子能行。
  半天多些时间,我们清理完了垃圾,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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