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公主对王爷惧怕不已？

　　“小姐，我们还是让谭公子进来说话吧！”沈溢清说道。
　　“瞧我，光顾着说话了，竟然让谭公子在门口站了大半天！亏得清儿姐姐提醒！谭公子快屋里请吧！”月影赶紧将谭曦让进屋里。
　　几人自屋内坐下，谭曦取出“岁云暮”，深情款款地吹奏了一曲《陕北好》。
　　笛音渐起，如黄鹂鸣柳，清风徐来，神秘而深邃，将人引入这古老的仙境之中。
　　笛音一转，小快板处如清流急湍，叮咚作响；又如百鸟鸣唱，沁人心脾。
　　高潮突起，细碎的双吐和花舌技法使整个曲子热情洋溢，欢快喜悦，展现了人们对着大好河山酣畅淋漓的欣喜之情。
　　古有传说仙人吹箫引凤，今有谭曦吹笛引得灵渊、苏非寻声而来，巧遇月影门口。
　　二人相视一笑，都不言语，仔细听这美妙而又新鲜的笛音。
　　一曲罢，灵渊带着苏非推门而入。
　　“一大早上，我当是哪里出此雅奏，原来是你们在做伯牙子期之会！”灵渊说道。
　　月影见是父亲和师傅，急忙起身行了一礼：“爹爹，师傅！”
　　谭曦和沈溢清也急忙起身见礼。
　　“爹爹，师傅，这位是谭公子。谭公子，这是家父，家师！”月影相互引荐着。
　　谭曦急忙施了一礼道：“两位前辈！”
　　“谭公子客气了！”灵渊道：“谭公子的笛艺出神入化，新颖独特，引人入胜，声振林木，响遏行云！”
　　“前辈谬赞，让您见笑了！”谭曦说道。
　　“谭公子是哪里人？”灵渊问道。
　　“晚辈是锦城岚岩人，家住香谭湾。”
　　“香谭湾？那不就是以前大名鼎鼎的谭庄，后来谭庄主娶了香罗夫人后更名为香谭湾。谭庆珍和你是什么关系？”苏非问道。
　　“正是家父！”谭曦答道。
　　“原来是谭少主！”苏非不由得感叹，这谭庄也是武林中一个不小的势力。
　　见月影的师傅如此说，谭曦心中颇为得意，但嘴上却说道：“家里在武林中有点虚名罢了！”
　　月影和沈溢清得知谭曦的出身不错，都非常开心。
　　“为父和你师傅过来是为了告诉你准备一下，我们要继续赶路了。”灵渊对月影说道。
　　“今天就走吗？”月影的心“咯噔”一下，有点突然，昨日父亲和师傅还说这里值得一游，却不想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要走。
　　“原来苏姑娘要赶路了，很巧谭曦也正打算继续赶路呢！”谭曦说道。
　　“爹爹，谭公子他……”月影脸色胀得通红，一向伶牙俐齿的她几时这般吞吞吐吐过。
　　灵渊一眼看穿了月影的想法，狠狠地剜了月影一眼，深恨月影的不争气，怕月影说出要和谭曦一起上路的话，于是便顺着月影的心思说道：“昨日听夕儿说谭公子也是去京城，不如我们一起上路吧！”
　　月影先是被父亲那狠厉的眼神吓得不敢作声，后来听父亲如此说转悲为喜，顿时对父亲感激涕零。
　　谭曦一听乐得合不拢嘴：“那太好了，谭曦不胜荣幸！”
　　见灵渊叫月影“夕儿”，谭曦复又开心道：“原来苏姑娘的闺名叫夕儿，真好听！”
　　说到此谭曦一愣道："有传闻说'夕月公主'名字叫苏夕，苏姑娘名字叫夕儿……"
　　还没等谭曦说完，月影便打断他的话道："'夕月公主'名叫月影，虽也有传闻说夕月公主叫苏夕，表字月影，但夕儿与她同音不同字，凑巧而已，若论年纪夕儿还要比夕月公主大几天呢，总不能因为夕月公主名字与夕儿同音就让夕儿改名吧，听说过避皇上的讳和避父亲的名讳的，可没听说过要避公主的名讳的。人家夕月公主可是皇亲国戚，再说你觉得我父亲像是个亲王吗？"说着月影挑逗似的看向父亲，一脸坏笑。
　　灵渊瞪了月影一眼，用眼神警告她莫要再胡说。
　　苏非在灵渊身后闷着头偷笑，他家少主胆子越来越大了，不过这理由说得好，太经典了，的确灵渊看起来不像是个王爷。
　　沈溢清则瞬间石化，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
　　谭曦微微一愣，然后看了看灵渊笑道：“是谭曦想多了！听说黔王对夕月公主很是严厉，夕月公主对她父王惧怕不已，但苏姑娘并不是这样的！”
　　这回换月影脸色大变了，月影恨恨地看着灵渊，嘴上却对谭曦说道：“是吗？”
　　都是上次“云翠轩”之事，弄得满城风雨，全都知道黔王家教严格，夕月公主惧怕父王。月影心中说不上来的苦恼和委屈，泪盈于睫，盯盯地看着父亲，满是哀怨和愤恨。
　　知道女儿生气了，灵渊几乎不敢对上月影的眼睛，只好说道：“怎么扯到夕月公主上去了？我们和夕月公主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可不敢高攀！”
　　而此时谭曦发现了月影的不对劲儿，于是问道：“苏姑娘你怎么了？”
　　月影收了眼泪，破涕为笑道：“我没事儿，只是想到父亲并没有像黔王那样心狠，夕儿心里高兴！”
　　“是吗？”谭曦摸摸脑袋，不明所以。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吧！”灵渊赶紧岔开了话题。
　　“嗯，好！”谭曦和月影都应道。
　　于是灵渊一行人又多了个谭公子和谭公子的两位仆人。
　　
　　
　　偏僻的小路上杳无人烟，一路荒凉。
　　华丽的大马车转了过来，突然一个简单的小茶棚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难得还能遇见一个小茶棚，不如我们去小茶棚喝点茶水休息一下吧！”苏非提议道。
　　“好！”众人附和。
　　于是一行人进入小茶棚，要了一壶上好的毛峰和一壶祁门红茶，坐下来品茶休息。
　　“听闻谭公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不精通，人称风流才子。夕儿也喜欢这些，可惜她喜欢的都是一些辞藻华丽的辞赋，不喜欢平视古淡的文风，不知谭公子喜欢什么样的文章啊？”灵渊有意试一试谭曦的文采。
　　“原来苏姑娘也喜欢辞赋，很巧谭曦也喜欢这些。谭曦喜欢缛旨星稠，繁文绮合的太康文学。”谭曦顺着灵渊的话说，苏姑娘喜欢华美文风，那么他也喜欢吧。
　　“原来谭公子和夕儿竟有共同的喜好，她也喜欢太康文学，不过太康文学儿女情长，英雄气少，傅玄的《明月篇》便是如此；要不就是一些模拟仿古之作，缺乏现实内容，《短歌行》和《日出东南隅行》都是如此。你喜欢太康的哪些名家呢？”很显然灵渊并不喜欢如此华丽的文风，但是他并不反对谭曦，毕竟羔羊虽美，众口难调，总不能要求所有人和自己的喜好相同吧。
　　“太康文学莫过于三张二陆两潘一左。三张指诗人张载与其弟张协，张亢；”二陆“指文学家陆机与弟陆云；”两潘“指文学家潘岳与侄潘尼；”一左"指诗人左思，此八人代表了太康文学的最高成就。太康文学追求文字华美，辞藻华丽，描写更是细腻唯美。其华丽绮靡的代表人物是潘岳、陆机。当然太康文学也有刚健多讽之作，比如左思、刘坤。他们风格雄健，有'左思风力'、'文典以怨'的说法。"谭曦挑了一个自己比较熟悉的太康文学谈论。
　　灵渊微微点头，月影见父亲要试谭曦才华，本来很紧张，见谭曦对答如流，虽无新意却也并无差错，于是松了一口气。
　　“谭公子不仅通晓音律，原来对文章辞赋亦是如此精通！”月影说道。
　　“苏姑娘过誉了！”谭曦见佳人称赞，自然是喜不自胜。
　　“谭公子文章这样的好，诗歌、对联也肯定错不了，前两年我路过蜀中什邡的印月井，偶得一对，自己对了几个却都不满意，如今请教一下谭公子吧！”灵渊说着，郎朗念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话音刚落，谭曦脸色微变，要对上这个对联可不容易！
　　“这对联绝妙之极，谭曦得好好想想了！”说罢谭曦就皱褶眉头凝神思考去了。
　　月影被父亲出的对联吓了一跳，这不是两年前父亲用自己的名字做的对联吗？这个可不好对，要是谭公子对不上来那他一定会觉得很尴尬的。
　　月影急忙去拉父亲，那眼神里满是哀怨，似乎在说：“父王不要啊，您还是给谭公子留点情面吧！”
　　灵渊冲着月影微微一笑，对月影的请求视而不见。
　　月影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寻思着万一谭公子对不上来可怎么收场啊。
　　然而灵渊却巴不得谭曦对不上来，他的宝贝女儿，可不是一般人能追的！
　　然而正在两父女暗中斗法之时，只见谭曦似乎恍悟，一拍脑袋道：“有了！”
　　谭曦自信满满地说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好！”谭曦话音刚落，月影便豪气干云地说了个“好”字，声音蛮大，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把淑女形象都忘了，不得不说谭曦的确让月影感叹。
　　灵渊也没责备月影的失态，而是很惊奇地望着谭曦，“谭公子文思敏捷，对得这样好！”灵渊赞得很诚心。
　　"谭公子年纪轻轻，才华绝世，当得起'风流才子'四个字！"苏非感叹道。
　　沈溢清看谭曦的眼中满是痴迷，“谭公子好才华！”
　　诗晓、文晓两位仆人更是一脸骄傲。
　　偶得佳句，谭曦亦是兴奋不已。
　　“众位都过奖了，谭曦是蜀中锦城人，锦城中有一名楼叫望江楼，谭曦去过多次，偶然想起，巧得佳句而已。”
　　“谭公子不必过谦！”灵渊说道。
　　“还有一个对联，是夕儿所做，连她自己都对不好，正好请教谭公子！”灵渊又抛出一个难题，就是不肯放过谭曦。
　　“鸟在樊笼，恨关羽不得张飞。”灵渊说道。
　　“天啊，世上竟然有这样绝妙的对联！鸟在樊笼，即是将羽（鸟儿）关了起来，不能飞走。关羽和张飞又是三国时期的两员名将，一语双关，绝妙之极！没想到苏姑娘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才华，谭曦佩服之至，看来这个得费些脑筋了！”谭曦说道。
　　父亲一出口就是绝对，可真让人头疼啊！月影皱着眉头幽怨地看着父亲。
　　谭曦左思右想，总是找不出满意的对句，于是眉头不展，汗如雨下。
　　过了好久，月影说道："这本来就是个绝对，没有人能对得好的，谭公子不必伤脑筋了！夕儿想了两天才勉勉强强对上个'身居宝塔，怨江围（姜维）实难旅步（吕布）'，然而无论如何还是没有出句好。"
　　“苏姑娘对的这个很好，谭曦倒是也没有完全想不出来，只不过对得不好，不好意思拿出来罢了！”谭曦说道。
　　“谭公子不必客气，请说来听听！”月影说道。
　　“龙困海底，恼吕蒙非是陆逊。”谭曦道。
　　“的确有些生硬，不过已经很好了，是不是啊，爹爹！”月影极力肯定谭曦。
　　灵渊叹了口气，只好说道：“已经很不错了！”
　　女儿总是向着别人说话！
　　“这里风光如画，谭曦偶得一联，自然没有上面两个绝妙，但也希望说出来与大家共享，希望两位前辈两位姑娘能够不吝赐教！”谭曦说道。
　　“好，谭公子请说！”灵渊说道。
　　“山山水水处处明明秀秀！”谭曦一脸得意之色，对自己的对联十分满意。
　　谁料他的话音刚落，只见月影眼睛一转，心中便有了答案，于是郎朗而道：“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谭曦大惊失色：“没想到苏姑娘才思如此敏捷，对得又是那样好！”
　　然而谭曦刚说完，只听灵渊又说道：“绿绿红红处处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年年暮暮朝朝。”灵渊一开口就是两句，并且自成一副对联。
　　谭曦听得目瞪口呆，敢情这父女才华都这么好，然而还没等谭曦说话，只听苏非说道：“斗斗争争时时杀杀砍砍。”
　　沈溢清也说道：“哭哭啼啼真真惨惨凄凄。”
　　谭曦彻底拜服了：“原来苏姑娘一家都是这般才华惊世！”
　　“谭公子过奖，溢清只是个丫鬟，四年前连字都不识得一个，亏得这些年小姐亲自教导才略懂得些诗词联对，刚才那句无非是偶然得之！”沈溢清说道。
　　“清儿姑娘不必谦虚，你的那句哭哭啼啼真真惨惨凄凄，对得很好，不仅工整，而且很是符合柔弱女子的气质，与明丽的山水形成鲜明的对比。”谭曦说道。
　　月影也说道：“清儿姐姐姿容秀美，又十分聪慧，咱们家可没人拿你当丫鬟的，爹爹一直拿你当养女对待，我也是拿你当做姐姐呢！清儿姐姐用四年时间，从一个点墨不通的少女变成一个颇有文采的女子，可谓是有了质的飞跃，咱们谁的进步都比不过你！”
　　沈溢清热泪盈眶：“能够伺候小姐，遇见小姐一家，是我沈溢清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清儿姐姐何必如此，我们都是一家人，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月影握起沈溢清的手说道。
　　“嗯嗯！”沈溢清哽咽着点点头。